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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完整文集阅读

主角 夏晴叶冰

总裁宇文长弓

江城,汀棠路,一家名叫快乐巅峰的成人店里,站着一个手足无措脸色苍白的女高中生。“全套服务九千九,初步调查要先缴纳一千块的押金。”我叼着根烟,打量眼前的女孩,巴掌...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

宇文长弓 著  夏晴叶冰  78.35 千字发布时间:2025-06-16 17: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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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汀棠路,一家名叫快乐巅峰的成人店里,站着一个手足无措脸色苍白的女高中生。“全套服务九千九,初步调查要先缴纳一千块的押金。”我叼着根烟,打量眼前的女孩,巴掌...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

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完整文集阅读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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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直播:小心你身后!夏晴叶冰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江城,汀棠路,一家名叫快乐巅峰的成人店里,站着一个手足无措脸色苍白的女高中生。

“全套服务九千九,初步调查要先缴纳一千块的押金。”我叼着根烟,打量眼前的女孩,巴掌大的脸蛋儿在校服衬托下显得青涩,她身材消瘦,偏生胸脯鼓囊囊的。

被我的目光注视,女孩显得很不自在:“一千……我身上只有七十,剩下的能不能等我有钱了再给你?”

“七十就七十,钱放桌上,你可以走了,三天后给你回复。”

“你……不会是骗子吧?”女孩半信半疑,掌心的七十块钱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湿。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真实、高效、诚信、保密是我们这行的宗旨,你刚才那句话是在质疑我的职业素养。”从女孩手里拽过钞票,我挥手打发她离开。

看到这里,相信不少人会对我产生误解,认为我是一个欺负未成年人,诱拐妙龄少女的混蛋。其实不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她。

我叫高健,是这家成人用品店的店主,当然,所谓店主只是一种伪装,我的真实身份是私家侦探。

寻人搜尸,商务间谍,打假维权,婚外调查,各种非诉讼案件援助,本事务所全部受理。

回归正题,刚才来寻求帮助的女孩叫夏晴之,本市一高在读学生。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哥哥夏驰一周前失踪,我怀疑他已经遇害。”一进门女孩就神色慌张惊魂不定。

“刑事案件你应该报警才对。”高中生能有什么钱,我当时只是瞥了一眼,便没了兴趣。

“报警没用的,我全都试了,没人记得哥哥的存在,包括户籍调查里都没有哥哥的信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所有痕迹都被抹去。”

“你的意思是说,关于哥哥的记忆只存在于你的脑海?”女孩不像是在说谎,而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是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哥哥,只有我记得……”

点燃一根烟,我深深吸了一口。

如果女孩所说是真的,那么原因只有两种,超自然灵异事件,或者女孩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在她身体里还隐藏着一个哥哥的变态性格。

“你哥哥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时候只有顺着对方的话语才能获得更多线索,我并不着急。

“一周前的晚上,哥哥应邀参加某个直播平台面试,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女孩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很普通的卡片,皱皱巴巴,跟路边栏杆上修下水道、卖假药的小广告差不多。

“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吗?想拥有亿万粉丝的崇拜吗?”

“成为阴间秀场签约主播,开通自己的直播间。”

“只要你有胆量,有才艺,有时间。”

“坐在家中就可以将一切梦想变为现实!”

“阴间秀场,这名字够别致的。”反复研究卡片,我更加怀疑这是一出熊孩子的恶作剧,公司名字先不吐槽,看卡片背面。这家直播平台的面试时间是晚上12点到凌晨三点,面试地点是无灯路44号,地下4层444房间,这一连串的时间地点数字怎么看都不像是给正常人准备的。

“你也觉得我是在编造吗?”女孩当时的反应濒临绝望,我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到失落和惊恐。

“不,在没有调查之前,谁都没资格下结论。”就算是为了她身上的几十块钱,我也必须这么说,因为我的事务所已经两个月没有接单,再加上自助套套机的出现,成人店的收入也越来越不景气,再这么下去,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于是乎,我接受了这个仿佛恶作剧般的委托,也就有了最开头的那一幕。

“阴间秀场……”最近几年直播平台大火,有人直播美食,有人直播游戏,有人直播卖弄风骚,勾引纯洁的屌丝,这些都可以理解,但阴间秀场从名字上来看完全猜不出主打内容是什么。

“难道直播死人的日常吗?”

