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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畅销巨著节选在线试读
翌日,孟听枫主仆三人往孟雪怡居住的星月小筑走去。半路走到小花园,孟听枫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看她。可她一扭头,那些下人又避开视线急急忙忙地走了。真奇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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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翌日,孟听枫主仆三人往孟雪怡居住的星月小筑走去。
半路走到小花园,孟听枫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看她。
可她一扭头,那些下人又避开视线急急忙忙地走了。
真奇怪。
直到走到亭子边,一个小厮低着脑袋狠狠撞上了她,口中虽连连道歉,但他的眼里尽是不屑和戏谑。
孟听枫这才确信,府里似乎发生了些什么,而且,与她有关。
她皱着眉头望向那小厮手中不断揉捏的动作,猛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真当她孟听枫还是从前那个怯懦的狗奴吗?
她脚一抬,利落地朝着这人心口一蹬,对方直接被踹倒在地。
“你!”小厮痛叫着捂住胸口。
孟听枫收回脚,冷冷的目光瞥着他。
虽不够准,但她在山中锻炼出的力气可不是虚的,足够让他痛上好几天。
她本以为这人不敢说些什么,可不料对方竟然抬起脑袋朝着她狠狠啐了一口。
“呸!
“一个勾三搭四的狐媚子,还在这装什么清高!”
孟听枫皱起眉头,这才发现周围的下人都在低声议论纷纷。
勾三搭四?狐媚子?
看来,是有人在传她的谣言。
孟听枫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抡圆手臂甩了他一巴掌,又冷静地向祥菊发问:
“污蔑主子、当面辱骂主子,在府里,该以什么家规作罚?”
那小厮脸色才缓缓变了,他顾不得脸上伤痛,急忙爬到孟听枫脚边跪着谢罪,“二小姐,二小姐,小的喝醉了酒,说话冒犯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他没料到这新入府的二小姐竟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若是被家规处罚,只怕他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还极有可能被赶出孟府!
可孟听枫厌恶地看他一眼,向后退了一步,“福蓉,带他去见管事的,事实如何,你就怎么说。”
福蓉害怕地看了那恶狠狠瞪着她的人一眼,犹豫不决。
“怎么?你也想被罚?”
“奴婢这就去。”福蓉不敢再犹豫,只好叫来两个家丁,押着那小厮走了。
本以为就此结束之时,孟听枫凉飕飕地瞟了一眼祥菊,“方才,不该是我动手。”
祥菊怔愣着,回过神来时冷汗已落了一背,连忙跪下。
自打她今早想去告状却发现伤痕都没了时,她便心下不安,没想到今日二小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家奴!日后最好少招惹她......
祥菊诚恳地道歉:
“是奴婢的错,方才奴婢应当为您处理了那满口污言秽语的贱奴!”
见她态度多了几分诚恳,孟听枫悠然地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
那些藏在角落窥视此处的家奴,想必已经将她方才所做之事看进眼里,更是记在心里。只不过,这远远不够叫他们都住嘴。
她来杀鸡儆猴,终究收效甚微。众人还不知她几斤几两,更不会真正看重她,将她当作府里的主子看待。
没关系,她只需要等待一个恰好的时机,叫全府上下都认清,她孟听枫,才是府中唯一的嫡小姐。
掩去眸中暗光,孟听枫轻声道,“起来吧。”
祥菊跟在身后,暗暗思忖着要将此事说给大小姐知道,毕竟这二小姐,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等闲之辈!
