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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全集小说推荐>

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全集小说推荐

主角 云卿如谢韫深

总裁空白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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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白白 著  云卿如谢韫深  35.61 千字发布时间:2025-02-22 14: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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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全集小说推荐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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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大嫂,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谢家人听到云卿如被传唤,已经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惊慌失措,不过还是凝重的叮嘱她多加小心。

“放心,应当是让我去写药方。”

一切都在云卿如意料之中,有了采买药材的机会,有人肯定比她更急。

她拍拍身上的草屑,起身阔步向前,余光瞧见谢韫深平静无波的面容后,心下忽然起了逗弄的坏心思,故意板起脸质问:“二郎,你就不担心嫂子出事?”

少年忽的轻轻一笑,这笑如冰消雪融,天光乍破,转瞬即逝,却美得震撼人心,“我相信你,嫂嫂。”

云卿如怔然。

小反派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寒潭里缓缓绽开的莲,带着一种圣洁的、不容侵犯的美。

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她之前对他说“相信她”,回旋镖这么快就飞回了自己身上。

不过,云卿如看得出来,他虽然在揶揄,但也是真心实意相信她。

毕竟她的实力有目共睹。

至于那声意味深长的“嫂嫂”,云卿如不做评价。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开尊口喊她一声嫂嫂。

这小子怪坏的。

云卿如没说什么,摆摆手跟着官差走了。

如她所想的那样,赵富喊她过去,是为了写药方,他好派人去城里抓药,拿回来给他熬制解药。

云卿如没有客气,洋洋洒洒写了三十几种常见药材,还夹带私货,加了些紫苏、艾叶、白术等安胎药进去。

这样一来,日常风寒所需药材、给谢韫深治腿的药材,还有岑越溪的安胎药都齐全了。

赵富不懂医理,可看到那么多味药,也吓了一跳,冷下脸质问起来:“这些都是爷要用的药?”

云卿如面不改色的胡诌。

“一半是,另一半是常见风寒药,大人您瞧,天气渐冷,咱们备着药材有备无患,若是流犯里有人体弱,传染给官差大人,再影响了大人您的身体康健,到时候荒郊野岭的,无处寻药,岂不是无计可施。”

随行医者可不是给流犯们准备的,而是专门照看这些官差的。

除非流放队伍里重病的人太多,否则这些草菅人命的官差是绝不会让大夫给他们看病。

赵富明白云卿如在打小算盘,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又让马大夫看过药材,知道其中有几味很显眼的消瘀止痛的药,眼神越发轻蔑。

他就知道她想要偷偷摸摸给谢韫深治腿。

他本想划掉那几味药,但转念一想,一个恶念陡然升上心间——谢韫深那条腿伤得何等厉害,是喝几副药就能好的吗?

顶多是减少些痛楚罢了。

就让他们以为他能好转,给他们一点希望,等到抵达岭南前夕,他再狠狠的砍断谢韫深的双腿,彻底将他们的痴心妄想碾碎,到那时,谢家人哭天喊地的悲戚场景一定非常美妙。

赵富心情愉悦,便没再管药方的事。

药很快买了回来,云卿如一个个探查过去,发现药没少后,有些讶然,随后心下一沉。

赵富不可能不问过马大夫,却默许了她夹带私货的行为,根本不可能是良心发现,而是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不过,反派团以后是男女主的磨刀石,应该不会轻易死在炮灰手里。

这么想着,云卿如又变得咸鱼起来。

她随便挑选了几味药材丢进锅里,动作之快,甚至让盯着她的人没看清楚她究竟抓了哪些药,又用了多少剂量。

云卿如又偷偷往里头加了黄连,风轻云淡的搅着药,笑得像是一个在魔法坩埚前制作毒药的巫婆,邪恶极了。

终于,药好了,浓郁的味道熏得人退避三尺。

云卿如将药端给赵富,又让他把买药时一同采买的老母鸡提了出来。

“大人,这药还需要一味药引——鸡矢白。”

赵富盯着那碗黑黢黢的药直皱眉,“鸡子白?可是要杀鸡取卵?”

