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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梧瑾王写的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畅销巨作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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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梧瑾王写的小说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精彩片段
宋楚楚满脸苍白、浑身病态,宋梧一眼就看出她敷了粉,身上还有沐浴后淡淡的依兰香。
“郑大人......”宋楚楚提着手绢,通红的眼眶滚下泪珠,“您想问什么话便问吧,只要能让姐姐心里舒服一点,您想要什么答案,楚楚都可以按照姐姐的意思回答。”
那小脸委屈巴巴的,就连衙门里来的几个差衙都看得悬起了心。
宋梧上一世就受够了她这装柔弱的样子,冷冷道:“别说什么是我想要的答案,今日之事与我无关。你一早就去府衙大牢,不就是为了杀海月?不就是害怕她说出,是你让她叫李大贵对我不轨然后杀害我的事实吗?!”
“姐姐说是......”她哽咽着,泪水擦都擦不干,“那就是吧!只要能让姐姐心里好受一些,楚楚都没关系的......只是海月,可怜的海月......”
她靠在李氏肩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别说了!”郑雷恼怒,“案子不是装可怜就能免除嫌疑的!”
宋楚楚收了哭声,咬着唇看向郑雷。
郑雷严肃道:“今日,宋二小姐是巳正时到的大牢,巳正两刻离开的对吧?”
宋楚楚点点头。
他探究地看着她:“但不到巳正三刻,狱卒就发现海月死了,而宋二姑娘对海月说的话......”
宋楚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难不成自己胁迫海月的话被其他人听见了?
还是......
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难不成我对海月说,她在牢里的时候,我会好好照顾她家人,这样也有错吗?她尽心待我,我不忍她蒙冤家人无人照料,这都不行吗?”
郑雷做了七八年的狱丞,在牢里早就将这句话听了不知多少遍,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威胁用意。
他本是一诈,没想到宋二小姐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他反倒把不准了。
而且听闻这宋家二小姐是今年才找回来的,之前一直是在农家长大......看这样子,确实又不像懂这京城门道的样子。
郑雷眉头一皱,神情严厉:“那二小姐又如何解释海月在见你之前还在不停喊冤,求生意志颇强,而见你之后却一下就自裁了呢?这不符合常理。”
听见郑雷问出这话,宋楚楚心里反而踏实了,看来上一个问题她糊弄对了!
这个郑大人并不知道她威胁海月,只是诈她而已。
“大人,海月之死,我真的无比痛心......”她用眼睛瞟了一眼大门口处的那一片衣角:“就请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为了不让我陷入舆论漩涡,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了,好么......”
门口站着的人,她从雪香居过来前院时就瞧见了。
只要他一出现肯说几句话,别说这位郑雷,就是京城府尹都得乖乖听话。
宋梧当然知道宋楚楚扮弱的伎俩,她冷笑道:“看来二小姐还是不肯承认呢!那就只有请郑大人带人查一遍,将事实查个清楚明白了!”
郑雷叉腰点头,同意宋梧的话:“自然是要查的,此案还有颇多疑点......”
见门口那人一直也不进来,宋楚楚急了,她泫然欲泣,显得更加无助:“大人,就请大人让死者安息吧......我和姐姐都还要嫁人,何苦要让我们的名声,都遭到这事的拖累呢......”
这话一出,宋梧和郑雷看宋楚楚的眼神都有了几分深意。
“别!”宋梧连忙摆手,“我名声好得很,是你名声不好......”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
“郑大人!”门口站着的人终于提着锦袍走了进来,“此事都还没查个明白,就来伯府质问二小姐,恐有所不妥吧?”
宋梧心里想骂人,她就说方才宋楚楚最后怎么会那么好心提她的名声,原来是季泊舟这个负心人在外面!
“季二哥!”宋初肆眼睛一亮。
郑雷赶紧给季泊舟行礼,宋铭和李氏也分别和他打了招呼。
“世子!”宋楚楚朝着季泊舟虚弱地福了一福。
季泊舟在门口早就将这一切收进耳中,他斜睨了宋梧一眼,对郑雷道:“既然凶手已经自裁,说明认识到了自己杀人的错误,郑大人又何必还要揪着不放呢?”