到了星月小筑,孟雪怡正站在院外等她。
星月星月,孟雪怡便是此处的皎皎明月,她一伸手,这极难建造的观星塔便出现在她眼前。这宠爱,她得的不费吹灰之力。
自小就被收养进尚书府的孟雪怡,才学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其得体又端庄,在京城颇负盛名。
此时她笑着挽过孟听枫的手,“我那有好些没穿过的衣裳,待会儿妹妹你去挑一挑自己喜欢的,我再带你去见过夫人。”
待孟听枫梳妆打扮完毕,众人都不禁呆了呆。
任谁都认不出,这是昨天灰头土脸刚进府的那个孟二小姐。
虽然她身形过于瘦弱,但是衣裙间的腰带正好将这纤纤细腰一束,显得整个人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孟雪怡面上也挂着满意的笑,她唤来银霜。
银霜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地教着孟听枫礼仪。
少女端端正正地用心学着,将每一个动作都牢牢记在脑海中。
她向来都求知若渴,只要有人教,她便会好好学。因为,这些皆会成为她将来向上攀爬的阶梯。
见孟听枫学得快,银霜对这位山里来的二小姐不禁多了些好奇。
虽有的地方还不够标准,但是她竟然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孟雪怡心中亦有惊讶,对这位还不熟悉的妹妹多了几分认知,努力又上进。
只不过,再多的努力,在那位刁蛮的继母面前,都是徒劳。
她眼中暗光一闪,走到孟听枫身前,“时候不早了,再晚些夫人就要休憩了。妹妹随我去见夫人吧。”
前往花蝶苑的途中,孟雪怡同她说:
“妹妹莫怕,夫人平素喜欢吃斋念佛,平和近人,不必担忧。”
要不是孟听枫有着上一世的经历,险些就要相信她了。
继母平和,那掀翻她茶杯烫伤她的人,是谁?
不一会儿便到了乔氏所居住的花蝶苑外。
院子里栽满了不同品种名贵非凡的蝴蝶兰,姹紫嫣红之下亦有蝴蝶纷飞其间。
瑶嬷嬷走了出来。
她长着一对倒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听枫,“想必这位就是二小姐了?随老奴去见夫人吧。”
孟听枫应了声,莲步轻移随着瑶嬷嬷进了屋。
屋内燃着熏香,烟雾缭绕,乔氏手中捻着佛珠坐在上位闭目养神。
“夫人,二小姐到了。”
听见瑶嬷嬷的话,困倦的乔氏才慢慢睁开双眼。
她目光落在跪在下侧行礼的孟听枫身上,语气淡淡:
“抬起头来,我瞧瞧。”
孟听枫怯生生地抬起脑袋,望过去。
娇弱可怜的面容映入乔氏眼帘,她手中盘玩的动作一顿,眉间一挑:
“是个长得出挑的姑娘,不过,远不如你大姐稳重端庄。这般小性子脾气,要是出了这个府,旁的人都还以为我这个主母教不好孩子呢。”
如前世一般说她畏手畏脚,上不得台面。
孟听枫轻咬下唇,为乔氏奉茶,“女儿为母亲奉茶,祝母亲安。”
她将茶盏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低下头。
可等了许久,屋内静谧无声,只听得到乔氏手中绿松石手串转动的轻微声响。
孟听枫额头滴下冷汗,坐在上面的乔氏这才发了话:
“茶冷了,重新倒一杯。”
她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等待瑶嬷嬷倒好新茶换往她手中。
上一世,乔氏便如同现在这般刁难她,在她第二次奉茶时责怪她端得不稳,叫瑶嬷嬷直接掀翻了茶杯。
当瑶嬷嬷走近,孟听枫在心中勾起唇角,来了!
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被烫的满身伤,不仅如此,她还要叫瑶嬷嬷吞下这个哑巴亏!
瑶嬷嬷拿走旧茶盏时,少女悄然间松了手,茶盏交互碰撞在一起,转瞬倾洒一地。
孟听枫迅速站起身避开来,捂着手连连惊呼:
“好疼!瑶嬷嬷,你为何要松手?”
方才被孟听枫一把推开的老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心疼地看向少女手腕上两处泛红的掌印。
可孟听枫却无暇顾及腕上淤青,她望向来人,“是您,救了我们?”
来人身着盔甲,样貌俊朗非凡,亮如星辰的眸子正认真地回视她:
“是,在下御京营战将浦弘,此地山匪皆已伏诛,姑娘手腕上的伤可......”
