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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有孕想休夫,带着小叔赚钱忙虞正晗叶青霜全局》精彩片段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叶青霜躺在手术床上,抱着肚子,卑微的恳求着。
内心恐惧到极点,鲜血染红了床单,生命在极快的消逝。
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皱眉,“准备手术。”
小护士跑进来,焦急忙慌的道,“家属不肯签字。”
机器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纷纷叹气。
造孽啊!一尸两命。
—————
“黑脸鬼,她真的死了吗?我,我算不算谋杀。”
一个十岁的小正太,眼里充满了愧疚和害怕。
赵元青皱眉踢了踢地上的女人,“无妨,迟早要取她性命。”
虞正晗哭着道,“不一样,不一样,我杀的,和你杀。有天大的差别,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呜呜,我完了,完了,我杀人了。”
“怕什么,是你爹的药有问题。”
虞正晗没觉得被安慰到,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赵元青弯腰,将地上的女子抱起,“你去看看,坑挖好了吗?天气炎热,尸体易腐烂,让他们把坑挖深一些。”
虞正晗一溜烟地跑了。
赵元青堪堪走了两三步,已经浑身僵硬的女子,突然睁大眼睛。
紧接着啊的一声。
声音之尖利,划破岁月静好的小山村,顿时响起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叶青霜醒来,入眼的便是一张,肿胀如同猪头的脸。
一双青黑如同僵尸的眼。
吓得她刚归来的三魂六魄,差点飞了。
赵元青盯着怀里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臂弯间变得柔软且温暖。
脑子里一片迷雾,什么情况?
人明明已经去了,他探过,一刻钟前的确没了呼吸。
而且人已经开始僵硬了,再晚就该出尸斑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死人在他眼前,在他怀里复活。
这是生平第一遭。
叶青霜奋力挣扎几下,便顺利落了地。
那个男人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任凭她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叶青霜浑身无劲,软绵绵的,屁股摔得火辣辣的疼,试了几下,起不了身。
气呼呼地道:“喂,那个谁,你拉我一把呗。”
赵元青后知后觉的伸出手,将叶青霜拉起身,然后又迅速的放开手。
颇有一种避如蛇蝎的即视感。
叶青霜双腿无力,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
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的厉害,身上黏黏腻腻的,难受的紧。
瞥见路边有一块平坦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直喘气。
等胸间的那口气喘匀后,这才抬头四处打量。
不远处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山坳,山坳里有村庄,她看见了袅袅升起的炊烟。
还有大片金黄金黄的稻田。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进入村庄的入口处。
再远一些的地方,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山势起伏,一座接一座。
像一幅简单勾勒的水墨画。
叶青霜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小时候,她也是在这种小村庄里长大的,一直长到八岁,离开后,再也没有回去。
转眼,已经快二十年了。
咦,不对,不对。
叶青霜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她,她不应该是在医院里面。
生孩子吗?
医生说她服用了大剂量的催生药,虽然月份不足,也只能将孩子给剖出来。
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一尸两命。
迷迷糊糊中,听到家属不肯签字。
然后,然后……就断片了。
叶青霜迷惑的挠了挠头,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醒来?
是谁带她来的?
刚挠了两下,就发现不对,手感不对。
头发油腻腻,黏哒哒的,像是很久很久没有清洗了。
脑后盘了发髻,而且头发很长很长。
她可不会盘发髻,平日里都是披散着头发,最多扎个马尾,编个麻花辫之类的。
心中咯噔一下,忙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
这不是她的身体,是一具陌生的身体。
一身玫红色的粗布薄衣裙,上衣是斜襟盘扣的那种。
腰间绑着一根黑色的破布腰带。
艳丽又低俗。
脚上是一双半旧不新的黑色手工布鞋,沾满了泞泥。
衣裙上也满是脏污,散发着阵阵难以描述的味道,邋里邋遢的,连乞丐都不如。
身上好像还有伤,手腕和脚腕火辣辣的疼。
叶青霜皱眉,这具身体到底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见那个男人一直在打量自己,叶青霜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衫。
往旁边走了两步,一脸戒备之色。
实在是那男人,长得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身材高大,瞧着像是孔武有力。
但那张脸实在是不堪入目,面色肿胀,眉心和双眼青黑发紫。
脸颊上还有五,六,七……个黄豆粒大小的脓包。
叶青霜第一反应是,这人莫不是得了脏病吧?
第二反应,这人不会感染了什么病毒,会变僵尸那种吧。
第三反应,这人将自己带到这里来,是想干嘛?
拿她炼药吗?
赵元青失了兴致,冷声道,“醒了就回家吧!”
“回家,回哪儿?”
赵元青奇怪的看着她,“装疯卖傻没用,乖乖回去。”
叶青霜没急着答话,先看了看男人的穿着打扮,又瞥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村民们。
心中有了猜想,她大概是借尸还魂了。
叶青霜心中一叹,前世的她,带着孩子一起香消玉殒了。
可是,为何她没有接收到原主的记忆?
难道原主失忆吗?
“那个,我好像失忆了。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里。”
赵元青狐疑地道,“你不记得了。”
叶青霜可怜兮兮地道,“一点儿都不记得。”
赵元青松了口气,伸手去牵叶青霜的手,刚触及到又回收手。
还将手在粗布衣衫上,擦了擦,这是嫌弃她脏。
“回家吧!我是你夫君。”
叶青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方,搞不清眼前这个丑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反问,“你真是原,呃,我的夫君。”
“如假包换。”
“那回家吧!我想洗澡,我没力气,你背我。”
赵元青冷着双眸,不耐烦地道,“自己走。”
叶青霜心中一个咯噔,这人不是个善茬,跟原主,不对付。
叶青霜试探道,“我失忆了,你一点儿不觉得奇怪。”
赵元青淡定的嗯了一声,“估计是清心丸的副作用,无妨。”
“清心丸?”
“一种治疗疯癫,能让人忘记痛苦经历的药。”
所以,原主是因为服用清心丸,嘎了。
“谁给我吃的清心丸,为何要吃?”
赵元青奇怪的看着她,“你真不记得了。”
“嗯,骗你是小狗。”
赵元青信了,如果不是失忆,这个女人是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你先前经历一些事情,受到了打击,一直疯疯癫癫的。
偶尔清醒的时候,会自残。不得已,才给你服用清心丸。”
疯癫,自残,打击,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叶青霜挽起衣袖,指着手腕上青红交加,层层叠叠的伤痕。
明眼人一看,就是用绳子长期捆绑造成的。
“谁自残会是这种伤口?”
“你不老实,一点也不听话,要死要活的,只能把你捆起来。”
赵元青眼里蓄了一抹狠厉,胸腔间弥漫起的疼痛,让他烦躁不堪。
想将眼前的罪魁祸首,揉捻,撕碎,剁成块。
叶青霜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两步,眼前这个丑男人,惹不起,惹不起。
绝对不是善茬。
原主跟他有过节。
赵元青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吞下,胸腔间弥漫的疼意稍缓,嘴角却流下一抹红中带黑的血。
用袖子随意一抹,开口道,“咱们回家吧!天要黑了。”
叶青霜平日里闲暇的时候,各种穿越小说没少看。
凭空多了一个夫君,她能接受。
但多了这么一个又丑又吓人的夫君,再强大的心脏,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吧。
叶青霜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抚着微微发疼的心口。
吓得她差点再次灵魂出窍啊!