永平侯府位高权重,眼前这位是皇后的亲弟弟,当今国舅爷。
郑雷一见季泊舟,心里就叹了声不好!他一个九品司狱司的小官,怎么可能犟得过他?
他连连点头,问了侯爷安,很快就带着几位差衙走了。
毕竟要是得罪了这人,怕是几个上峰都不会饶他!
宋梧冷漠地盯着季泊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季泊舟正欲走向宋梧,宋楚楚上前牵住了他的衣角。
“世子。”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刚刚受了天大的委屈,“楚楚谢过世子的关切和照拂。”
她纤弱地福了福身,然而刚一起来,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忽然眼前一黑。
就这样,她如愿倒在了季泊舟怀里。
宋梧戏谑地站在原地,嗤笑了一声,与桑落二人扶着郁嬷嬷就回了梧桐苑。
看着宋梧的背影,季泊舟心里也烦。
本来他今日来就是听了城里关于宋梧与宋楚楚的那些风言风语,想叫宋梧像个办法把那些流言给破了。
毕竟被人设计先奸后杀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到时候如果她真进了侯府的门,那其他勋贵人家都得因为这个在背后对侯府指指点点。
但宋梧这反应,一看就是还在生前日,她推了宋楚楚而自己没有帮她的气。
真是有些狭隘了!
季泊舟抱着宋楚楚往雪香居去,他一抬手,竟发现宋楚楚脑袋上的纱布还在渗血,方才只是被头发挡住了,所以才没露出来。
宋初肆跟在身边,着急道:“大姐那日推二姐你也是在场呢,没想到她竟因此怀恨在心,今日又把二姐气病了不说,方才还......”
季泊舟脸上带了愠怒:“不必再说,我都知道!”
到了雪香居,季泊舟将宋楚楚抱进了闺房,他起身欲走,手却被宋楚楚死死拉住。
她闭着眼,嘴里一直呢喃:“不要丢下我......我把世子让给姐姐,不要丢下我......”
听见这句话,季泊舟也不好再离开,只能和宋初肆一起在旁边陪着。
季泊舟这才发现宋初肆脸上的掌印,“你的脸......”
宋初肆立马伸手捂住,有些难为情,“宋梧打的......要不是看她是我姐姐,早就还手了!”
季泊舟叹了口气,“难为你们都还这么惯着她!”
“季二哥!”宋初肆见季泊舟这会儿对宋梧的态度有了转变,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真的喜欢大姐吗?还是......因为那个婚约?”
他顿了顿,“照理来说,二姐才是我们宋家的血脉,与你有婚约的人......应该是二姐才对!你也看到了,自打二姐回来后,大姐都是怎么对她的,你觉得大姐如今的秉性,真的能做好世子夫人吗?”
宋梧向下一蹲,飞星眼疾手快,一掌将宋初肆推出了五步远。
他跟宋梧一起站这儿听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宋大小姐怕是与二小姐抱错了,现在伯府找到了亲生血脉,既想占着宋大小姐的好处,却又看不上人家的出身,还想苛待人家!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的一声,宋初肆狠狠撞在了柱子上,双膝跪地,差点站不起身。
飞星收拳瞥了眼宋梧,难怪之前让他们送回伯府,还真是聪明!
刚踏出门的李氏一眼就看见自己被打倒在地的儿子,目眦欲裂,顿时尖叫出声。
“好你个贱蹄子!”她急急忙忙赶去扶宋初肆,“你弄伤楚楚还不够,现在竟然买凶伤人,连你弟弟都要打!”
她的脸涨得通红,颤抖着手指着宋梧:“快!快来人!给我将这个贱种绑起来丢到祠堂去跪着!饿她三天,不许出来!”
“伯夫人!”宋梧身后的飞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宋大小姐在庄子上遭人迫害差点亡命,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伯夫人不关怀安慰就算了,竟然一来就要虐待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李氏见宋梧身边的护卫男子风尘仆仆,衣裳都穿得快包浆了,顿时以为是她在哪里找来的打手。
“好哇!”她声音都气得发抖,“宋梧,伯府真是把你胆儿养肥了,竟敢找打手上门来了!”
