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才不喜欢我们林队,你不要胡说。”“我没办法呼吸了。”苏欣慧赶紧松开江宁希,她讨好道:“江顾问,...心理专家的冷面警官江宁希林司言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心理专家的冷面警官江宁希林司言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心理专家的冷面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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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希道:“治疗恐惧症的最佳方法是系统脱敏。这种方法需要先确定患者的恐怖等级,然后依次让患者适应各个等级,最终战胜恐惧。VR眼镜可以呈现比较真实的恐怖刺激,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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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专家的冷面警官江宁希林司言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江宁希道:“治疗恐惧症的最佳方法是系统脱敏。这种方法需要先确定患者的恐怖等级,然后依次让患者适应各个等级,最终战胜恐惧。
VR眼镜可以呈现比较真实的恐怖刺激,但又不具有危险性,让患者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适应恐惧物。”
林司言疑惑道:“难道凶手就是利用这个东西控制死者自杀的?”
“光靠这个,应该不足以做到。”江宁希道,“这只是治疗的辅助工具。真正核心的,是凶手的治疗计划。”
林司言让人去搜查了张行财家,在他家卧室的抽屉里,也找到了一台型号一样的VR眼镜。
这一发现,可以彻底确认,这三起案件是有联系的。三名死者家里都有型号一样的VR眼镜。
回到局里,林司言把那三个贴着名字标签的VR眼镜交给技侦科的张靖乔,“靖乔,麻烦帮忙检查一下这两部VR,删掉的东西也尽量恢复。”
“这不是用来玩游戏VR眼镜吗?配置还挺高的,价格可不低。”张靖乔道。
“很难买到吗?从销售渠道可以查到这两部VR眼镜的购买人吗?”林司言问道。
“不难买到。网购和实体店都可以买到,所以追查起来很麻烦。”
张靖乔检查了设备的序列号,他发现三个序列号末尾的数字很接近,虽然不是连着的,但都紧挨着,“林队,这三台设备很可能是集中采购的,它们属于同一批次。”
“能根据这个序列号找到购买者吗?”
“如果是大批量采购,为了更好进行售后服务,商家那里可能会有销售登记。”张靖乔道。
林司言安排李光耀和唐进去本市的VR眼镜售卖点调查售卖情况,又安排技侦科的人去调查网上的销售渠道。
他和江宁希则重新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共同认识的人。
技侦科的人已经检查了三名死者的手机,并没有筛选出可疑的聊天记录和联系人。
现在很多手机应用都有聊天功能,如果凶手不是在常用的社交软件联系的,那排查起来会非常困难。因为能聊天的应用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有各种在线论坛。
江宁希把那些手机拿过来,自己筛查聊天记录。
因为工作需要,这三名死者的聊天软件上都添加了很多用户。
王东学添加的大部分是学生家长和学校的老师,他都备注了,一目了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行财的好友非常杂乱,没有备注姓名,他的聊天记录还被清空了。排查起来难度很大。
陈思敏添加的大部分是公司的员工,她给每个人都做了详细的备注。从通讯录中,并没有看出可疑联系人。
苏欣慧看到江宁希穿着军大衣,眼神微闪,“江顾问,你这件大衣该不会是林队的吧?”
江宁希叹气道:“是他的。很难看对不对?”
因为穿了这件不符合她气质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都高了好多,大家看她的目光都不对劲。好在她一向我行我素,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苏欣慧关心道:“我这里有件棉服,要借给你穿吗?”
“不用,这件衣服挺保暖的。”江宁希正认真地翻看陈思敏的通话记录。
“你不觉得它太大了,有点漏风吗?”苏欣慧道。其实她想说的是跟江宁希的气质严重不搭。
“不漏风,虽然难看,但我可以将就穿着。”江宁希还没有穿过这么朴素无华的衣服,她觉得挺新鲜的。
“好吧。”
江宁希突然抬头看着苏欣慧,她好像发现了一个苏警官的小秘密。
“江顾问,怎么了?”苏欣慧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慌。
“小苏警官,你喜欢你们林队吗?”
苏欣

慧立刻上前捂住江宁希的嘴,她脸涨得通红,压低声音否认道:“没有,我才不喜欢我们林队,你不要胡说。”
“我没办法呼吸了。”
苏欣慧赶紧松开江宁希,她讨好道:“江顾问,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不等江宁希回答,她忙去拿纸杯,给江宁希倒了杯水,放到江宁希面前。
“水是冷的。”
“对不起,我重新给你倒一杯热水。”
“不用了,我不喝没有味道的白开水。”
“我给你点杯奶茶。”
“不要!”
苏欣慧脸垮了下来,哀求道:“江顾问,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我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苏欣慧一脸坚定道:“我是不可能把林队的信息出卖给你的。”
“……是关于温法医的。”
“温法医平时就不爱搭理人,应该不是针对你。”苏欣慧满脸为难,“温法医很神秘,我对她了解也不多。我只知道她是江州医科大的硕士,单身未婚,工作能力很强。”
“没有别的了吗?”
“她不喜欢林队。”
“……”
“江顾问,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
“看你表现啦。”
江宁希翻看通话记录的手一顿,她发现自从半年前起,有一个备注为“助理张小姐”的电话号码每周五晚上五点多都会给她拨打电话,通话时长两分钟不到,非常有规律。
但一个月前开始,这位张小姐不再给她打电话。
江宁希回拨过去。
“您好,这里是灵心心理咨询室,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吗?”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热情的声音。
“我是江州市局的调查警员,请问您认识陈思敏小姐吗?”