自我催眠,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或许这个人有独到之处,否则原主怎么会嫁给他?
“我好饿,有没有吃的?我没力气走路,你背我。”
赵元青没好气的道,“你快三天水米未进了,能不饿吗?”
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走到叶青霜身前一米处,抬手举着。
“里面是稀粥,特意为你备的,快喝吧!别饿死了。”
叶青霜满头黑线,所以,原主殒命,不仅仅是因为清心丸。
还有可能是饿死的。
顾不上别的,叶青霜拿过竹筒,拔掉软木塞子,尝了一口,是温热的稀粥。
也不管它有没有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再不吃点东西,刚醒过来,怕是又要嘎了。
赵元青见她喝完稀粥,温和地道,“走吧,回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捆你。”
这女人存心想把自己给饿死,没办法,冒险用了清心丸。
喂了药,灌了水,想着她没力气跑,就解了绳子。
谁成想,她还是跑了,跑到村口,就一头栽倒了。
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青霜乖巧地点头,她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我会乖的,那个,我想洗头洗澡,太臭了。”
“嗯。”
“我有多久没清洗了?”
赵元青想了想,“十几天前,我给你简单的擦洗,换了这身衣服,后面你都不让我碰你。”
“那个,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如假包换。”
“那我们成亲多久了?”
“三十八天。”
“哇!记这么清楚。”
“当然。”
这三十八天,他过得生不如死,那七彩小蛇着实厉害。
要不是他武艺高强,内力深厚,还有暗卫轮流运功,帮他疏通经络。
怕是他的坟头草该开花了。
两人并排走在羊肠小路上,叶青霜想离他远一点,又想打探更多的消息。
只能别扭的亦步亦趋,尽量不去看对方。
“那个我叫什么名儿,我家是这里的吗?和你是同村吗?这里又是那里。”
赵元青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你是我捡来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啊!我连名字也没有吗?”
“嗯,你不肯说。”
平日里,他们都是叫,那个女人,那个恶毒的女人。
叶青霜思忖:看来原主的来历是个谜呀。
往常看的小说,像目前这种环境,高山,小村庄,大片农田,穿着破烂的村民。
是种田文的标配。
而种田文里的套路,是女主总是会捡到来历不明的男人。
怎么到她这里,她是这个丑男人捡回来的。
难怪要用绳子捆起来,是怕便宜媳妇儿跑了,不肯跟他过日子。
叶青霜对眼前人的好感度,再一次下了一个等级。
“我给自己取个名字吧!就叫叶青霜,你们可以叫我小叶,也可以叫我阿青,阿霜,都行。”
“随你。”
男人的态度晦暗不明,叶青霜却有了些许的兴奋。
既然他也不知道原主的来历,那她将来做什么,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我这个失忆症,能不能治好啊?”
赵元青闷声道,“问题不大,只是暂时的。我会给你治好的。”
治,当然是要治好的,否则他找谁要解药去。
“我对这里一点记忆都没有,好害怕,好担心,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世界?”
“呃,就是我们现在在哪里?属于那个国家,年号是什么,现在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年代?”
赵元青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纯真和期待。
心中一软,语气温和地介绍。
“我们都是北堰国的子民,今年是昌顺三十八年,刚入秋,还有十来天,就是秋收时节。”
“北堰国,嗯,没听过。看来是架空年代了。百姓们生活如何?能不能吃饱饭?有没有战乱。”
叶青霜问的有些急切,这关系到她今后的生活水准。
“暂时太平,以后不好说。南边有一个小国家,叫南蛮,离此地很近。常常骚扰边陲百姓。”
赵元青指着远处的群山,“翻过那几个山头,便是南蛮的领域。南蛮湿热,多毒虫和瘴毒。”
叶青霜用手搭凉棚,踮脚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
巍峨大山间,居然有其他国家的存在。
叶青霜叹口气,问道,“我们现在在的这个村庄叫什么?环境如何?”
“此地叫赵家凹,住的全是赵姓人家。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庄。也是一个很团结的村子。”
“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吗?”
赵元青摇头,“不是,我是一个多月前,带着家人来此地定居。”
“那你之前家在哪儿,做什么营生的?”
“雁南郡。”
“听起来像个大城市,为何要从城里搬到村里?”
“因为你?”
“我?”
叶青霜指着自己的鼻子,有几分不可置信?
转念一想,又懂了。
应该是捡到她后,为了避人耳目,举家来了这个地方,避难。
“那个,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在哪儿捡到我的?”
“床上。”
“你的床,我的床。”
“你爬了我的床。”
叶青霜这次没有尖叫出声,她已经开始逐渐免疫了。
原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去爬男人的床。
这涉及到人品问题啊。
她不会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吧?
叶青霜剥丝抽茧,想了好一会儿,语气平静的开口。
“那个,我和你先前认识吗?我是说爬床之前。”
如果是认识的,说不定两个人有情意。
男有情,妾有意。情不自禁,滚滚床单什么的,她能接受。
赵元青莫名觉得有一些好笑,事儿都办了,现在来追究,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认识?”
叶青霜沉默了,搞不懂原主为何去爬一个陌生人的床?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我们有,有那个吗?”
叶青霜问的坦然,但脸皮还是禁不住红了。
“有,滋味难忘。”
赵元青故意逗叶青霜,“你落了红,我还特意为你收起来了,就在家里的箱子里面。”
赵元青想到那张染了红的帕子,脸色又阴沉起来,没了耐心。
抬脚大步往村子里去。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是他玷污了她。
可他明明也是第一次啊!
要不是这个女人,误打误撞爬上了他的床,他怎么会就地将人解决。
而且这个女人,目的不纯。
她是去杀他的,那匕首淬了毒,见血封喉的那种。
这个女人也太恶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放蛇咬他。
害得他如今命悬一线,日日遭受非人的折磨。
叶青霜见人加快了脚步,忙抬脚跟上。
想到什么,冲上前,将人拦下。
“不对啊!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爬到你的床上?
就算你家再穷,至少还有个院子吧!
家里还有其他人,我如何能堂而皇之地去你床上?
你莫不是在诓我?玷污了我的清白,还倒打一耙。”
叶青霜张着双臂,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凌乱的发髻,肮脏不堪的衣裙,显得有几分可怜。
女子身量高,但身形偏瘦,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绝对不会超过十九岁。
赵元青无端的生出了一丝愧疚,他不该在那种情况下,强行要了她。
动作粗鲁且无节制,直至药性散去,他在女人身上耕耘不下五次。
以至于她后来醒来,不愿意接受现实,一直呈疯癫状态。
偶尔清醒过来,也是自残自虐,要死要活的。
“我这个人喜静,住的院子偏僻靠外墙,墙根底下有一个狗洞,正巧在我的卧房旁边。
你从外墙爬狗洞进去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入了我的院子,爬了我的床。”
他的好哥哥好弟弟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取他性命。
就想着让他出尽丑态,德行有亏,名誉尽毁,永无翻身之地。
也不知道是商量过的,还是各自为战,那一夜极其团结,拼命的劝酒。
以至于他服下了高浓度,效用极其猛烈的助性药物。
如果没有女人欢好,会全身经脉膨胀断裂,七窍流血而亡。
呃,这……
叶青霜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原主是主动爬到他床上去的,原主究竟想做什么?
还钻狗洞,能屈能伸啊!