云卿如无辜摇头,“不,是新鲜的、热乎的、鸡刚拉出来的——鸡屎中稀汤汤发白的那部分。”

赵富的脸瞬间扭曲了,差点将碗砸到云卿如脸上,“大胆!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敢戏弄本大人,你活腻歪了!”

云卿如坦坦荡荡,一脸痛心疾首,“大人冤枉啊,这药需要要加鸡矢白送服,我不敢说谎,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大人若不信,可以寻马大夫一问,这鸡矢白乃是一味药,有利水去热、泄风解毒的功效……”

赵富将信将疑,问了马大夫,果然和云卿如说得如出一辙。

他罕见的动摇了。

加新鲜的、热乎的鸡屎白服用?

胃里止不住的翻涌,他就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差点恶心得哕出来。

“大人,可要趁热喝,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云卿如笑眯眯的,不打算留在这看赵富吃鸡屎。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扬起笑脸,又说了一通好话,让官差们给她行了个方便,能用火和锅继续熬药。

这银票是她从衣衫内贴身缝着的隔层里翻出来的,之前都是谢韫深他们掏银子打点,如今不会被刻意为难,她拿点银子用来打点熬药刚好。

至于后面,车到山前必有路,云卿如丝毫不慌。

有银子,加上得知云卿如是个大夫,之后到了荒郊野岭,谁有个头疼脑热,最是离不开大夫,便也没人为难云卿如,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云卿如端着药离开的时候,赵富已经捏着鼻子,苦大仇深的喝完了一碗鸡屎药,正恶心得直哕,一双眼睛怨毒的瞪着云卿如,宛如索命的厉鬼。

云卿如回之欣慰无辜一笑,没有丝毫破绽。

终于回到谢家队伍,云卿如赶紧将药塞给谢韫深,“二郎,喝药了。”

说完,觉得哪里怪怪的,自己鹅鹅鹅笑了起来,又把另一碗药递给岑越溪,“这是安胎药,放心喝吧,我亲手熬的。”

岑越溪心下一暖,“谢谢。”

难为她在如此艰难环境中,还能捎带上她。

谢韫深接过药,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了。

云卿如挠着后脑勺,暗暗纳闷,反派偶尔很瘆人,偶尔又很随和没有防备心。

难道不怕她端的是毒药吗?

“不怕,若嫂嫂想要我死,随便将我撞到石块上或是推下山崖便能得手,何须大费周章。”

云卿如下意识深沉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将心中的嘀咕说了出来。

她瞬间抬眸看向面前的谢韫深,看见少年深邃黑沉的眼眸,宁静得仿若一片冰湖,纯粹得不含丝毫杂质。

云卿如撇撇嘴,一一收了碗,又从随身破布包里翻出来大把草根和枯黄草叶,找了块干净石头,开始捣药。

小玲珑凑了过来,蹲在她旁边,巴巴望着她,“母亲,你在做什么呀?”

这一路上,云卿如偶尔会在路边扯一些花花草草和草根茎回来。

“这是伸筋草,顾名思义,就是帮助经络舒展开的,能减少你二叔的痛苦……这是乳香,就是一种树的树脂哦……这些药都有舒筋活络、止痛的功效,咱们一起把它捣碎了,隔着纱布给你二叔敷上好不好?”

云卿如把小玲珑拥在怀里,下巴垫在小姑娘的头顶,认认真真的为她讲解。

方才马大夫还塞给她一卷纱布,刚好用来给谢韫深敷药。

岑越溪坐在一旁,抚着肚子,目光难得温柔的望着云卿如和小玲珑说话的场景。

秦老夫人一脸欣慰,又万分庆幸。

谢璟焱凑过来,也嚷嚷着让云卿如教他认药,好在路上多拔些草药给谢韫深敷。

谢璟泽一向沉稳,没吭声,但听得却格外仔细,认真辨认起草药来。

云卿如介绍完,乍一抬头,就对上谢韫深平静又专注的视线。

她冲他笑了笑,举着手中的草药开始邀功,“二郎快点好起来,日后大家可全靠你撑起来了,苟富贵,勿相忘。”

她坦坦荡荡,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的老好人。

做了事就要说,还得时不时提醒一番,免得谢韫深日后不认账。

“嗯。”

日后,他定会报答她。

他睚眦必报。

有恩亦报。

谢韫深垂眸望着自己被仔仔细细绑起来的左腿,系结处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看起来颇为可爱,心下不禁升起一股微妙的滋味。

