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三次喊他。她想跟他聊聊秦思语,可她侧身望去,却没有听到薄宴声的回应。黑暗中,他鼻峰高挺,透着一股凉薄之意。音序心头莫名沉闷,伸出白净的手晃了晃他的肩膀,...不装了,薄总每天都想复婚宋音序薄宴声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不装了,薄总每天都想复婚宋音序薄宴声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
不装了,薄总每天都想复婚宋音序薄宴声精选小说推荐节选在线试读
这是她第三次喊他。她想跟他聊聊秦思语,可她侧身望去,却没有听到薄宴声的回应。黑暗中,他鼻峰高挺,透着一股凉薄之意。音序心头莫名沉闷,伸出白净的手晃了晃他的肩膀,...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音序薄宴声的其他类型小说《不装了,薄总每天都想复婚宋音序薄宴声》,由网络作家南姜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她第三次喊他。她想跟他聊聊秦思语,可她侧身望去,却没有听到薄宴声的回应。黑暗中,他鼻峰高挺,透着一股凉薄之意。音序心头莫名沉闷,伸出白净的手晃了晃他的肩膀,“薄宴声?”“闭嘴。”黑暗里,薄宴声冰冷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我累了,要睡觉。”音序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咙口。四年未见,他就连听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么?*次日。音序醒来时八点了,身侧的男人早已不在。想到星星,音序赶紧爬起来。她想给女儿做早餐。练好几年厨艺,就是为了此刻!她不明白薄宴声的冷漠,可星星是她的女儿,她的心头宝。想到女儿以后会在她身边生活,她多少还是欣慰的。音序换上一条浅蓝荷叶裙下楼。她长得漂亮,肤白貌美,眼波撩人,即使不化妆也足够惊艳。清冷面容,有着独特的媚。可刚转进饭厅,...
《不装了,薄总每天都想复婚宋音序薄宴声》精彩片段
这是她第三次喊他。
她想跟他聊聊秦思语,可她侧身望去,却没有听到薄宴声的回应。
黑暗中,他鼻峰高挺,透着一股凉薄之意。
音序心头莫名沉闷,伸出白净的手晃了晃他的肩膀,“薄宴声?”
“闭嘴。”
黑暗里,薄宴声冰冷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我累了,要睡觉。”
音序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咙口。
四年未见,他就连听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么?
*
次日。
音序醒来时八点了,身侧的男人早已不在。
想到星星,音序赶紧爬起来。
她想给女儿做早餐。
练好几年厨艺,就是为了此刻!
她不明白薄宴声的冷漠,可星星是她的女儿,她的心头宝。
想到女儿以后会在她身边生活,她多少还是欣慰的。
音序换上一条浅蓝荷叶裙下楼。
她长得漂亮,肤白貌美,眼波撩人,即使不化妆也足够惊艳。
清冷面容,有着独特的媚。
可刚转进饭厅,她就愣在原地......
饭厅里,秦思语正在教星星包饺子。
薄宴声坐在旁边看IPAD。
头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晕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显得那张脸轮廓深冷,英气逼人。
“星星,放好馅,在周围涂上一圈水,合起来,饺子就包好啦!”秦思语耐心教着星星。
星星很聪明,一学就会。
秦思语毫不吝啬地夸她,“我们星星真棒,学什么都快!”
星星虽然没有表现出高兴,但唇角有笑意,显然是很开心的。
音序很惊讶。
她很少看到星星笑。
四年前,薄宴声允诺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带星星回来看她。
可她在国内等了很久,薄宴声一次都没回来过。
后来音序不等了,主动去国外陪伴星星,可星星对她一直很疏离。
女儿待她,不冷不热,有种怎么努力都拉不近的疏离感。
可星星待秦思语有种天然的亲密感。
正如现在,她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秦思语,“思语阿姨,奶奶让我今天回老宅看她,爸爸没空,你能不能送我过去?”
秦思语有些愕然,看向薄宴声,“宴声,我今天是有空,不过我送是不是不太好?你太太还在......”
“我不要她送!”星星眼中露出嫌恶,“我不喜欢她,不要她送。”
门口的音序一震。
心里有种撕裂般的痛。
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说不喜欢她。
“爸爸,你就让思语阿姨送我嘛,我不想妈妈送......”星星闹着要让秦思语送。
薄宴声最受不了星星撒娇,答应了,“行行行,让你思语阿姨送你吧。”
星星眼睛一亮,“思语阿姨,你听到了吧?爸爸答应让你送我了。”
“好。”秦思语微笑,“我会把你安全送到老宅的。”
薄宴声放下ipad,“吃完饭一起出门吧,我先送你们到老宅,你陪星星去看我爸妈,我再去公司。”
“好。”秦思语笑了,眼神明亮。
他们看着,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而门口的音序,脸色苍白,格格不入,像是这个空间里多余生出来的东西。
许是驻足得太久,薄宴声的目光望了过来。
他向来敏锐,深冷的凤眸凝视在她身上,眼底一丁点情绪都没有。
四目相对。
音序的小脸更白了。
为什么他的眼神能这么理直气壮?
就连傻子都看出他跟秦思语的关系不简单了。
那女人看他是那样的娇媚。
而他,待她也跟其他人不一样,温柔且有耐心。
“妈咪。”星星发现了音序,唇角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规规矩矩喊人。
女儿待她就像一个远房亲戚,有礼貌,但不多。
音序心口闷疼。
从前,她只以为星星是遗传了薄宴声,性格凉淡。
而今她知道了,不是星星性子凉淡,是不喜欢她这个妈妈。
他们父女俩都不喜欢她......
*
恍惚间,薄宴声已经走出来。
高大的身影立在日光下,低眸望她,“宋音序。”
音序红着眼望他。
“今天思语会陪星星回老宅看望长辈,你不用送她去了。”薄宴声淡淡开口。
“看来是报恩报到床上了。”音序捏住双手,逼回眼底的泪望他。
薄宴声脸色沉下来,“你在乱说什么?”
“被人看穿了不敢认?”音序嗓音嘶哑,讥诮勾唇。
昨晚,她还想忍,想等他休息好了再问他。
可今早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刺伤了她,凭什么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她却要忍着?
音序决定不忍了,冷冷开口,“薄宴声,你当我是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薄宴声冷睨她一眼,回头看向思语跟星星,两人已经发现这边不对劲了,停下了手头的事望着这边。
“不要在星星面前乱说话。”薄宴声低声警告音序。
音序看向星星。
星星是很敏感的孩子。
她看出两人不对劲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音序。
那眼神里有嫌弃,有排斥。
音序闭了闭眼,终究是不再说了。
她不想当孩子的面闹得太难看,垂下睫毛不说话。
“思语,你先带星星去车上等我。”薄宴声让秦思语带星星去外面。
“好,你们慢慢说,不要伤了和气。”秦思语交代着,牵着星星的手出去了。
星星回头看了音序一眼。
音序在她眼底看到了很浓稠的排斥。
孩子是不会伪装的。
星星真的很讨厌她......
音序心在滴血。
她忽然想起,有一年星星生日,她冒着大雪赶去国外见她,差点死在路上。
后来星星见到她,她想抱星星,星星却很冷淡地问:
“为什么你是我妈妈?”
“为什么我的妈妈不是别人?”
星星两句话,将音序伤到差点自闭。
后来她安慰自己,星星年纪小,口无遮拦也正常,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该跟小孩一般见识。
如今看到星星的眼神,音序明白过来了。
星星说的不是气话。
她不想音序当她妈妈。
而她想要的妈妈大概率是秦思语......