“抱歉,我们对来访者的信息是绝对保密的,我不能告诉您相关的信息。”
江宁希道:“陈思敏遇害了,我想保密原则应该对凶杀案的受害者不起作用。”
对面沉默了一会,她说道:“根据咨询记录,陈小姐的确是我们这里的来访者,但一个月前,她已经结束了跟我们咨询师的咨访关系。”
“她因为什么来咨询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咨询师助理,负责安排咨询时间。如果您想知道更详细的内容,请来我们咨询室询问我们的心理治疗师陆明雅陆老师。”
“她明天有时间吗?”
“稍等,我再去确认一下安排表,”张小姐道,“有的,她明天上午十点之后有时间,需要我帮你预约见面时间吗?”
江宁希想了想,“先不用。”
挂了电话,江宁希道:“小苏警官,你帮我预约一下心理咨询吧。”
“我?为什么要我预约?”
“我刚给她打电话了,她能听出我的声音。”
“行。那你先告诉我,我该说什么。别到时候露馅了。”
江宁希预约了明天十点的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师很擅长隐藏自己,江宁希想先伪装成恐惧症患者,探探这位陆老师的底细。
第二天,林司言到江宁希家楼下接她。
今天江宁希穿了件很厚的白色棉服,整个人鼓鼓的,看着可爱了不少。
林司言正要开口,江宁希就打断他,“今天我不是杏鲍菇。”
“我是想提醒你的,今天会升温,会比较热。”
“……”
江宁希又回去换了件大衣。
灵心心理咨询室是本市一家很有名的心理咨询室,在市中心的豪华写字楼里,里面有五位知名的心理咨询师,负责不同的领域。
在国内,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基本上都混为一谈,但心理咨询是给普通人提供的,针对的是一般心理问题;而心理治疗是给有严重心理问题的神经症患者提供的,比如焦虑症、抑郁症、强迫症等伴随躯体化反应的来访者。
陆明雅就是一位心理治疗师,她擅长治疗恐惧症。
“你确定你要伪装成恐惧症患者去试探她?万一她真的是凶手呢?”停稳车后,林司言再次确认道,“这种行为不会有危险吧?”
“这能有什么危险?在心理咨询室里,要是出现意外,死的一般是心理咨询师,或者,抑郁症患者。”
“我在咨询室外面等你,要是出事了你就摔东西,我听到后,就会来救你。”林司言叮嘱道。
“好吧。”
发现视线被挡住后,杨女士才注意到她儿子回来了。
“走开,别挡我看电视了。”杨女士敷衍地回答,但她定睛一看,发现儿子有点不对劲。
林司言今天看起来有一点精致,一改平时潦草的形象。
杨女士赶紧暂停了节目,“阿言,你不会是去约会了吧?”
林司言在沙发上坐下,“不是,跟同事聚餐了。”
“聚餐需要一大早就起床吗?”杨女士揶揄道,“肯定是跟女同事一起吃饭。”
林司言后悔引起母亲的注意力了。他刚才就应该悄悄溜回房间。
但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
“我猜对了!你看,你今天难得地打理了一下你头上的那顶鸟巢,衣服精心搭配了,不像平时,拿了一件就往身上套。你身上这件是我给你买的那件死贵的大衣,你平时都不穿的!而且你今天心情很好。”
杨女士推理了一番,然后得出了结论,“你喜欢你那个女同事?”
林司言无奈地澄清道:“妈,你不要过度脑补,我今天给她免费当司机,然后顺便去聚餐,仅此而已。”
他妈妈不愧是学文学的,想象力一流,再牵强的逻辑也能被她编圆了。他今天难得收拾了一下自己,是因为案子结了,他终于有空了。
“哦~还真是女同事啊。”杨女士瞬间来了精神,她追问道,“她叫什么?什么性格?来,妈给你分析分析。”
“……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儿子,你不要自卑,虽然你是个面瘫,但换个角度想,这也叫高冷啊。在言情小说里,你这个长相是要当男主的。
喜欢就要赶紧追,脸皮要厚点,语言上就不要矜持了,你长得已经够矜持了。要大胆示爱。”
杨女士虽然是研究古代文学的,但她为了帮林司言找对象,平时也没少钻研现在的流行文化。
“妈,我说了很多次,我没有自卑。我不谈对象,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都没遇到,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林司言郁闷道。
“你没有想过你的对象会是什么样的吗?我以前幻想的对象就是你爸那样的,结果我去相亲,一眼就看中了你爸,三天就拿下了。你先确定好具体的标准,妈帮你去找,肯定能找到。”
林司言小时候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他不爱笑,平时没什么表情,话也不多,吓得杨女士以为他得了自闭症。
去医院一检查,才发现他是个面瘫,而且治不好。医生还说他运气挺好的,起码面瘫了的脸也好看,不影响找对象。
在医院走廊里,杨女士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老杨家一个个都表情丰富,还出了不少知名演员,怎么儿子会面瘫?基因突变了?
然后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她老公板着一张扑克脸,简直是她儿子的放大版。
破案了,原来是他们老林家祖传的。他们家祖孙几代共用一张扑克脸,都面瘫。
杨女士曾经也尝试过补救。她打算带林司言去整个微笑唇,这样他就有表情了。
她的侄女得知她的计划后,找了一张林司言的照片,在他脸上P了一个微笑唇。
“姑,你还要给表弟整微笑唇吗?”侄女给她展示了P图的效果。
很惊悚!