真是……

他眼中滑过一抹淡淡的无奈,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墨蓝色蔓延向四面八方,轰轰烈烈的吞噬了苍穹,亮闪闪的星辰垂挂于上,明明灭灭的闪烁。

吃过干巴巴的晚饭,又被特赦用锅煮了点热乎的野菜汤,云卿如还算惬意。

嘴里都能淡出鸟味了,瞧那边官差们狼吞虎咽吃着烤鸡大肉包,犯人只能吃干粮喝冷水,云卿如馋得直咽口水。

他们手中的银子,基本都是从犯人手中得去的,尤其是出自谢家,故意克扣他们一顿两顿的水和粮,好迫使他们掏银子打点。

云卿如还在思考着给他们下药,自己再出来解毒当救世主,以此获取更多特权的可能性,不远处官差堆里忽然一惊一乍的喧闹起来。

整个队伍顿时沸腾起来,云卿如也挤过去凑热闹,发现一个官差正跌坐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直骂爹骂娘。

他将靴子脱了一半下来,脚踝上是两个冒血的小窟窿,旁边还有一条被打死在地上,仍在微微抽搐蠕动的斑斓毒蛇。

云卿如看了他一眼,乐了。

被蛇咬的这个人,正是白天耀武扬威踹谢韫深的那个官差,王杨。

云卿如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真是活该。

马大夫急急赶来,查看了他的伤口后,连连摇头,“老夫对蛇毒方面涉猎不多,还得将这位大人送去城中医馆医治看看,动作要快,否则蛇毒入心脉,大罗金仙也难救。”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

立马有官差嚷嚷起来。

如今城门正处于夜关的状态,翌日天亮才会再度开启,即便是将军耽误了时辰,也无法用特权进城,更何况他们区区押送流犯的小官差了。

耽搁到明天,说不定王杨的身体都僵了。

众人顿时对王杨面目同情,但也无可奈何。

这时节,一些蛇还在外头觅食,准备在入冬前吃饱喝足,再寻地美美冬眠。

好巧不巧,或许是王杨吃的太好,荤腥肉味引来了毒蛇,才会惨遭毒口。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哀叹他命不好。

王杨的脸色灰败下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蛇毒缓慢发作,总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眼前模糊。

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冷不丁看到人群中的云卿如,顿时激动得大声嚷嚷起来,“她不是会医吗?让她给我治!!”

云卿如正要推辞,却见王杨往她的方向蠕动了几下,阴恻恻的威胁,“倘若治不好我,我死前一定会掐死那个小丫头!”


自他记事起,便没再让人这样抱过。

那时他才刚学会走路,小小的孩子板板正正的,绷着脸,一步一步端正的前行,活像个小大人。

那时父兄就打趣,他小小年纪就稳重自持,老气横秋,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似的。

年幼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今日竟然被云卿如像拎一只小猫崽子似的,一把就抄了起来。

谢韫深紧紧攥着手杖,身体笔直而僵硬的前行,神色古怪,却又无法将复杂的心绪宣之于口。

“二郎?”云卿如一把抱起了软糯糯喊着要她抱抱的小玲珑,一面回头喊谢韫深。

瞧见他脸上有些阴郁怪异的神色,云卿如心下无奈一叹。

男人心,海底针。

明明是他让自己搭把手的,帮了他又不高兴,啧啧啧,真难伺候。

不过……他如今脸上的表情,倒是比之前生人勿近的冷漠状态多了几分真实和人气。

那是什么表情……害羞?懊恼?

活像是一只不亲人的猫猫,突然被人捏了下耳朵,挫败不已,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还是个别扭的小弟弟呢。

云卿如轻笑,“二郎,若是腿不舒服,记得跟嫂子说,或者让璟泽璟焱他们扶着你一点,咱们是一家人,别不好意思。”

“……嗯。”好半晌,谢韫深才低声应了一句,默默撑着拐杖,走在谢家人中间。

余光瞥见云卿如随手从路边扯了根泛黄的狗尾巴草,笑嘻嘻的逗着怀里的谢玲珑,他脸上的神色更加复杂。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云卿如看他时,和看谢玲珑是一样的眼神,都是那种柔和慈爱的感觉,声音也很轻声细语,哄小孩似的。

和她眉飞色舞忽悠那几个官差时截然不同。

少年唇角向下耷拉,周身气息越发清寒疏离。

上午的旅途匆忙,一路还算相安无事。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休息时分,流犯们挨个排队领饭食和水,吃过晌午,队伍稍作休整继续赶路。

云卿如啃着干巴巴硬邦邦的干粮,内心反复崩溃,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企图在一望无际的枯黄平原上找到点野味来改善伙食。

撑到进了城就好了,她忍!