宋初肆捂着胸口,对着李氏冷笑:“娘,你看到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氏厉声大喊:“来人,将这几个打手一并绑了,拖出去乱棍打死!”
伯府的护院飞速围了过来,两名护卫立刻拔出了剑。
飞星将怀里的令牌一掏,“谁敢放肆!”
宋梧疾声制止:“此乃瑾王府五品带刀侍卫,夫人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她面露锋芒、气势锐利,仿佛瞬间变了个人。
瑾王府?五品侍卫?
李氏和宋初肆面面相觑。
李氏再仔细凑近看了看那令牌,竟真是瑾王府的人!
她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面色惨白。
赶紧警告了一眼儿子,示意护院全都退了下去。
李氏变脸似的换了副神情,走上前讪讪一笑:“大人恕罪!这黑灯瞎火的,方才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不要紧!没做对那可就要命了。”飞星黑着脸,气势威武,“宋姑娘在外受了惊吓,王爷说了受不得罚,请伯府好生照料!”
“是是是,这是自然!”李氏连连点头,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飞星的神情:“侍卫大人,敢问为何是你们瑾王府的人护送我女儿回府呢?”
“宋姑娘对我们王爷有救命之恩,今日我等奉王爷之命特送大小姐回府!”
母子二人还没接受宋梧今日不再乖巧的剧变,又被飞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呆若木鸡。
救命之恩?这是何意?
宋初肆也感觉到不对了,难不成真是王府的人?
胸口的疼痛提醒他,眼前这人不好惹,他刚想上前也看看那令牌,飞星却一把收了回去。
宋初肆脑袋缩了缩,要真是瑾王府的人,那确实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略有不服地哼了一声。
李氏陪着笑:“大人,您方才说大小姐对王爷有救命之恩,这又是何意呀?”
“王爷的事,我等做属下的岂能随意透露!伯夫人若想知道,就去瑾王府问王爷吧!”
李氏悻悻闭了嘴。
她看着飞星将宋梧送回梧桐苑,故意当着飞星的面吩咐送了许多吃食用具进去。飞星又借着瑾王的名义告诫了她一通,这才带着人走了。
目送飞星带人离开,宋梧有些感慨。
今***获得的最大的善意,竟来自一个外人。
别看飞星表面上看着不着四六,实际办起事来却极为心细妥帖。
仆从随主,便不难猜出这主人的真实性情。
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宋梧进了梧桐苑。
一推门,便看见了坐在门槛上眼泪汪汪的小葵。
小葵是她的丫鬟,也是自宋楚楚回来后,目前她身边唯一还剩的人。
看这样子,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小葵“哇”地一声便哭着奔了过来,宋梧喉头哽咽,紧紧抱住了她。
别来无恙啊,小葵!
上一世小葵跟她嫁去了永平侯府,刺向她和腹中孩子的第一剑,就是小葵帮她挡了。
她笑着死在宋梧怀里,让她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侯府,好好活下去!
却没想到下一剑刺向的就是她和腹中孩子。
真是个傻丫头!
“大......大小姐,今日,今日外面说你不见了,又说庄子上有人要杀你,说你已经死了......呜......”
宋梧红着眼,忍着心伤安慰了她一番。
真好,还是她单纯炙热的小葵!
......
正堂内,伯爷宋铭和大儿子宋初石都回来了,李氏将晚间之事说得心惊胆战。
宋初肆却不以为意:“先派人去打听打听是否真是瑾王,即便是真的,难不成王爷的人还能天天守在咱们府上?”
先不说瑾王十几年来都在陇川,就他那富贵骄奢的架势梁国谁人不知?
而今日来伯府的几个人,穿着比伯府的护院寒碜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揉着心口,记着方才被宋梧打的那一巴掌,“等明天她起来,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我就不信凭她那低贱身份,真能入得了王爷青眼!”
“要真是瑾王才好呢!”宋铭搓着一双短手,顿时有了些热切,“不就终于有机会了吗?”