利刃破空袭来,身后有人呐喊:
“将军,快躲开!”
浦弘神色一变,本想侧身躲开,无意间却瞥见少女水波震颤的双眸,情急之下说了声“得罪了”便抱住其柔软腰肢,翻滚后一同飞进了马车里。
只见躺了一地的山匪尸体中,身受重伤的李石竟颤巍巍地站起身,还奋力举起了手中大刀。
李石眼见袭击失败,目眦欲裂地看着躲藏于银色盔甲之下的少女,厉声道:
“狗奴!你杀了我爹,今天休想这么轻易的全身而退——”
话罢,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笛,放在唇间吹响。
奇异的笛声在林间回荡,直冲云霄。
常在山中巡逻的士兵脸色一变,直呼不好。
“他吹的是山匪间常用的召集号!不一会儿这附近的山匪都会闻讯赶来!”
浦弘神色肃穆,护着怀中的人,

单手用力将长剑向前一掷。
长剑破空呼啸着飞出,瞬间就洞穿了李石的胸膛。
刚吹完笛子的李石怔愣地低头看向插在胸口的长剑,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说话已是气若游丝:
“你们......都......走不了。”
李石的身体垂直倒下,砸在地上发出沉沉声响。
所有人都摆出了防备的架势。
副将王衔皱起眉头,“将军,怎么办?”
浦弘眸光冷静,沉声道:
“撤!”
他又回身交代道,“姑娘,在下一定会护好你们,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从马车里出来,知道吗?”
孟听枫望着他,坚定地点点头。
浦弘起身掀开帘子,从李石身上拔出长剑,飞身上马事顺带牵起了马车的马绳。
“此行目的为保护民众,所有人时刻保持警惕!”
马车又骨碌碌地上了路,只不过四周随时都可能窜出杀机。
老嬷嬷心惊胆颤地扶起孟听枫,握住她冰凉的手:
“小姐莫怕,有浦将军在,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浦弘曾在边境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又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一代的大将军。
他当年武试,可是横扫众人,不至于护不住她们二人。
单是一个背影,就足够叫她们二人感到心安。
孟听枫点点头,眼眶湿润。
直到看见他那张脸,她才确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这不是一场梦,他真的,又一次救了自己。
上一世直到李石带着山匪出来拦路,她才意识到养父一家明面上是山间屠户,实则上是窝藏已久的山匪!
若不是浦弘出现救了她,只怕她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不知行了多久的路,整片山道上寂静无声,所有人心中的警惕渐渐消退。
眼看就要下山了,这山匪,还会出现吗?
山脚的路近在眼前,有的士兵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敲了敲紧绷的肩膀。
正在此时,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几乎是瞬间,浦弘拔剑出鞘,喝道:
“有敌袭,警戒!”
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来,不少来不及躲避防备的士兵被箭射中,场面一片混乱。
直到场上躺了一圈尸体,唯剩浦弘王衔等三四人时,那藏在暗处的山匪才露了面。
一身形高壮,长满络腮胡的大汉站了出来:
“哼,杀了老子兄弟,就想跑?没门!”
浦弘将长剑立于胸前,未发一言便冲了出去。
他的袭击来的猝不及防,剑招又狠又快,即使被几人夹住也能从中突围。
山匪头子脸色一变,这身穿盔甲又能有如此实力的人,世间少有。莫非是......
思及此,他额上已落下冷汗。
照这人的武力,击败他们所有人只是时间问题,为今之计,必须寻得破解之法,哪怕损失惨重,也必须保下几条命!
下一刻,他眼尖地瞧见被浦弘护在身后的马车,脚下生风般直直冲了过去。
“不好!”
王衔喊道。
被几人围困的浦弘脸色微变,果断放弃手中剑而脱离桎梏,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冲出重围,血光飞溅。
可那山匪头子已挟持住了瘦弱不堪的少女,他狞笑道:
“小子,你是想在这杀了我们,还是想让她死?”
说着,他手中的长刀已然横上了孟听枫的脖颈。
“把刀放下!叫你的手下都退开,否则,老子现在就抹了她的脖子!”