云卿如恶狠狠的咬完了干粮,苦大仇深的架势,像是征服了作业的小学生。

草草吃了点东西,她就凑到了谢韫深旁边,在秦老夫人一脸希冀的注视下,提出要给他检查一下腿的要求。

他们知道谢韫深的脾气,如今能乖乖配合已经十分不易,便不打算围观,而是去了不远处,将石头后的空间留给他们。

“别怕,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云卿如郑重的通知了谢韫深,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将他的左腿裤脚挽上去,露出一条高高肿起、遍布青紫色淤斑的腿。

她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顺着谢韫深的腿骨慢慢往上按,摸索着皮下骨头的位置。

谢韫深微微别开了脑袋,有些恍惚。

他早已习惯了腿上细密持续的疼痛,那痛感日渐变得清晰敏感起来,却被他漠然的压下。

如今他能感受到女子柔软而温柔的指腹轻轻按压过腿骨,白皙如玉的指尖和触目惊心的青紫色腿形成了鲜明对比,扭曲肿胀的小腿显得格外可怖。

若非她的神色太过认真,他甚至不想让她看到这条丑陋曲折的腿。

云卿如仔细判断着谢韫深的伤势。

万幸的是,骨头断裂得较为平整,是胫腓骨近端骨折,没有粉碎性骨折。

不然单单靠正骨,根本无法治疗,而是得开刀,但这里的条件注定达不到,他这条腿也就彻底废了。

如今这条腿还有救。

小说里他后来跛脚,估计是没有及时医治落下了病根。

这条腿已经被打断了半个月,断裂部分即便没有得到治疗,也在缓慢修复。

但骨头长歪了。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正骨,将骨头复位,再固定起来,让其正常愈合。

正骨,在中医里是指用推、拽、按、捺等手法治疗骨折、脱臼等疾病。

一些骨折情况不用手术开刀,只靠正骨便能治好,这种保守治疗自然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

不过有一点,正骨时要再受一遭罪。

“还有救,但是应该会很疼……”

云卿如先跟谢韫深说了他的情况,询问他的意见。

谢韫深略一颔首,眸光沉静如水:“我相信你。”

有了谢韫深的话,云卿如也不忸怩,“忍着点。”

话落,她就用了劲,提按着他错位的骨头,往原位推。

剧烈的疼痛来得突兀又猛烈,谢韫深唇角紧抿,一声未吭,随着云卿如的动作,额头渐渐青筋爆起,溢出了冷汗。

伴随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谢韫深扣在石块上的五指也用力到指节泛白,掌心被石块凹凸不平的棱角狠狠挤压着,却不敌腿上传来的痛感十分之一。

冷汗涔涔,视线都因巨大的痛感而有些生理性的模糊。

少年眉头隐忍的皱起,却没有泄出丝毫声响。

正骨过程不算长,云卿如劲大又有经验,几下就将骨头推了回去,又摸了摸骨头的位置,再三确认无误后,找来了夹板,又用拼凑起来的腰带充当扎带,将其稳稳当当的缠绕了起来。

本该需要石膏来固位多一层保证,但如今条件简陋,她只能多上几层扎带将其包裹起来。

“好了。”云卿如长舒一口气,下意识的絮叨叮嘱起来:“等到了城里我弄来药,到时候外服内服,伤筋动骨一百天,愈合得好两个多月就能复原了……”

谢韫深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垂眸看着自己依旧肿胀的腿,似乎比之前更肿了些,但扭曲的弧度不再狰狞,而是复了位,一如完好时那般笔直正常。

纷乱的心绪再度泛起涟漪,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挤出两个硬邦邦的字:“多谢。”

云卿如玩味的勾起唇角,之前小反派喊她嫂嫂,果然是在阴阳怪气。

除了那一声,她可再没听他这么喊过。

她也不在意,又将谢韫深的裤腿扯了下来,拍拍手起身,冲着秦老夫人那边喊了一声。

在岑越溪的搀扶下,秦老夫人忙不迭的颤巍巍往这边走。

谢璟焱跑得最快,一下就看到了谢韫深的腿,不由惊呼:“呀,二叔的腿掰过来了!”