其实宋家之前也是侯爵,老伯爷还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但十五年前,老伯爷负责当今皇帝婚事时犯下大错,不但人被杀了,爵位也从侯爵降为了伯爵。
顶梁柱没了,宋铭好不容易才捐了个从七品的太仆寺主簿。
眼看这伯爷之位已是最后一代,哪里有不着急的?
李氏前去撩开宋初肆的衣裳,发现里面赫然已经青紫,愤懑地剜了宋铭一眼:“我看你是二百五上天,想瞎了心!”
她心疼地替宋初肆揉着胸口,“昨日只因楚楚拉了季泊舟一下,她就能将楚楚撞个头破血流。罚她去庄子上思过,她便能将管事给杀了,还嫁祸给楚楚的丫鬟海月。现在满京城的流言你又不是没听见,如此心机,你还觉得她真是咱们眼里的那个宋梧吗?”
她越想越不甘,哽咽擦掉眼泪:“就因为拉了那一下,楚楚名声都废了!如今初肆也被打,你觉得她还能听你的?看看咱们亲生的孩子都被她给逼成什么样了!”
京里的流言一传出来,下午楚楚就来她面前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明明受了那么大委屈,那孩子还在替宋梧求情。
不惩罚一下宋梧,她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宋梧一大早就起了,这会儿坐在妆奁前梳洗。

她望着眼前这张久违的脸,竟有些陌生。
上一世,自从宋楚楚与她换命之后,她与宋楚楚的长相就逐渐融合。
宋楚楚夺了她的美貌,而她却有了宋楚楚不施脂粉时的雀斑,还随着年龄越长越多。
到最后,她看着自己的脸都认不出来是谁了。
“小姐今日要出门吗?”小葵见她一身似是要出门的装扮问道。
她看了眼姜行给她的玉佩,故作神秘道:“今日有大事!”
然而她还没踏出院门,两个护院便往她跟前一挡。
“大小姐,夫人有令,您今日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宋梧一愣,很快便想到了什么。
“那也成,待会可就要她恭恭敬敬地来请我才走了!”
她讥笑转身,没想到那两个护院却紧跟不止。
“对不住了大小姐,夫人说等你起来后,便把你绑进祠堂跪着!”
“祠堂啊!”她轻飘飘地瞥了眼缠绕着黑气的祠堂方向,“就怕那祠堂受不得我的跪!”
一个护院将绳子拿了出来,另一个想抓她,然而那人才刚伸出手,两人却突然膝盖一麻,猛地跪了下去。
宋梧动了动手指,看着缠在他们膝盖上的那一缕黑气,转身回了梧桐苑。
“小姐,你怎这么快便回来了?是不是他们不让你出去?”小葵担忧地问。
宋梧点点头:“是啊。不过别担心,今日能出去的。”
小葵擦了擦晾衣服的水渍,赶紧跑了过来:“小姐,你可不能想爬墙那些主意,先不说摔坏了身子,要是被发现,你在京城这十几年的才名可就毁了!”
宋梧敲她一下,“想什么呢?夫人待会儿会请我出去的。”
小葵眼圈红了。
小姐可真单纯,她都看出来伯府是有意苛待小姐了,而她竟还相信夫人。一定是这次吃了太多苦头,受了大刺激!
宋梧回头望了望祠堂一片缭绕的黑气。
其实昨***一进门就看到了,本想出手来着。
但既然他们说她并非伯府血脉,是个贱种,那这伯府祠堂里怨鬼渗透出来的黑气,自然牵扯不到她头上来。
黑气代表的霉气、病气、衰气,就让他们这些高贵血脉的人好好享用吧!
“小葵,待会你随我一同出去吧!回来的时候咱们顺道买点东西。”
小葵看她这幅样子,心下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刻钟后,梧桐苑的门被李氏一把推开。
李氏手舞足蹈,热情得就差在梧桐苑门口放鞭炮了:“愿愿,愿愿!哎哟,赶快出来!快看看是谁请你来啦!”
愿愿是她在伯府的小名,感觉已经几辈子没听见过了。
小葵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小姐有问题,是夫人失忆啦?
宋梧此时坐在案前习字,一动不动:“夫人,方才我想出门,可门口护院不让,还说要将我绑了去祠堂跪着!夫人莫恼,我马上就去祠堂罚跪!”