叶青霜懊恼的拍着头,该死的,没了记忆,很是被动。
毫无征兆,赵元青突然呕了一口,红中带黑的血,溅在小路上。
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浑身战栗着。
叶青霜玫红色的衣裙上,也沾染了些许血液。
惊恐地道,“喂,你怎么吐血了,你不会得了肺结核吧。离我远点,会传染的。”
赵元青突然伸手掐住叶青霜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把解药交出来。”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心想,完了,刚穿过来又要嘎了。
至于赵元青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她发誓,如果她能活下来,她一定要远离这个人,有多远离多远。
她要和离,她要休夫。
叶青霜放弃挣扎,认命的闭上眼。
罢了,老天爷不想她活,挣扎也无用。
等叶青霜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在一个破烂的小院里了。
土坯房,茅草屋顶,破破烂烂的,像是很久没有修缮了。
没有院墙,只有半人来高的篱笆。
篱笆年代久远,不少树棍,生根发芽,甚至开出了小花。
瞧着不太结实,倒有几分野趣。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
叶青霜猜想,这大概就是那个丑男人的家吧!
那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去屋子里瞅瞅,看看这个家的家底如何?
推开轻掩地堂屋门,只见屋内灯影绰绰。
竟然奢侈的点了两个油灯,将昏暗的堂屋照的亮堂堂。
丑男人屈腿盘膝坐在正中央,屁股下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垫子。
另有两个年轻俊朗的少年,像是在给他运功疗伤。
还有两个同样俊朗的少年在一旁候命。
丑男人身前,站着一个半大的男子,看身高,也就十来岁吧!
还是个孩子。
正手脚麻利的,往丑男人头顶上戳银针。
叶青霜不敢多看,默默的退了出来,还贴心的将房门再次掩上。
这有点像电视剧里面,疗伤的场面。
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甚至一命呜呼!
她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万一有什么后果,承担不起。
好不容易又活了一次。
要惜命,要识时务。
叶青霜转身去了厨房,打算做些吃食,再烧些热水来洗漱。
先将自己这具身体养好,至少有力气逃跑了,再说吧。
厨房里空荡荡的,没什么现成的吃食也没有。
倒是找到一小袋大米,不多,也就十来斤,用布袋子装着。
调料有粗盐,酱油,白糖,和一小罐黏糊糊黑漆漆的大酱。
胡乱的放在案板上,也不怕被老鼠光顾。
叶青霜有些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吃得起大米,白糖,还有酱。
但东西又少的可怜,连棵青菜都没有。
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菜地。
光吃大米饭,营养不够,也不好下咽,难不成吃酱油拌饭。
厨房里没有柴火,眼看外面天色要黑了。
叶青霜顾不上纠结了,出门找柴火。
找到放柴的地儿,有劈好的木柴,抱了一抱。
眼尖,发现墙角根的石头缝隙里,长了一丛绿油油鲜嫩的韭菜。
心中一喜,忙回了厨房,放下柴火,拿着缺口的菜刀,毫不客气地给割了。
晚上的下饭菜有了,不知道有没有鸡蛋。
韭菜炒鸡蛋,美味又下饭,还能补营养。清炒韭菜,味道也不错。
幸运如她,在厨房角落的一个旧的竹篮子里,找到五枚鸡蛋。
个头小小的,外壳有些青色,瞧着不像是家养的鸡蛋。
倒像是山上的野鸡蛋。
管他了,只要能吃,都是好蛋。
土灶,架着两口大铁锅,两个锅之间,是一个高高的烟囱。
这种灶,叶青霜并不陌生。
她八岁之前,在村子里生活,用的也是这种土灶。
只是在结构上有些大同小异罢了,但原理都差不多。
只是灶上的铁锅,有些一言难尽。
一口大些的铁锅,锅沿处缺了一块,煮水只能煮七分满,否则会漏水。
另一口小些的铁锅,底部有裂缝,像是修补过。
叶青霜凑近仔细看了看,也不知道会不会漏水。
看看这个小的铁锅,只能用来炒菜,烙饼子了。
叶青霜发现厨房里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
像是谁家淘汰不用的破烂货,想到丑男人才搬来一个多月。
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置办吧?
这些生活用品,大概就是村民们赞助的吧!
既来之则安之,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要求不能太高。
叶青霜蹲下生火,这里没有打火机,只有两块黑乎乎的火石。
拿着火石,连续试了好几下,这才找到窍门,成功地将火引燃。
等着灶膛里的火烧旺以后,叶青霜起身淘米,煮米,蒸米饭。
叶青霜犯愁了,她是煮一个人的饭呢,还是煮大家的饭呢?
望了望袋子里的米。
算了,一个人也是做,七个人也是做。
就当是卖个乖,讨个好,指不定他们还要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嘞。
大米饭冒出香味的时候,叶青霜撤了火,只留下一些木炭保温。
在另一口锅里,起锅烧油,炒韭菜鸡蛋。
她找到了一罐香油,已经用去了一半。这东西在农家金贵的很。
想到他们用的那油灯,想来也是烧的这香油吧!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儿。
叶青霜一点也没有客气,放上满满一勺子香油去炒鸡蛋。
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勾的人食欲大振。
叶青霜在破破烂烂的碗橱里,找来一个碗,和一双竹子削的筷子。
用水缸里所剩的不多的清水,简单的洗了洗,感觉没洗干净。
说起来,她还有轻微的洁癖。
唉,算了,没人去挑水。
盛了一碗米饭,又盛了些韭菜炒鸡蛋扣在上面。
端着她的盖浇饭,坐在廊下的小木凳子,就着昏暗的夜色,一口一口吃着。
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饿了多久。
一碗吃完,有些意犹未尽,便又去盛了半碗。
“哇!好香啊!”
那个半大的孩子,猴急的去洗手盛饭,然后蹲在叶青霜身边,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
然后发出了一声谓叹。
“啊!终于吃上了一顿像样的饭菜。”
叶青霜疑惑地道,“你平时不吃这些吗?”
既然厨房里有大米,也不至于是顿顿吃野菜的人家。
虞正晗含泪吐槽道,“你知不知道那个阿三做饭有多难吃?
熬的米粥半生不熟,还有糊锅巴。蒸这种米饭压根入不了口,能把牙齿磨出血来。”
把好好的大米做成这样,叶青霜也是佩服。
虞正晗继续道,“也就他们老大,熬得米粥能入口。可是轮不到我吃。”
虞正晗咂咂嘴,又去盛了碗饭菜,大快朵颐。
“我得多吃点,等会没我份了。”
片刻之后,出来两个少年郎,将米饭和炒菜端去了堂屋。
叶青霜去厨房放碗的时候,见锅里空荡荡的,一点也没留。
啧啧两声,找到那个半大的孩子,问道,“你也是这家里的人吗?你叫什么名字?”
虞正晗边嚼边答道,“不是,我是被他们捉来的。”
“好巧啊!我是被他捡来的。”
虞正晗奇怪的看向叶青霜,黑夜中,看不清对方神情,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
“你之前要死要活的,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米粥送到嘴边都不吞。
这会儿怎么知道吃东西,还自己给自己做饭菜。
味道真不错,以后多做些,争取把我掉的肉都养回来。”
“那个,我失忆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哦,难怪。”
虞正晗眉宇间有些得意劲儿,他老爹精心研制的清心丸,有副作用吧?