“……阿言不会笑挺好的。”杨女士吓得放弃了整容计划。
后来她发现,儿子面瘫的好处还挺多:他上学期间,每个同学都对他非常有礼貌;每次班里选班干部,老师总选他当班长,因为他看着就气场强大;亲戚们都夸他情绪稳定,以后能成大事。
唐进汇报道:“那个VR设备销售经理说,对方是买来做心理产品的。这台VR眼镜的成本价是六千多,但他们加上一些心理疗愈类的视频,包装成‘心灵疗愈镜’立刻就可以卖到几万元。”
“心灵疗愈镜听着就很离谱吧,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买。但吊诡的是,这玩意儿的销量还挺好的,一年差不多能卖一百多部。”李光耀撇撇嘴,不屑道,“不知道是有钱没处花的人太多了,还是有钱没脑子的人太多了。”
VR设备的确可以作为心理治疗的辅助道具,但是国内大多数心理产品只把它作为提高产品价格的噱头,根本起不到有效作用。
林司言看了眼海报上的地址,对唐进道:“走,我们找这个心灵疗愈机构的老板聊一聊。”
唐进道:“聊不了了。”
“为什么?”
李光耀道:“老板张浩勇卷着会员费跑路了,跑去了国外。半个月前,这个机构被消费者投诉骗钱,他们老板一听到风声,就卷着钱跑了,至今没抓到。现在这个机构也倒闭了。”
“里面的员工呢?”
“打杂的被罚了点钱,那些心灵疗愈师涉嫌诈骗,被拘留了,正在看守所里。”
青禾心理疗愈场的金牌心灵疗愈师们,大多都没有心理学的从业背景,有塔罗牌师、瑜伽教练和婚庆主持,非常业余。
林司言和江宁希去看守所会见了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心灵疗愈师陈源海。他也是这个机构的合伙人。
陈源海原本是做婚庆主持的,靠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成功转型为金牌疗愈师。
陈源海长相斯文,鼻梁上架着个银边眼镜,虽然四十多岁了,但看着不显老。
见有警察找他,他整个人不慌不忙地坐着,看着很淡定。
林司言问道:“你认识王东学、陈思敏和张行财吗?”
陈源海不紧不慢地转着手腕上的佛珠,他想了想,反问道:“是恐惧症疗愈班的那几个学员吗?”
“是的。”
“他们都是我的学员。这几个人我印象很深刻,因为他们花钱都很大方,但都是刺头。
王东学他就来听了两节课,然后就公然在课堂上质疑我,说我是骗子,我的课没有一点效果,后面干脆不来了,连课费都不要了。
那个陈思敏牙尖嘴利的,可强势了,活动课上完全不听从我的指令,后面上了几节课,也不来了,还让我们退钱,不然就举报我们诈骗。
这个张行财最暴力,一开始还砸了桌子,但他脑子不太行,被我一顿开解,倒是一节课都不落,每次都来上课。”
“他们互相认识吗?关系怎么样?”
“应该不认识。我们这个是精品班,一期就七八个学员,他们好像不是同一期的。”陈源海道。
“有人跟他们三个都很熟吗?”
陈源海思索了一下,说道:“没有吧。学员们私底下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这个VR眼镜是你给他们的吗?”林司言拿出王东学的VR眼镜,放到他面前。
“不是给,是卖。”陈源海纠正道,“这个产品一般和疗愈课捆绑出售。我们公司还推出了很多类似的产品,都卖的不错。”
“这个产品是用来做什么的?”
“产品介绍上是说,它可以帮助使用者平静心灵,放松身心,让使用者在冥想中与潜意识的自己对话,疗愈心灵。”
陈源海语气一转,“我都被抓了,我就跟你们说实话,说得好听是心灵疗愈镜,其实里面就是一些放松视频,网上可以免费下载一大堆。
心理行业光靠卖课、咨询是挣不了大钱的。客户需要能看得到的东西。我们大头就是卖各种心理产品,有原创的、也会买别人的产品贴牌包装一下。这些才是我们的收入大头。”
林司言问道:“它可以帮忙治疗恐惧症吗?”
陈源海叹气道:“肯定不行啊!要是有效果,那我也不会被抓进来蹲局子。”
“这些是原装视频吗?”林司言把VR眼镜递给他。
陈源海摆弄了一会,摇头道:“不是。我们的视频制作没那么精良,有些甚至不是3D的。这个眼镜应该是我们公司的。这些应该是客户自己导入的视频吧。”
“你能提供一下恐惧症疗愈班的人员名单吗?所有的。还有你们公司的员工名单。”
“没问题。”陈源海压低声音道,“警察同志,我这算不算立功情节,能给我减刑吗?”
“涉嫌诈骗罪最多拘留你三十七天。你这也蹲不了几天了,老实在里面待着,该交代的,老实交代了。”
“……”陈源海叹气,他白交代了!
陈源海这半个月来一直被关在派出所里,但也不能排除他作案的嫌疑。因为死者是诱导自杀的。
橙红色的朝阳缓缓升起的时候,江州乾康精神病院再次迎来了美好的清晨。
今天是江宁希在这里假装蘑菇的第三十二天。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加绒病号服,头上戴着芥黄色的羊羔绒渔夫帽,长相精致,在一群目光呆滞的病人中很是显眼。
“江小姐,早上好,你的帽子很漂亮。”护士小姐夸赞道。
每次见到江宁希她都忍不住惋惜,江小姐才26岁,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可惜精神不太正常,总认为自己是颗蘑菇。
带毒的。
“这不是帽子,这是我的菌盖。”江宁希微笑着纠正她,“今天我是一颗优雅的黄盖鹅膏菌。这是一种毒蘑菇,所以请你不要靠近我,不然你会中毒的。”
“好吧。”护士小姐相当无语,昨天还是忧郁的蓝水母球盖菌,换个帽子,就换品种了?