李氏身后跟着安国公府的四小姐陆月禾和大总管,二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昨日不是才传出二小姐要杀害大小姐的消息吗?
为何还要让大小姐罚跪?
李氏立马反应过来,佯怒道:“瞧你这丫头,又跟母亲犟嘴!”
今***本来确实要重重罚她的,刚带了五六个下人出来,谁想到安国公府的人就来了。
安国公府与伯府可是十五年都没来往了!
如今四小姐带着大总管亲自登门相请,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京中谁不想得到安国公府的青眼,而被人高看一眼呢!
李氏朝着陆月禾笑道:“昨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哪个做母亲的不担心?就怕她又出去遇到危险,所以这才说了不许出门的话。没想到这丫头竟怪罪上了!”
陆月禾比宋梧小两岁,如今十七,可在京里是比宋梧还要拔尖的闺阁千金。她只略微扫视了略显寒酸的梧桐苑一番,便明白了宋梧的处境。
她上前自然地拉过宋梧的手:“宋梧姐姐,今日叨扰了。我母亲有请,让我今日一定要来伯府请你过去一趟。”
宋梧看着眼前的女子,文静娴雅、姿容秀丽,眉眼间是书香门第独有的端庄涵养。
上一世宋梧没见过她,但不知为何,第一面,便感觉十分亲切。
她礼貌一笑:“敢问可是安国公府?”
陆月禾眼中瞬间闪过惊讶:“正是!”
早上母亲说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见二哥对着她哭,说他还没投胎,一直在人间做着孤魂野鬼。请母亲今日一早一定要来忠义伯府,请宋梧姑娘前去,宋姑娘会将他带回陆家祠堂,然后送他往生。
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奇的事?
待到宋梧起身出来,陆大总管在一旁惊得心脏一抖,立马下意识地躬身让开了道儿。
李氏在一旁看得眼红,这死丫头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道?
就说安国公府四姑娘亲自相请这样好的事,怎就不是她的楚楚呢?
弄得她现在像是大姑娘出嫁,又喜又怕!
......
宋梧带着存了陆安年魂魄的玉佩进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是名动京城的勋贵世家,一门两将,令大梁仇敌闻风丧胆,但都战死沙场,被百姓传成佳话。
当今太子的生母,皇帝后来追封的敬仪先皇后,也出自安国公府,是陆月禾的亲姐姐。
因皇帝对先皇后的思慕,哪怕如今国公府只剩国公夫人一介妇人,带着年少的一子一女,在京中也是望族显贵,拥有普通臣子望尘莫及的荣耀。
国公夫人谢氏正在府中的一苇亭,这是安年最喜欢的地方。
她望着满池莲花良久,怔怔出神。
“来了来了,我瞧见四妹妹带着人过来了!”
远处回廊跑过来一个穿着青色直裰的男子,笑嘻嘻地,跑得满脸通红。
这人正是安国公府三公子,陆逍。
谢氏的愁思被这一嗓子撞散,终于弯了眼角,“走,咱们去迎一迎!”
穿过月洞门,谢氏一眼便瞧见了迎面走来的陆月禾和宋梧等人。
“母亲!”陆月禾紧张得赶紧上前,“你怎出来了?”
然而谢氏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宋梧,惊得心都快跳出来。
这是天意吗?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陆大总管了然地站到谢氏身边,低声道:“夫人,确实太像了!”
谢氏眼眶微红,略有慌乱地回过神来:“宋姑娘,你长得真是好看!”
宋梧一直以为国公夫人应是严厉持重的,就像伯府老夫人那般,让人远远一看便心生敬畏。
怎么也没料到初次见面,竟是这样的直白。
她略一欠身:“多谢夫人夸赞!”
国公夫人和善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随即温柔道:“像我的大女儿,敬仪先皇后!”
现场一片寂静。
宋初肆被这句话激起了好奇心,瞬间转头看向李氏。
宋铭和桑落也紧紧看着李氏。
李氏心里咯噔一下,这死丫头是知道什么了吗?
还是眼前这嬷嬷知道些什么?
