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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回野欲老公后,他讹我生崽?时知渺徐斯礼》精彩片段
“但渺渺,你放心,我们徐家承认的儿媳只有你一个。”
梁若仪温声细语。
“现在斯礼回国了,你们爸爸的意思是,不让他外派了,就让他留在北城逐步接管公司,你们小两口也可以培养感情。”
时知渺看着梁若仪,想的是她三年前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到底是不想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让她替他们忧心。
所以说:“我知道了妈妈。”
她这个答应有敷衍的成分,梁若仪却是认真。
一周后,她又给时知渺打来电话:“渺渺,斯礼最近是不是没有回家住?”
“......”确实是。
时知渺有时候都直接忘了徐斯礼已经回国这回事儿。
“可能是工作忙吧,我最近......”她是想说自己最近手术也多,正好先防备梁若仪让她去找徐斯礼回家。
结果话没说完,梁若仪就又来一句:“我听说他今晚要跟余随他们去‘陈官公馆’喝酒,你这段时间加班也辛苦,今晚可以早下班,就跟你的朋友一起去放松放松,妈妈给你报销。”
“............”不愧是年轻时跟着徐董事长征战商场的女人,立体防御比她厉害多了。
打听得到徐斯礼去哪儿、也打听得到她今晚不用加班、更不直接说要她去找徐斯礼回家,只说去放松放松,提前阻断她所有退路。
时知渺只能说:“好的,妈妈。”
挂了梁若仪的电话,她又发微信给陈纾禾:“今晚有事吗?”
“没啥事,咋的啦?”
“那跟我去陈官公馆玩吧。”
·陈官公馆是一座外表看起来很民国复古风的五层小洋楼。
因为是在一位姓陈的官员的府邸旧址上建造起来的,因此才取了这个名字。
也很贴切,非达官显贵消费不起,据说在这里,一个晚上花掉一辆跑车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儿。
“听说陈官公馆幕后老板很神秘,查不到是谁,我估计是哪个牛人偷偷开的,不然怎么会藏得这么深?
北城这么多名流勋贵都不敢打陈官公馆的主意,背后肯定是‘大老虎’!”
她们在一楼大厅找了个卡座坐下。
服务生上前:“时小姐,陈小姐,今天想喝点什么?”
服务生张口就喊出她们的名字,陈纾禾有趣地笑:“我们好像是第一次来,你居然认得我们?”
服务生很年轻,长得白净,嘴也甜:“时小姐是‘心外第一刀’,陈小姐也是妇产科兴起之秀,两位都是妙手回春的好医生,我们当然久仰大名。”
陈纾禾支着下巴看着他,为了配合来会所玩的气质,她特意给自己勾了眼线,让自己那本就不正经的品性,变得更不正经了。
“那就给我们来三杯你们这最贵的酒,两杯给我们,一杯请你~”服务生笑着:“谢谢姐姐。”
然后离开。
陈纾禾啧啧道:“陈官公馆果然不简单,估计是把整个北城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刻在每个工作人员的脑子,以便客人来时能更好地服务,以免得罪人。”
时知渺说:“我猜也是。”
“这服务意识,要不然说人家能赚钱呢......不过你别说,小奶狗真有趣,还会喊姐姐呢。”
时知渺没有刻意化妆,只是将扎着的头发解开,微卷的发尾勾着她的脸型,让她少了几分平时的清冷。
她笑说:“喜欢就谈一个呗。”
陈纾禾摇摇手指:“我喜欢逗小奶狗,但我的XP是小狼狗,我喜欢很凶,占有欲很强,会对我强制爱的那种。”
“......都说了,少看点古早狗血小说。”
时知渺目光随意地往四下看了看。
她虽然来了陈官公馆,但并没有打算真的去找徐斯礼。
她这个人,摸鱼段位一百级,主打一个表面功夫做到,足够糊弄领导(梁若仪)就够了^^服务生端来两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时小姐,陈小姐,这是今天刚上的新品,味道应该不错,你们也尝尝。”
放下杯子时,他稍微靠近时知渺,低声说了句,“徐先生在二楼1号包厢。”
时知渺:“......”倒也不必如此服务周到,她真的不想找徐斯礼。
但这话被另一个人听见了。
尖锐的女高音骤然响起:“老女人!
你还要不要脸了?
追着斯礼哥哥都追到陈官公馆来了,你怎么从小到大都那么喜欢倒贴啊......啊!”
尾音变成尖叫,是因为陈纾禾将鸡尾酒泼到沈雪脸上。
“24岁就老女人啦?
你自己是活不到这个年纪吗?
哦,也是,毕竟小三都该立刻碎尸万段的,你现在几岁,死的时候也几岁,确实是活不到。”
沈雪满脸狼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大叫起来:“你敢泼我酒?!”
“你们知道斯礼哥哥多喜欢我吗?!
三千万的钻石项链,我看了一眼他就直接送给我了,你们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让他把你们碎尸万段!!”
她还想冲上来打陈纾禾,被有眼色的服务生拦住。
时知渺挡在陈纾禾面前,淡淡一笑:“放开她吧,不是说徐斯礼在二楼吗,我们现在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我们碎尸万段。”
沈雪一点都不心虚:“那就上去啊!
谁敢跑谁是孙子!”
说完就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啪啪啪地往楼上走。
她这么自信,就是笃定徐斯礼会护着她。
也是,三千万的项链呢,他还时知渺的三万块,是一分钱都没有多,换时知渺也会觉得这男人爱惨了自己。
时知渺还想起梁若仪跟她说,已经将沈雪送出北城,结果她还在这儿......应该是徐斯礼又把她接回来了吧?
陈纾禾也想到了这些,既生气又担心地看着时知渺:“渺渺。”
时知渺对她放心一笑,然后也朝二楼走去。
陈官公馆装潢复古,水晶吊灯落下昏黄的光晕,爵士乐慵懒流淌,空气中浮着雪松的香气与威士忌的醇厚。
哗啦啦,包厢门被她推开。
男男女女一起朝门口看来。
时知渺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单人沙发上,指间夹了一支香烟,火光明明灭灭,一如他晦暗的眼神的男人。
徐斯礼翘着二郎腿,腔调随意,那种游戏人间薄情人的气质跃然纸上。
时知渺记起的却是他们那些温柔缠绵的日夜,现在回想,跟假的一样。
沈雪坐在徐斯礼腿边的地毯上,一句“斯礼哥哥”,叫得既委屈又暧昧。
陈纾禾怂真的怂,但看不惯也是真的看不惯。
本着“来都来了,去他爸的”念头,她大步走进去:“哟,这不是徐少吗?
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回国的?
来来来,我敬您一杯。”
她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然后“不小心”泼到沈雪身上:“哎呀!
这地毯上怎么还蹲着个人?
我当是哪儿来的小狗呢!”
沈雪猛地站起来:“你!”
徐斯礼没拿正眼看陈纾禾,也没理她们的吵闹,弹掉烟灰,半搭着眼皮看着时知渺:“时医生也来玩儿啊。”
当然,这个念头只有一闪而过,很快时知渺就清醒了,推开男人从床上起来。
——要是真生了孩子,他们只会更加纠缠不清。
时知渺身为现任徐太太最后的温柔,就是将他的双腿也搬上床,盖上被子,去客房睡。
第二天时知渺起床下楼,徐斯礼已经衣冠整齐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时知渺也坐下,宋妈送来她的早餐,她刚吃一口,男人就说:“看不出来,时医生还挺有自制力。”
“什么?”