他们还死不承认,瞧瞧,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若是有机会,他要将这个女子,带回万仙谷去,好好打打他们的嘴。
“小孩,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叶青霜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虞正晗也没搞清楚那几个人的身份,但看他们这些日子的作风,不像是坏人。
就凭眼前这个女子做的事情,足够死上一万次了。
可她还活着,好端端的活着。
而那个人却要日日受蛇毒的侵扰,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嘞。
“他们虽然将我捉来,但我觉得他们不是坏人。”
叶青霜松了一口气,“不是坏人就成。”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户籍文书,急需一个落脚地。
而且那人是她的夫君,她得拿到和离书,才能自由,才能离开。
叶青霜见他们吃完饭了,大喇喇走进堂屋。
至于谁去洗碗,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夫君,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吗?”
端坐在掉了漆的木桌前,喝茶水的赵元青手一抖,溅了些许热茶出来。
这声夫君,叫得婉转又妩媚。
虞正晗咬着牙,抖了抖鸡皮疙瘩,径自坐在赵元青身边,拎起红泥茶壶,给自己倒茶。
这些人,也真是够做作,都落魄到住这种破烂屋子。
连床被子都没有,睡光秃秃的木板床。
还日日煮茶喝。
有一说一,他的茶叶真好,清香怡人,口齿留香,回味甘甜,不知道在哪买的。
赶明买一些回去,讨好谷里的姨姨,叔叔们,但愿他们能看在好茶的份上,免他一些责罚。
赵元青喝了茶,站起身,将叶青霜引到那四个少年郎身边。
“这几人都是我的弟弟,是你的小叔子们。”
“哇!你的弟弟们,都是帅哥,真好。”
叶青霜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赵元青黑着脸道,“娘子,请自重。”
叶青霜心虚地吐了吐舌头,“那个,我都不记得了,给我介绍下呗。”
几个少年闻言,浑身一抖,大气不敢出。
和主子称兄道弟,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四个少年郎站成一排,全身肌肉紧绷,忐忑不安,茫然无措的等着主子推销。
叶青霜大大方方的看,哇!好英俊的少年啊!
而且各有千秋,都是她的菜。
两眼发光,生生压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情绪。
她居然在一瞬间,找到了年少时,追星的那种激情和悸动。
赵元青指着最右面的高个子少年,介绍道,“这个是我最大的弟弟,赵元风。”
叶青霜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不是很合她的心意,国字脸,皮肤有些黑。
但那双大长腿却格外的惹眼,粗布裤子短了一截,露出的小腿和脚腕,瞧着就很有力量。
这要是去从事健身行业,绝对会收获一大票迷妹。
嗯,健身风格的帅哥。
赵元风拱手抱拳,恭敬地道,“谢……。”
赵元青一个犀利眼神扫过来,谢主子赐名几个字,被吞下了肚。
额头冒出了一阵阵冷汗。
赵元青朝叶青霜努了努嘴,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奈何赵元风看不懂,迟迟没有动作。
赵元青急得想打人,平时挺机灵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
演戏都不会演。
还是排在第二的少年,低声提点了两句。
赵元风立刻恭恭敬敬地道,“嫂子。”
叶青霜点头,认可这个大弟弟。
“这个是我的二弟,叫赵元辰。”
嗯,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阳光男孩,一双眼睛里都透着机灵劲儿。
赵元辰扬起大大的笑意,开开心心的叫了声嫂子。
叶青霜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嗯,阳光爽朗型的帅哥。
赵元青满意地点头,指着第三人道,“这个是我的三弟,叫赵元月。”
叶青霜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格在赵元月的脸上。
只觉得心脏砰砰砰乱跳。
妈呀!她竟然见到了偶像。
赵元月长得有八分像她的偶像肖某,别说是八分相像,哪怕只有三分像。
她都能为之抓狂,为之倾倒。
做梦都想见偶像一面,可惜经济实力不允许,只能隔着屏幕臆想。
此时此刻,居然见到了一个仿品,还是高仿。
要不是理智还在,她差点就要冲上去,拉着人转圈圈,亲亲了。
赵元青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个女人清醒的时候,对自己的嫌弃。
那是明晃晃的毫不掩饰。
现在又对着他的下属,两眼放光,咦,还流口水。
皱眉,咬牙切齿,“娘子,请自重。”
叶青霜回过神来,悄摸地擦掉嘴角的口水,脸颊发烫。
哎呀,太尴尬了。
她是颜狗,妥妥的颜狗。
看见长得漂亮的人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会走不动道。
指着最后一个人,“这是你最小的弟弟吧?”
“对,他叫赵元朗。”
赵元朗闷闷的叫了声嫂子,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愤怒和嫌弃。
这人长相忠厚,面色老成,只能称得上端正,和英俊不沾边。
但扔在普通人群里,依然是出挑的那个。
叶青霜不喜他的眼神,匆匆瞥了眼,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夫君,为何我觉得四弟比大弟还要老成,一点也不像年纪最小的。”
赵元青语塞,好一会儿才道,“他自小长得老成,面色显老,年纪不大。
哦,对了,他不是我亲弟,是我爹娘收养的,所以和我们长得不像。”
“哦,原来是这样。”
赵元青见叶青霜信了,松了口气。
他手下共暗卫十八人,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暗卫们不是按年龄排序,而是按入门的时间先后排序。
算起来,锐四的年纪,的确要比锐一还要大两岁。
叶青霜过足了眼瘾,有些得意忘形。
笑眯眯地道:“夫君,你的弟弟们都长得这么好看,为何你,就这么的寒碜。
对的,你叫什么名字?”
赵元青没好气地道,“赵元青。”
竟然嫌弃他长得丑,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叶青霜见丑男人面色不佳,不敢再招惹他。
对着几个弟弟道,“我想洗澡,水缸里的水不够,能不能帮嫂嫂挑一些水来?”
几人站着没动,直到赵元青点头,几人才出去挑水。
虞正晗趁机道,“喂,你们多挑点水,多劈点柴,我也要洗澡。”
叶青霜好笑的看着这个小机灵鬼。
虞正晗耸耸肩,无奈地道,“我和你一样浑身脏兮兮的,好多天没有洗了。他们根本就不管我。”
叶青霜顿时惺惺相惜上,一个是被捉来的,一个是被捡来的。
在他们这儿的待遇,是饿不死人,活着即可。
叶青霜不知道的是,原主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跑不掉。
虞正晗则是被喂了药,每日早晚必须服解药,直到他爹来寻他。
虞正晗既盼着他爹来,又不想他爹来。
身为万仙谷目前唯一的传人,课业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万仙谷世代以医术传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独立存在。
每年都会有成千上百的弟子,从谷中毕业,游历四方,造福万民。
身为万仙谷谷主唯一的儿子,将来必定是要接管万仙谷的。
所以必须要有一身过硬的本事,不管是医术还是武术,都得在上乘,方能服众。
这是虞正晗在娘胎里,就要承受的压力。
若是叶青霜知道,定会来一句,富二代也有压力。
虞正晗被捉来快一个月了,每天从光秃秃的木板床上醒来。
首先要将柳枝儿狠狠的痛骂一顿,算的什么黄道吉日,害得他一出谷就被抓了。
过着这种脏兮兮,臭烘烘的苦日子。
还好意思说自己祖上,是给皇帝观星象的大官,明明是江湖骗子。
接着再唉声叹气,感叹时运不济。
好不容易忽悠着爹娘,出去游玩造二胎去了。
他乐得轻松,想过一段没有学习,没有考核的安稳日子。
谁曾想,那些姨姨,叔叔们,见爹娘不在家,纷纷露脸,要承担起他的教学任务。
娘亲认了八个干妹妹,他有八个姨姨。
爹爹认了九个义弟,他有九个叔叔。
按照爹娘爱较劲的脾性,他的姨姨和叔叔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姨姨和叔叔们都单身,真是气煞他了。
自己不去谈恋爱生孩子,逮着他折腾,提前享受带娃之乐。
虞正晗忍无可忍,趁着黄道吉日,离家出走。
出了谷,不到半天,就在山林中迷了路。然后就被捉来赵家凹。
蹉跎了近一个月的时光,也不知道爹娘回家了没,二胎有着落了吗?