但她快速反应:“你别在这转移话题!十几年前阴差阳错,确实是抱错了,但你打了楚楚,害楚楚生病,现在又第二次打初肆,难道还没错?你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基本的规矩吗?!”
宋梧沉吟片刻,忽而轻笑一声:“夫人不敢说是吗?那我来替你说!”
“十九年前,并非阴差阳错抱错,而是夫人你刻意为之!你让你身边的孙嬷嬷,故意交换了我与宋楚楚,只因宋楚楚自打一生下来,就是个发羊癫疯的傻子!!!”
空气凝滞般无声流动,时间也仿佛跟着静止。
心底押了快二十年的秘密骤然揭开,李氏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她嘴巴嗫嚅着,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宋梧,整个人傻了一般。
片刻后。
“哈哈哈哈......”宋初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宋梧,你怕是眼瞎了吧?二姐哪里傻?又哪里有什么羊癫疯?我看倒是你抽风还差不多!”
宋铭也忽然反应过来,是啊,楚楚这不是好着呢吗?
亏他方才还吓一跳!
看见宋家父子二人不信的神色,李氏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郁嬷嬷此时真想狠狠的啐一口,“她现在不痴傻,是因为大小姐的母亲为了救她,把半条命都搭了进去!”
她胸中悲意难挡,可怜的门主,竟是为了这么个白眼狼丧失一半修为!
当初宋梧的亲生母亲云浔,生了孩子的第二天,就发现这并非是她的亲生孩子了,因为她的身上,没有命符。
但看这孩子可怜,又是个痴傻的,觉得有缘,所以冒着违背天道的惩罚,也要用玄门之力将这痴傻的孩子治好,还对她的羊癫疯进行了压制。
只为自己的孩子在别人家,也能得到相应的善待。
但也正是如此,她擅用玄术,改了本该属于宋楚楚的因果,导致受到天道反噬,明明距离寿数甚远,却在十四年前,寻宋梧的路上就病重死去。
这一切,宋梧早在重生前就已经知道了。
宋铭再次怔怔打量李氏,宋初肆也朝她看过来,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愤怒与辩白。
但这一切来得太快。
李氏自己当初见楚楚上门寻亲,也是有这个疑问的。
为何她当初生下来那个痴傻又抽风的孩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了,还长得这么好!
“咳!”一声沉重的咳嗽声传来。
宋铭回头一看,立刻恭敬地让出了一侧:“母亲。”
宋家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迈着颤巍巍的病体走了过来。
“母亲今日怎出门了?还是该好生修养着才是。”宋铭顺从地前去搀扶着老夫人。
自打老夫人病了以来,这两年都极少出门了。
老夫人板着脸朝李氏看过来:“我老婆子就不能出来走走、散散心?方才大小姐和这位嬷嬷说的话,可是当真?!”
老夫人出自世家大族,其父曾官居户部尚书,是真正的名门贵女。哪怕她此时看起来病弱且平静,但无形中还是有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从她周身散开,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半辈子被老夫人压得早已习惯性惧怕的李氏,下意识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呵呵!”老夫人冰冷一笑,“那看来是真的了!”
“不......不是真的!”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补了这么一句。
毕竟当着宋梧的面,她并不想被驳了面子。
“不是真的?”老夫人转头打量她,神情蓦地严肃,因病重而憔悴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仍发着精光。
李氏嗫嚅了一下,最终低下了头。
她啥也说不出来。
当初怀孕时她专门找人看过,得知是女婴后,专门跑到老夫人跟前报喜,因为知道老夫人极为看重她能否怀上女婴。
随后她听信了江湖游医的话,讨来了为腹中女胎调理养颜的房子。说是喝了那汤药,保证生出来的女娃粉雕玉琢。
这事老夫人是知情的,当时也劝告过她,那药方中有母羊肉和母羊胆,还有许多杂七杂八从未见过的药材,可能会导致羊癫疯。
她没信。
若是老夫人不知情,她今天这谎撒了就撒了。
可偏偏......眼前这位精于算计的老太太,你若是撒了一个谎,就会需要更多的谎来圆。就算跑了今天,也跑不了明天,到时候,只会迎来更严厉的惩罚!