江小姐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江宁希走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边,熟练地在她的旁边蹲下,双手抱住膝盖。
两人安静地蹲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眼神放空,没有任何动作,像两颗正在晾晒菌丝的蘑菇。
几名值班护士看着她们,小声嘀咕起来。
胖护士道:“现在都流行把自己幻想成蘑菇吗?不知道蘑菇小姐和蘑菇老太太的脑回路能不能对上。”
瘦护士道:“没准能。这俩都是学犯罪心理学的。”
高个护士道:“学犯罪心理学这么危险吗?都把自己学疯了!我们学精神病学的也没这样啊。”
瘦护士道:“比起那个把自己幻想成蛆,闹着要在大便里蛄蛹的患者,这两颗蘑菇可正常多了。”
胖护士道:“蛆只是给人视觉污染,但这两个蘑菇可是会产生精神攻击。上次王医生去查房,跟蘑菇小姐聊了会天,结果把王医生都给聊哭了。王医生说,她都没想到,她一直没谈恋爱、害怕社交,是因为她妈妈小时候不肯抱她……”
高个护士道:“我的老天爷啊,王医生那么高冷的人都能被聊哭?江小姐有点厉害啊!难怪主任在群里警告我们,千万不要跟她聊天。”
江宁希伪装得很成功,连医生和护士都相信她是个标准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但她依旧没有取得另一颗蘑菇的信任。
“你不是真正的蘑菇,你是一个人,一个正常人,你无法理解蘑菇的世界。”老太太叹气道,“孩子,你不属于这里。”
老太太叫韩汶琳,是江宁希的大学老师,大名鼎鼎的犯罪心理专家,曾经协助警方侦破了数十起连环杀人案。江宁希有一段时间在当她的助理,后来为了深造,她出国留学了。
再回来时,韩汶琳疯了。
她是半年前疯的,她坚持认为自己是一颗蘑菇,她用她的菌丝控制一名陌生男子杀死了她的丈夫。
但韩汶琳的丈夫陆建新死于医闹。他是个外科医生,原本快要退休,却被患者家属一水果刀捅死了。
那个凶手很快落网并交代了杀人动机,他认为是陆建新医术不行治死了他老婆,他不想活了,就杀了陆建新陪葬。凶手说他根本不认识韩汶琳,更没有受到她的控制。
所有人都觉得韩汶琳是因为无法承受她丈夫的离世,受刺激发疯了。
但江宁希不相信韩老师是因为这个疯的,韩老师的内心很强大,不可能因为丈夫死了就疯了。
比起她热爱的事业,爱情和婚姻在韩老师的心里不值一提。
江宁希为了弄清楚韩汶琳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也住进了精神病院,伪装成一颗蘑菇接近她。
韩汶琳几乎不怎么跟人说话,她似乎活在了自己的蘑菇世界里。每天忙着分解精神杂念,让风梳理她的菌丝,偶尔跟植物们聊聊天气。
江宁希只能每天变换蘑菇的品种,模仿蘑菇的行为,努力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能是她头上这顶芥黄色的帽子很扎眼,韩汶琳今天竟然跟她说话了,但却是劝她离开。
“韩老师,蘑菇不应该晒太久的太阳,蘑菇应该躲在阴凉的角落里。我们去树荫下蹲吧。”在太阳底下蹲了半个小时后,江宁希腿麻了,她想挪个地方。
“我不是在晒太阳,”韩汶琳闭上眼睛,风拂过草坪,吹乱了她银灰色的头发,“我在恳求风把我的菌丝带到其它地方。”
风也吹乱了江宁希的长发,她看着风中飘舞的黑色发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您的菌丝飘向其它地方?”
这是韩汶琳第三次跟江宁希提到她的菌丝。这次她说的更详细了一点。
“我的菌丝从我的大脑里钻出来,它可以无限延展,缠绕上另一个人的大脑。但需要借助风的帮助。你相信吗,即使在这里,我依旧可以通过我的菌丝,控制外面的人。这个医院是关不住我的。”
“您为什么要控制其他人?”
“我想让他们帮我杀死一些人。”韩汶琳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今天晚上还会有人死去。”
“谁会死去?”
10月20日和10月27日时,韩汶琳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她要用她的菌丝杀人。
“孩子,伪装成一颗蘑菇是很无聊的事情。”韩汶琳慈祥地看着江宁希,“我不需要你的陪伴。离开这里吧,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韩老师,您为什么会变成蘑菇?”江宁希觉得此时的韩汶琳似乎清醒了一点。
韩汶琳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孩子,你不是蘑菇,你无法理解蘑菇的世界。我现在还不想用我的菌丝同化你,让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但我也会害怕孤独,我怕我忍不住同化了你。所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离开这里。”
“韩老师,其实你还认识我,对吧?”江宁希的眼眶湿润了。她从小就没有父母,于她而言,韩汶琳不仅是老师,也是家人。她无法接受老师以这种方式遗忘她。
韩汶琳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地蹲在草坪上。
江宁希看着韩老师这个样子,既难过又不解,难道老师真的会因为失去丈夫而发疯吗?
那爱情太无法理喻了!
“晒太阳的时间结束了哦。大家要回到病房里了。”护士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
大部分病人听到指令后,都机械性地往病房区走去,只有江宁希还蹲在草坪上。
她不喜欢听从指令,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巴浦洛夫的狗,一接收到刺激,就做出反应,毫无自主意识。
护士小姐走到她面前,弯腰,熟练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蘑菇小姐,请回病房。”
江宁希抬头看着她,“我今天是优雅的黄盖鹅膏菌。”
“优雅的黄盖鹅膏菌小姐,请回病房。”
江宁希这才站了起来,跟着护士小姐回到自己豪华的独立病房里。
这家医院是她舅舅的产业,有了这层关系,她做很多事都比较方便。
比如偷藏一部手机。
她从枕头套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各种信息轰炸而来。
其中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江州市局的张局给她发了两起案件的卷宗,询问她是否可以协助警方破案。
她原本是想拒绝的,在弄清楚韩老师为什么会发疯之前,她不想离开这里。
但看到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后,她突然来了兴趣。
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韩汶琳是不可能出去,或者接触到外人的。
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电话那头还传来男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警察同志,我认罪态度这么好,能不能判轻点?”