浦弘下颌紧绷,不发一言。
若是在此处放下刀,那他们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但若是不放下,他所劫持的那少女......必定凶多吉少。
饶是他,在如此距离之下,也没办法保证百分百将这山匪一击必杀。
犹豫不决之时,被挟持住的孟听枫眼神坚毅地看向他,喊道:
“将军,我相信你!”
浦弘一怔。
她这一喊,惹恼了山匪,他手中的刀更进一步,那脆弱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痕。
“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山匪更焦急地盯着浦弘,不敢放松丝毫,“再不放下武器,我就——”
话音未落,他只觉自己腹部刺痛袭来,而眼前浦弘的脸突然间放大数倍。
山匪反应过来,惊恐地将少女一推,想用手中大刀挡住浦弘的攻击。
却不想,方才从上空袭来的长刀骤然一变,朝他下路袭来。
山匪没能躲开,刀身破穿皮肉的声音传来,鲜红的血液霎时四处飞溅。
孟听枫被推倒在地,只觉得耳边溅上了温热的液体,刚想转头去看,却被一双带着血腥味的大掌蒙住了双眼。
“姑娘,别看,看了是要做噩梦的。”
那人柔声说着。
即使身处一片血腥之中,却难得叫她心安。
孟听枫就这么被蒙着眼睛,一路坐到了马车上。
手掌松开,光亮争先恐后地涌入。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才看见浦弘正对着她笑。
眼神中有赞赏,有意外。
他指着孟听枫手中捏住的石匕,轻轻笑了:
“姑娘有勇有谋,在下钦佩。”
若不是在对方喊话的当时,浦弘捕捉到她袖间一闪而过的刀柄,他只怕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眼前之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表现出十足的矛盾感。
她虽然害怕,但为了保护自己和嬷嬷,却敢拿着一把短短的石匕朝他冲过来,刹那间的勇气已然印入他的脑海中。
浦弘语气诚恳:
“若是往后你想学武,尽管来找我。”
他发现少女虽身形瘦弱,但出招又快又准,端她下盘沉稳方正,说不定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孟听枫反倒有些怔愣,将军是说,让她一个女子跟着他学武?
一阵晕眩袭来,孟听枫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是她最熟悉的山中柴房。
她怔愣地望向这双布满新伤旧痕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最终咽了下口水。
而外间传来说话声:
“感谢你们收留了小姐这么多年,若是能早一点找到小姐,夫人也许就不会......
“唉,不说这个了。这是一点谢礼,还请笑纳。”
是来山中接她的老嬷嬷!
她,真的回到了从前!
意识到这一点的孟听枫内心先是狂喜,随后慢慢平静下来。
死之前看见的和听见的在她脑中数次回荡。
“阿姐,你回来了。都和你说了不用去给那个妖孽送灵,你偏要去。没着凉吧?万一你这寒疾又加重了,只怕是那妖孽死上千百次都不足以偿还的!”
“女儿,你要记住,死的只是个妖孽罢了,不必为此伤心伤神。”
“雪怡姑娘,何必为那余孽烦扰自身?”
没有人为她的死而感到愧疚。
他们只担心孟雪怡会不会冷,会不会着凉。
分明她孟听枫才是真正的嫡女,却像一只发了烂臭的老鼠一般叫他们避之不及,所有人眼里心里只有孟雪怡一个人。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她必要改写自己的命运,叫那些欺辱过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一个都将代价偿还!
孟雪怡想攀高枝嫁豪门,那她便夺了她的姻缘;孟澜在乎门第出身,生怕被人知道他宠妾灭妻的臭事,那她便要将这事捅到全天下人面前;孟羽鸿、程才,每一个将她推进冤屈炼狱中的人,她都要叫他们尝到比这炼狱痛百倍的滋味!
霎那间,瘦弱的少女眼中迸射出阵阵精光,待她再次睁眼,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怯懦乖巧的狗奴。
腥臭肮脏的柴房被缓缓打开,屠户朝里一指:
“嬷嬷,这丫头确定是你要找的人?”