徐斯礼慢条斯理道:“昨晚居然没有趁我喝醉,跟我生孩子。”?!
时知渺猝不及防被呛到,咳了起来,宋妈一听是这种话题,捂嘴偷笑,连忙退下。
徐斯礼喝了一勺米粥,微笑:“还好你没有,不然早上起来,你就要赔我的损失费。”
“......”时知渺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平静地说,“从科学的角度讲,男人真醉了是起不来的。
如果你昨晚还可以,说明你是装醉,也说明是你想跟我同房,要损失费?
徐少爷不要太不要脸了。”
明明是她在回怼他,徐斯礼却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冷淡又懒散的笑:“哦?
这么说,时医生之所以没有下手,是从科学角度知道男人醉了起不来?”
他上身在餐桌前倾,“也就是说,我要是没醉,你还真准备下手啊?”
......从小到大没人能在嘴皮上赢过他。
时知渺觉得自己跟他斗这两句嘴也是有病。
她飞快喝完了南瓜小米粥,然后起身要去医院。
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说:“徐少爷如果想让你的小四留在北城陪你,那就请约束她的言行举止安分一点。
她在我面前闹没什么事,她要是跑到秋日大道闹......薛小姐那么娇滴滴,孩子又那么小,可受不住。”
徐斯礼看着她,周身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兴致盎然的感觉,透出一股寡淡冷漠的疏离:“多谢时医生提醒,我会管好她的。”
时知渺换了鞋出门去医院。
上班间隙,她想起来,抽空给陈纾禾发微信,问她昨晚几点回家?
她带徐斯礼走的时候,陈纾禾又爽又嗨,不肯走,对着沈雪跳迪斯科,沈雪气急败坏想要走,她还不放人,拉着人家“姐俩好”地喝酒。
十分抽象。
陈纾禾回了她一串省略号。
时知渺随意回复:“怎么了?
酒后乱性?
跟谁啊?”
陈纾禾竟然真的说:“唉,不小心睡了个弟弟,给钱摆平了,现在就是有点后悔,没问他名字,加个微信什么的,大家以后有空还能一起睡呀。”
这回换时知渺发一串省略号了。
她没信,觉得这小妞儿是满嘴跑火车。
发完她就放下手机。
医生工作忙,看不完的病人,做不完的手术,等她再拿起手机,已经是傍晚快下班时,才发现徐斯礼给她发过几条微信:明天周六,不用上班对吧?
跟我去京城参加婚礼。
大概是没等到回复,以为她是拒绝,所以又加了一句:这是你身为徐太太的义务。
时知渺回复:可以跟你去,条件是离婚。
徐斯礼回过来一句话:现在没空跟你过夫妻生活。
他说过,再提离婚,就是邀请他过夫妻生活。
时知渺憋了口气。
徐斯礼又丢过来一句:我在你医院楼下。
速度。
很多时候,时知渺都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因为她讨厌争执,讨厌冲突,不是怕,是讨厌,会让她很累。
在跟徐斯礼吵一架,和“算了去就去”之间,她选了后者。
·时知渺出了医院,果然看到徐斯礼的座驾停在路边。
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车边经过。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他的车太招摇——科尼赛克One:1,全球限量7台。
让同事看见她上这样的车,会有风言风语。
时知渺好像听见他呵了一声。
而后,车从她身边开过,开到转弯口才停下。
时知渺往周围看了看,没看见熟人,这才打开车门,快速上车。
这车是双座。
徐斯礼坐在驾驶位,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问:“原来我们是在偷情啊。”
嘲她不大方。
时知渺系好安全带:“参加谁的婚礼?”
也就她才敢这么无视他了。
徐斯礼嘴角一哂,启动车辆:“京城贺家,听说过吗?”
“没有。”
其实听过。
因为贺夫人跟梁若仪是大学同学,她听梁若仪提过很多次。
但她讨厌徐斯礼没跟她商量就直接安排她的行程,所以故意唱反调。
“听没听过都没关系,他们家明天要嫁女儿,送了请帖,妈没空,让我们过去。”
时知渺安静片刻,然后“哦”了一声。
梁若仪又在故意撮合她和徐斯礼了。
否则以贺夫人跟梁若仪的关系,这种宴会,梁若仪有天大的事都要推了亲自去。
徐斯礼也是闲的,这种差事都领下来。
徐斯礼又问她:“身份证带了吗?”
“没带。”
“没关系,去机场办临时身份证。”
两人就此不再说话。
车子开到机场,徐斯礼当真要带她去自助***终端办理临时身份证。
时知渺不想浪费公共资源,只能从包里拿出身份证。
换来徐斯礼一句嘲讽:“你就犟着吧。”
·飞机落地京城是深夜十点多。
接机车送他们到酒店,开的是总统套,有多间客房,时知渺直接去了次卧,关上门,洗漱,睡觉。
贺家的婚礼颇为隆重,从中午一直热闹到晚上,时知渺九点起床,打开门,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套礼服。
毫无疑问,是为她赴宴准备。
她打开看,深蓝的颜色,丝绸的质地,自带柔光滤镜,颇具古典美感。
领口采用不对称单肩设计,一侧露出肩膀,另一侧则衍生出一个高领,领口与肩部装饰了几百颗钻石,既优雅,又华丽。
时知渺换上后,丝绸柔软地随着身体曲线自然垂坠,很有线条美。
更意外的是,三围尺寸竟刚好合身。
这种高定礼服,都是按穿衣者尺寸订制,也不知道是品牌方存有她的尺寸,还是徐斯礼提供的?
大概是梁若仪吧。
她安排她和徐斯礼一起赴宴,肯定什么都会准备齐。
时知渺又给自己化了个妆,而后走出房间。
同一时间,徐斯礼也从旁边的主卧走出来,正在整理袖口。
抬头看见她的打扮,眉梢抬了抬,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圈。
挺满意地弯唇,道:“帮我扣上。”
时知渺走过去,接过宝石袖扣。
这么近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的男士淡香水,若有若无的柑橘味,为他增添了几分......渣男感。
时知渺垂眼扣着,心下却想起那个五天四夜的海岛游。
——伴随海浪声的清晨,她舒服地伸个懒腰。
想要起床,却被他搂腰压回去,一起睡懒觉。
他的被窝里总是有温暖而干燥的香气,他喜欢用胡茬轻轻擦过她的锁骨,听她的笑声......说给谁听会相信呢?
他们其实相爱过。
就在不久的一年前。
“......”时知渺帮他系好了法式衬衫的袖口,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开,神情平静。
徐斯礼在看她的背影。
之后两人一起去贺家办婚宴的酒店。
徐斯礼带着时知渺走向那对精神气很好的中年夫妻:“贺叔叔,贺阿姨。”
贺夫人回头看见他,眼睛明显一亮,嘴上却故意说:“呦,这是谁来了?
我这一时半会儿怎么认不出来呢?”