“……”
林司言记得这个佟子良是课程顾问,严格来说,他并不符合江宁希的侧写。
佟子良很快就被带到了审讯室。他三十二岁,长相普通,个子矮矮的,穿着一件肥大的白色棉服。
见林司言和唐进走进来时,他焦急地说道:“警察同志,我认罪,我愿意积极退赃退赔。你们能不能算我自首?”
林司言在他对面坐下,“你认什么罪?”林司言已经能确定他不是凶手了。
凶手不可能这么蠢。
“你们不是都找到赃物了吗?就是那几个VR眼镜。”佟子良缩着脖子,小声道,“我又不懂法律,不知道算什么罪。”
“都进这里了,你还跟我打哑迷?”林司言瞪了他一眼,“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描述一遍,你到底做了什么?”
佟子良吓了一大跳。
“半个月前,我们公司不是倒闭了吗,但是我半年的提成还没发呢,当月工资也没发,我就拿了公司的一些东西抵工资。这不违法吧?谁让他们不给我发工资的!我这是合理拿回我的血汗钱……”佟子良原本理直气壮的,但看到林司言那张冷漠的脸,声音越来越低。
林司言拍了拍桌子,“你确定你交代完整了吗?”
“没有……”
“继续交代。”
“这几台VR眼镜是在公司倒闭前,我偷偷顺回去的。之前我们机构举办了一个大型体验活动,人很多,我就趁乱拿走了一些设备,藏在了家里,但是还没来得及出手。”
“还有呢?”
“我还拿了公司的其他电子产品,已经卖掉了。我是偷东西了,但公司也欠我钱了,这些东西刚好可以抵我的工资。这不算犯罪吧?”
佟子良见林司言他们不说话,又哀求道:“可以不留案底吗?不然我儿子就没办法考公务员了。”
佟子良原本的策略是先积极认罪,这样算自首;然后再慢慢探警察的口风,看他们查出了多少赃物。查出的就认了,没查出的就不认。
林司言和唐进都很无语。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
林司言烦躁道:“你之前为什么乱认罪?”
“你们不是为了这事找我吗?我以为我积极认罪,可以坦白从宽。”
“……”
林司言让人检查了佟子良家搜查到的VR眼镜。里面的视频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些劣质的放松训练和冥想的视频,有些视频还带着其他机构的水印,一看就是网上下载的。
这应该是他们机构原装版的“疗愈镜”。
林司言训斥了李光耀一顿,这种错误犯的太低级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就吵着说凶手抓到了,结果搞了个大乌龙,浪费他的时间。
李光耀自知理亏,只能站着挨训。他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没想到有人会没罪硬认啊,而且认罪过程极其油滑,他只能抓回来让林队审。
符合侧写的嫌疑人都挨个排查过了,也都排除了他们作案的可能性。
案子再次陷入了瓶颈。
最符合江宁希侧写的人是李晓华,但他偏偏又成了第四个受害者。
晚上回到家之后,江宁希想起了张玲的话。李晓华害怕的似乎不止是水。
他家里几乎没有电器——他可能害怕遭受电击。
他家里打扫得过于干净,有重度洁癖——他可能害怕细菌和昆虫。
李晓华还在昏迷中,他这条线暂时中断了,他们只能继续调查那个疗愈机构的其他员工。
林司言和江宁希叫来了另一位助理张玲问话。
她35岁,留着齐肩卷发,穿着打扮很时髦。
张玲说道:“王东学、陈思敏和张行财这三人我都认识,他们都是我们恐惧症疗愈班的学生。王东学和陈思敏课程没上完,就闹着要退课。我严重怀疑我们机构被查封,是他们两个人举报的!”
林司言问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没注意。但是他们好像没有交集吧。王东学就上了一节课,都没来得及了解其他学员,陈思敏跟他们两个不是一期的学员,应该不认识。”
“他们有跟哪个学员或工作人员的关系比较好吗?”
“王东学和陈思敏我不太了解。张行财跟我们的前台关系挺好的,他们还约饭了。”
江宁希问道:“张小姐,李晓华他害怕水吗?”
张玲道,“水?这我哪知道啊。但是李晓华胆子非常小,他一个大男人,过马路畏畏缩缩的,车不会开,船也不敢坐。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跟个兔子一样,特别容易受到惊吓。”
“你见过他在公司里喝水吗?”
“见过几次。他肯定会喝水啊,不然他不就渴死了吗?”
“他是怎么喝的?”
张玲拿起她面前的纸杯,“就像我这样,端个杯子喝啊。”
江宁希问道:“你刚才说,他害怕的东西非常多,不仅仅害怕水?”
“是啊,他什么都怕,没有一点男子气概,胆子特别小。但他人特别好,人缘也很好,我们机构的人都很喜欢他,陈源海陈老师还要收他当徒弟呢。”
“你们机构不是有恐惧症疗愈班吗?他没有报班进行治疗吗?”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机构是怎么倒闭的?涉嫌诈骗罪啊!要是治疗效果有用,我们就不会被查封啊!陈老师他们就是会包装,其实啥也不会,他们甚至都不懂正经的心理学。”
“……”
江宁希问道:“你有遇到过比较特殊的学员吗?”
“有个叫陈永远的,人特别帅。”
“……我是指性格方面。”
“来我们这里的,性格都有问题。不然也不会花几万块报班啊。”张玲小声嘟囔道。
张玲的作案嫌疑基本被排除。一是因为她不符合侧写,二是没有在她家里找到可疑证据。
案发这段时间,她的儿子骑自行车摔断了腿,她每天都忙着在家里和医院两头跑,没有接近受害者的时间和精力。
技侦科的人检查了李晓华的电脑和手机,没有在里面找到可疑的物品。
“林队,这台电脑里没发现跟恐怖症有关的视频。”王小涛道。
林司言问道:“连课件资料都没有吗?”