虞正晗每天睁开眼,先复盘这一摊子糟心事后,这才慢吞吞的起床。
顶着一头鸡窝乱发,去隔壁看那个黑脸鬼死了没。
黑脸鬼真是个命大的,就这么撑了一个多月。
要是别人,早就变成了一把枯骨了。
既然人还有一口气,他就找些药材,做些解毒丸。
研究研究针灸刺穴祛毒法,多好的实验样品,不能浪费。
至于他身上的毒,呵呵,要不了命,自己就能解。
叶青霜想洗完澡后,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身上这身玫红色的衣裙,好不好看在其次。
主要是太脏了,都包浆了。穿不了了,真的穿不了了。
可她不知道原主住在哪里,有哪些东西。
见赵元青又坐到桌前,悠哉悠哉的喝茶。
“赵元青,我住在哪个房间?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赵元青眉头微皱,先前叫他夫君,现在知道名字了,就连名带姓的叫。
颇有些不适应。
“你想和我一起住?”
叶青霜忙摇头道,“不不不,不想。你身子弱,要多休息。我睡相不好,打呼噜,还磨牙。”
和猪头一起睡,她怕做噩梦。
赵元青抬眼看向她,这还是他囚禁了一个月的女人吗?
总感觉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柴房。”
“什么?我住柴房。”
虞正晗补刀道,“没让你住棺材,已经对得起你了,柴房好歹能遮风避雨。”
叶青霜想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总感觉原主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这里的人,对她好像都有敌意。
叶青霜端着油灯去了柴房,所谓的柴房,其实是杂物间。
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柴火却没有几根。
果然在柴房靠墙边的地上,铺着一些稻草。
应该是原主睡觉的地方。
旁边还有一些拇指粗细的麻绳,叶青霜扭了扭手腕,身上的伤应该就是这些麻绳捆出来的。
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一点女儿家的东西也没有。
“赵元青,我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你身上这套衣裙,还是我在村里买来的。”
好可怜啊,原主。
“那,那我之前的衣服呢?你捡到我时,我总穿了衣服吧。”
“烧了。”
“烧了,不是吧!好好的衣服为啥要烧?”
“看着膈应,剩下的在你身上。”
赵元青抬眼往叶青霜耸起的地方看去,叶青霜秒懂,他说的应该是贴身的小衣。
虽然入了秋,但天气依然燥热,大家都穿的单薄。
为难道,“那我洗完澡穿什么?总不能还穿身上这套。至少也要洗一洗,晾干了再穿吧。”
虞正晗笑呵呵地道,“光着身子睡一夜,明天衣服就干了。我们都是这样过的,一人一身衣服。”
叶青霜当即一个爆栗敲过去,没好气地道,“姐姐是女孩子,和你们不一样。”
虞正晗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光着就光着,无伤大雅。
她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不穿睡衣,啧啧啧,还是跟这么多男人住一个院。
“我去找弟弟们借一件衣衫,将就一下。我和三弟的身高差不多,三弟的衣服我应该能穿。”
叶青霜喜滋滋的就要出门去借衣服,偶像穿过的衣服,想想就激动。
赵元青突然开口道,“等着,我给你拿衣服。”
“啊!我穿你的。”
“我们是夫妻,你还想穿别人的衣服不成。”
“他们是你弟弟。”
“弟弟也不行,你是嫂子,要避嫌。”
“哦。”
叶青霜委屈巴巴的抱着一套男人的里衣。
里衣的手感很好,摸着很滑很凉爽。
有些像丝绸材质的,她以前出巨资买过一件丝绸睡衣,摸起来就是这个手感,滑溜溜的。
这男人不简单,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农家汉子。
既然人家想演戏,她只有配合了,尽快得了银子,拿了和离书。
天远地阔任鸟飞,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
负责烧水的人来说,水热了,可以洗了。
叶青霜抱着衣服起身,准备去洗澡。
赵元青却唤住她,“你等等,让晗晗先给你诊诊脉。”
虞正晗浑身一个机灵,没好气地道,“不许再叫我晗晗。”
晗晗这两个字,是他的噩梦。
“手伸过来。”
叶青霜见过虞正晗扎银针,知道这个小孩,年纪小,但本事是有的。
人家有上千年的家族传承,启蒙读物都是医书。
忙伸出自己的手。
虞正晗细细的诊了好一会儿脉,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好奇怪的脉象。”
不死心的又把另一手的脉,搞得叶青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如何?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虞正晗放开手,苦着脸道,“你的脉象有些奇怪,也有些乱。不好说,明天一早我再诊一次。”
叶青霜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去洗澡。
赵元青问道,“你诊出什么了?”
虞正晗捏上赵元青的脉门,答道,“脉象太浅,没诊出来,过几日再确定一下。”
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喜。”
赵元青不解的看着虞正晗,莫名其妙。
小院简陋,没有专门的洗澡间,也没有洗澡的木桶之类的?
叶青霜只好把厨房的门栓了,勒令他们不准靠近。
用葫芦瓢舀了锅里的热水,倒在木盆里,兑了凉水,拿布巾沾水擦洗。
灶里的火没有撤,继续烧热水。
一边烧热水,一边洗澡,水还要省着用,黑灯瞎火的,挑水不方便。
叶青霜脱掉外裙,里面是一件月牙白的小衣。
做工十分精致,摸着手感跟赵元青的里衣差不多,但又有一些区别。
一般女儿家的小衣,都会绣一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等等可爱的东西。
可她身上的小衣,却绣了一只蜈蚣,黑黢黢多脚的蜈蚣,蜿蜒在月白色小衣上。
瞧着让人渗得慌。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布料价格绝对不便宜,是顶顶上乘的衣服。
只是再好的衣服,一个多月没有清洗,脏臭的没眼睛看。
叶青霜猜测,原主莫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小门小户,农家女是穿不起这种材质的衣服。
可瞧瞧又觉得不像,原主手上有不少的薄茧,平日里没少干活。
千金小姐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会亲自去干活。
除了手腕上脚腕上,被麻绳长期捆绑后留下的伤痕。
胳膊上还有一些已经愈合的伤疤,有小刀造成的,也有烫伤的,戳伤的。
膝盖骨有些变形,瞧着像是经常下跪导致的。
不过身材倒是挺好的,有一种匀称的美,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又直又细。
腰腹间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浑身上下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倒不像那种弱柳扶风的千金小姐,娇娇女。
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比她前世还要高一些。
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脸长得怎么样,不过就这身材,她是极其极其的满意。
身上的皮肤很白,不是那种惨白惨白的,而是透着健康美的那种白,很有润泽感。
再也不用操心减肥,祛湿,祛痘,祛鸡皮了。
至于那些伤疤,对她来说倒无伤大雅。
普通家庭养大的女孩子,哪个身上没有一些磕磕碰碰?