老夫人气得将拐杖重重拄了几下,“我宋家,竟会养出你们这般忘恩负义、毫无廉耻之心的人来!”
她严厉地看着宋铭:“如今你是家主,这事你说怎么办?”
宋铭冷汗都冒出来了,“母亲,这事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听听夫人的话......”
“混账!”老夫人一拐棍敲在了宋铭身上:“我老婆子病了才两年,这个家就变得眼瞎心聋了吗?!”
宋铭擦了把汗,躬身道:“那就罚李氏去祠堂,抄十遍女戒!这样您看如何?”
“女戒就不用了!”老夫人抬着下吧,脊背要强地挺直,“好好反思吧!将反思出来的错处写下来,三天后交到我这里!我要看看,作为一个当家主母,可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还有二小姐,她如今人在哪里?”老夫人继续问道。
“祖母!”宋初肆立马挡在了老夫人跟前,“二姐被宋梧推了,头上血流不止,今天又被气得发了病,如今在床上都还没醒呢!”
老夫人恼恨地瞪他一眼,余光却瞥向李氏和宋铭:“对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嬷嬷可以放在杂院不管不顾,对自己有恩的养母可以做到绝口不提,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教养,你们还要放纵下去吗?!”
宋初肆不服,“明明是这老婆子偷东西......”
“啪!”又是一拐杖。
“还说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被人耍得团团转,简直蠢笨如猪!宋家迟早要毁在你们手里!”
说罢,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闷哼着生气走了。
宋铭本打算跟着前去送一送,却被李氏一个眼神给剜了回来。
“老不死的!”
“个死老东西!”
李氏与宋初肆几乎是异口同声。
宋梧嘲讽地打量着在场的人,这乌烟瘴气的一家子,是装都不想装了吗?
在李氏怨恨的眼神中,宋梧和桑落扶着郁嬷嬷,理直气壮地离开了杂院。
除了宋梧和郁嬷嬷,屋子里的人,都震颤得愣在原地。
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脑子发热了吗?
郁嬷嬷重新躺了回去,桑落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小葵和知意两人却仿佛都明白了,小姐是因为世子抱了宋楚楚吃醋了?
小葵留在梧桐苑收拾院子,桑落立马追着宋梧而去。毕竟这要是硬碰硬,小姐吃了亏可不行!
别说小葵和知意觉得宋梧是在吃醋,就连季泊舟也这样认为。
当宋梧出现在雪香居宋楚楚闺房的时候,他和宋楚楚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
宋梧瞥了一眼那紧握的两只手,脸上划过讥诮,然后便再也没有看他。
季泊舟尴尬地想抽出手,却始终被抓得紧紧的。
房里气氛陡然诡异。
宋梧自如地在房里走了几步,随后一把将宋初肆从凳子上拉起来,顺手贴了一道定身真话符。
“宋初肆!”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你费尽周章闯进梧桐苑,将我院子翻得乱七八糟,就是为了这张婚约?”
宋梧手里举着那张被燎了个角的婚书,宋楚楚和季泊舟瞬间朝她看了过来。
“哟!二小姐这么快也醒了?”宋梧别有深意地笑看她,“头上的朱砂颜色还是太鲜艳了点,不太像鲜血,鲜血久了会变深色。”
这话说完,季泊舟的手一下便抽了出来。
宋初肆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这会儿站在宋梧面前,讷讷地低垂着脑袋,倒真像做错事一般。
他只听得自己理直气壮地说:“是!在我们眼里,这婚约本来就是二姐的,你只是一个庄户村姑所生,配不上这么好的婚事!”
“我去梧桐苑,就是找这张婚约,找到后把婚事改成二姐的,就再也不怕你了!可惜没找到,为了给二姐出气,我就将你的院子弄得乱七八糟!就是想让你吃哑巴亏,就是想让你滚出伯府!”
房间内一片寂静。
一口气将这么大一段话说完,宋初肆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当着季二哥的面,你说这些干啥?!
可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嘴,一个字一个字飞快地往外蹦!