光亮沿着半开的门缝照进来,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少女望了过来,只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嵌在脸上,看过来时犹如有水波荡漾。
依稀看得出有与当年夫人相似的美貌,就是太瘦了,身上还多了这么多伤......
老奴收回心中思绪,暗暗瞥了一眼屠户李放,挤开他走了进来。
她慈爱地摸着孟听枫干枯发黄的发丝,眼中泪水不停打转。
孟听枫知道,老嬷嬷或许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了。
上一世,她处处被人夸赞生得一副惹人怜爱的好相貌,最易叫人心软,于是她便故意冷肃,叫人觉得她不好欺负。但是,既然这是她的长处,她何不加以利用?
她眼睫轻闪,害怕地左瞧瞧老嬷嬷右看看李放,轻声道:
“您是......?”
老嬷嬷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撸,淡红色的水滴状胎记赫然印入眼帘。老嬷嬷顿时老泪纵横,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小姐,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
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牵着她,一路走到马车边,孟听枫余光瞥见李放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忆起上一世马车快要行至山脚时,突然窜出的一伙山匪将他们劫持,护着自己的老奴当场被箭矢洞穿而亡。若非被巡军发现得救,她还不一定能活着回到孟家。
她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依不舍的同老嬷嬷说:
“嬷嬷稍等,我十分不舍父亲,虽无生恩但有养恩,我......想与父亲道别。”
老嬷嬷看她目含泪光,眼神难过不似作假,知道她定是个孝顺懂礼的好孩子,便让孟听枫去了。
望着面前高大身姿的李放,孟听枫的思绪渐渐飘远。
在她还未拥有“孟听枫”这个名字前,她一直是山中可随意打骂指使的“狗奴”。虽与哥哥姐姐一样是李放的儿女,但她吃不饱,穿不暖,可爹说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了山中,被狼叼走了。
于是孟听枫一直心怀感恩,默默忍受,只求在家中能有一席干草睡觉,能有一口热汤喝。
但有时,热汤也是喝不上的。
去年冬日,因她捕猎时受了伤没能捉住那只兔子,李放勃然大怒,怒斥她没用,将她悬吊在屋外的房梁上吹着风雪。
他们一家人在屋内喝着一口又一口的热汤,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喂叹。
孟听枫被挂在梁上,凛冽的寒风从她衣服的破洞中往里钻,白雪将她裹挟。她听着屋内的欢笑声,第一次这么想喝一口热汤。
收回思绪,她掩下眼眸中流转的暗光,乖乖地跟着李放走进屋里。
李放面上带笑的神情在进屋后瞬间变得阴狠和不耐:
“老子劝你回到尚书府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否则,哪怕离老子再远,老子都会翻山越岭去找你。狗奴,听见没?!”
孟听枫怯懦的点点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掉下眼泪:
“爹,狗奴不想离开你。”
说着就要扒上李放的胳膊,被他嫌弃的避开,“你以为老子乐意让你走?要不是那户人家财大气粗,给的多,老子才不会白白赔了个奴隶出去。”
她擦着眼泪点点头,嗫嚅道:
“爹,狗奴想喝一口热汤。”
李放不耐地摆摆手,“喝什么劳什子汤,快滚去做你的千金小姐去吧!”
他不自觉望向摆在屋内一角熠熠生辉的满箱金银,嘴角勾起笑意。
在他放松警惕的同时,孟听枫缓缓后退,趁他不注意时将手中磨得锋利的石匕直直插入他的身体里。
孟府的花园小径上,孟羽鸿烦躁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脑中回忆着自己与孟听枫初见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他骂她,还拿扫帚打了她,她却说自己不坏?还在时梓露面前为自己说话?
还说......看人不能只看一面?