身上的力气像被抽掉了,音序瞬间如枯叶落地,呆滞站在那里。
“五分钟。”
两人走后,薄宴声宣布只给她五分钟的时间。
音序咬住唇瞪他,“薄宴声,你跟秦思语到底什么关系?这些年,你们是不是在国外出轨了?”
“如果你要讲的是这种无聊的话,恕我不奉陪。”薄宴声懒得听这些,转身就要走。
音序心头翻起恨意!
他们出轨,还不让她问?
而且她现在十分怀疑,四年前薄宴声把星星带去纽约是故意的!
“我得去医院接星星。”音序转头说:“我暂时还不能离婚。”
乔舒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你真要让他这样对你?一辈子困着你,又不闻不问?”
“不。”宋音序淡静看着她,“我要离婚。”
“那还回去做什么?”
“我不能连累我爸妈,我回去,是因为我现在没有离婚的资本,但如果薄宴声出轨了,我就可以离婚了。”
哪怕父母没有很爱她,宋音序也不想害了他们,因为他们没苛待过她,甚至,好好培养她长大了,没有对不起她什么。
她脸色苍白,目光却坚定,“舒意,你早上不是问我,是怎么想的么?”
之前,她大脑还有些乱。
父母不同意她离婚,薄宴声也不同意,她原本觉得没希望了。
可就在刚刚,她醒悟了。
如果她不反抗,那她就会坠进深渊里万劫不复。
而反抗,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决定好了,我要离婚,不管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坚持走下去。”音序说。
这个念头是几分钟前闪现的。
“如果离婚不是我提出的,而是薄宴声出轨了,并且证据确凿,那么这婚就能离,到时候过错方是他,薄家就不会为难我了。”
就算婆婆是非不分,可薄家还有公公跟老太太。
公公跟老太太待她都不错,如果离婚是薄宴声的错,想必他们会站在她这边。
乔舒意愣了愣说:“你想回去收集薄宴声出轨的证据?”
“嗯。”音序点点头,她不能永远站在被动的位置,想要爬出这座深渊,就要化被动为主动。
乔舒意忽然有点佩服她了。
音序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件打击,立刻就能化悲愤为力量,去争取自己的自由,她的内核其实是很坚韧的。
乔舒意道:“既然要离婚,那么事业就是你未来的保障,序序,不要为了谁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音序点点头。
上午宋父还怪她,四年前没有放弃学业跟薄宴声去国外。
这一会她是庆幸的。
幸好四年前,她没有脑子发热放弃自己的学业,要不今日,她可能连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
要是连毕业证都没有,再被人抛弃,那就是地狱开局了......
*
回医院时,下着雨。
音序淋了一路雨,到医院时,长发都被雨水打湿了,湿漉漉黏在背上,显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了。
她举着如冰的小手,给薄宴声打电话,“薄宴声,我现在在病房门口。”
薄宴声闻言嗤笑,“舍得回来了?”
音序不想跟他废话,冷漠道:“把星星带出来,我在门口等着。”
音序不想多说,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
薄宴声牵着星星的手走出来,隔着白色顶灯,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女人。
长发湿漉漉的,莫名像只流浪狗。
他心情微微起伏,走过去问:“怎么淋雨过来了?”
“没带伞。”宋音序语气平静,就像个木偶人,“可以走了么?”
她看的是星星。
星星眼底都是抗拒。
宋音序的心又被刺痛了,没说话。
薄宴声蹲下身子对星星说:“星星,思语阿姨刚刚动完手术,现在需要静养,你跟妈妈先回去,一会我去找你。”
他对星星,是温柔的,没有对她时那种讥诮和冷漠。
星星磨蹭了一会才答应。
宋音序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星星都愣住了。
她妈妈没牵她手就自己走掉了?
转眸看了爸爸一眼,爸爸摸摸她的头,只说:“去吧。”
她只好跟上。
这时,电梯门快关上了,星星怕被扔在原地,喊了一声,“等等!”
电梯关上之前,宋音序按了打开键,电梯门又缓缓打开了。
星星有些不高兴,走进去淡漠望着她。
宋音序面无表情,不说话。
星星觉得真奇怪,刚才,为什么不牵她的手?明明以前,她很喜欢讨好她的,一见到她就满脸笑容,她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宋音序一直没找话说。
她知道星星厌恶她,已经累了,不想再讨人嫌了,送星星回去,看着她,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责任。
到了一楼,司崇站在车前等着她们。
“太太,先生让我送你和小小姐回去。”司崇打开了车门。
星星看了音序一眼。
音序没抱她,自己钻了上去,坐在里头。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抱她上车的。
“你不抱我上车吗?”星星抿起了唇,心里没有来的一股愤怒。
音序瞥她一眼,“你自己没脚吗?”
星星:“......”
她又愤怒又赌气地上了车,将小身子扭到一边去,根本不想跟音序说话。
音序根本不在意,揉了揉发沉的眉心闭目养神......
到了悦玺山,司崇离开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音序跟星星两个人。
音序走到客厅里,指着一堆玩具说:“这有玩具,你自己在这玩,有什么事喊我。”
星星皱眉,似乎很不满,“你不在这陪我?”
“我困了,要去楼上睡觉。”
“可爸爸说,我要做什么,你必须陪着我!”星星眼底浮出几分盛气凌人来。
跟她爸爸一个样,想对她挥之则来,挥之则去。
音序冷着脸说:“薄星悦,我是你妈妈,不是你的佣人,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
星星害怕了,追过去站在底下说:“万一我出了事,你要怎么负责?”
音序脚步一顿。
怎么负责?那她就以死谢罪!大不了她赔上一条命!
她本来想这么恶狠狠怼星星的。
可回过头,触到孩子眼底的害怕,她明白了,她就是害怕,可不会说软话,请求别人也像是在威胁。
这孩子,算是被宠坏了。
薄宴声平时忙,而她要上学,很少去国外看她,常年都是保姆跟秦思语陪着她。
保姆只是保姆,哪敢教育她?所以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至于秦思语,是不是真心想教她还不好说。
宋音序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如果是害怕,你可以说你害怕,想请求我留在这里,但如果你这个态度,我不会纵容你。”
音序知道离婚会有困难,可她没想到,第一关她父亲就站在了她对立面。
他没有怒斥薄宴声出轨不对,反倒对她数落一通,说她不够温柔,不够善解人意,才让小三有机可乘。
音序不理解,头一次大声反驳,“难道不是薄宴声出轨在先吗?”
这些年,她一直很听话。
宋母总说,薄宴声是他们为她挑的丈夫人选,听父母的话,绝不会错。
他们说是为她好。
年少的音序是信的,又或许,她被父母洗脑了,从小就接受一些有毒的思想,以为嫁给薄宴声才是她终生的目标。
嫁给薄宴声那年她才20岁,还有点蠢蠢的,根本不知道婚姻为何物。
如今在婚姻里浸润了五年,她发现不是这样的。
薄宴声确实家世很好,可父亲想跨越阶层的心也是野心勃勃。
宋世宏总让她打扮,讨好薄老太太,讨好薄宴声,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他自己!
只可惜音序回不去了。
她已然成了棋子,成了那把刀,被薄家恨到了今日。
但往事无法弥补,只能认了,算她自己愚蠢,才会一步步走进这个泥沼深渊。
如今,音序只想结束一切。
往后余生,她会掌握自己的前途,做好每一个选择,不让悲剧演到终点!