她又不是真的千金大小姐,不追求身娇肉贵。
脖子上挂了一块玉佩,绳子是透明的,有些像像钓鱼用的鱼线。
不过要比鱼线粗一点点,大概率是某种动物的筋吧!
玉佩是圆环形,通体碧绿,外沿有雕刻。
叶青霜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雕刻的是一条蛇。
盘踞在玉石上首尾相连。
蛇嘴里衔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珠子,通红通红的,在碧玉的映照下,像一滴血液。
“这玉佩还挺别致的,也不知道值多少银子。”
叶青霜喃喃自语,除此之外,原主再无其他物。
连个首饰都没有,叶青霜怀疑是被赵元青给拿走了。
等找到机会问问,看能不能要回来。
没有洗发水没有沐浴露,赵元月贴心的准备了澡豆。
去污效果杠杠的,换了几次水后,叶青霜将自己洗得白白净净,清清爽爽。
穿上赵元青的里衣,里衣很大,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很不方便。
叶青霜没得挑,蹲在厨房里,搓洗那些脏污的衣服。
她不敢出去洗衣服。
毕竟真空穿着男人的衣服,又不合身,走光了多不好。
小院里有一间多余的空房,成了叶青霜的卧房。
同样是没有被子的,睡光秃秃的木板。
好在现在天气热,和衣睡觉倒也不会冷。
叶青霜洗完衣服后,便回了自己的卧房,准备休息。
赵元青的卧房里,两个护卫正在给赵元青运功祛毒。
一个疗程过后,赵元青呕出一口黑血。
每隔两个时辰,就需要服用虞正晗的解毒丸,还要有人帮他运功,疏通经络,逼出毒血。
否则毒素入了脑,入了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赵元青望着日渐苍白和虚弱的暗卫,心中愧疚。
“受累了。”
赵元风开口道,“我等的命都是主子救的,没有主子,就没有我们。”
另外三人也点头称是,对赵元青很是恭敬。
“明日再叫两人来,你们歇两天,缓缓。”
“是。”
赵元辰开口道,“主子,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赵元青皱眉道,“我也不清楚,她失忆了,大概是清心丸的副作用吧!
瞧得比之前懂事些了,倒不用关起来了。”
“主子,你为何要骗她?”
“我和她本就有了夫妻之实,倒也不算骗她。我随口一说,她就信了。
今后在这里,你们都叫我大哥,不许露馅。”
“这,这不好吧!”
赵元风犹豫,跟主子称兄道弟,他们何德何能,主子的兄弟,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没什么不好的,在我心目中,你们比我那些亲兄弟还要亲。”
赵元辰率先表态,“大哥,都听你的。”
其他人也忙附和,叫起了大哥。
“阿三,不,元月,你嫂子对你青睐有加,从明天起跟在她身边,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赵元月惶恐不安,“大哥,我该怎么做?是贴身伺候吗?还是像往常盯梢那样。”
赵元青一愣,“那倒也不用,你当她的小弟吧,听她安排,给她跑跑腿。
顺便把你那烧饭的手艺精进精进,总不好浪费粮食。”
“是。”
叶青霜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不是木板床太硬,也不是夜里冷。
而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愤怒,仇恨,无处发泄。
梦里面有妈妈躺在病床上,气到说不出话,遗憾而终的画面。
也有婆婆老公虚伪的嘴脸,逼着她打掉孩子,不肯签手术确认单的场景。
恨,只恨自己过于懦弱,过于胆小,一时心软,信了她人。
害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梦见那对虚伪的母子出了车祸。
被九米六的大货车卷入车底,碾压成泥,尸骨无存。
妈妈通体金光,和蔼的对她嘱咐。
“霜霜,我的好女儿,我带他们走了,你好好活着,勇敢活下去。”
叶青霜醒来有些茫然,不知道梦里的,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不管是真是假,姑且就当那对母子已经遭受了报应,不得善终吧。
叶青霜依旧穿上那套玫红色的衣裙,将有些干枯发黄的头发,用发带绑了一个高发尾。
她还不会梳古代的发髻,得找人学一学。
也不知道家里的这几个男人,会不会。
推开房门,站在院中,高举双臂,深吸一口气。
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她要搞钱,搞钱,搞到足够的钱。
等有了经济底气,她才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有钱傍身,必斩丑男人。
叶青霜起晚了,其他的人已经吃过早餐了。
没人打扰她睡懒觉,这点还是不错的。
慢悠悠的用柳枝清洁牙齿,漱口,洗脸。
赵元月殷勤的端来,给她留的早饭,一碗水是水米是米,碗里还有些许黑锅巴的米粥。
叶青霜看着米粥,顿时没了食欲。
“三弟啊!你熬粥的时候难道不搅拌吗?
还有你这米刚刚煮熟,还没有达到粥的状态,你都不能多熬一刻钟吗?”
赵元月羞愧的挠着头,他能把硬邦邦的大米,煮到能入口,吃不坏肚子的程度。
已经比其他人强了不少。
叶青霜不想喝粥,“有没有饼子吃?”
“不会做。”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听你大哥说,你们已经搬到这里一个多月了,总不会日日吃粥吧?”
“偶尔我们去镇上,会捎带些包子,馒头,大饼回来。
有时也会去酒楼打包几个菜,回来加餐。
只是这天气炎热不好存放。锐四,不,小弟会打猎,偶尔能有烤肉吃。”
“哦,原来可以加餐啊。”
“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吃的?我好饿呀。”叶青霜揉着肚子,一脸的苦恼。
原主的身体有些虚弱,大概是这一个多月,吃不好,睡不好,折腾的吧。
哎!傻姑娘,身体是自己的,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赵元月摇头道,“没,啥也没了。”
叶青霜认命的喝起了米粥,寡淡无味,米粒还需要嚼碎了,才能吞下肚去。
连一根佐粥的小咸菜也没有。
这过的是什么凄惨的日子啊!
赵元月主动要去洗碗,叶青霜乐得清闲,望着朝厨房走去的英俊小生。
叶青霜露出了姨母笑。
以前从来不敢想,她居然能和这么帅的小奶狗,同在一个院子里生活。
赵元青出来时,见到的便是叶青霜一脸花痴的模样。
眉头紧皱,心里无端的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个女人不安分。
叶青霜见赵元风推开篱笆门,要出门。
忙问道,“大弟,你去哪儿?”
赵元风装作没有听见,径自往外走,他还有正事要办,没空理会那个恶毒的女人。
“赵元青,你弟弟也忒没有礼貌了吧。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嫂子,嫂子叫他,他怎么能装作听不到?”
赵元青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女人入戏也太快了吧。
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叶青霜追出去喊道,“大弟,你是不是要去镇上?你等等,嫂子需要些东西,你帮我带回来。”
赵元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主子,见主子点头了。
忙转身,恭敬的等着叶青霜吩咐。
“家里没粮食了,买些米面回来。多买点白面,我会做包子,馒头,大饼。
自己做,想吃多少有多少,不怕放坏,更健康。
记得买酵母粉哦,嗯,就是做馒头用的。
你问老板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这里叫啥名。
再买些蔬菜回来。对了,赵元青,咱家有菜地吗?”
赵元青咬牙道,“叫夫君。”
他不喜别人连名带姓的叫他,总是会让他想起那几年不堪的记忆。
虽然是个假名字,但也是他啊!
“呃,好吧,夫君,咱家有菜地吗?”