“没有。他这台电脑好像是新的,没怎么使用过。”王小涛补充道。
林司言突然觉得李晓华有问题。他是陈源海的助理,负责恐惧症的疗愈班的,为什么他的电脑里没有关于恐惧症的资料?
这反而是欲盖弥彰。
这时,李光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一大早就带着人去搜查其他嫌疑人的住所。
“林队,凶手抓到了!”李光耀激动地说道。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有女人的哭声,“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抓我老公啊,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我们在嫌疑人佟子良家里,搜查到了好多个VR眼镜。他看到我们找到了证据了,脸都刷白,立刻认罪了。”
他们问消防员借了几套防护服,大家都穿得严严实实,才敢进屋子。
门锁被撬坏了,是马经理他们撬坏的。窗户都是紧闭的,客厅很有些乱,茶几上堆积了很多杂物,沙发上放着外套,地上还有没洗的脏袜子。
但屋子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
屋子已经被蚂蚁占领了,到处都是芝麻大小的红色蚂蚁,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紧。
苏欣慧吐槽道:“我的天,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凶手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杀人就算了,还在屋子里投放蚂蚁。”
“这是红火蚁,是我们本地的品种,在野外非常常见。这种蚂蚁有毒性,被咬后会有脓包,但致死率不高。”唐进抓起一只蚂蚁,科普道,“最近气温这么低,按理说这种蚂蚁是不怎么出来活动的。”
浴室的门没关,他们一靠近,映入眼帘的是极其恐怖的一幕:浴缸里躺着一个巨大的人形蚁球。
红火蚁抖动着身体,像毛绒绒的浅红色丝绒覆盖了尸体的全身,只露出了死者那双眼球鼓鼓的眼睛。
江宁希感受到了一种平静的绝望感。
崭新的白色陶瓷浴缸占据了大半个浴室,显得空间狭小逼仄。
林司言发现这个浴缸显得很突兀,浴缸周围没有进水口。它应该是最近才搬进来的,而且还没有使用过。
“他的死状跟那个胡蜂杀人案的死者太像了!”李光耀惊呼道,“那名死者被胡蜂蛰了满身包;这名死者被蚂蚁蛰了满身包,凶手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苏欣慧赞同道:“那这岂不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浴室里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地板上整齐地堆放着四个亚克力箱子——这应该是用来装蚂蚁的。
浴缸边散落着衣物:内裤、黑色运动裤、灰色加绒卫衣、球鞋、袜子。
唐进给现场拍了照片。
温法医和她的助手周伟把尸体从浴缸里抬了出来。蚂蚁受到惊吓,立刻四处逃窜,露出死者红肿的皮肤。
江希宁看着被蚂蚁包裹着的尸体,她突然感觉有无数蚂蚁从她的脚上爬至全身,迅速包裹住她,疼痛感袭来,接着是可怕的窒息感。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无数根透明纤细的菌丝从她的脑子里伸出,延展、缠绕,缓缓飘向死者的大脑。
恐惧……在菌丝碰到死者大脑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关于菌丝的幻想?难道她在韩老师的同化下,她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或者她只是没有从蘑菇的思维切换过来。
江宁希的眼神慌乱起来。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江顾问,你怎么了?”林司言见她脸色苍白,出声提醒她,“你要是害怕,就先去外面等我们。”
苏欣慧附和道:“命案现场有点恐怖,一般女生都看不了这个。江顾问,你还是先回车里看资料吧。”
“就是,别在这里给我们添乱。你们犯罪心理专家不都是在办公室里看看资料,就能破案吗?”李光耀嘲讽道。
“我没有害怕。我闻到了甜味。”江宁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道,“是糖浆的味道。”
“有吗?”
“有。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温法医出声道,她摸了摸死者的皮肤,有种黏腻感,“死者皮肤上抹了糖浆,所以蚂蚁才会一直聚集在他身上。”
“对上了。那个胡蜂杀人案的死者身上也涂了蜂蜜。”苏欣慧激动道,“两个案子可以并案调查了。”
大家都赞同这个说法,两起案件的相似性太大了。
死者是一名男性,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红肿的皮肤上长满了白色脓包,像是镶嵌了一颗颗碎米屑。
温法医道:“死者身上的蚂蚁咬痕有生活反应,这说明,死者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扔到了蚁堆里。”
林司言问道:“死因呢?”
温法医道:“急性过敏引起呼吸道水肿,导致窒息。这种过敏会导致死者体温升高,根据尸温变化无法推断准确的死亡时间。但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5小时,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是在凌晨五点到六点左右去世的。”
“这种过敏应该会导致皮肤瘙痒,为什么他的皮肤上没有抓挠的痕迹?”林司言疑惑道。
“他有可能服用了镇定剂,这个需要回去做检测才能确定。”
江宁希在这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卧室和客厅有点杂乱,但不脏。
墙上挂着很多照片,照片内容都是关于极限运动的:玩滑翔伞、在山崖上骑越野自行车、骑机动车压弯……
屋主应该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确认了,死者是这个房子的户主,叫张行财,男性,28岁,本地人,在这个小区附近的健身房里当健身教练,平时酷爱各种极限运动。
死者家门口的走廊里没有安装监控,但这栋楼的入口和电梯里都安装了监控,并且摄像头正常运转。林司言让人去保安室拷贝了监控。
消防员消杀了这群蚂蚁后,他们仔细勘察了现场,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痕迹。
回到局里,林司言召开了案件分析会议。
大家坐在长圆桌上,一个个都眉头紧皱着。前两起案件还没有侦破,现在又来一起命案,大家都压力很大。
林司言冷静地梳理了一下案件线索。他决定将胡蜂杀人案和今天这起案件并案调查。
“命案现场的亚克力箱子应该是用来运输蚂蚁的,上面只检测到了死者的指纹,”林司言道,“唐进,你和光耀去调查一下这批蚂蚁的来源。”
唐进道:“很有可能是凶手在野外抓的。这种蚂蚁很好抓,调查起来会很困难。不过,那栋楼的入口和电梯里都有监控,王小涛已经在查监控了,从监控里应该能查到搬运蚂蚁的人。”
大家瞬间松了一口气。有监控在,那凶手落网不是分分钟的事。
江宁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端起了桌上的一次性水杯,里面是咖啡,速溶咖啡粉泡的。
李光耀不太相信犯罪心理学,更质疑江宁希的能力,他轻蔑地问道:“江顾问,你用你的犯罪心理学分析出什么了没?”