他脑中思绪万千,纷乱不堪。
虽不知孟听枫是从哪个多嘴的下人那得知他冬日会收养小猫的,但仔细想想,他从未了解过孟听枫,更没想过要主动去了解她。
爹爹和阿姐都待她平和,似乎只有自己总是与她针锋相对。那他是不是该对这位嫡姐,好一些?
孟羽鸿似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低低的痛骂了自己一声。
他都在乱想些什么!
那个从山里来的野种可是让阿姐吃不香睡不好,还连累他被打,黑狮被杀。
他绝不能心软!
似乎是下定决心,他不再烦扰,嘴中絮絮叨叨地走去。
跟着他的小厮颇为摸不着头脑。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
在幽兰苑内,与时梓露聊天半晌后,孟听枫望着她大眼睛里逐渐蓄满的泪水有些无措。
“时小姐,你,你怎么哭了?”
时梓露拿出手帕轻轻擦着泪,“你以前在山里过得这么惨啊,春夏秋冬都在做农活、打猎,还,还会被养父打,呜呜呜......听枫,你怎么不告诉我阿兄,我好让他多送些补品来。
“你看看你,这满身伤,呜呜呜......”
她眼泪汪汪地一拉孟听枫的袖子,看见底下藏着的各类丑陋的伤疤,哭得更伤心了。
孟听枫低估了她的同情心,若是提前知晓,她定不会顺着时梓露然后将自己从前在山中的遭遇都说出来。
哭了一会儿后,时梓露突然站起身来:
“听枫,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找阿兄,让他多送些补品来!今晚你就叫厨房给你炖着喝,好好补补。”
“时小姐,不......”用了。
可时梓露跑得像阵风,瞬间没了影子。
真是善良又可爱的小姐。
孟听枫此刻才露出重生后最真挚的笑。
可时梓露兴冲冲地跑出来,忘记了这并非时府,一时间迷了路。
“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这偌大的孟府,没有家仆的吗?”
她气恼地跺了跺脚,眼尖地瞧见坐在花园亭中沉思的孟羽鸿。
时梓露提起裙摆跑过去,“喂,孟家小公子,带我去找我阿兄。”
她本以为刚才还凶巴巴的孟羽鸿会不帮她,需要再费一番功夫。可没想到,孟羽鸿只是轻轻瞧了她一眼,便站了起来。
时梓露微微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少年身高腿长,迈的步子也大,时梓露一路小跑都没能追上他,却不想对方在长廊转角处停了下来。
她开口问道:
“你......”
长廊尽头却传来说话声。
“诶,今日那时宰相带了好几箱子赠礼来呢,全都是给二小姐的。有好多金银首饰,还有上好的衣裙布料,真叫人羡慕啊。”
“羡慕什么!你若像二小姐一般善于心计,也能得这些宝贝。”
“怎么说?”
“那二小姐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你都不知道她那天救了时小姐后,衣服都湿透了,里衣都能看得清楚。她不遮掩就算了,还不停地往柳世子身上贴,最后还上了时大人的马车!你说她这副狐媚子样,多会勾人。要我说,她就是一个勾三搭四的贱货!”
听这两个闲来无事的丫鬟躲在此处嚼舌根,孟羽鸿和时梓露的神情都变了。
孟羽鸿眼神复杂,嘴唇紧抿。
这些话语,还是孟听枫回府当日,他给对方下马威不成,反施一计散播出的谣言。
下人们在孟府内四处讨论,有他的示意和庇护,没人担忧被家主责罚。
原本他是巴不得这样的谣言在府里愈演愈烈的,甚至那天他看见孟听枫吃饭时听见这些话时,委屈伤心的表情,都无动于衷。
可今日听见,为何他心底却有一丝动摇?
这些话......不该在府中传播的吧?
而时梓露更是气得跳脚,好心救了她,身世可怜凄惨的听枫,居然被府中下人如此污蔑!
她都不敢去想,孟听枫听到这些话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于是乎她裙摆一放,气势汹汹地冲着那二人走了过去。
“喂,你,还有你!”
时梓露伸出手指指向这两个多嘴的丫鬟,气愤不已:
“你们孟府没有家规吗?多嘴多舌在背后诋毁主子的,该怎么罚?”