赵元青摇头道,“没有,咱们刚搬来没多久。除了这个小院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想吃菜的话,可以去找村民们买。”
“哦,好吧!那就买些肉回来,我要好好补一补,这身体虚的都走不动路了。”
赵元风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嫌弃。
就你,还想吃肉,补身体,咋不上天嘞。
虞正晗嚷嚷道,“多买些肉回来,我喜欢吃排骨,要那精瘦精瘦的肋排,红烧来吃。”
叶青霜兴奋的拍着虞正晗的肩膀,眉眼弯弯。
“我也喜欢吃排骨,不过我喜欢吃烤排骨,撒上孜然和辣椒面,外焦里嫩,咬上一口,又嫩又香,哎呀!我都要流口水了。”
赵元青和赵元风两人,黑着脸看着两人讨论排骨的吃法。
竟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他们也馋了。
“对了,给我带床棉被回来。木板床太硬了,睡得浑身疼,我也不要褥子,给我一床棉被,我可以裹着睡。”
虞正晗附和道,“我也要,我也要。”
赵元风张嘴反驳道,“没有。”
他家主子都没有棉被盖,这两俘虏真敢想。
叶青霜撒娇道,“你们都是有武功的人,有那个什么内力护体,自然不怕冷。
我怕冷啊!要是得了风寒啥的,搞不好会要了我的小命。”
虞正晗对赵元青正色道,“她特殊时期,的确要特殊关照,莫要大意。”
赵元青想不通什么叫特殊时期,难道失忆了,还要特殊关照吗?
见虞正晗一本正经,也就没有反驳。
叶青霜见赵元青没有说话,应该是答应了,继续提要求。
“我还要一身衣服,不需要多好的布料,能穿就行。
我喜欢天蓝色,买一套天蓝色的衣裙吧,要成衣,我不会做衣服。
对,还有刷牙的牙粉,洗澡的姨子,做菜的调料,都买些回来。
哎!家里需要的东西太多了。那个,镇上离这里远不远,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赵元风不满的剜了叶青霜一眼,委屈的开口。
“主,大,大哥,这……。”
“平望镇离这些十几公里,要走一个时辰。你去的话,怕是两个时辰都走不到。”
叶青霜震惊地道,“这么远吗?”
她有一种被拐入深山的感觉,以前觉得那些被卖进深山的女孩好可怜。
想跑都跑不出去。
她现在,大概,也许,就是差不多的境地吧!
就她目前的状况,别说走十几公里了,就是走五六公里,也会累晕在半路。
摆手道,“我不去了,大弟你把我要的东西带回来,等我身体好一些了再去。”
虞正晗有些害怕,赵家凹居然离镇子那么远,他爹能找到他吗?
赵元风为难地道,“我没银钱。”
“没,没钱,不会吧!咱家连买生活用品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不应该啊!他们不是从城里搬来的吗,那应该有存款啊!
日子至少要过得比本地村民好,才对。
赵元青羞愧的摸了摸鼻子,那日,逃亡的太过于匆忙,压根就没有带值钱的东西出来。
而且是死遁,府里的东西都不能少,容易引起人怀疑。
这些日子,已经将所有人身上的银钱,花的差不多了。
今日,赵元风出门,一是去联络其他暗卫。
二是想办法寻些银子回来,救急,主子的解毒丸没了,要配药。
“家里的银钱只够买些粮食果腹,娘子说的那些东西,暂时买不起。”
赵元青皱着眉头解释,以前他没有存钱的概念,有一分花一分。
这一个多月来,方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可,那些都是必需品啊。你们大老爷们粗糙惯了,无所谓,我一个女孩子,总要精致些。
你瞧,我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天气冷了,咋办。”
叶青霜踢了踢脚上的草鞋,天然风的凉鞋,现在穿还挺舒服。
过段时间温度降了,还不冻脚啊!
她的布鞋,昨晚洗了还没有干。
现在穿的草鞋,是赵元青的,鞋子大了,走路的时候,要格外注意,怕摔跤。
想到什么,问道,“你捡到我的时候,我不可能身无长物。除了脖子上的玉佩,其他的东西呢?”
“你的发簪,镯子,耳饰已经卖了,换了药。你脖子上的玉佩你护的紧,我没抢到。”
叶青霜气得胸口起伏,指着他骂道,“你,你好狠。”
赵元青肿胀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愧疚之色,只是别人看不出来。
虞正晗给他配制解毒丸,有几味药材,本地不产,只能去药铺买。
价格还不便宜,他也是被逼无奈。
“以后我会补偿给你的。”
“真的,我要十倍补偿。”
“好。”
叶青霜消了气,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无益。
至于对方说的补偿,当个玩笑听听得了。
想了想,一把薅过虞正晗头上的发带。
虞正晗捂着被扯疼的头发叫道,“喂,你做什么?”
叶青霜扬了扬做工精致的发带,笑眯眯地道,“你不想吃红烧排骨了。”
虞正晗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算了,区区一根发带而已,他的发带多到一辈子都用不完。
都是那些姨姨们,亲手做了,送给他的礼物。
虞正晗的发带里嵌了金丝,尾巴上缀着两颗圆润的粉珍珠,只是个头有些小,不是很起眼。
叶青霜将其中一颗珍珠扯下来,塞到赵元风手里。
“卖了,应该够买我说的那些东西了。”
然后将发带还给虞正晗,“少了颗珍珠,照样能捆头发。”
虞正晗捏着发带,散着头发,哀怨的目光在叶青霜的肚子上停留片刻,又扭头看了看赵元青。
将另一个粉珍珠,也扯下来,塞到赵元风手里。
“你帮我带几味药材回来,对了,还帮我带本书,王叔和的脉经。”
虞正晗写了药方交给赵元风,赵元风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这些药材都是给他家主子疗伤的,但愿虞正晗给力,能将主子给治好。
赵元风走了。
叶青霜搬了把椅子,在院子中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小矮凳。
“夫君,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赵元青很自然的坐下,抬头望着远处的山林,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什么事你问吧。”
“那个,咱家有家底吗?比如,房子,田地,铺子,金银首饰,文玩玉器之类的。”
赵元青抬眼凄苦地道,“就这个破破的小院子是咱家的,别的都没有。”
“啊!你们不是从城里搬来的吗?怎么会连点存款也没有,还是说,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咱家真的没有。我们是得罪了人,不得已才搬到这里的。
家产全被人给霸占了,一时半会拿不回来。”
“呃,好吧!你家原先是做什么营生的,能否重操旧业。”
“我家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得罪了很多很多的人。
别说是重操旧业了,就是平时露面,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叶青霜懂了,这是来避难了,还有人追杀。
“你爹娘呢?怎么没见他们。”
“我爹娘都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赵元辰等三个暗卫浑身一个激灵,皆成惊恐之状。
主子他,大逆不道,敢咒自己的生父。
“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没了,我爹,哎!自从他把我抛弃后,我就没了爹。
就算他活着,在我心目中也跟死了一样。”
“那个,节,节哀顺变。”
“无妨。”
“我还有一个问题,咱家有外债吗?”