“我们都是为你好!”宋世宏猛地一拍桌子,脸色肃穆,“男人都那个样子,家里得不到的,自然就去外面寻了,音序,你得好好改改你的脾气了,等你改好了,宴声自然就看到你的好了。”
这样的话,音序五年间听过不少了。
宋世宏总让她改,一会嫌她性格不够温柔,情商不够高,总让她去学习,变着花样讨好薄家人。
“这些年,我什么都做了!可就是因为我这样卑微讨好,他们才看不上我,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招别人烦了。”音序红着眼。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宋世宏根本不理解她,不仅不理解,还指着她的鼻子骂:“他们为什么不对别人这样?就独独冷待你?终归还是你自己有问题,性格木讷不讨喜,谁喜欢像木头一样的女人!”
音序没有应话。
父亲总是一味数落她,她原以为,只要她改好了,父亲就会认可她。
可不是这样的。
父亲恨的,是她没能力让薄宴声爱上她,她没能力成为父母得力的刀,所以父亲不认可她。
这瞬间音序看清了父亲的嘴脸,失去了辩解的欲望。
“音序,我知道你委屈了,可你还有女儿,你要为星星想想啊。”母亲流着泪过来劝她。
沈曼华不希望女儿离婚,“你想想,你冲动离婚后,以宴声这样想家世,必定很快会再婚的,到时候别的女人入住薄家,你舍得让星星没妈妈吗?”
“星星根本不喜欢我,她也喜欢秦思语,想秦思语做她的妈妈。”音序转眸看了母亲一眼。
沈曼华眼里含泪,她倒是真的心疼她,“那是因为你们分开太久了,星星跟你的感情还没建立起来,你回去跟她好好相处,女儿会看到你的好的。”
音序无动于衷。
沈曼华推她,“音序,听话,爸爸妈妈不会害你的,星星是你女儿,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了,你要为她想想啊......”
音序从前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星星是她生的,所以她一直忍耐。
可她自己呢?
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难道她的人生就不重要么?
生了孩子,宋音序就不在是宋音序了?只能变成一个委曲求全的“母亲”缩影?
“就说那个秦思语好了,万一她真成了宴声的太太,生下一个儿子,那星星怎么办?去当孤儿么?”这才是宋世宏顾虑的,他怕的是别人生下儿子,拿走薄宴声大部分财产。
音序看着他,“你想多了,星星有那么多人爱她,她怎么可能成为孤儿。”
“那你也要为她的将来想想,你走了,以后星星没人疼,没人爱,财产都被人分割了,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宋世宏觉得她愚蠢,没有远见,尝试要给她分析。
音序是看明白了。
宋世宏千辛万苦才把她送进薄家,生下了星星,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她离婚?
他心疼的不是她这个女儿,而是薄家给的资源。
这离婚若是男方提,还能有点赔偿,要是女方提,大概会成为仇人,宋世宏可不想成为薄家的弃子。
他不断地劝服音序回去,“想想星星,音序,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星星的未来,你是她母亲,要为她好好筹谋,回去,在顾家好好呆着,有机会的话,争取再生下一个儿子,才能坐稳你的位置。”
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宋世宏还让她去生儿子。
音序有些想笑,眼里含着泪,“父亲,在你眼里,我根本不是你女儿吧?我就是你眼中一颗棋子。”
宋世宏被她说中了心声,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抖动,“我们这都是为了你,你自己想想吧,万一你离了,秦思语进门,若她生下了儿子,星星这个女儿怎么跟她抗衡?”
他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自己的女儿生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就不是儿子?
若是儿子,这辈子就稳了!
他自以为语重心长地说:“现在薄家只有星星一个孩子,大家当然珍视她了,可以后要是秦思语多生几个孩子,那孩子还有什么稀罕的?星星一个前妻的女儿,将来只怕要沦为弃子!”
宋世宏只顾着计算薄家的财产。
音序眼睛潮湿了。
她知道,这件事不必再与父母商量了,他们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听到没有?音序,别再跟宴声吵架了,没男人喜欢那种成天作的女人,要稳重一些,多下点功夫在打扮上,把宴声吸引回去,早日生下儿子才是你的依靠......”
宋世宏正说着话,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汇报:“宋先生,姑爷来了......”
客厅里的人一震,望过去。
薄宴声长身玉立在门口,着一袭深灰色大衣,也不知道在那听了多久,唇角有缕轻慢戏谑的笑。
再看音序,她跪在地上,泪流满脸,狼狈不堪。
就连请求离婚,都像是她的错。
薄宴声眼底没有怜惜,反倒很嘲弄,好像在说,我说了吧?你离不了。
“你别碰我肩膀。”星星一脸烦闷,又质问:“你晚上为什么没回来接我?”
星星的模样,长得特别好看,小巧的盒型鼻,灵动的大眼睛,纤长的睫毛还有一头柔顺长发。
她长得就像天使一样灵动可爱。
可惜说出的话让人不舒服。
音序淡淡看她一眼,“我今天在上班。”
星星一脸不屑,跟薄宴声平日里的表情十足十的像,而后转身跑去找薄宴声。
她不知道跟薄宴声说了什么,薄宴声望过来,隔着人群与她对视,目光无声却透着威压感。
音序只觉得很疲惫。
是她高攀了他们,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宛如尘埃里的泥......
“你根本不配为姐夫生孩子。”身旁传来了一道女音。
音序侧目,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秦可念。
连姐夫都喊上了。
音序冷笑,“怎么?你也喜欢薄宴声?”
她看到了她眼底的嫉妒,这不仅仅是对“姐夫”的维护,更可能是一种爱慕。
秦可念脸冷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问问你自己的心。”说完,音序走开了。
秦可念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气又郁闷。
音序,也自然不想跟她多纠缠。
薄宴声想跟秦思语结婚她都不在意了,更何况是这个女人的妒意?
“音序,过来。”马上要开席了,婆婆楚玉华喊她过去。
音序木然走过来,楚玉华让她倒茶。
音序蹙眉。
她知道楚玉华是在刁难她,明明家里有那么多佣人,却非让她干这些事。
但她没说什么,今晚来这就是来演的,她只想快点了结这件事,规规矩矩端起茶壶倒茶。
星星已经被佣人带过来了,看着她围着桌子给每一个人倒茶,心底很沉闷。
她妈妈真上不得台面。
到哪都是个下人的角色,连思语阿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音序倒最后一杯茶时,薄宴声跟薄云泽过来了。
这边是主桌,只有一些亲戚跟秦家人在。
薄宴声一眼就看到了音序。
她拿着茶壶一杯杯倒茶,低眉顺眼,卑微到了极点。
薄宴声目光微微一晃,不悦得明显。
音序知道,他也觉得自己让他丢脸了,不管是他还是女儿,看她的眼神都冷得像冰。
可她又能怎么办?
人微言轻,不做婆婆会问她父母是怎么教的女儿,连基本礼数都不懂,以前也不是没被教训过。
“怎么让小序干这种事?”公公薄云泽开口,看向楚玉华。
楚玉华笑着说:“小序有规矩,知道秦家是宴声的恩人,想感谢她们呢。”
楚玉华的话说得滴水不露。
薄云泽信了,看了音序一眼,“小序是个好孩子,别忙活了,一起过来吃饭吧。”
薄云泽对音序还算客气。
音序心有感激,放下茶壶想过去坐,听到楚玉华说:“哎!这儿椅子不够了,小序,你再去搬张椅子过来。”
音序正要去,薄云泽喊住了她,“怎么让小序去?这像什么样?岚姐,你去拿张椅子过来。”
岚姐是老宅的佣人,就站在楚玉华身后。
先生都发话了,岚姐不敢不去,搬了张椅子过来。
薄云泽吩咐,“椅子就放到星星旁边,他们一家三口分别好几年了,现在回来了,得让他们亲近亲近,培养培养感情。”
薄云泽一句话,给楚玉华干沉默了。
她皮笑肉不笑,“好,把椅子放在星星旁边吧。”
星星旁边的位置是秦可念的。
秦可念本来在看好戏,听到薄云泽的话有些郁闷,干嘛坐到她旁边?