两个丫鬟先是被她这气势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可随即又看见转角处站着的小公子,她们又放下心来。
见这两人不说话,时梓露脸都要绿了。
“你们!竟然敢无视我!”
她们二人面面相觑。
这穿着华服打扮精致的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们虽讨论二小姐,但最先允许她们随处说的小公子都站在那不发声,这小姐也没权利管她们吧?也许,小公子会处理好的。
于是两个丫鬟低垂着脑袋,等待孟羽鸿开口。
看着她们脸上放松的神情,时梓露嗓子一时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她回过身去拽住孟羽鸿的袖子。
“这是你家的家奴,你不管的吗!”
孟羽鸿嘴唇开开合合,语气艰涩:
“我......”
曾经是他召集众多家仆,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随意去说这些话。这就相当于自己为他们做了担保,可如今这件事被时梓露撞见,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责罚这两个丫鬟?那在府中下人眼里他岂不是成了一个没信誉的人?
可若是不责罚......
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时梓露放开了他的衣袖,直直走到那两个丫鬟身前。
她深吸一口气,高扬起手。
“啪!啪!”
双手垂下,两个丫鬟的脸上皆多出了一个红肿的手印。
时梓露非常后悔自己没带秋桐和冬柏来,她这时才知道,打人原来是个力气活。
只不过是扇了两巴掌,她只觉这两个丫鬟脸皮又厚又硬,震得她手疼。
“你们这两个乱嚼舌根的贱婢!”
无论手多疼,气势都不能灭,只见时梓露一边拎起一个人的耳朵,冲着孟羽鸿走来。
颇为叫人发怵。
她嫌弃地看着后退一步的孟羽鸿,命令道:
“带路!”
刚想骂他们冒冒失失的孟澜闻言步伐一个趔趄。
“你们......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张三哭丧着脸,“家主,您快去瞧瞧吧,黑狮都把时大人扑倒了!”
李四咽了咽口水说道:
“小的,小的瞧时大人,脸色很不好。”
这些话就像一道惊雷直直劈开了孟澜的天灵盖。
时璟为什么会出现在孟府门前?
黑狮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他脑子里装了无数的疑问,但也只能脚步不停地朝着大门走去。
一路上,孟澜背上冷汗直冒,他想好的措辞都在看见时璟的一刹那吞回了肚子里。
只见黑狮不断举起大爪子朝躺在地上的时璟身上踩踏,那皎白的衣袍上出现片片泥污。
完了。
这是孟澜此刻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张三和李四跟在后头,谁都不敢上前去把黑狮叫回来。
若是被宰相大人记住脸,只怕他们活不过今夜了!
孟澜气急败坏地伸出脚狠狠踹了张三的屁股,“还不快去把黑狮给我牵回来!”
无奈之下,张三只能拽着李四一起去给黑狮套上锁链。
二人连声对着时璟道歉:
“实在抱歉,时大人,是我们没看好家宠,一个没留心它跑了出来,冒犯到您......”
他们小心翼翼的目光下,时璟的脸色阴沉得快能挤出水来。
“孟听枫!”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警惕地探出头来,“大黑狗呢?”
李四擦汗道:
“已经牵回去了。”
孟听枫这才心有余悸地松开了一直缠在时璟脖子上的手,顺便还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多谢时大人救了小女,若不是时大人,只怕小女就要葬身于犬蹄之下了!”
她目露惊惧,眼眶中泪光闪动。
孟澜望着满身狼狈脸色铁青的时璟,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这手段狠辣、杀伐果断的宰相大人今日在他府门前出了丑,如何都与他孟家脱不开干系了。
他心一横,咬着牙走了过去。
此时,孟羽鸿和孟雪怡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孟羽鸿望着孟澜连连弯腰的身影,脸色青青白白。
只见时璟面对孟澜的道歉,冷冷勾唇一笑:
“怎么?照你这么说,不知本相会来,便可为自己开脱了?”