摇头一笑,我催促夏晴之离开,女高中生在我这成人店里呆的久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毕竟她还未满十八岁。

掀开用军大衣改造的厚实门帘,夏晴之刚要出去却和一个浑身散发着雌性诱惑力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许是意识到成人店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夏晴之用书包遮住脸,飞也似逃走。

“你的东西连高中生都买?”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我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买不买是别人的自由,我无权干涉。”眼前的女人确实称得上是美女,精致白皙的脚踝踩在高跟凉鞋上,小腿紧绷,蕾丝的裙摆飘在半空,明明是宽松长裙,却藏不住她身上傲人的曲线,身段气质俱佳,就是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楚脸。

不过我早已习惯,来这里的人多少会有自己的秘密,对方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也不会逼问,和气生财,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女人打扮时尚得体,一身名牌,手里的包包应该是巴黎路易威登,就凭这一个包就顶的上我全年的房租了。

“不知美女你有什么需要?小店因经营不善,即将转让,所有产品跳楼大甩卖,一律八折。”

“抱歉,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来找人的。”女人说着取下口罩和墨镜:“高健,五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手里的烟头掉落在地:“叶冰?”

她是我的初恋女友,当年在警校时,我和她的综合成绩永远占据第一和第二。

只不过后来,我因为卷入一场连环杀人案被警校开除,而她则顺利完成学业,并且在新男友的帮助下保送出国深造。

“五年没见,你倒是麻雀变凤凰,十足的女神范儿啊。”我又点燃一支烟,看着萦绕的烟雾:“你换了电话,跟我断绝所有联系,我还以为你客机失事,沉在了太平洋里。”

“五年的时间都不足以让你改掉毒舌的毛病吗?我承认我做的不对,但我并不后悔。”美女面带笑意,成熟,自信,一举一动都能让男人产生冲动。

“是吗?那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莫不是想跟我旧情复燃,重温激情岁月?”我双眼肆无忌惮盯着叶冰凹凸有致的身材。

“我今天来本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但看你目前的情况,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她并没有接话,而是从皮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卡里有十万块钱,算是我当年不辞而别的歉意。高健,我们都不小了,该走出回忆面对现实。”

“三天后,我和江少的婚礼将在世纪新苑举行,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毕竟我刚回国,在这座城市也没有几个朋友。”

叶冰的语气好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她眼神中隐藏极深的嫌弃和失望被我捕捉到,这一刻,我竟然哑口无言。

没有愤怒,没有痛苦,没有歇斯底里,我只是抽了口烟:“卡你拿走,三天后我准时到场。”

叶冰什么时候离开我并不知道,只是抽完了一盒烟,感觉肺里火辣辣的。

没什么可抱怨,人家随随便便一张卡就超过我全部身家,与其惹人白眼无济于事的愤怒,不如做好手头的事情。

我将夏晴之留下的小广告放在电脑旁边,这可是我两个月来唯一的一单生意,虽然委托人只是个未成年人,可能精神还有问题,但我绝对不可以搞砸。因为,我需要钱。


当深夜车辆足够稀疏的时候,宽阔的道路方能显示出一些属于它自己的真相,那些在白天各式各样的倾轧之下不为人所见的伤痕。

我虽然是一名三流侦探,但基于对这份职业的尊重,面对每一份委托都会全力以赴。

想要辨别女孩有没有撒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合适的时间亲自去一趟无灯路,寻找广告中的阴间秀场。

打开电脑进行搜索,江城无灯路确实存在。

在老江城人的嘴里,这条路还有另外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螺丝结顶”。

“螺丝结顶”其实是“垒尸及顶”的意思,抗日战争期间,这里是江城最大屠杀场,死人一层铺着一层往上垒,最后尸体垒到屋顶那么高。附近居民说,这里根本不能装路灯,只要一装,第二天就熄掉,不是那种被人熄掉,就是莫名其妙地熄掉。

灯泡拿下来好好的,但里面的钨丝已经断了,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去装新灯泡。走在巷子里面打手电筒也会莫名其妙地熄掉。任何电动的东西晚上到了巷子里都用不起来,摩托车、电瓶车都要推着走。