但还是起身让岚姐调整了位置。
岚姐把一张椅子放下。
音序坐下后,旁边是星星,然后是薄宴声。
薄宴声似乎没注意到她,又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在意,慢条斯理挽起袖子,用那双高洁如白玉的手指在剥大虾。
剥完一只完整的虾,他放进星星碗里,温柔道:“吃吧。”
“谢谢爸爸。”星星拿起叉子吃虾。
桌上的人马上夸他是好爸爸。
音序面无表情。
看吧,当男人真轻松,只要稍微对孩子好点,立马就能得到一片夸赞。
尤其是秦可念,看着薄宴声的眼底散发着亮光,“宴声哥对孩子真好,是个好爸爸。”
“那当然了,星星从小就是宴声带的,我们宴声对星星没的说,看得跟眼珠子一样重要!”听别人夸儿子,楚玉华笑容满脸,但还是看了眼音序,吩咐道:“小序,你给星星剥点虾跟螃蟹,星星爱吃海鲜。”
婆婆就这样,舍不得自己儿子吃苦,但儿媳可以!
音序正要放下筷子,秦可念抢先一步开口,“我来吧,我刚已经剥过虾了,手弄到了,我来帮星星剥虾吧。”
她不由分说拿了一只虾就开始剥。
又是一只舔狗。
不过,秦可念太上赶着了,没秦思语那么沉稳,估计不会得到薄宴声的青睐。
她其实有点想叹气。
世人都以为薄宴声清冷高贵,是一朵难折的高岭之花,是一种公子世无双的存在,可实际,就是个恶劣小人!
音序一点都不吃醋。
相反,她觉得快些抢走吧,最好跟你姐打一架,打个头破血流!
想象着两姐妹打架的画面,音序吃着饭笑了出来。
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惹来薄宴声的注意。
他拿餐巾擦干净手指,抬起深冷的凤眸望她。
“笑什么?”薄宴声低声问她。
“没。”音序收敛笑容,垂眸静静吃自己的饭。
碗里忽然出现一只虾,薄宴声抬眸,就看到脸色微红的秦可念。
“剥的虾太多了,给你一只吧。”秦可念压低声音,细细地开口,小女儿家的娇羞做派。
“我不爱吃虾。”薄宴声开口,淡淡将她递过来的虾拨到一边,从始至终没吃。
秦可念咬着唇,有些难堪。
秦夫人看出来了,笑着解围道:“可念有心了,也给我剥个虾吧。”
秦可念这才有台阶下来,给秦夫人递了一个虾。
楚玉华也帮着说话,“云泽,秦夫人就是思语的母亲,她跟思语的妹妹今天是来给宴声祝贺的。”
“可事实上,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你,首先,昨天是你把星星送去老宅的,如果你昨晚就带孩子回家,那么可能不会有今天这件事,又或者说,你早上亲自送星星回来,就不会发生意外,可你偏偏不,你宁愿来宋家看我被父母教训,也不愿送孩子回家,你认为你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音序条理分明将责任甩回去,想PUA她?没门。
她现在是看清楚了,他们都讨厌她,所以理所当然地伤害她,但她不会再接收这种恶意。
抬起眼眸,音序定定望着他,“还有,今天的事情是秦思语送星星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若真要怪,秦思语才是第二责任人,我都没追究她,你倒来追究我了?你哪来的脸呢?”
“你说什么?”她说到秦思语,薄宴声不高兴了,微微眯起了凉薄的眼。
他把温柔都给了秦思语,舍不得分一点点给旁人。
以前的宋音序或许会难过。
但现在的宋音序不要了,不要这种求不来的感情,也就不会再伤心了。
“我说,这件事怎么都挨不到我这个没出现的人,要怪,那也是怪秦思语......”宋音序刚说完这句话,病房里的秦思语吐血了。
“呕”了一声,鲜红的血染红了床单。
星星捧着碗吓到了,在病房里喊了一声:“爸爸,思语阿姨吐血了!”
薄宴声眸色一凛,转身回去了。
宋音序透过病房门,看到薄宴声回到病房前,按了呼救铃。
医生很快就冲进来了。
薄宴声扶着吐血的秦思语问医生,“怎么会这样?她刚才不是好好的么?”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思语小姐可能是伤到内脏了,只是刚才没反应过来,我们得给她做点检查。”
“还不快开单?”薄宴声的语气里带着怒。
医生战战兢兢,赶紧开单。
“宴声,你别太生气,我没事......”秦思语虚弱靠在他胸膛上,眼神温柔。
薄宴声满眼愧疚,望向门口的宋音序,眼带锋利。
音序知道这眼神什么意思。
她最后一句话说,要怪也是怪秦思语,结果她就吐血了。
她为了救星星伤了内脏吐血,她还说要怪她,所以薄宴声看她的眼神像刀子般锋利。
音序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她后退两步,转身往后走,碰到了停好车上楼的乔舒意。
“序序,怎么不进去?星星是在里面么?她没事吧?”乔舒意问她。
音序红着眼,看她一眼,摇摇头,“星星没事。”
她看起来脸色很苍白,乌黑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了。
乔舒意看了病房内一眼,一群医生围着秦思语做检查,星星和薄宴声都没事,守在一旁握着秦思语的手。
这一幕看着真刺眼啊。
乔舒意心中冷笑,揽过音序的肩膀说:“没事,这种烂人咱不要也罢,走,姐带你去嗨皮!”
乔舒意带宋音序去清吧,点了一大堆酒。
可音序坐在茶几前,长长的黑发垂在白净的脸上,目光呆滞,动也不动。
“序序,咱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今晚不醉不归!”乔舒意怕她憋着会内伤,想让她喝点酒发泄一下。
她开了一瓶酒送到音序手里,“来,序序,咱们干杯,过了今晚就是咱们的重生。”
音序抬眼,看向乔舒与的眼神说不出的荒凉。
乔舒意心头有些担忧,“序序......”
音序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她讷讷看了一眼,电话是薄宴声打来了。
她木然接起来,“喂。”
“你人又去哪了?”薄宴声阴冷的声音响在彼端。
音序正想说话,清吧这边的音乐响了起来。
“在冰冷森林中,我已孤独穿行太久,像被扔掉的空罐头,谁在意你心里的锈......”台上有乐手在唱歌,声音响亮而清透。
薄宴声一下就听出来了,讥讽一笑,“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去酒吧玩?”
音序只觉得无力,他们之间的误会好像太多了,就像很多很多的死结,再怎么努力去解开都是徒劳。
她叹了一口气,也不想解释了,“有什么事?”
“思语被送去检查了,我得在医院守着她,星星没人照顾,你来接她回去。”果然,薄宴声一开口就是有事。
音序感觉自己捏着电话的手被冻僵了,轻声道:“我不去。”
星星不喜欢她,去了也是相处不快。
“不去?星星不是你女儿么?”薄宴声的声音沉了几分。
音序的心被酸涩沾满,淡淡道:“她不喜欢我,你让别人照顾她吧。”
薄宴声笑了,“作为她的妈妈,不努力让孩子喜欢你,反倒说不愿意去照顾她,宋音序,你真是好样的。”
宋音序真的想笑。
孩子为什么不喜欢她?