谢璟泽绕着谢韫深的腿看了又看,发现那条腿虽然还是软绵绵的耷拉着,但就像是一棵本来已经长歪的树,突然被掰正了一样,从歪脖子树的状态变直,回到了原本的生长轨迹上。

“母亲很厉害。”他由衷的敬佩,这一声母亲也多了些真情实意。

小玲珑扒着云卿如的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糯糯的学谢璟泽说话,“母亲,厉害!”

秦老夫人急急走来,看到谢韫深的腿后,一瞬间差点老泪纵横,眼眶一热,喜极而泣。

他们不是没想过为谢韫深治腿,可官差不让医者给他看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谢韫深伤上加伤。

即便还不清楚谢韫深的情况,可单单看不再扭曲的腿,就觉得顺眼了许多,像是终于拔出了扎进肉里的木刺,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

“卿如,卿如,好孩子,多亏了你,否则这一路上,韫深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她紧紧握着云卿如的手,一叠声的感谢她,眼中泪光闪烁,混浊的眼瞳似乎也多了几分光泽。

云卿如微笑着摇摇头,“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保命第一步,先和反派团的众人打好关系,获得他们的好感准没错。

“你很厉害。”事到如今,岑越溪已经对云卿如有了很大的改观,大大方方的称赞了一句。

她向来爱憎分明,不屑遮遮掩掩。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难得和谐温馨。

岑越溪眉头忽的一皱,腹部突然再次传来隐痛,她下意识伸手捂了捂。

云卿如余光瞥到她这个动作,又瞧了眼她煞白的面色和嘴唇,若有所思,“越溪你可是身子不适?我给你把脉瞧瞧可好?”

岑越溪这两天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好。”她也不矫情,将胳膊伸给了云卿如。

云卿如扣上她的右手脉搏后,眉梢挑了挑。

手下脉象如珠走盘,往来流利,是滑脉。

她问:“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滑脉,见于妇人经期,还有病理性的痰饮等症候,还有最闻名的——怀孕,也是这个脉象。

岑越溪愣住了,“好像有……近两月了。”

两个月前,她还在边关陪伴夫君。

她和夫君都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他走哪,她也跟着去当地生活,等他偶尔出军营时再夫妻小聚几日。

两月前边关动荡不安,夫君担忧她安危,便让她回京,没想到她才回了没多久,就听闻噩耗传来。

她月事一向不准,又造此变故,没有关注这方面,这几日小腹隐隐作痛,她原以为是要来月事。

“你是说?”岑越溪嘴唇发颤,声线不稳。

云卿如重重点头,“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怪不得她气色不好,一个孕妇,一路劳累,胎象还算稳固,已经是万幸了。

若是命不好,很可能会流产,她身子强健倒也是幸事,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也要多加注意。

听了云卿如的话,泪霎时就从岑越溪的眼尾溢了出来。

她捂着嘴,小声啜泣起来,似悲似喜,眉宇间染上挥之不去的轻愁。

云卿如急得抓耳挠腮,干巴巴的安慰:“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你要坚强一点……”

岑越溪破涕为笑,摇摇头,“我是太高兴了……”

她的手攀上小腹,眼中浮起向往和浓浓的怀念之色。

这个孩子,是她夫君的血脉延续,是他留给她的慰藉。

斯人已逝,她会好好保住他们的孩子,有了孩子,令她生出了一种他还未走远的错觉。

岑越溪笑着笑着,泪又落了下来。

云卿如挠挠侧脸,对上谢韫深清冷的眸子,似乎在里面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像是在笑她手足无措的窘态。

“咳。”她喊来谢璟泽和谢璟焱。

谢璟泽生得壮,十二岁的半大孩子个子已经直逼云卿如,起码有一米六的个头。

谢璟焱矮一些,才到云卿如的肩膀。

她搭着两兄弟的肩膀拍了拍,郑重其事的嘱咐:“你们岑姨有了身孕,日后你们要多多照顾祖母和岑姨,知道吗?”