徐斯礼懒散一笑:“长成我这样,见一面就忘不掉,您还能忘?
那确实是老了。”
贺夫人作势要打他:“臭小子,回头我跟你妈告状!”
“以前怎么没听说您还有个女儿呢?
哪儿捡的啊?”
徐斯礼对熟人就是这么一个混不吝的性格,时知渺在旁边看他们说笑,没想到这火很快就烧到她身上。
贺夫人半真半假道:“就是怕被你知道了惦记。”
徐斯礼将时知渺往前推:“那不能够,我自己有老婆。
时知渺,问好。”
时知渺只能微笑:“贺阿姨,贺叔叔。”
贺夫人惊讶地围着她走了一圈:“哟,这次居然把老婆带来了,难得难得,看来我的面子够大啊。”
确实是难得。
以前无论是商业宴会,还是私人聚会,徐斯礼都不会带她,以至于他们当年虽然办了婚礼,但圈子里知道徐斯礼已婚且夫人是她的人,屈指可数。
发现秋日大道那个女人之前,时知渺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只当徐斯礼是喜欢独来独往。
知道那个女人存在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不带她进入他的社交圈。
时知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情识趣,既然人家不愿意,她也不强求,跟宴会主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对徐斯礼说:“我想到处走走。”
“行。”
转身离开,避免让太多人看到,他们是一起来的。
时知渺去看新娘新郎。
新娘温柔美丽,新郎儒雅英俊,两人眼里都是深爱对方的样子,那种幸福氛围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看了也会真心祝福。
时知渺拿了杯酒,走向新娘:“恭喜,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新娘笑着碰杯:“谢谢。”
时知渺转身要走,结果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服务生,高跟鞋踉跄,差点撞上新娘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腰被一条有力的臂弯揽住,她慌乱抬头,正对上徐斯礼的眼。
他低斥一句:“小心点!
新娘怀着孕,又想把人家的孩子弄掉?”
时知渺只感觉耳朵里“吱——”了一声,刺破耳膜。
她眼睫颤动,看着他,喉咙突然哽得厉害:“......所以我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毒妇吗?
就喜欢弄掉孩子?”
徐斯礼顿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说了这种话。
“新娘怀着孕,怕你撞到她而已。”
“知道了,会小心的。”
时知渺说完就走,脚步很快。
徐斯礼咬住了后槽牙,低声骂了一句:“草。”
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巴掌,贺夫人没好气道:“我女儿婚宴,你骂谁呢?”
徐斯礼好气又好笑:“我骂我自己,行了吧。”
“骂自己?
那你还挺特别的。”
贺夫人嗔他一下,又看向时知渺离开方向。
“怎么走那么快?
我还想跟你老婆聊聊呢,总是听你妈妈夸她。”
“还听我妈说什么?”
徐斯礼半搭着腔调,嗓音散漫,“分房?
我出轨?
我们感情不和?
您想当说客就直接点儿。”
他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拿了鸡尾酒,“反正说了我也不会听。”
一口喝了。
贺夫人摇摇头:“你要庆幸,你长了这张帅脸,要不然早就被我赶出去了,我最讨厌对感情不忠的男人。”
徐斯礼勾唇,却没什么笑意:“谁对不起谁,还不一定呢。”
·时知渺一路出了宴会厅、下了台阶、穿过花园、继续往前。
脚步飞快,夜风掠起她的头发,她没有停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高跟鞋卡进地砖的缝隙,她的身体失控往前扑去。
时知渺连忙伸手扶墙,掌心擦过磨砂的墙面,她终于停下。
她低头看掌心,掌心有破皮,渗出了红血丝。
她的眼神有些麻木。
......都说脱口而出的话,往往就是在心里想过很多遍的真心话。
徐斯礼果然很恨她。
一年前那件事,是他们之间的定时炸弹。
生活中出现任何跟那件事擦边的关键词,都会引爆他们隐藏着平静之下的矛盾。
时知渺低下头,努力平复情绪。
却不知道,树荫后,有三个在酒店花园走来走去找什么东西的男人注意到了她:“诶,大哥大哥,是不是这个女人?”
“年龄25上下,穿蓝色裙子......没错,就是她,小婊子还敢不接电话,走,过去抓了。”
三人直接朝时知渺走过去。
时知渺吁出口气,准备回宴会厅,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老子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里!”
时知渺被拽着转身,蓦地看到三个陌生男人,微微一愣:“......什么?”
领头的男人理了个寸头,看着像在社会上混的:“自己接的单,到了酒店又假装上厕所偷跑路,耍我们玩儿呢?
我告诉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快走!”
时知渺被他们拉着走了几步,对他们的话莫名其妙:“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并不认识你们。”
“还装!
就是你!
快跟我们上楼,陆爷还在房间等着伺候呢!”
时知渺立刻甩开他们的手,后退几步,严词警告:“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陆爷,我是来参加婚宴,跟你们没关系!”
寸头男已经认定她就是临阵反悔,根本不跟她废话,直接对小弟下命令:“把她拖走!”
时知渺转身就跑!
然而没跑几步就被两个小弟抓住,他们强行将她拖进电梯!
时知渺做梦都没想到会在京城五星酒店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你们放开我!
放开!”
她拼命挣扎,双手扒着电梯门不放,满心慌乱,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被带上楼!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大声呼救,“来人啊!
救命啊——”偏偏她胡乱走到的这个地方,是酒店后花园,没有酒店工作人员,也没有其他客人,只有穹顶壁画上的诸神垂目不语,根本没有人听见她的呼救!
寸头男直接踹了时知渺的膝弯一脚,时知渺跪在地上,他喊道:“还不快把人弄进来!”
两个小弟一前一后抬起时知渺,寸头男啪啪啪按下关门键!
“唔唔!
唔唔唔!”
电梯门徐徐关闭,电梯镜面映出时知渺凌乱的发丝与苍白的脸,突然!
她看到徐斯礼!
她眼底迸发出惊喜,扭头咬了捂嘴的手一口!
小弟痛呼一声,时知渺大喊:“徐斯礼!
徐斯礼!
徐斯礼——”寸头男捂住她的嘴!
电梯门彻底关闭!
他一句话,就把时知渺拽回一年前那场彼此都全无体面、歇斯底里的争吵。
“你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什么时候生下孩子,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婚,没还清这笔账之前,”徐斯礼推了一下眼镜,含笑的声音听起来像调情。
“时知渺,你想跑,那是做梦。”
“......”徐斯礼说完就走了。
时知渺一下靠在了椅背上,心里闷得慌。
昨晚听那两个小姑娘复述他们当时的话,她就知道,徐斯礼动手的逆鳞,是“偷偷怀孕又偷偷流产”这几个字。
他果然,还在记恨,一年前那件事。
时知渺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腹部。
她欠他一个孩子......呵,恶人先告状的王八蛋。
·时知渺今天要到门诊值班。
她是北华医院心外科的主任医师。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无论如何都够不上这个职称。
但架不住她有天赋,专业也过硬,从国外顶尖医学院毕业,院长以高薪亲自聘请回国入职。
在北华医院这几年,她早就用实力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完全担得起“心外第一刀”的称号。
诊室都是一个医生一间,时知渺在办公椅上坐好,顺手就按了提示器。
广播里传出机械的女声:“请001号病人,到B1诊室就诊。”
时知渺在电脑上打开001号病人就诊档案,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女孩,她抬头看了一眼。
第一感觉就是——有点眼熟。
“我没有看到你的就诊记录,你是第一次来吧?