“有,还欠村长家三十八两。”
“什么,三十八两,你咋欠的。”
对于农家来说,三十八两是一笔巨款,好多人家,一辈子都存不到三十八两银子。
“刚来的那天,太过于匆忙,伤了几个村民。
村长要五十两银子,一半给村民治伤,一半租了这个院子,和买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叶青霜嫌弃,“就这个破院子,能值几两,还是租的。”
“是我们先伤了人,理亏。当时你还咬伤了一个村妇的胳膊,抓了一个小媳妇的脸,咱得认罚。
我们手里银钱不够,写了欠条,还欠村长三十八两。”
村民们受伤,但都是轻伤,皮外伤,敷一点草药即可。
五十两银子主要是封口费,让村民们帮他们一行人隐匿行踪。
村长说,全村一共四十五户人家,每家得分一两银子。
银子给不到位,不仅不给保密,还会把他们交给衙门。
村长明晃晃的威胁,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赵家凹偏僻,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这个小院,村长给我们租多少钱一个月?”
“二两银子?”
“什么?要二两银子一个月。”
“嗯,这院子里的桌子板凳,我们睡得木板床,厨房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共花了十多两。”
叶青霜瞪大了眼睛,“就,就这些破烂货能值十两银子。”
赵元青点头道,“我们身上这几套衣服也是村长找来的,二两银子。
你这一身是新衣服,要一两三钱。”
叶青霜抬起胳膊,望了望自己身上,粗糙的玫红色衣裙。
仅仅是一套夏天的薄衫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布料。
冤大头,妥妥的冤大头。
突然想到,一般小说里的铁制品都很贵,问道,“灶上的那两口大铁锅,多少银子?”
“村长说,买一送二,三两八钱银子,送小铁锅和一个烧水的瓦罐。”
叶青霜怒气噌噌上涨,指着赵元青的鼻子,骂道,“你,你,你脑壳有包吧,人家明晃晃的宰你了。”
赵元青神色平静的道,“我知道,他们冒险收留我们,不图财图什么?他们也不容易。”
叶青霜顿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试问,一群人突然闯进来,打伤了村民,明眼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没有将他们赶出去或者送官,已经是村民们仁善。
“我跟村长写了保证书,承诺一个月内,将银钱还清。
不然,我们又要搬家了。娘子,咱家的外债就这么多。”
叶青霜脑海中冒出一句,深山出刁民。
转念一想,赵元青这几人,也不算什么好人。
哎!
还指望偷摸弄点银子,拿了和离书,远走高飞,自由自在。
结果,家徒四壁,还有外债。
看来只能先想办法赚银子,有了银子,才能奔向新生活。
种田文套路,想赚银钱,必先上山。
叶青霜也不能脱俗,只有去了山上,才能找到能赚钱的无本买卖。
叶青霜背上背篓,准备去山上看看,就算运气不好,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野菜总能挖一些吧!晚上能吃上绿叶菜。
叶青霜要上山,赵元月自然要跟着,他是个合格的小跟班。
要确保叶青霜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不走。
虞正晗很有眼色拿了锄头,也要上山,嘴上说着要去挖草药。
叶青霜觉得不像,这小孩没那么懂事,倒像是想找机会逃跑。
赵元月和赵元朗走不开,他们要给主子,进行新一轮的运功疗伤。
叶青霜临走时,不忘吩咐。
“二弟,四弟,你们也别闲着,多挑水,多劈柴。把厨房清洗清洗,那么埋汰,也不知道你们咋过的。”
几人都黑着脸,没有应话。
帮主子驱毒疗伤,已经耗费了他们全部的精力。
那里还有空,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能有口饭吃,有衣穿就不错了。
叶青霜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自家是独门独院的小院。
周边连个邻居也没有。
走了大概一盏茶左右,才看到了第一个院子,第二个院子,以及一片院子。
村民们住的倒是很集中,只有自家独门独院的,有些格格不入。
要进山的话,需要穿过整个村子。
本来在聊天的村民们,见到叶青霜三人,顿时作鸟兽散,纷纷躲了起来。
甚至有孩童哭了,被长辈死死的捂住嘴。
“三弟,他们好像很怕我们?我们长得很可怕吗?”
赵元月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步伐。
能不怕吗?他们来的时候,是个大雨倾盆的黑夜,人人举着长剑,长剑架在不少人的脖子上。
直到现在,村民们都认为他们是山匪,是流寇。
被官府通缉,躲入村庄,杀人不见血的匪徒。
村长以身家性命作保,村民们这才勉强同意他们留下,没有闹着送官。
村长说,就算送了官,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去衙门,先要挨板子,才能告状。
家家户户都分了些许的银子。
村长拿了保证书给大家伙儿看,说将来还会有银子分。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村民们这才默认,他们居住在村子里,没有驱赶。
主要是对方手里有武器,他们害怕,不敢靠近。
这一个多月来,倒也相安无事。
进山的路已经被村民们踏平,十分好走。
当然,好走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东西了,只有硬硬的泥地,和高大的树木。
赵元月进过山,比叶青霜两人熟路,很快就将两人,领到了村民们不敢深入的地段。
几人挖了不少秋天才有的野菜,像马齿苋、蒲公英、曲麻菜、野薄荷等等,捡了些菌子。
摘了些酸甜的野果,叶青霜最喜欢拐枣和野葡萄,边摘边吃。
虞正晗专注挖草药,已经忘了要探路的事。
叶青霜挖了一窝野生山药,当菜吃的话能炒好几盘。
也发现了一片葛根藤,但她没有挖。
家里不缺米粮吃,将葛根的茎块做成葛根粉,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可以把方法告诉别人,让别人来赚这个辛苦钱。
她孤身一人,需要结识一些朋友。
最起码将来没有地方去了,至少知道能去谁家借宿比较安全。
所以她需要结识一些人,并且和他们打成一片。
否则,被人生吞活剥了,都没人发现,那就太可悲了。
“三弟啊!这里的村民们,平日里过得咋样?富不富裕,有没有余粮?”
“这两年风调雨顺,粮食产量不错。百姓们的日子相对比较平稳。
这两年又打了胜仗,南蛮进贡了不少好东西。总的来说还不错,只是……。”
赵元月叹了口气继续道,“京中攀比成风,达官贵人们,争着圈地建房子。
为了将一柄玉如意供起来,要圈上百亩的地,建五层楼的珍宝阁。
还有什么纳凉山庄,祈福园等等。反正名目多的数不清。
百姓们的赋税加了又加,一年比一年重,征税的明目也一年比一年多。
总的来说,百姓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没有天灾,有人祸。
吃苦受罪,横死街头的,全是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们。
叶青霜跟着叹了几口气,也就丢开不管了。
还得先把自己活明白再说,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叶青霜在一棵高大的树下,捡到了褐色的,圆锥形的橡子果。
刚刚成熟掉落的橡子果,散发着果木好闻的清香味道。
叶青霜心中一动,这漫山遍野都是高大的橡树。
地上铺满了橡子果,一层摞一层的,数量十分可观。
“这个果子,认识吗?叫什么。”
虞正晗仔细看了看,“栎梂。”
“栎梂。”
“嗯,我在医书上读过,也叫橡实,能入药,可以治疗小儿疝气、***炎、睾丸炎,还能暖胃消食,用于胃寒引起的脘腹冷痛、消化不良、腹胀等等。”
叶青霜沉默的闭了嘴,去找赵元月求证。
“三弟,本地人叫这个东西什么?”
“苦栗,长得像板栗,吃起来有苦涩味道,吃多了还肚痛肚胀。”
“其实了,这个果子叫橡子,和板栗是亲戚。也能吃,只是要处理一番,去除毒性才行。
这漫山遍野都是橡子果,咱们捡一些回去,做橡子凉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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