孟澜冷汗直流,“不不不,下官是说,是说......”
该死的!
他一时间,竟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孟雪怡安抚地拍拍孟羽鸿的肩膀,走上前佯装讶异道:
“时大人?”
她仿佛是没看见时璟满身脏污,柔柔笑着行了礼,“小女见过时大人。
“爹,怎么不迎时大人进府呢?”
说完,她亲切地走到孟听枫身边挽住对方的手,“爹,你瞧你只看见了时大人,今天可是妹妹回家的吉日呢,而且......”
孟雪怡美目轻轻掠过四周,改口道:
“爹,先请时大人进府里喝口热茶吧。”
顺着孟雪怡的视线,孟澜这才注意到大街上来来往往停下看热闹的行人不少。
他急忙走上前为时璟开路,“是下官疏忽了。大人,请。”
时璟凉飕飕地扫过这神情各异的一家人,一拂衣袍迈步走去。
他可不愿被这些人像观猴一般在这瞧来瞧去。
待进了孟府,趁着下人带时璟去换衣服的间隙,孟澜才从张三李四口中得知了完整的事情经过。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险些就要把手边的茶杯扔出去。
平日就知道胡闹,这次更是闹出了大事来!
孟澜平复心绪,又听着女儿向自己诉说孟听枫救了时小姐一事,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眸光复杂地望向站在角落的孟听枫,细细端详了一番。
这枯瘦的少女,就是他遗落在外多年的女儿吗?
可望见其长着那张与亡妻相似的脸,他内心半点失而复得的喜悦都没有,唯余万分失望。
既是他的孩子,为何不能长得像他多些?
长得像那个女人,反倒让人看了不喜。
孟听枫对上孟澜的眼神,便知道了他的想法。
毕竟上一世,孟澜便因为她的这张脸而对她极其不喜,似是会勾起他不美好的回忆。
少女低下头,不露声色地笑了。
从踏进这个大门开始,她内心的所有恐慌害怕竟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她不知道,究竟是要有多么狠毒坚硬的心肠,才能将自己的亲女儿活活烧死?
既然他们不喜她,那她偏要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
半晌,时璟换好了衣服走了进来。
他一来,孟澜连忙迎着他坐到椅子上来,眼神畏惧得好像见了阎王一般。
时璟慢条斯理地坐下来,还不待旁人松口气,他便似笑非笑地问道:
“孟大人如今可以同本相说说,为何会发生今日之事了吧?”
孟澜脸色一僵。
要他如何说?
说是自家的儿子为了不让刚接回来的女儿进府,所以派人牵着狗等在门外?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况且若是这般说,想必时璟也不会满意。
思索片刻,孟澜沉着脸走到堂中跪着的二人面前,扬起手用力扇去。
张三李四二人的头都被这一巴掌打得左右一偏,唇角渗出血丝。
只听孟澜怒骂道:
“你们这两个蠢货!养家宠都看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完,他一指这二人,“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二人看顾家宠,今日之事全因他们二人疏忽大意而造成的,下官这就重罚他们。”
“来人!拉这两个蠢奴下去,家规处置!”
旁的人不知,但张三李四在孟府为奴多年,对孟家家规心知肚明。
明面上说是家规,实则就是动用私刑!各种招式让人痛不欲生!
二人都寒了心,连连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可家丁刚走上前拉起他们的胳膊,就被时璟轻飘飘地抬起手制止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孟大人,本相可是听你家下人说,那条獒犬,乃是府中贵公子豢养的?”
闻言,孟羽鸿瞪大双眼,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时璟轻轻掠过那肆意妄为的少女,又淡淡看了孟羽鸿一眼。
“而且,本相还听说,那獒犬一般都养在无人居住的后院。
“今日却跑掉了,还能冲出前院。怎么,贵府是没有下人了吗?”
他语气风轻云淡,就像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看来,孟大人是有心要包庇这幕后主使了?”
话音落,众人的眼神齐刷刷朝着孟羽鸿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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