还不是因为薄宴声在星星很小的时候把她带去国外了?才间接导致了她们母女联结失败。
她有满腔的恨,可现在追究已经无意义了,她只想结束一切。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反正我不回去,你可以把孩子送到婆婆那里。”反正婆婆很喜欢孩子。
薄宴声冷声道:“宋音序,看来你真的很想惹我生气。”
“你想做什么?”宋音序直觉这句话不像随随便便说的,有种威胁的意味。
“这段婚姻是你爸强行送给我的,既然你不听话,我唯有去找你爸算账了。”
宋音序心口一紧,咬着唇,“薄宴声,就算我爸以前做得不对,可我也为你生了星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白白得了一个女儿,你有什么损失?”
“我说过了,你既然选择了做星星的妈妈,就要永远做她的妈妈,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薄宴声......”音序话还没说完,那边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她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没想到他这么恨宋家,恨到了想要报复的地步。
“序序,怎么了?”旁边的乔舒意看出她脸色不对劲,问她。
音序闭了闭眼,撑着身子站起身,“薄宴声要我回去照顾星星,我要是不回去,他就找我爸算账......”
“这王八蛋!”乔舒意忍不住骂:“不爱你,却要困着你,真恶心。”
音序已经往外走。
乔舒意问:“序序,你去哪?”
薄云泽点头,对秦夫人道:“秦夫人,太谢谢你女儿思语了,
四年前救了宴声,前几天又保护我们星星受了伤,现在在医院住着,我们还没登门去医院拜访她呢......”
“没关系的,你们都忙,我们也知道,不过她不孤单的,星星跟宴声这几天都有去医院陪伴思语,
反倒是耽误了宴声,事业那么忙还要去医院陪思语。”秦夫人回答,还看了音序一眼。
宋音序眼神沉寂。
怪不得这几天薄宴声都没有回来,也怪不得星星时时出去,原来是去看望秦思语了。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像蔓藤一样缠绕在她心间。
四年啊,她在国内等了一千多个日夜,没等到他回来看她一次,只等到他跟秦思语相爱了。
音序不再言语,漠然低着头吃饭。
吃完饭就是送客环节,音序跟着薄家人站在门口,把客人一位位送出去。
回来时,佣人说星星睡着了,楚玉华把抱她去房间了,而薄宴声跟公公在楼上谈事,让她在楼下等等。
等等?
在老宅,她永远只有等等这两个字。
别人的时间都是时间,就她的时间好像是不值钱的,永远要为别人让步。
她叹了一口气,到后花园去走走。
这一走,又碰上了薄九霄。
他竟然还没走?
音序惊了一下,立刻往回走。
可惜薄九霄比她更快,上来就拦截了她的去路,将她困在角落里。
后面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将脑袋靠在墙上恨恨看着他,“薄九霄,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嫂子,你在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她推薄九霄。
薄九霄直接就抓住了她的小手,邪佞的眼神看着她,“嫂子,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整个薄家没人喜欢你,也没人是你的依仗。”
薄九霄的话说对了,没人是她的依仗。
所以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来欺负她。
她咬着牙说:“不关你的事,你走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就算薄家人不为她出头,还有警察,她不信薄九霄可以为所欲为。
“嫂子,你可就误会我了,我来找你,可不是想轻薄你。”薄九霄轻松嵌着她的双手,语气轻慢。
“你到底想干什么?”音序质问。
“嫂子,我想成为你的依仗啊。”薄九霄暧昧开口。
“既然他们那样对你,你又何必忍气吞声?倒不如跟了我,咱们俩一起把薄宴声弄死,
到时候你带着孩子继承他的家产,你婆婆,晚年失独估计也疯了,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还别说,音序觉得听起来有点爽。
可她终归还有理智。
薄宴声可不是吃素的,有那么好弄死薄九霄需要来找她?他自己早就弄死了。
这万一要是没成功,不仅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还会把父母拖下水。
音序没那么傻,她只是想离婚而已,没必要走进龙潭虎穴。
“怎么样?嫂子,是不是心动了?”薄九霄见她不答,凑了过来,俊脸在她面前异常妖邪玩味。
音序瞳孔放大,猛地推开了他,“我不做。”
“为什么?他们那么对你,你不恨?你就不想一雪前耻?”薄九霄给她洗脑。
音序冷冷道:“我做不到,也不会做。”
“我可以教你啊,嫂子,其实你长得很漂亮,我心里是很喜欢你的......”薄九霄慢慢靠近她,还想去摸她的下巴。
音序心里一阵恶心,偏开头躲开他的触碰,“薄九霄,你找错人了!”
说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薄九霄一时没防备,被她推开了一些距离,往后退了几步。
音序抬脚就跑。
“嫂子。”薄九霄不仅没有追,还一副很关切的口吻。
音序不明白他这口吻什么意思,直到,她撞上了一堵肉墙。
抬眸。
一抹高大的黑影笼罩在她身上。
正是薄宴声。
薄宴声已经看到远处的薄九霄了,目光沉沉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跟嫂子聊了几句家常。”薄九霄回答了薄宴声的话,站在那里,眼神暧昧又玩味。
音序的手指无意识紧绷。
他是故意的!
让薄宴声误会他们两有什么,好让他心生嫌隙。
音序下意识看了薄宴声一眼。
她以为薄宴声至少会有点生气,可完全没有。
他只是淡淡看了两人一眼,掀唇,“是吗?你们好好叙旧。”
说完他转身离开。
“哈哈哈......”身边传来薄九霄的声音,“嫂子,你看到了吧?他对你全然不在意。”
音序的心绷得紧紧的,无视身后张狂的笑声,一步一步走回主宅。
她当然清楚,薄宴声不是她的依靠。
回到主宅,就看到薄宴声抱着熟睡的星星,毫无波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回去了。”
他抱着星星率先走出去。
音序跟在后面,明明走得不慢,可就是跟不上薄宴声的步伐。
大概他的腿太长了。
也大概是他不想等她。
音序出了院子,看到暖黄的光线里,薄宴声将孩子轻柔放进车里。
夜色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他看着孩子时,很温柔。
只可惜看她时,冷漠又充满距离感,“走快点。”
他在催她。
音序扯扯唇,迈开长腿走过去,上了车。
回去依然是一路无话。
到了悦玺山,薄宴声抱星星去儿童房。
音序拿衣服去洗澡。
她觉得刚刚被薄九霄碰过的地方很恶心,站在水下用力搓自己的皮肤。
直到把皮肤搓红了才罢手。
半小时后,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从浴室出来,依稀看到沙发上坐着一道身影。
适应了一下光线,才发现那个人是薄宴声。
他领口系着条暗金纹领带,眸色凉薄望着她。
音序有些意外。
这几晚他都不在家,她还以为他今晚又要去守着秦思语呢。
不过他在,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分离太久,心无法靠近了。
音序索性就视他,走到梳妆台前拿吹风机。
她刚要插电,吹风机就被人拿走了。
“?”音序疑惑,抬眸,薄宴声修长的手里拿着吹风机,居高临下望着她,“晚上薄九霄跟你说了什么?”
音序捏捏眉心,“不是我拱不拱手的问题,是薄宴声实在不喜欢我,又恨我,这些年我的日子你也看到了,他丢我在国内,根本不闻不问,别说不闻不问了,是理都不会理我一下。”
说的也是。
这些年,音序结婚活像单身,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去的。
就连生星星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孤苦无依在医院生下来的......