江宁希看向李光耀,眼睛微眯。
男性,30~35岁,擅长抓捕,脾气暴躁、没有耐心,性格固执,对女性有偏见。
非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
他看不起女人。
还看不起犯罪心理学。
江宁希慢吞吞地喝了口咖啡,果然难喝,还有一股塑料味。
她放下杯子,看向李光耀,“如果你想听到别人的报告,应该礼貌地请别人发言。”
李光耀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道:“请问江顾问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江宁希语气平静地答道:“死者是自杀的!”
“我就拒绝了一次。”
好吧,看得出来他很委屈了。江宁希安慰他,“那等会我们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不邀请你。这太没礼貌了!”
“不用了,我不在乎。”
江宁希觉得他很幼稚,“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林司言咬死不认,反正他是个面瘫,他不承认,就没有证据表明他生气了。
直到林司言在停车场里停好车,他的电话都没有响起,也没人发短信给他。
他,重案组的头头,被他的组员孤立了!
苏欣慧定了一个大桌,可以容纳十多个人。他们正等着江宁希过来,结果看到江宁希后面还跟着林司言。大家都傻眼了。
林司言发现,除了温法医没来,其他人都到了,坐得整整齐齐。但就是没人通知他。他更生气了。
唐进惊讶道:“林队,你不是不爱吃火锅吗,你怎么来参加聚餐了?”
林司言更气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喜欢吃火锅!
王小涛看了眼江宁希,“肯定是江顾问强行拖着他来的。不对,大周末的,江顾问怎么会跟林队在一起?你们不会是……”王小涛嘿嘿笑了两声。
苏欣慧也愣愣地看着他们,越看越觉得他们般配,她的心脏也跟着酸胀起来。
如果江宁希也喜欢林司言……
林司言没说话,找了个座位坐下。
他更生气了,因为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现在很生气!
他甚至想,要不要去踹垃圾桶两脚,以此来外显一下他的愤怒。
江宁希发现了林司言气愤的眼神,她一边憋笑,一边解释道:“你们林队给我当免费司机了。”
苏欣慧发现林司言对江宁希很特殊,林司言每次休假都会补觉,根本不喜欢出门,他竟然给江宁希当司机。这很不对劲!
“温法医没来吗?”江宁希看向苏欣慧,“小苏警官,你不会也没通知她吧?”
“温法医不爱吃火锅。”苏欣慧道。
王小涛无语道:“阿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不爱吃,你也不能不通知啊!你的情商怎么比唐进还低!”
唐进委屈道:“我最近都在看《每天学点人情世故》这本书,我的情商不低了。”说着他看向生闷气的林司言,“欣慧姐,你不会也没通知林……”
“唐进,你不用再展示你的情商了!”苏欣慧赶紧补救,她给温雨澜打了电话,但对方果然冷冰冰地拒绝了。
苏欣慧又看向林司言,“林队……”
她没通知林司言,是因为上次她一大早打电话给他,通知他中午出来聚餐,可能是打扰他睡觉了,他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不想来。
她以为他不爱吃火锅,后来聚餐吃火锅的时候,就很贴心地没通知他了。不吃火锅时,还是会通知的。
“点菜吧,今天我请客。”林司言道。
他现在没那么生气了,因为没被通知的不止他一个。
唐进开心道:“那我要大吃一顿了。”
王小涛摸了摸唐进的肚子,“你这体格,很难大吃一顿吧。”
苏欣慧把菜单给了江宁希一份,“宁希,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你先点。”因为她发现江宁希特别挑食。
“我不吃辣。其他的都可以。”
“行,那我们就来个鸳鸯锅。辣锅和菌锅……”苏欣慧发现江宁希皱眉看着她,于是改口道,“辣锅和番茄锅。你应该比较喜欢吃番茄。”
苏欣慧选好了锅底。
江宁希的余光瞥见林司言要勾选香菇,她又直勾勾地盯着林司言。
林司言默默放弃了香菇,选择了莴笋。
江家人都不太喜欢江芷兰,连她父母明面上也更喜欢江宁希。
她那个势利的妈妈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她也能像江宁希那样,哄得爷爷把所有财产都给她该有多好啊。
这也是她讨厌江宁希的原因。江宁希是个孤儿,她应该受尽冷眼,她应该需要努力讨好所有人,活得小心翼翼,但所有爱都偏向她。
“宁宁姐,快过来帮我看牌。这次我又是地主,他们两个农民要来殴打我了。”屋子里传来表妹季安暖的求救声。
“我要去陪他们玩牌了。你要一起吗?”江宁希露出嘲讽的笑容,“哦,我忘了,你过去只会让大家扫兴。”
江宁希平时不会这么直白地攻击别人,但今天江芷兰惹到她了。
其实江宁希知道江芷兰讨厌她的原因。因为江芷兰的父母不爱她,她爸爸在外面还有私生子,她妈妈又是个自私强势的女人,她只有表现优秀才会得到短暂的爱。但她却没有勇气去怪自己的父母,所以只能把错归咎于江宁希这个假想敌。
江宁希的出现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有些人不需非常优秀,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但江宁希能得到这么多爱,不是因为她幸运,而是因为她擅长索取。
爱会流向善于索取爱的人。
她进了屋,表妹季安暖正和两个表哥在打牌。
除了江芷兰,江家的小辈们都“不务正业”,学艺术的表哥江奕轩,搞喜剧的江奕明,以及热爱烤面包的季安暖……
江家的长辈们活在外公的高压教育下,他们的童年都不太幸福,所以他们对孩子实行快乐教育,尊重他们的爱好,让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
季安暖他们偷听到了江宁希她们的对话,他们觉得江芷兰太过分了!