哪里不舒服?”
女孩年纪很小,才二十岁,却穿着一条跟她年龄不太相符的低V领连衣裙,大摇大摆走进来后,就拉开椅子坐在时知渺对面。
时知渺又问了一遍:“你哪里不舒服?”
女孩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勾起了嘴角,来了一句:“我怀孕了。”
时知渺:“?”
“是斯礼哥哥的孩子。”
时知渺:“......”难怪觉得她眼熟。
她是酒吧监控里,那个亲了徐斯礼一口的女孩。
酒吧里化的妆浓,她差点没认出来。
时知渺表情淡了又淡,心平气和道:“怀孕要挂妇产科,我这是心外科,你浪费了我一个号。”
女孩笑了:“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时医生,我怀了斯礼哥哥的孩子,你还不打算给我让位吗?”
让位。
时知渺转了转钢笔,徐斯礼养在秋日大道好几年的小三儿都没敢跟她这样说话,这位小四倒是很敢。
看来是徐斯礼给了她叫嚣的资本。
她并未与她多话,拿起内线电话:“陈医生,帮我加一个号,就现在,做无痛人流,患者叫......沈雪。”
女孩脸色骤变,倏地站了起来:“时知渺,你要干什么?!
要谋杀我的孩子吗?
你要是敢,斯礼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再派两个力气大的护士过来,病人有点不配合。”
放下电话,没过多久,门外就进来两个身材壮实的护士:“时医生。”
沈雪看她竟然是来真的,又气又怕,跺着脚怒道:“时知渺!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圈子里有谁不知道你是怎么嫁给斯礼哥哥的,你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坏女人!”
时知渺拧开保温瓶,示意自己身上这身救死扶伤的白大褂:“我怎么坏?”
沈雪:“你仗着你妈妈跟徐夫人是闺蜜,从小就赖在徐家讨好徐夫人,可恶的是,居然被你得逞了!
要不是徐夫人逼斯礼哥哥娶你,他才不会要你这个害死亲生父母的扫把星!
你霸占斯礼哥哥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该把他还给我们了!”
时知渺不疾不徐地喝了口水,跟听别人的故事似的,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甚至赞赏地点头:“知道的不少。
徐斯礼告诉你的?”
沈雪恨恨说:“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祸害斯礼哥哥的!”
时知渺上下看了看她,最后将目光落定在她的腹部,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你这么为他打抱不平,我也可以帮你达成愿望。”
沈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达成愿望?”
时知渺对两个护士说:“把她从后门带去妇产科给陈医生,她知道怎么做。”
她无视沈雪被护士抓走时的破口大骂,又把电话打给了徐斯礼。
第一通被挂了。
她耐心地打了第二通。
这次徐斯礼接了,声音有种漫不经心的腔调:“在开会呢,三分钟说完。”
“你的小四来医院闹事,影响我工作了,你尽快过来处理,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说完时知渺就挂了,通话时长三十秒。
大概是担心他的女人,徐斯礼散会后就来了,时知渺刚好接诊完上午的所有病人,回到办公室见他。
徐斯礼还是早上那套黑西装,不过拿掉了领带,又解开两颗纽扣,微敞衬衫的衣领露出锋利的喉结。
他往那儿一坐,西装的斯文和本性的肆意,一并扑面袭来。
时知渺情不自禁地往后靠,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开,然后说:“她说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徐斯礼听完一点表情都没有,金丝边的眼镜也很好地藏匿了他眼中的情绪,时知渺也无法判断出,他对此事是否知情?
“她现在在我的手里。”
徐斯礼这才露出点儿兴趣:“你把她关起来了?
时医生这么野?”
时知渺心忖这就野了?
徐少爷挺没见过世面。
她道:“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徐斯礼嘴角一哂:“你知道十五分钟前,坐在我对面,跟我谈交易的那份合同值多少钱吗?”
时知渺平平淡淡道:“我这笔买卖也很值钱——我可以留下沈雪的孩子,甚至可以对外说是我生的,这样他就不是私生子,再跟爸妈好好说,他们应该也能接受。”
“然后,这就算是我还你的孩子,我们两清了,离婚。”
徐斯礼的眉梢轻微挑了起来,那副金丝边眼镜后,眸色渐渐变得深浓,却又很快减淡。
“看不出来,时医生还是个数学家,这么会等价替换。”
时知渺不管他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点了点手表:“你可以考虑,但不要太久,沈雪已经在手术台,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全看你给我什么答案。”
民警:“看清楚了吧?
情况都了解了吧?
这个事情......”时知渺打断民警的话:“请问这个情况,徐斯礼构成故意伤害吗?”
民警顿了一下,然后说:“严格意义上说,是互殴,因为对方也动手了。”
时知渺接着问:“那构成寻衅滋事罪吗?”
“......寻衅滋事罪,是要在故意的前提下,但这个起因是误会,而且双方都喝了酒,都有点冲动,我们一般是不会按照寻衅滋事处理。”
时知渺孜孜不倦:“婚内出轨,大庭广众下跟女人搂搂抱抱,违背公序良俗吗?
违背公序良俗也可以拘留个几天吧?
五天?
要不十天吧?”
“............”直到现在,包括民警在内的所有人,才明白,时知渺根本不是来赎人的,她搜肠刮肚地寻找罪行,是想警察把徐斯礼给关起来。
大家嘴角都抽了抽,真是好一对,“佳偶”啊。
徐斯礼这时候换了一个姿势,背部往后靠,身形因为动作舒展,越发修长挺拔。
他缓缓地,嗓音沙哑,淡漠地喊她的名字:“时、知、渺。”
没有威胁,胜似威胁。
时知渺最后是考虑到徐氏集团的股价,以及徐家父母这些年对她很不错的份上,勉为其难代表徐斯礼与对方协商和解,赔了三万块,带走徐斯礼。
一路上两人没有一句话。
到了家,时知渺因为停车晚了一步,徐斯礼已经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她只好去客卧重新洗把脸,换回睡衣。
躺到床上,时知渺心累。
好不容易华佗显灵,今晚没有紧急手术,本来能舒舒服服睡一觉,结果因为这破事儿,来回折腾了两个小时,她再眯一下又得上班了。
时知渺抓紧补觉,才有了点儿睡意,她就感觉裙摆被人撩了起来!
时知渺猛地睁开眼——穿着浴袍的徐斯礼坐在床边,他衣襟没有合紧,随性地露出大片胸膛,冷白色的皮肤在灯下泛着莹光,胸肌腹肌,一览无余。
见她醒了,他更加肆无忌惮,神色却没有什么情绪,动作也十分野蛮。
时知渺只能将他这个行为理解为玩弄。
她抗拒地抓住他:“徐斯礼!
别发疯!”
徐斯礼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里,有轻慢也有轻嘲:“我在浴室看到了,我这几个月没回来,你是不是很想?”