就在季泊舟快要忍不住对宋初肆发火的时候。
“初肆!”一道娇软柔弱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能为了我,做出这样伤害姐姐的事呢?!”
宋楚楚无力地支撑着起身,快速撤掉了头上包扎的纱布,露出看似可怖的伤口。
尽管心里涌动着恨意,表面却是斥责:“我一个在乡下养了十几年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世子这等风采人物!这婚事自然是姐姐的!只要姐姐能与世子恩爱和鸣,我被人取笑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你怎能为此就做出弄乱梧桐苑的事情呢?!”
她似是恼极了,抓起身边的绣枕就要砸向宋初肆,但整个人却很是无力,枕头只扔到季泊舟脚边,又栽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季泊舟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心底忽然闪过一丝怜悯。
虽然她配不上自己,但这份为自己着想的心确实是好的。
而且头上这骇人的伤,也是前日拜宋梧所赐。
宋楚楚害怕宋梧说话,于是又很快开口,“姐姐这会儿来了,想必也是想要个说法的。不管是要打要罚,楚楚都毫无怨言。”
“只求姐姐莫要惩罚初肆,他只是看我受了多年的苦,所以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姐姐要打就打我吧,别再打初肆,不然父亲母亲又要为难姐姐......”
宋初肆心里急得很。
可怜的二姐,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自己、甚至为宋梧着想!
季泊舟心里也有些气,宋楚楚替宋梧吃了多年的苦,人心里肯定会有些不平。
宋梧以后也是要进侯府的人,连拿些好处去摆平眼前小女子的事都不懂吗?
按他对宋梧的了解,她是懂的,其实就是不愿意分享好处。
这样的气度,日后可当不好世子夫人!
宋梧坐在椅子上,清楚看着宋楚楚接二连三的好戏,还有季泊舟眼底晦暗的目光。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二小姐应是一个时辰前刚沐浴了吧?”
宋楚楚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于是淡淡道:“是。幸好沐了浴,不然那伤和病气,怕吓到了世子。”
宋梧真的想给她鼓掌,这演得真太绝了!
无论她开口说什么,宋楚楚都能扯到自己的吃苦可怜、委屈懂事上来!
这时候的她,总是用最柔弱的状态,做着最恶毒的事。
宋梧也不恼,漫不经心道:“算起时辰,应是你在宋初肆面前挑拨了一番,然后他便想着替你打抱不平,气哄哄地去打砸梧桐苑去了吧?为的,就是找到我手上这一纸婚约?”
她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二小姐便在这里间沐浴去了。沐浴的东西有什么呢?”
“牛乳、花瓣、玉红膏、香胰子、珍珠粉、中药熏汤、丹砂蛋清、玉容霜......”宋梧朝着宋楚楚意味深长一笑,“这些东西,我在这伯府当了十几年大小姐都没用过,怕是宫里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才这么讲究吧?听闻,二小姐可是每日如此。”
她沉吟一瞬,“我想问,二小姐这叫吃了十几年苦?寻常姑娘家,怕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宋楚楚的柔弱顿时僵在脸上。
前世她早习惯了这样的养颜之法,确实忘了这是宫里的娘娘们才有的规制。
在伯府,她是借着李氏对她的愧疚哄着要来的,价格不菲。
她心里又急又恨,却被宋梧说得一时还不上嘴。
宋初肆和季泊舟被宋梧这段话突然点了一道,猛然惊醒。
是啊!一个农户庄子上的女子,怎么可能日常用这么奢华的东西,还说吃了苦?
“我......”宋楚楚很快便想好了应付策略。
她咬着下唇,怯懦地看了看季泊舟,又委屈又羞涩:“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自然也是心悦世子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世子,所以想着多多努力补救一番,即便世子不喜欢我,但我也想做一个不让伯府和未来夫家丢人的人......”
若说先前还是隐晦的提示,那么如今已是赤裸而直白了。
宋梧心头疑惑了,宋楚楚这是,打算直接忽略瑾王了?
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她也就不打算在这看宋楚楚对季泊舟深情告白的戏码了。
她掏出那张婚约,当着季泊舟、宋楚楚还有宋初肆的面,吹燃火折子,一下烧了个彻底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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