江宁希妈妈江向晴是江家的禁忌,大家都不敢提起。江向晴年轻的时候为了爱情离开江家,被男人抛弃后又成了疯子,后来还带着江宁希自杀。
江奕轩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宁希的场景。那时候她才六岁不到,爷爷把她带回来,她很瘦小,整个人脏兮兮的,丑丑的,脸上有淤青和疤痕。
警察说姑姑吞药自杀了,她自杀时,把江宁希也关在房间里,她跟尸体一起待了五天,后来还是邻居报警才把她救出来。
警察还说,姑姑发病时经常虐待她,还会把她关在阁楼里,她长期遭受虐待。
刚到江家时,江宁希总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们,眼睛里带着防备,像只被拔光刺的小刺猬,警惕但又毫无自保之力。
所以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去偏爱她,连脾气不好的爷爷也对她格外宽容。
慢慢的,在爱里长大的她变成了现在骄傲自信的江宁希。
季安暖抱住江宁希的胳膊,安慰她,“宁宁姐,你别理大表姐,她看我们所有人都不顺眼。
上次她说我是一条胖米虫。哼,我又不爱吃米饭,我喜欢吃面包。我就学着你的语气纠正她,下次请叫我可爱的面包虫!哈哈哈,把她气得头都要冒烟了。”
江奕明道:“这个梗好,我要记录下来。”
江奕轩叹气道:“她说我没上进心,作为江家的长子长孙,每天就只会画画,还卖不出去,对象也找不到,简直是个废物。她比我爸还古板,我爸对我的要求也只是不要违法犯罪,不要乱搞男男关系。”
我利用那个VR眼镜,帮助他们重新建立了对恐惧刺激的联结。
这是一件很复杂、很难说清楚的事情。
我巧妙地诱导了王东学和张行财的自杀,但陈思敏是真的想自杀,她不是为了治疗恐惧症。
比起她的恐惧症,她所面临的现实更可怕。
她的父母像个刽子手一样毁掉了她的童年,并在她长大后依旧阴魂不散,每当她过得好一点,他们就跳出来再次毁掉她的新生活。
她经手的一次又一次的裁员工作,让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刽子手,她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毁掉了很多幸福的家庭。她无法心理自洽,早就有了自杀倾向,而我的出现,给了她自杀的勇气。
她说,“也许我那时候就应该溺死在那个水桶里。”
我劝她,“你已经逃离了原生家庭,不是当年的那个脆弱的小女孩了,你现在很强大,你可以战胜遇到的一切困难。”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都知道,她并没有逃离原生家庭,她的恐惧症就是证据。
但这些没必要跟警察交代。杀两个人和杀三个人的罪恶是一样的。
杀了人后,我以为我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但当我再次拿起水果刀的时候,我依旧无法划破我的动脉。
兜兜转转,我还是没办法自杀成功。
警察联系我时,我知道我要暴露了,于是我吃了泻药让腹泻加速自己的脱水,然后渴了自己两天,造成我五天没喝水、患上恐水症的假象。
这样我就会成为受害者,摆脱嫌疑。
但躺在病床上时,我又开始恐慌。对死亡的恐惧,依旧折磨着我。我不想像爷爷那样,躺在床上煎熬地等待着死亡。
所以即使我能脱罪,我也无法停止我的杀戮行为。
好在,遇到王晴的那天,我就有了一个崭新的计划。
我可以主动死在爱人的手里。
其实王东学他们是有选择的。如果他们战胜了恐惧,那么他们也战胜了死亡,他们就可以活下去。但是他们都没有成功。
也许,我是错的。即使改变了刺激和恐惧情绪的错误联结,依旧没办法摆脱恐惧症,因为它是深藏在潜意识里的、与心理创伤共生的复杂怪物。
成为怪物的我们,无法杀死怪物。
江宁希看完了李晓华电脑里的所有资料,并没有找到李晓华提到的治疗方法,也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似乎最关键的那部分被人抽离了。
但这些并不影响警方结案。案子的证据链很完整,犯罪事实也很清楚。
案子结束后,江宁希正式入职,成为江州市局的特聘犯罪心理顾问。
周六那天,林司言一大早开车去接江宁希。
江宁希发现林司言今天有点不一样。没有黑眼圈,头发精心打理过,身上穿了一件版型很好的黑色大衣。
非常像一个要去执行重要任务的冷面杀手。
林司言见江宁希盯着他看,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前方,“还不快上车?”
江宁希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林队,你不会有起床气吧?”
“没有。”
“那你为什么凶巴巴的?”
林司言无语,“我哪里凶了?难道还要我说,公主请上车吗?”
江宁希没想到林司言会开玩笑。
她微笑地看着他,“我允许你下次这样说。”
“江宁希,系好安全带!”
江宁希边系安全带,边叹气道:“诶,没破案前,你都亲切地叫我江顾问的。一破完案,就凶巴巴地叫我江宁希。林队,你这样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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