乔舒意叹气,“是啊,这么压抑的婚姻,不要也罢。”
何况音序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她现在还年轻,离了薄宴声也能找到不错的,没必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就听薄宴声的,不离婚陪着星星?”见音序不说话,乔舒意问她。
音序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她拿过来,电话是薄宴声身边的助理司崇打给她的,音序疑惑,司崇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喂。”音序接通。
“太太,小小姐刚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了......”
音序心头一紧,脸都白了,“你说什么?星星出车祸了?她没什么事吧?”
司崇的声音很凝重,“情况还不知道,老陈刚来了电话,说小小姐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先生已经赶过去了,麻烦太太也过去一趟。”
音序眼神慌乱,收了手机就往外跑。
乔舒意怕她这样去了出意外,拿了车钥匙从屋内追出来,“序序,我送你。”
孩子车祸的事情她也听到了,脸色凝重,拉着音序下了停车库,开了一辆特斯拉出门。
路上,气氛很凝重。
音序的心七上八下的。
“序序,别紧张,医院那边没来电话,就代表情况暂时稳定。”乔舒意安慰她。
音序知道,她就是一名医生,只是星星是她孩子,她难免忧心忡忡。
三十分钟后。
乔舒意的车停在医院楼下,“序序,你先去住院部找孩子,我停好车就去找你。”
“好。”音序讷讷点头,迈着如铅一样的双腿赶去住院部。
前面就是1306病房了。
音序冲过去,刚要推开门,就听到虚掩的病房门里传来星星的声音。
“爸爸,我没事,刚才危机时刻是思语阿姨抱住了我,我才没摔出去,但思语阿姨的手臂受伤了......”
音序脚步一顿。
星星没事?
她透过半掩的门,看到里头薄宴声蹲着身子抱着星星。
星星没事,只是有些惊魂未定,靠在薄宴声怀里说:“爸爸,你可要好好谢谢思语阿姨,她为了救我手臂伤成这样了,好可怜。”
秦思语靠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纤细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脸色苍白却丝毫不掩她的美丽。
皮肤很白,眼睛很清澈,干净如栀子花般的女人,谁看了都要心动。
“思语,你手臂怎么样?”薄宴声过去检查她的手臂。
秦思语浅笑摇头,“医生检查过了,骨头没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薄宴声看着她皮开肉绽的伤口,眼神有愧疚,有温柔。
音序看到了秦思语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果然是婆婆的传家宝,昨晚真给秦思语了。
音序心头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宋父让她竭尽全力讨好薄母,却只得到了满腔嫌恶。
而秦思语,不用做什么就得到了薄母的认可,还有薄宴声跟星星,全都爱着她。
想当初她生星星的时候,薄宴声并没有来医院。
她一个人在医院待产,大半夜忽然出血,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床单。
她害怕得全身发抖,给薄宴声打电话,他却没有接。
后来护士发现了,紧急送她去产房,她一个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生下星星,生完孩子,薄家人来了,立马就把孩子抱走了。
之后音序被送去月子中心,在那儿孤独地待了56天,出月子才能见星星。
这就是区别啊。
对待不爱的女人,就算在鬼门关走一遭,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对待爱的女人,手臂受了点擦伤,他都能心疼成这样。
音序喉咙有些发涩。
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现在正趴在秦思语身边,俏皮地说:“思语阿姨,爸爸很心疼你噢。”
秦思语目光明澈,看向薄宴声。
“思语,幸好有你,星星才没出事,这次我会好好感谢你的。”薄宴声的嗓音很温柔。
“我都说没关系了,我照顾了星星四年,早就像她的妈妈了,当时危机时刻,我也是想都没想,本能就那么做了,我可舍不得星星受伤。”秦思语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星星的脑袋。
星星可爱地说:“思语阿姨,我也舍不得你受伤啊,看你这样,我都心疼死了。”
他们都心疼秦思语。
可谁来心疼她呢?
音序看不下去了,转身往外走。
“太太,您来了。”司崇买了饭盒回来,看到宋音序站在门口,冲她点了点头。
病房里三个人都望了过来。
星星拉住薄宴声的衣角,显然见到音序,她情绪有些波动。
这次的事件,是她没去老宅出了车祸,想必父女俩心里又要怨她了。
果然,薄宴声冰冷的眼神望过来,眸底一点温度都没有,倒是秦思语挺温柔的,冲她点了点头。
音序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最亲的人,却是对她最苛刻。
薄宴声让司崇弄饭给秦思语跟星星吃,自己从病房里走出来,冷冷睨着她。
“还来做什么?”果然,薄宴声一开口就是不加掩饰的讽刺,“早上让你来你不来,现在出事了,你倒来了。”
音序就知道,他把这件事怪在她头上了。
喉咙苦涩到像吃了黄连。
只是她现在不会像以前一样,白白任人欺负了,她低声道:“做得好没有感谢,做不好了全是指责。”
“你说什么?”薄宴声没听清。
“我说照顾星星,做得好没有感谢,一时疏忽却会被指责很久。”音序抬起眼,看进薄宴声的眼底,脸色苍白,眼神却灼人。
薄宴声笑了,“难道早上不是你没来,才间接导致星星出意外的么?”
“那若是我来了,还是出了意外呢?”音序反问他,“你们是不是又会怪我,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音序扯了下唇说:“我不会辞职。”
“那破工作能赚几个钱?我跟你说,对女人来说就是家庭最重要,你不把我的话放在耳里,你迟早要后悔。”
音序懒得在辩解了。
楚玉华根本不会听她说话,她只是要把她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而已。
她站在一边,就像是丢了魂魄,神游天外去了。
不过她心里是坚定的,她不会辞职。
现在爸妈不站她这边,薄家又看不起她,事业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
必须经济独立,才有离婚的资本。
“夫人,秦夫人带着秦小姐过来了。”佣人过来汇报。
听到秦,音序的耳朵动了动。
秦思语?
抬眸望过去,就见到秦夫人带着一位陌生的小姐站在那里。
陌生小姐很年轻,穿着一条浅蓝长裙,长相跟秦思语有八分相像,应该是她妹妹。
大概秦思语在住院,不方便来,所以秦夫人带其他人来祝贺。
“秦夫人。”见到秦家人来了,楚玉华放弃数落音序,笑着过去招呼她们。
秦太太送了一份礼物给楚玉华,“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薄夫人喜欢什么,就随便挑了点薄礼,望夫人笑纳。”
“您太客气了。”楚玉华笑着接下,看向她旁边的年轻女人,“这位就是思语的妹妹秦可念吧?”
“是的,薄夫人你好,家姐总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您特别优雅端庄,今天第一次见您,果然如此。”秦可念嘴甜地讨好楚玉华。
优雅端庄?
楚玉华?
音序听了想笑。
不过,楚玉华连秦家人都请过来了,估计是有意跟他们联姻了。
那看来,婆婆也有打算让她跟薄宴声离婚咯?
这倒是好事。
他们赶紧去讨论婚事放她自由吧。
如果是婆婆看上了秦家,想让她爸妈答应离婚,想必她爸妈不敢不同意。
音序想促成这件事,后退几步转头躲走了。
可刚走到院子就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音序刚要道歉,就闻到了一股凉薄荷气息,被对方抓住了手。
她吓了一跳,抬眸,对上一张俊美阴邪的脸。
“嫂子,你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呀?”男人抓着她的手,白得异常的脸上盈满笑意。
他就是薄宴声的堂弟薄九霄。
音序心里一阵恶心,挣开了自己的手,“你做什么?”