一个老人一个孕妇,的确需要多加看顾。

谢璟泽点点头,一身正气,“我晓得的,母亲。”

谢璟焱笑嘻嘻的,还扬了扬自己的胳膊,搞怪的挤眉弄眼,“母亲放心吧,我和大哥一样强壮,肯定可以保护祖母和岑姨!”

小玲珑扒着云卿如的腿,也奶声奶气的出声:“那我呢,那我呢,玲珑也可以帮忙哒。”

云卿如俯身捏了下小姑娘软乎乎的脸,“小玲珑就和母亲一起看顾你二叔,可好?”

“好耶!”小姑娘抿唇,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甜甜笑容。

“需要被看顾”的谢韫深撑着拐杖立在云卿如身侧,无奈的动了动眉头,却没有反驳什么。

将一家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云卿如心里越发有了底气。

她和反派团路上相互帮扶,他们将来也能记念她几分情分,也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再求个和离书,她就如鸟投林,自在逍遥了。

至于复仇这趟浑水,云卿如可不想趟。

再厉害的反派,最终都会成为男女主的磨刀石。

谢家通敌一事应当有隐情,她不能阻止他们复仇,也无法改变什么,尊重他人命运,顺其自然便好。

大家扶持着走一截路,到了下个节点各自分开,聚散随缘。

云卿如十分豁达,对于未来是不担心的。

如今正是十月上旬,堪堪入冬,白天有太阳走在路上,气候倒也宜人,若是遇上阴雨天和夜晚,则气温骤降,格外难捱。

他们是往岭南走,岭南山林众多,瘴气丛生,一年四季都十分湿润,冬日里也是黏腻的湿冷气候,很是恼人。

秋冬之际正是风寒高发时期,云卿如盘算着,到时候还得备些药,有备无患。

短暂休憩过后,队伍继续上路,云卿如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军训拉练时期,一天暴走二十公里。

还好从小跟着老头锻炼身体打太极学武术,她壮得像是一头牛,全程轻松自若,还能抄着谢玲珑走得健步如飞。

日薄西山,队伍也停了下来。

不远处隐约有了城池的轮廓,但他们流放的路线并不穿过城池,而是绕道而行。

云卿如迎着鲜红如血的夕阳,托腮巴巴望着城池的方向,满脑子都是奔跑的烧鸡糕点红烧肉。

一道粗犷的嗓音突然在云卿如头顶炸开。

“云卿如,赵大人传你过去!”


什么仇什么怨,还不如直接把谢家人剁了呢,还非要先折磨了谢家人,最后再杀了他们。

这就是反派的思维吗?抓到敌人不先杀死,偏偏要放一波狠话,折磨一番再动手。

看来原剧情中,谢家人抵达岭南后,应该也遭遇了暗杀,最终因为反派光环,还是在小喽啰的捕杀下存活下来,最后和主角作对。

云卿如一边往闹市跑,一边不断把周围的东西往后抛,形成路障阻挡几个杀手的脚步。

她一拳砸在一棵手腕粗的树干上,等她跑过,那棵树才延时倒下来,恰好阻拦了几个杀手。

其中两人颇为恼怒,飞身追了上来,对着云卿如一剑狠狠刺了过来。

听到凛冽的破风声传来,云卿如头也没回,往后撒了几把药粉,身体往前一扑,恰好躲过对方的剑刃,一个驴打滚后翻起来继续跑。

“啊啊啊!”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两个杀手捂着眼睛,疼得在原地横冲直撞,痛不欲生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眼珠抠出来。

云卿如神色自若,攥着纸包,随时准备再往后抛洒。

这是她研制的毒粉,不致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尤其是落进眼睛里,若是不及时清洗用药,日后视力怕是都要受影响。

用来对付心狠手辣的杀手刚好。

几个杀手三番五次被云卿如戏耍,怒火中烧,不再猫捉老鼠似的缀在她身后,而是飞快的朝她袭来。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时吃瘪,只是看云卿如一个弱女子,放松了警惕。

左右的剑意逼来,云卿如第一时间挥洒药粉顺便躲闪,可她到底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一柄利剑还是擦过了她的胳膊,留下一道锋利血痕。

云卿如一股脑的将防身的药粉掏出来往后洒,拼了命的往前跑。

终于远离了荒僻的郊外,步入了有了人烟的街市,远远的,云卿如就敏锐的捕捉到那道清冷挺拔的身影,扯开嗓子大吼:“二郎!!救驾!有刁民想害朕!!”