时知渺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是看到她因为急着出门,没有洗衣服。
她脸上多多少少有一丝不好意思,但抵抗他胸膛的力道没有减轻。
徐斯礼不是一个喜欢用强的人,毕竟他身份摆在那儿,所以她一抗拒他就觉得她矫情,没意思,松开她。
时知渺咬住后牙,徐斯礼嘴角勾起,意兴阑珊的。
时知渺不想再看,匆匆转身的时候,眼尾瞥见他无名指上是他们的婚戒,白金的,简约精致。
时知渺还以为,他早就扔掉了。
她的手上倒是空空如也,婚戒早就不翼而飞。
系好睡袍,徐斯礼躺上床,距离蓦然间一下拉近,他身上清淡的木质香一下侵入时知渺的鼻间,没一会儿,他就自顾自睡过去。
时知渺却再也没有睡意。
时隔一年,她的合法丈夫又躺倒她身边,她反而希望他别回来了。
时知渺索性离开床,去了客卧睡。
心底的念头是,这场持续了两年的婚姻,真他爹的,没意思极了。
......次日早上,时知渺换好衣服下楼,徐斯礼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前,完全看不出昨晚在派出所的狼狈。
整齐熨帖的黑色西装,领带、袖扣、金丝边眼镜,一应俱全,转眼间又是北城徐家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了。
时知渺走过去,徐斯礼看都没看她,自然也没问她昨晚为什么去客卧睡。
他边喝粥边看手机,衬衫袖子压着腕表,表盘是低调奢贵的紫蓝色,像他这人,精致又诡谲。
保姆宋姐立刻送上她的早餐:“太太。”
时知渺先是对她微笑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将收款码放在徐斯礼面前:“昨晚你打人的和解费是我出的,三万,转给我。”
徐斯礼抬眸,隔着薄薄的眼镜片,目光清冽淡然:“我少你钱花了?”
时知渺面不改色:“银行流水你随便拉,这两年我没花过你一分钱。”
徐家是第一豪门,时家也不是无名小卒,她用不着伸手跟他要钱。
徐斯礼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她说,拿起手机,给她转了三万。
一毛钱都没有多。
两人差不多一起吃完早餐,徐斯礼的秘书来接他上班,他起身要走。
时知渺就放下勺子,毫无铺垫,直接就说:“徐斯礼,你既然回来了,那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徐斯礼脚步一顿,而后回头看着她,觉得有意思地问:“你说什么?”
时知渺淡淡地说:“先不提一直住在秋日大道的那一位,就说昨晚,我在监控都看到了,你身边又有女人了,我也不想妨碍你,所以,离了吧。”
宋姐和秘书都识趣地退出餐厅,给他们单独对话的空间。
徐斯礼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在她身上梭巡了一圈,而后重新在餐椅上坐下,顺带翘起了二郎腿。
“可以,那就来谈谈离婚协议。”
时知渺摇头:“没什么好谈的,结婚以来,我们除了睡在一张床上,其他方面几乎没有交集,离婚后,你的财产还是你的财产,我的财产还是我的财产,我们把离婚证打了,我搬出去,这样就可以。”
她可不敢想分他的财产。
徐斯礼,圈里太子爷,人如其名,表面礼貌实际放肆,表面纨绔子弟实际天生商场猎犬,出了名的心黑手狠,从不遵循什么规矩。
当初他初入商场,徐父就将徐氏集团旗下的一家连续几年财报赤字的娱乐公司交给他操盘。
他该开除开除,还整顿整顿,谁的面子都不给,公司的“功臣”也能直接清退,大刀阔斧重新组局,当时大家还以为他是疯了。
结果他影视综三线布局,直接向内娱输送了一批新流量,捞金无数,一举转亏为盈,交出一份极为漂亮的答卷。
这些年来,这家娱乐公司已经成长为圈内大厂,从徐氏的“庶女”变成“嫡女”,他一手捧出的小花小生也都是当今圈内顶流。
徐斯礼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时知渺不想节外生枝,只希望马上摆脱这个牢笼。
徐斯礼温言细语:“那怎么行?
睡了这么久,总要给点补偿。”
时知渺以为他说的是给她补偿,心下还微微诧异,他怎么突然客气起来。
看了他一眼:“真的不用,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我今天就通知律师......我是说,你给我补偿。”
“......?”
徐斯礼散漫又凉薄地勾着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还不到一年,徐太太就忘了,你欠我一个孩子这件事?”
时知渺不知道徐斯礼有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找准机会撞向电梯按键,把全部楼层都点亮。
寸头男气得抬手就想扇她,但想到她还要去见陆爷,脸上不能有巴掌印,只能骂骂咧咧地忍了。
电梯在每一层楼打开,时知渺每次都挣扎着往外面跑,却总被他们拖回来。
也是该死,停了这么多层楼,居然没有遇到一个等电梯的人!
时知渺很难不怕,她不知道对方只是认错人,还是拐卖妇女的团伙,她心跳如同擂鼓。
电梯在19楼停下,“叮”的一声,门打开。
万万没想到,门前已经站了一个男人——徐斯礼!!
他有听到她的呼救!
从天而降,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时知渺脱口而出:“徐斯礼!”
徐斯礼眼底冷冰冰:“你们要带我老婆去哪儿?”
寸头男看了看徐斯礼,长得跟小白脸似的,完全不带怕的:“你是谁啊?
敢管我们的事?”
徐斯礼不慌不忙地解开衬衫纽扣,微笑道:“你的事没人想管,但你们把我老婆的妆弄花了,你们就得付出代价。”
寸头男哈哈大笑:“口气还不小呢!
好啊,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上!”
徐斯礼伸手就是一记急拳,又快又准又狠,寸头男的鼻子当场流血,两个小弟冲出电梯!
徐斯礼一手揪住小弟衣领,另一只握拳砸到对方脸上,他小臂青筋暴起,藏在高定西装下的野性撕开皮囊彻底暴露出来,满脸都是逞凶斗勇。
另一个小弟还想偷袭他,徐斯礼朝着那人飞出去一脚,把人踹得撞翻铁皮垃圾桶,摔在地上,捂着胸口,表情扭曲。
寸头男见势不妙,立刻打电话叫人,很快,某个房间冲出来五六个小弟,一群人打成一团。
徐斯礼没落下风,他挥拳的狠厉就跟他在商场上佛挡杀佛一样,饶是时知渺从前就见过一次这样的徐斯礼,这一刻也有些愣怔和心惊胆战。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有人一拳头重重砸在徐斯礼的后背!
时知渺惊呼:“徐斯礼!”
徐斯礼踉跄几步,闷哼一声,扯了一下嘴角,道:“时知渺,你是傻的吗?
不会拿手机报警?
就这么盼着当寡妇?”
时知渺气他的污蔑:“我穿着礼服!
没带手机!”
徐斯礼踹开一个人,把手机丢给她:“打。”
时知渺手忙脚乱接住,拨通电话:“喂!
110吗?
我要报警!
有人在殴打......我丈夫!”
·半个小时后,派出所。
“误会,都是误会......警察叔叔,这真是个误会,我们认错人了,我们以为这女的是我们叫来的***小姐......啊呸!