“我只是扶着嫂子呀,不然你就摔了。”薄九霄轻轻吐息,那眼神,暧昧到了极点。
结婚五年来,薄九霄不止一次想轻薄她。
但音序知道他的轻薄是有目的的,薄家家大业大,继承人自然就是众多子弟争夺的目标。
薄九霄跟薄宴声就是这样的关系。
薄九霄在家族里挺优秀的,可薄宴声更胜一筹,一直压在薄九霄头上。
薄九霄早就不满了,一直想找机会把薄宴声拉下来。
音序知道,在这些男人眼里,权力比天大,所以但凡能用上的手段薄九霄都不会放过的。
她对这个阴邪的男人只想躲避,转了身就想走,没想到撞上了婆婆的视线。
婆婆是回来找她的,看到她跟薄九霄站在一块,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你们在做什么?”
“大伯母。”薄九霄站直了身子,恢复了规规矩矩的样子,“嫂子刚差点摔了,我扶了她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
婆婆阴沉着脸看音序,“你刚跟他在那做什么?不会是在做对不起宴声的事情吧?”
这种质问的眼神让音序不舒服。
她应道:“没做什么。”
楚玉华哼了一声,“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宴声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音序听了只想冷笑。
她自己跟儿子的小三妈妈都搭上了,还好意思质问她做什么?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这家人真是双标啊。
楚玉华带她回到席间。
薄宴声跟公公薄云泽已经下楼了,被亲戚世交们围在人群中央,宛如天上那耀眼的骄阳。
楚玉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都是骄傲,再看旁边的儿媳妇,长得是很好看,就是不讨喜。
这些年,最让她耿耿于怀的就是儿子的婚姻。
宴声本可以娶一个更好的女人,比如秦思语这样的,家世样貌样样拿得出手。
而不是娶了这个女人,导致宴声更辛苦了,他没有联姻的助力,要走向继承人的位置更加辛苦更加荆棘。
这些年,儿子带着孙女在纽约打拼,儿媳妇没跟过去照顾他们,楚玉华是很不满的,她觉得自己都让音序进门了,这个女人竟然还不好好照顾他们,简直让她看见就牙痒痒!
楚玉华眼里的不满音序看见了。
当年,她若是知道薄家是这样看待她的,怎会那么单纯恋爱脑听自己父母的?
可如今也没有回头路了,走到今天也有她自己的问题,就怪,自己年少不懂婚姻这门学问吧。
叹了口气,看向别处,却触到了薄宴声黑色的眼眸。
他站在人群里,抱着星星,就那么看着她,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众人面前,他温柔和善。
音序觉得虚伪,但又不得不过去,渡着双腿走到他面前。
“季总,这位就是我太太。”薄宴声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和孩子介绍给对面的季总。
季总笑了笑,“薄太太长得真标志。”
音序莞尔,感情不好归感情不好,应酬还是要做的。
她反挽住薄宴声的胳膊,立刻就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但音序没管,挽起甜甜的笑容称呼道:“季总你好。”
“这位是陈总。”薄宴声抱着孩子,接着给她介绍。
三人站在一起,好看得太扎眼了。
陈总夸道:“薄总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真让人羡慕。”
音序笑容浅浅,实际心在滴血。
就是这样,外人看,都以为她得到了一个绝世好男人,幸福的冒泡,只有她自己苦不堪言。
“把孩子带去我妈那边。”薄宴声还要应酬,附在她耳边说话。
热热的气息洒在她脖颈上。
音序睫毛一颤,看向他,水晶吊灯下,他的脸俊美得宛如精雕的美玉,将孩子交给了她。
音序一愣,星星已经被塞进她怀里,他走远了。
她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本意是想揽着她,但是星星立刻拿走了她的手。
可音序明白,乔舒意是真心为她着想,让她尽早做打算。
“等薄宴声回来吧,他说今晚会跟我谈的。”
音序的心像针扎般不安,可是她还得等,等薄宴声回来跟她谈。
“好。”
乔舒意不再说了,姐妹的婚姻终究是姐妹的,后续该怎么走,得他们自己决定。
挂断电话,音序接着煮面。
今晚,她都会跟薄宴声谈清楚,如果他确定要离婚,她就回家跟父母商量。
晚间九点,薄宴声还未归家。
他带着孩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音序坐在餐桌上给他打电话,想催他快点归家。
心里那件想谈的事,像一把悬在她头顶要落不落的刀,她想尽快有个了结。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
“什么事?”
薄宴声冰冷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你们还不回来吗?”
音序问。
薄宴声刚想说话,就听到秦思语的声音,“宴声,伯母非送这个翡翠手镯给我,这可怎么办好?”
薄宴声回头,秦思语抬起手腕的翡翠手镯给他看,眉眼羞赧。
“我妈给你,你就收下吧。”
薄宴声嗓音淡淡。
秦思语握着手镯,心里百感交集,“可这手镯太贵重了,伯母刚才说,这是薄家的传家宝......没关系。”
薄宴声不怎么在意,“她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电话那边的音序捏着手机,指骨微微发白。
结婚五年,哪怕她每个节日都上门去看望婆婆,可婆婆从没正眼看过她。
别说首饰了,就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她。
婆婆看不上她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觉得是她耽误了薄宴声的人生,一直很不满她。
可第一天见面,就将传家宝给了秦思语,是什么意思都不用她猜了......整个薄家,都认可秦思语。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音序脸色木然,已经没有耐心了。
薄宴声说:“再过一会。”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音序闭上眼,身心俱疲。
她放下手机,刚想吃冷掉的面,就见面坨了。
就像是她食之无味的婚姻。
终是再忍耐不住,拿起手机立刻回拨过去!
她不要再等!
说好今晚谈就今晚谈!
这几年,她等得太久了,总是等,总是等......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可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眼泪一瞬间盈满眼眶,她的情绪就像崩了,一定要打通这个电话为止......终于,电话接通了,却是秦思语的声音,“音序,你找宴声么?”
她的嗓音柔柔的,比起她,平静多了。
音序深吸一口气,不想跟她废话,“薄宴声呢?
让他接电话。”
“宴声去哄睡星星了。”
“哄睡星星?”
她没听明白。
“嗯,我们今晚在老宅睡,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秦思语礼貌挂断电话。
音序眼中的泪滚落下来。
她真以为,薄宴声今晚会回来。
没想到她等了一天,他却是根本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约定,说好今晚回来,又爽约......总是随随便便的承诺,又随随便便的爽约。
他从来没重视过她。
五年了,她嫁给薄宴声整整五年,他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
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努力,她等待,薄宴声就会看见她的真心,看见她的好。
没人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薄宴声......爸爸确实是利用她跨越阶层,手段不太光彩,可她,也是真心喜欢他......可能是出于愧疚的心理,从第一天嫁给薄宴声,她就想对他好,真心跟他过一辈子。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薄宴声的心都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这一次,她不会再等了!