追在她身后的杀手一愣,不明白云卿如为何敢如此大逆不道,自称为“朕”。

谢韫深本就是来寻云卿如的,在街上找了她许久却不见踪影,后面还是一个好心的摊主告诉他,云卿如跟一个老婆婆去了她的屋子。

谢韫深便朝着对方指的方向急急寻来。

望见云卿如跑得气喘吁吁发丝凌乱,身后还追着七八个黑衣杀手后,少年的心脏不由得滞缓了一瞬,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起来,像是蓄势待发的凶兽。

他飞身极快的靠近云卿如,稳稳接住炮弹似撞进他怀里的少女,在黑衣人一剑刺来时,抱着她侧身避过,干脆利落的夺了对方的剑,反手挥出一剑,见血封喉,黑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脖子上这才慢慢渗出一条细细的血线,血液继而汹涌而出。

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一手揽着云卿如的腰,将人拢在怀中,衣摆在风中烈烈作响,神色凌厉慑人,气势凛然。

从云卿如的角度微微抬头,恰好能看到少年线条锋利而流畅优美的侧脸轮廓,清绝无双。

少年幽邃的眼眸似凝结的冰玉寒髓,冷得彻骨,比几个杀手嗜血的眼神还要瘆人几分,甚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杀手们迟疑了。

旁边有两个路过的路人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立马惊恐的尖叫起来,“杀人啦!有杀手杀老百姓啦!快去报官!”


谢玲珑坐在云卿如怀里,睁大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牌,谢璟焱在谢璟泽旁边,抓耳挠腮,不停指挥他该如何出牌。

几人玩得热闹,秦老夫人笑着说去给他们切水果,离开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冲谢韫深使了个眼色。

谢韫深刚想在云卿如身侧坐下,见状也默默退了出去。

他落后秦老夫人一步进了灶房,冷冷清清道:“娘,何事?”

秦老夫人洗着水果,面上带笑,“韫深,你觉得那个齐大人如何?”

齐大人即齐凌云,这些日子以来云卿如跑前忙后,对接的都是这位齐大人,他为人十分厚道,从未苛待犯人,还对他们多加照顾,给了诸多特权。

谢韫深略一思索,神色淡淡:“为人不错,是个正直清流。”

在这个权贵官员肆意欺压百姓的世道里,齐凌云能放低姿态,不自恃身份压迫平民百姓,已经实属不易。

听谢韫深这么评价,秦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眼尾的细纹皱成慈爱的纹路:

“是吧,娘也觉得这齐大人的为人着实不错,他最近没少来帮娘的忙,还有这些吃食,你瞧瞧,都是新鲜蔬果,拿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娘瞧着,他对我们一家子如此优渥,不单单是因为卿如制细盐这些功劳,他对卿如的殷勤劲……”

“……”谢韫深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到后面,眉头无意识的皱了起来。

“……韫深也觉得齐大人人不错,那必定是真不错,他还未曾娶妻,你瞧着他和卿如……”

“娘。”谢韫深冷漠的打断秦老夫人的话,声线毫无起伏,“我觉得齐大人不合适。”

“嗯?”秦老夫人一愣,“怎么不合适?我瞧他模样长得也颇为俊朗,又人高马大,品性又好,眼瞧着还要升迁了,未来说不定还能去京城做官……”

谢韫深神色无波无澜,黑眸深沉,言简意赅:“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老夫人吃了一惊,可看二儿子认真到甚至格外严肃的面色,她不由得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可疑。

是了,齐大人看起来是不错,可他对卿如一个寡妇如此大献殷勤,焉知没有包藏祸心?