不是小姐,是一起玩的朋~友~”寸头男赔着一张笑脸,警察来得飞快,他和他几个小弟都没能跑掉,全被抓了。
绑架妇女、非法拘禁、聚众斗殴,涉黑性质,每一条都可以关他们几年。
民警厉声呵斥:“你耳朵聋了吗?
啊?
她说了多少次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没听到吗?
还把人往电梯里拖!
监控都拍得清清楚楚!”
寸头男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哟喂!
我就是一根筋!
以为她是接了单,又临时反悔,所以才假装不认识我们,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居然是北城的徐先生和徐太太......”他说着转向那边的徐斯礼和时知渺,笑得更加谄媚。
“徐先生,嘿嘿,我们老大早年在北城做生意,跟徐董事长也打过交道,大家都是熟人,这样吧,我请徐先生和徐太太在京城好好玩几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以吗?”
不到半个月,徐斯礼第二次进派出所。
不过这次他是受害者。
坐在银色铁椅上,翘着二郎腿,西装外套脱了,领带也松开了,衬衫解开两颗纽扣,有些不羁的狠绝:“我差你这点导游费?”
寸头男咽了一下口水:“那,徐先生的意思呢?”
徐斯礼就问一句:“谁踹了她膝盖一脚?”
时知渺不由得看向他。
刚才警察来了控制住局面,他第一时间走向她,问她的话就是:“伤哪儿了?”
她下意识摇头。
但他没信,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就看到她礼服裙上的脚印。
寸头男磕巴了一下:“是、是我。”
徐斯礼点了根烟,吐出一缕白雾,也不管民警还在场,直接说:“自己把自己的腿打断,我可以考虑就这么算了。”
寸头男表情一僵:“徐先生,不至于吧?
徐太太不也没伤到吗?”
“她要是真伤到了,你就不止赔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徐斯礼冷笑,“我就是这么算的账,踢我老婆一脚,就得打断自己一条腿!”
他不是吓唬人,他就是认真的。
寸头男的脸色不好看,但也真的在转动心思,想这笔“买卖”能不能做?
主要是怕这件事解决不了,给他老大带来麻烦,那他可就不只是打断一条腿这么简单。
民警呵斥一声:“你们当这是哪儿呢?
说的都是什么话?”
寸头男连忙起身说:“警察叔叔,徐先生跟我们开玩笑呢,我们真是熟人,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去忙别的事,我再跟徐先生协商协商,我们要是能和解,您也少些麻烦是吧?”
不愧是在社会上混的,跟警察打交道也是游刃有余。
但更关键的是,徐斯礼下手也黑,有几个小弟还在医院急救呢,要较真的话,都挺麻烦的,民警看向徐斯礼,徐斯礼没反对,他这才走出房间。
寸头男掏出烟递给徐斯礼:“徐先生......”时知渺开口:“断腿就不用了,这件事也可以算了,条件是你不准再去找那个放你们鸽子的女孩子的麻烦。”
寸头男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保证:“可以可以,我拿我祖宗十八代发誓,我们绝对不会去找谁的麻烦!”
时知渺起身:“那就这样。”
徐斯礼抬起眼看她:“就这样?”
语气并不满意。
时知渺道:“我们来京城参加贺家婚宴,人家的大喜之日,别给他们添麻烦。”
而且只是他们不追究,寸头男打架和聚众的事,民警还是会依法给他们处置。
他们要是真打断他的腿,他们是痛快了,但那个爽约的女孩子肯定会被他们迁怒报复。
时知渺总是能想到别人忽略的地方,似乎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比谁都像一个“白衣天使”。
徐斯礼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闲适地起身:“挨打的人又不是我,你说算就算了。”
明明是听她的话,可他总能讲出一种“随便她,爱咋咋滴”的凉薄感。
贺家知道他们出了事,已经派靠得住的人过来代为处理,剩下的就交给那个人了。
时知渺和时知渺走出派出所,时知渺突然摸上徐斯礼的后背。
徐斯礼倒吸了口凉气,然后抓住她的手腕,低下头看她:“乱摸什么呢。”
徐斯礼很快起身。
然后反锁了她办公室的门。
时知渺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徐太太真贤惠,真大方。”
徐斯礼的语气分辨不出喜怒,迈开长腿,一边走向她,一边解开表。
侵略感极强。
时知渺迅速从椅子上起身,将办公椅拉过来挡在身前:“医院里到处都是监控,徐先生应该不想昨晚进派出所,今天上法治头条吧?”
徐斯礼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她全身,她穿最普通的白大褂,这种制服并不收腰显曲线,但架不住她体态好,板板正正的,反而有种清冷的劲儿。
“咱们是夫妻,最多就是院内通报,提醒某时姓女医生不要太饥渴,在工作的地方就开始私人生活,不至于上法制节目。”
时知渺预感不好,拔腿要跑!
奈何没有得逞。
男人长臂一捞,抓住她的手腕,直接丢到里间。
里间是她午休的小床。
“咝!”
时知渺摔在床上时,肩膀硌到什么东西,疼了一下,因此错失反抗的机会。
徐斯礼单膝跪在床上,抓住她的双手按在头顶。
他那双眼睛,直视时觉得风流多情,可这样低垂着睨人,眼尾多几分弧度,又显得异常没有情绪。
“你的算盘很好,可惜我不接受这种等价交换,时知渺,我只、要你怀的孩子。”
他加重那两个字,是在强调。
时知渺想挣扎,但他力气大得要命,徐斯礼俯下身,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气息完全笼罩住她。
“动什么?
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什么时候生下孩子,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婚,以后你再提‘离婚’这两个字,我就默认,是你在对我发出邀请。”
时知渺:“......当然,你邀请了,我也不一定会成全你。”
徐斯礼说话很混账,“所以好好表现徐太太,让我有心情。”
“......”时知渺一个字都没说,但看表情就知道她心里骂得很脏。
徐斯礼现在就属于“没心情”,眼角眉梢都是意兴阑珊的,伸手拿起她身下硌到的东西。
是一个戒指盒。
单手打开,她的婚戒。
时知渺这才想起来,原来戒指在这里,她找了几天没找到,还以为是被她遵从内心直接扔掉了。
徐斯礼意味不明道:“看得出徐太太有多不想要这段婚姻了。”
时知渺想解释一下,徐斯礼已经放开她起身,将戒指盒搁在显眼的柜子上,然后将口袋里的腕表拿出来,重新戴上。
之后就要走了,也不管他的小四了。
时知渺冷不丁说:“不要沈雪的孩子,那住在秋日大道那个女人的孩子,你也不想认回徐家吗?”
徐斯礼暂时停下脚步。
时知渺认真地向他忏悔:“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从小就比较缺爱,当年你对我太好,我不知道你对谁都是那么好,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所以妈妈提议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如果我早知道,你对我,其实跟对阿猫阿狗没区别,我答应婚事,反而打乱了你的人生规划,甚至妨碍到你追求生活、追求真爱,那我一定从一开始就避着你走。”
徐斯礼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不知道是不是时知渺的错觉,总觉得他周身气场冷了几度。
应该的,那是一段多么不愉快的故事,旧事重提,他确实应该不高兴。
时知渺继续说:“现在我想弥补过错放你自由,只要你答应离婚,真爱,孩子,立刻就可以拥有,你又何必赌气呢。”
他们的对话终结在徐斯礼一句凉薄无情的话语里。
“拿我的婚姻跟你赌气?