抬手擦掉眼泪,上楼打开衣柜,拿来行李箱,将自己的衣物统统塞进去,走出了大门......次日。
星星还在睡觉。
薄宴声没叫她起床,穿戴整齐下楼。
薄母跟秦思语在商量要去礼佛的事情。
“这几年,我天天盼着儿子快点回来,如今儿子回来了,我要去寺庙还愿还行。”
薄母笑容满面,薄宴声回来,她是真的高兴。
秦思语陪着她说话,笑容温柔,“伯母,我今天没什么事,我陪您去吧。”
“那星星......”薄母担心星星没人照顾。
“我让音序过来接她。”
薄宴声出声,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一会他要去公司,而秦思语只是星星的老师,总不能老麻烦她照顾星星。
而且是音序自己说要照顾星星的。
薄宴声走到一旁去联系音序,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当然,昨晚的事他并不在意,星星在老宅睡着了,薄母一直让他们留下来,他便留下来住了一晚。
反正那个女人,永远都会等的。
枕头下的手机一直在响。
音序迷迷糊糊摸到手机,贴在耳上,“喂。”
“来老宅一趟。”
薄宴声清冷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音序瞬间清醒了。
她看了手机屏幕一眼,确定是薄宴声的,眼神冷了起来。
“我现在要去公司,你过来老宅一趟,接星星回家。”
薄宴声在彼端重复了一遍。
薄家是有司机的,但薄宴声觉得星星太小了,出行要有个人陪着她。
音序笑了。
用不上她的时候,诺言随随便便抛之脑后。
用她的时候又理所当然。
音序真的觉得可笑。
只是这次,她不会再被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了。
“听到没有?”
没听到她的回答,薄宴声的声音凉了几分。
音序冷笑,“我没听到。”
薄宴声眯起凉薄的眼,“不是你说要照顾星星的么?
让你接一下都不愿意?”
“呵,你不用道德绑架我,又不是我送去的,凭什么我接?
谁送的,谁接。”
音序才不愿再去做那个讨人嫌的角色。
星星不喜欢她,她去了不会得到好脸色。
相反,婆婆可能又要教训她了,她不愿意去老宅招嫌。
既然他们都不喜欢她,都认可秦思语,那她就要从这个深渊里离开。
没人知道她其实也想离婚。
这些年,她早就明白她跟薄宴声不像正常的夫妻了。
薄宴声出国四年,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没有电话,没有视频,她想看女儿,得自己飞到国外去。
他们之间不对劲,早就不对劲了。
不交流,不关心彼此,不联系,也不亲昵。
可话刚说完,薄宴声就将她扯了过来,阴沉地盯着她,“我看你闹这么一出,不是想离婚,是发骚了,想勾搭外面的男人是吧?”
如刀子一般羞辱的话,薄宴声轻轻松松就能说出来。
所以说嘛,她在那忍个半死,别人随随便便就能伤害她。
她笑了一声,承认了,“是啊,跟着一个不行的男人,寂寞难耐啊。”
“你说谁不行?”
他的俊脸沉下来。
“你啊,我算算看啊,五年间我们也就发生了三四次吧?
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你没问题么?”
凭啥每次都是他占上风?
他嘴贱别人就要忍让着被他欺负?
宋音序不仅讥讽他,还上下打量他,“我劝你还是去男科挂个号看看吧,性格这么阴郁,说不定是那方面不行心里扭曲了呢......”话还没说完,薄宴声的身影就覆盖上她,贴着她的耳畔问:“怎么样?
我行不行?”
宋音序的脸一秒变色,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深夜。
薄宴声抬眸,眼神阴郁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宋音序有些害怕,连忙从床上下来,跑了出去。
这一巴掌后,薄宴声三天没回家。
但他请了个佣人回来,便是当初的林嫂。
音序表情讪讪。
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她可没忘记她之前做过的事情。
星星就高兴了,认为不必再受宋音序的管制,吃着林嫂做的饭,一个劲夸好吃。
“林嫂,你做饭真好吃!
还是奶奶关心我,知道我在这里受苦受难,特意派了你来照顾我。”
星星是看着音序说出这句话的,颇有挑衅之嫌。
“小小姐高兴就好。”
林嫂也看了音序一眼,笑得眉眼弯弯,“太太早!”
音序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行,她高兴就好,反正她每天要上班,没时间顾上她,就让她喜爱的林嫂去照顾她吧!
但下午,就接到了薄宴声的电话。
音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有些不想接,但电话一直在响,她只能接起来,“喂。”
“晚上几点下班?”
彼端传来薄宴声清冷的嗓音。
音序还没忘记三天前打过他一巴掌的事,淡淡问:“有什么事?”
“今晚老宅有接风宴,你过来一趟。”
“我不去。”
音序一口回绝。
薄宴声哼了一声,“怎么又不去了?
以前不是挺喜欢回家巴结我妈的么?”
音序有种心梗的感觉,真想撕烂他的嘴。
“我说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不会再去了。”
刚结婚那会,她是想好好孝敬公婆的,每逢节日就去探望他们。
没想到在婆婆眼里,她只是在巴结她,现在她不想去了。
婆婆的喜欢和不喜欢,不重要了。
“我没在跟你商量。”
薄宴声音调降下来,预示着他已经不高兴了。
音序闭了闭眼,“还有必要么?
我们都处成这样了,你干脆就回去告诉你父母,我们感情不好,不想在一起得了!”
“我是为了星星,我不想在别人都有父母的场合里,她只有一个爸爸。”
薄宴声的音调冷漠没起伏。
是啊,他是为了星星。
为了星星在众人面前有对完美和谐的父母,所以就算厌恶她,也要让她演着。
“我演不了,你让别人来演吧。”
让星星想要的妈妈秦思语来演吧,她想必是很乐意的。
“以前不是挺爱演的么?
怎么现在演不了?”
薄宴声讥讽。
音序叹了一口气,忽然很厌倦这种生活,总在被薄宴声讽刺,似乎她犯了多大的错一样,她垂下眼眸说:“薄宴声,你放了我吧。”
“别说废话了,过来。”
薄宴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音序冷着脸,恨恨地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真想一刀捅死他!
让她去,她就偏偏不去,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音序回去上班,到六点钟离开医院,竞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迈巴赫。
隔着墨色车窗,她看到男人在翻阅文件,宽肩窄腰,成熟的男人性张力仿佛要从严丝合缝的衬衣间溢出来。
这就是薄宴声,有一张特别好看英气逼人的脸,可骨子里,冷漠又恶劣,典型的斯文败类。
“太太,请上车。”
司崇过来请她。
音序不想为难他,走过去对薄宴声说:“我说了,我不想去。”
她上了一天班,很累了,不想再去应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薄宴声翻阅文件的手一顿,转头,西装革履,眸色如霜,“我给你拒绝的权力了吗?”
音序看着他那张脸,深呼吸几口才忍住了上去挠他脸的冲动,“我刚刚下班,真的很累了。”
“要我亲自下去抱你上来?”
他掀起眼眸盯着她。
她知道,薄宴声的警告不是说说而已。
咬了咬唇,沉声道:“薄宴声,你讨厌我,我讨厌你,我们何必在纠缠?
演给谁看啊?”
更准确的说,是所有人都知道薄宴声讨厌她,根本没演的必要。
“我们感情再不好,你也是星星的妈妈,今晚有很多亲戚合作伙伴会到场,你作为我的妻子,就该演好你贤妻良母的人设,也该维持好生意上的人际往来,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原来是这样,是为了维护好人际往来。
也是,一个即将要继任薄氏财团的年轻CEO,要是婚姻状况不好,会落下话柄。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上车。”
薄宴声推开了车门。
音序踌躇片刻,迈上迈巴赫坐在薄宴声身边。
不管如何,这一点她是不能惹他的。
薄宴声是个很看重事业的人,她今晚若不去,留下了什么话柄,他必定要算在她父母头上。
音序累了,不想罪孽再加深了。
前往老宅的路上,车内陷入了沉静。
音序有点无聊,将视线投在车窗上,看到了身边轮廓深冷的薄宴声,他确实很重视事业,从上车开始,一直在忙手头上的事情。
这几天也没有回家,估计在忙着继任的事情......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薄宴声抬眸,视线在车窗里跟她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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