“这事不急,等日后回到京城,再替嫂嫂相看也不迟。”

他郑重其事的说着,垂下了眼睫,拢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秦老夫人讶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半天才艰涩出声:“咱们还能有回京的那一天吗?”

“能。”冷冷淡淡的一个字,却仿佛包含了无限铿锵的力量。

“好好好。”秦老夫人眼眶一热,他们总有一日要重回故土,平反报仇!

谢韫深瞥了一眼秦老夫人激动又克制的神色,睫毛轻轻颤了下,又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

究竟是齐大人包藏祸心,还是他谢韫深怀有私心……他心里很清楚。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果断否定了娘的想法。

诋毁他人这事,谢韫深是第一次干,内心不禁升腾起小小的罪恶感。

可转念一想,万一对方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不能将云卿如推进火坑里。

就算要找,也要找个知根知底的才俊,保证她余生都能过得幸福顺遂。

这事不能急,宁可不嫁,也不能把她推进火坑里。

心底笼罩的阴霾被驱散一空。

谢韫深神态自若,信步出了灶房。

想到秦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心头再次盘踞起一团郁气,像是笼在天穹上的阴云,久久不散。


壮汉拿了钱,爽快的走了。

老婆婆则哆嗦着就要下跪,想要磕头对云卿如致谢。

云卿如赶紧搀扶起她,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老人家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老婆婆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叠声说着自己受之有愧,又要立字据,他日一定将钱还给云卿如。

云卿如再三推辞,老婆婆又说如今无以为报,家里有些自己晒的干辣子皮和一些腌咸菜,想要送一些给她。

盛情难却,且云卿如不想老人家心里过意不去,便应了下来,打算跟老婆婆一起去她家,拿点她自己做的小咸菜。

由老婆婆带路,云卿如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交谈着,气氛倒也算和谐融洽。

两人一路走,越来越僻静,渐渐没了街市上喧闹的动静。

云卿如倒很喜欢这种城郊结合部的静谧辽阔感觉,视线开阔,入目皆是旷野,只觉得整个人好似都被熨平了一般。

“姑娘,就是这里。”老婆婆冲云卿如和蔼的笑,带着她来到了一户破败的小院前,推开半扇厚重的木门,笑着示意她进院子。

云卿如随意扫了一眼,心下感慨这院子看起来有些太破了,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摇摇欲坠的,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不过想到对方的家境也就释然了,何不食肉糜,对于老婆婆来讲,能有个安身之所,或许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倒是这木门看起来挺新且牢固,和这破院显得格格不入。

心下腹诽的同时,云卿如准备跨过门槛,余光却见老婆婆在门边站着没动,明明她可以将另外半扇木门推开,两人一起进院子才是。

正是这点疑惑,让她迟疑了一下,一抹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她眼瞳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的偏头躲过。

她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稳住身形,人已经进了院子,周围是七八个一袭黑衣的蒙面男人,个个气息肃杀,眼神凌厉。

离门最近的那个黑衣人手里提着一把剑,方才那一剑就是他劈来的。

门外的老婆婆冲云卿如阴狠一笑,狠狠将木门关了起来,再落锁拴上。

云卿如神色沉静,话不多说,一脚将木门踹开,顺便踹飞了还在门后的老太婆。

老太婆倒在地上哎哟直叫唤,不敢置信的瞪着破门而出的云卿如,似乎不明白,她一个弱女子,为何有如此大的力气,能一脚就踹破木门。

简直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云卿如顾不得奚落对方,拔腿就跑。

敌众我寡,对方还持有凶器,她可不想白白丧命。

云卿如在前面逃,黑衣蒙面杀手提剑在后面追,云卿如左躲右闪,灵活走位,却见对方和她的距离在不断缩近,心中叫苦不迭。

“各位大哥,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追着我不放?就算要死,也给我个死因,让我死个明白可好?”

她大声嚷嚷,脚下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一道阴冷的嗓音低沉响起,宛如自地狱传来的鬼语低喃:

“呵,有位大人想让谢家人苟延残喘,受尽百般折磨凌辱后死去,可你偏偏解了他们的困境,触怒了那位大人,挡了大人的路,那只能清除你这个阻碍,送你上路了!”

……还真是这个原因。

云卿如心下被满屏的“MMP”充斥着,不满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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