时医生,别太看得起自己。
我现在不离,纯因为我这人吃不得亏,什么时候钱货两讫,什么时候分道扬镳。”
徐斯礼走后,时知渺还瘫在床上不想起来。
总觉得累,从内到外的累。
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有气无力地接起来:“纾禾。”
陈纾禾就是那个妇产科的陈医生,捂着话筒小声说:“不是姐妹,你到底要干啥呢?
那女的在我这儿鬼喊鬼叫的,把人都叫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帮霸总摘除小白花女主的子宫给绿茶婊呢!”
“......少看点古早狗血小说吧。”
时知渺坐了起来,“她怀没怀孕?”
“没怀啊,我用B超看了宫颈口,这会儿还来月经呢。”
时知渺笑了一声,然后说:“把她放了吧。”
她跟陈纾禾是从初中起就关系特好的闺蜜,她打电话跟她预约人流,陈纾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先配合她演戏。
她一边让护士把人放了,一边问:“她到底是谁啊?”
“徐斯礼的小四。”
陈纾禾静默片刻,然后发出了桀桀的笑声:“要不我们还是把她的子宫摘给绿茶婊吧!”
太凶残了。
时知渺说:“那徐斯礼可能会让你在北城混不下去。”
本来徐斯礼就很不待见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她。
陈纾禾嘴炮王者:“他有本事就从美国回来打我啊!”
时知渺凉飕飕道:“他已经回来了。”
“......”陈纾禾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我没说。”
但过了一阵,她还是问,“那你要离吗?”
时知渺从床上起来,瞥了眼那个戒指盒:“他让我把当年那个孩子赔给他。”
陈纾禾错愕:“你......去年拿掉的孩子?”
“嗯。”
那个人流手术就是陈纾禾给她做的,陈纾禾比谁都清楚前因后果,这句话一下就激起了她的怒火,激情辱骂了徐斯礼半个小时。
在仁心仁术的陈医生口中,徐斯礼已经羊尾了。
时知渺听着心情好了很多,挂了电话,她收到徐夫人的微信,让她今晚回家吃饭,给徐斯礼接风洗尘。
时知渺应了。
但到了晚上,去徐家父母住的花园别墅的却只有时知渺,主角徐斯礼让秘书转达了三个字。
“忙,改天。”
于是晚餐桌上,就只有徐父徐庭琛,和徐夫人梁若仪,以及时知渺。
梁若仪给时知渺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那位沈小姐,我已经送走了。”
时知渺顿了一下,看向她:“您知道了?”
梁若仪叹气:“又让你受委屈了。”
说“又”是因为,秋日大道那个女人他们也知道,不同的是,那位他们始终没去动。
时知渺顿了顿,说:“你后背是不是受伤了?
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她记得他挨的那一拳。
“你不就是医生?
怎么?
放过欺负你的人的时候记得自己是白衣天使,轮到你亲老公,就推给医院,强行浪费公共资源?”
这男人的声音好听,音调沉,音色却清,既让人觉得远又觉得近,像他这个人本身。
一口一个“我老婆”,一口一个“你老公”,但都只能听听,其实寻不到几分真心实意。
时知渺说:“学术有专攻,我是心脏外科,处理打斗的伤没那么专业。”
徐斯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是太关心我,才让我去医院的。”
时知渺总是被他说得接不上话,索性不跟他插科打诨:“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谢谢你。”
徐斯礼放开她的手,扬了扬下巴回她:“不客气。
这种事,对方是个路人我也会救的。”
“哦。”
不用他特意强调,她也知道,他出手救她,没有别的意思。
贺家安排车接他们,但两人在调解室里待了半天都觉得闷,想要走走,便并肩向前行。
这个季节的京城,风有些萧索,时知渺穿的礼服在室内有空调的情况下还好,在大街上有点冷,而且也有些招人注意。
徐斯礼顺手将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丢给她。
时知渺略微迟疑,最后还是穿上了,又侧头问他:“你怎么知道电梯会在19楼停下?”
徐斯礼说:“打电话给贺阿姨,贺阿姨问了酒店,酒店记得这群人,说他们在19楼。”
也多亏了时知渺按亮每一层楼,又一直挣扎,拖延了时间,徐斯礼才能及时追到19楼救下她。
时知渺有点好奇:“他们说的‘陆爷’是什么人?”
寸头男替陆爷办事,也说了陆爷就在房间,但事情闹这么大,这个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感觉民警也有那么一点刻意不提起他。
就是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让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时知渺,有了那么点兴趣。
徐斯礼双手落在西裤口袋里:“这么好奇,你回去问。”
这么说他也不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黑白两道双吃,去问他,他知道。”
路边有一家药店,时知渺走进去,在货架上对比了几款,最后拿了一瓶港城产的药油,到收银台付账。
徐斯礼已经打开付款码。
时知渺目光不经意落在柜台边的计生用品上,她原本没有在意,很自然地移开眼,没想到会撞上徐斯礼的视线。
他也看到那些计生用品了,发现她在看之后,散漫地丢给她两个字:“不买。”
“............”时知渺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但莫名其妙成了被他拒绝的人,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抿了一下唇,从收银员手里接过袋子:“本来就不用买。”
转身从他身后经过,又低低地丢了一句,“就凭你抽烟喝酒,精子存活率连及格线都够不上,不戴我也怀不上。”
而后快步走出药店,飞快上了贺家的车。
虽然这番话纯属造谣,但时知渺还是有一种很解气的感觉,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徐斯礼上了车,看到她在笑,冷懒又败类道:“你敢试试?”
“............”王八蛋。
半句都不肯落下风。
前排还有司机,时知渺要脸,没继续说,只是将药油丢给他:“这个药油活血化瘀,倒在手心,双手搓热后贴在皮肤上揉开。”
徐斯礼掀了掀眼皮:“你让我自己处理后背的伤?”
“你也可以叫人帮忙。”
多的是人愿意为他服务。
徐斯礼又把药油丢回她腿上:“我是因为别人受伤的?
麻烦罪魁祸首不要回避责任,请负责到底。”
时知渺只能负责了。
回到酒店房间,徐斯礼先去冲了个澡,然后就只围着浴巾出来,坐在沙发上:“来吧。”
时知渺走到他背后,入眼就是一具堪称完美的男性躯体。
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窄,有背肌,但不夸张,所以穿衣显瘦脱衣也有肉,手臂蓄力挥拳时会带动整个后背肌肉一起绷紧,隔着衬衫也非常好看。
堪称暴力美学。
时知渺已经有一年多没这么清楚、这么近地看过他的身体。
这具身体,在刚结婚的那一年里,她曾频繁地拥抱过。
她将药油倒在掌心,搓热后,缓缓贴上他红肿瘀青的位置,不知道是疼还是怎么,徐斯礼的脊骨倏然绷直。
“......轻点。”
他声音有点沉。
“太轻没作用。”
搓药油就得用点力。
时知渺轻重适中地揉着,一双手走遍他的后背。
徐斯礼闭着眼,喉结无意识地滑动,突然就觉得让她来帮他擦药是错误决定。
这哪儿是上药,明明是折磨。
他得转移注意力......徐斯礼突然说:“今天我在宴会上说的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时知渺的动作没有停顿:“哪句话?
我不记得了。”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在徐斯礼这里就翻过篇了,他没再把这件事放心里。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手与皮肤摩挲的细微声音。
时知渺看到他肩膀也有一块淤青,便又倒了点药油在手上搓热,摸上他的肩膀。
徐斯礼原本就绷着神经,她的手碰到他敏感的耳后,他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腿上。
时知渺猝不及防落到他怀中,愣了一下,又睁大眼睛抬头看他。
“......你干什么?”
徐斯礼低下头,看她的眼睛:“你乱摸什么呢?”
“什么摸......”她一瞬间脸颊爆红,整个人都自燃起来,脱口而出,“你神经病啊!”
她马上要从徐斯礼身上起来。
徐斯礼扣紧她的腰,不让她动。
“你在我身上又摸又揉了老半天,我要没点表示,那才是有病。”
“我是在帮你擦药!”
“那是我孤陋寡闻,没见过擦药擦得这么......妙趣横生的。”
“......”时知渺想骂他,她就是正常擦药,他管不住自己还把责任推卸给她!
徐斯礼懒懒地垂下眼:“放心,现在对你没兴趣,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等我平复了就放开你。”
时知渺短暂的应激后也恢复平静,她挺会“逆来顺受”的,尤其是对软硬不吃的徐斯礼。
她将头扭到一边,给他一个性冷淡的侧脸。
徐斯礼好气又好笑,这女人还真是善变。
他拿起她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继续擦,别偷懒。”
室内的空气,湿润滚烫。
男人的体温,汹涌热浪。
“声音这么嗲,嗯?”
他在她耳边懒怠地笑,扬起的尾音沙哑散漫,“那——这样呢?”
“啊!”
时知渺倏地睁开眼,心脏像从高处坠落,狠狠漏了一拍!
神魂归位后,她才意识到,原来是梦啊......梦里的男人,让她醒来都觉得口干舌燥,心跳狂速。
她过了好一阵才回神,一摸身边的位置。
空的,凉的。
她那个所谓的老公,并没有回家。
时知渺将长发往后捋,吐出口气,起床倒水。
走几步感觉不舒服,她有点烦地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物,进浴室更换。
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有需求。
尤其是她这种,结婚以来,夫妻生活都过得很频繁的女人。
以前几乎每晚都要三四点才睡,但自从那天发生那件事后,她那个便宜老公就接手了驻外工作,已经快一年没有回家。
怪不得她会做梦,梦见他们的某一次。
时知渺换完,本来想顺手洗干净了晾起来,就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在凌晨的夜里显得突兀抓人。
不过她是外科医生,夜里被叫去做手术是常事,她起初没在意,不成想接起来,那边是个陌生的男人。
“请问是时知渺,时女士吗?”
“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淮海中路派出所的民警,徐斯礼是你丈夫吧?
他今晚在酒吧喝醉了,跟人打架,你现在来一趟派出所,配合我们处理。”
时知渺先是一愣,徐斯礼回国了?
不仅回国,还把自己送进派出所。
时知渺挺没想到的,顿了一下才回答:“好,我马上过来。”
她换了外出的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淮海中路,是北城最有名的夜生活一条街,霓虹灯五光十色,音乐声若远若近,离城郊的别墅有点远,时知渺到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
这里酒吧多,事故多,黎明前最黑的这段时间,派出所依旧人满为患。
时知渺推开派出所的玻璃门,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白色铁椅上的徐斯礼。
哪怕是在这样混乱嘈杂的环境,他依旧是最吸睛的那一个。
而且他像是跟其他人有壁,单独一片区域,周围空无一人。
时隔一年不见,时知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他全身,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衬衫,黑西裤,没有领带也没有外套,定制的矜贵面料不留褶皱,量身剪裁的版型也贴合他一米八八的身高。
他双腿岔开坐着,纽扣解了两颗,露出锋利的喉结和半截锁骨,西裤因为坐姿上蜷,黑袜包裹着脚踝,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性感。
他微低着头,可能是因为喝醉,眼尾有点儿红,比起平时的俊美,还要多出三分勾人的绮丽。
这种极具蛊惑的美感,他以前只会在床上特别尽兴的时候,才能被她窥视到一两眼。
现在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人前,难怪每个出入派出所的群众,都忍不住看他一下。
看到也是赚到。
第一豪门的继承人,有才有貌,有权有势。
放眼整个北城,没人敢得罪他,平时就跟挂在天边的月亮一样贵不可攀,从不下凡,今天是犯什么太岁了,居然被拘在这种地方。
怎么敢的?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缓慢地抬起头,黑眸有些迷离,不知道认没认出时知渺,不过那双桃花眼,倒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时知渺没有立刻走向他,而是去了报警台表明身份:“你好,我是时知渺,刚才打电话通知我过来。”
一个年轻的民警走了出来,他就是办这个案子的人,时知渺注意到他的警号是“A”开头,肩章也是“《”的标志,原来是辅警。
估计是新来的,难怪不认识北城徐家的太子爷。
“你就是徐斯礼的老婆吧?
你老公啊,在酒吧打架,具体的你看监控吧。”
民警调出了监控,那个摄像头就在徐斯礼的头顶,几乎是对准了他拍的。
还算清醒的徐斯礼,俊得有些令人瞠目,立体的骨相扛住了酒吧鬼迷日眼的死亡灯光,眉眼间全是游戏人间的漫不经心。
他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紧接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跑到他身边,直接抱住他的腰。
时知渺当场愣住。
女人踮起脚,不知在徐斯礼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徐斯礼似乎很感兴趣,嘴角勾了起来,彼时他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特别有斯文败类的意思。
时知渺攥紧手里的车钥匙,尖角硌得手心有点疼。
监控视频再往后,就是徐斯礼跟刚出电梯的几个年轻人碰上了,双方说了什么,监控有杂音,没听清,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放进口袋。
而后气氛瞬息万变,双方开始大打出手!
徐斯礼的身手时知渺是知道的,徐家从小请最专业的教练教出来的格斗术,跟只会拳打脚踢的蛮力截然不同,他几下就把人撂倒了。
酒吧保安闻讯而来,制止了斗殴,拨打了110,警察介入。
整个过程,非常清楚。
这会儿刻在时知渺脑海里,是那个女人搂着徐斯礼的画面。
她看向那边不清醒的男人,再看向挨打的那几个年轻人,年轻人里有两个小姑娘,得知她是动手的男人的妻子,再看这个监控,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同情。
老公疑似出轨就算了,打架闹事到派出所,还要原配来赎回去。
狗血离谱至极。
“小姐姐,我们特别无辜,我朋友跟我开玩笑,问我前几天还有小肚子,今天怎么没有了,是不是偷偷怀孕又偷偷流产,他可能以为我们是在说他身边的女人,所以就跟我们动起手了。”
“偷偷流产”四个字,时知渺突然间就感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情不自禁摸向自己的腹部。
总算明白,徐斯礼这个在人前随心所欲好脾气,矜贵雅致贵公子,为什么会跟混混一样,在酒吧跟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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