附近的人家晚上一般都不出来。所以晚上如果在“螺丝结顶”遇到一个人——那也未必是人。

“公司开在这种地方,还真对得起自己阴间秀场的名字。”坦白讲我是一个逻辑至上的无神论者,经过一个下午的资料收集,我更加肯定这是一场并不高明的恶作剧。

“是真是假就看今天晚上吧。”换上便装,把广告和电击防狼器塞进裤子口袋,骑车赶往目的地。

无灯路在老城区,等我到达这里时,天色已黑,空中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真不走运。”阴雨天电击防狼器很容易伤到自己,这要是遇见歹徒,那就尴尬了。

徘徊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两边是陈旧的建筑,当地人对我这个外来者态度很不友好,上前询问,只要是提到无灯路三个字,他们便会摆着手匆匆离开。

没有任何提示,宛如无头苍蝇的我一直晃悠到晚上十点多还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无灯路。

雨势变大,天地间出现蒙蒙的雾气,我想找个地方避雨,可周围的巷子里连个像样的商店都没有。

仅有的几家门面,店内还都摆着纸屋灵马、花圈寿衣,显然做的是死人生意。

雨越下越大,实在没有办法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躲进寿衣店,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过11点,店家便关掉所有电灯,点了两根白蜡,送给我一把上坟时的黑伞,催我离开。

“这些人太古怪了。”撑着黑伞,站在雨中,一眼望去,整条巷子竟没有一丝光亮。

“无灯路?”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独自走了二十几分钟,绕来绕去竟然迷失了方向,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求助的时候,正巧看见路对面有一位老阿婆向我招手。

“天黑雨疾,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她的家人呢?”

雨水打湿了阿婆的衣服,老人家孤苦伶仃,看起来比我要凄惨的多。

她焦急挥手,我赶忙走近给她撑伞,“阿婆,您……”

闪电划过,我一低头正好看见阿婆抬起的脸,毫无血色,从四面八方爬出的皱纹如折起的豆皮,铺满了整张苍老面孔。

“我东西丢了,你快帮我找找。”

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好似行将就木,这是咽气前最后的请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着急,您丢了什么东西?”

阿婆浑浊的眼珠向两边翻起:“我把小孙子弄丢了,就在这巷子里。”

她指着黑洞洞的道路,着了魔般一瘸一拐向里面走去。

“孙子?活人?”不知道为何,我想起网上关于无灯路的种种传闻,瞄着老人的背影,汗毛竖起。

“不可能,所谓鬼怪神佛都是自己吓自己,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被特定环境引发了人类对不确定事件的本能反应。”人体在面对危险时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是恐惧和逃避。

“当地人的反应结合网上的传闻,还有眼前这位阿婆,他们的行为举止都透着古怪,好像是在刻意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不信邪的我,依旧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现在很多综艺节目为了追求收视率不择手段,各种重口味节目层出不穷,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此时正安装着十几台摄像机在全程跟拍。

这么一想,恐惧感顿减,我撑起伞和阿婆同时进入巷子深处。

过了许久,早就迷失方向的我已经破罐破摔,倒是阿婆走着走着忽然停下。

“宝贝孙子,下次可别乱跑了……”

“找到了?”我略感诧异,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眼睛慢慢睁大。

冰冷的台阶上躺着一个被雨水打湿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老人亲昵的抱起娃娃,全然不在意污泥和水渍,小心翼翼,好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她、她是个疯子?!”我居然跟着一个疯老太太在雨夜里跑了一个多小时!

“哦、哦,布娃娃,你别生气,我来给你赔个礼。刚才不该发脾气,使劲把你扔在地。弄脏了你的新花衣,摔得你脸上都是泥。一定还很疼吧?真是对不起!衣服脏了我给你拍,脸儿脏了我给你洗。哪儿疼了我给你揉,从今以后,我们不分离。”

老人抱起娃娃,唱着童谣远去,我除了苦笑也有对老人的一点同情,年过古稀,陪在身边的居然只有一个破烂人偶。

想到这里,我追了过去,将手中黑伞塞给老人:“雨大,伞您拿着,快些回家吧。”

阿婆接过伞,在原地愣了一下。

“您老路上小心,回见。”雨水打湿衣服,我躲在捡到布娃娃的台阶上避雨,这是一栋三层小楼,楼道口修着一个有些年头的雨搭。

“为了七十块钱,我也是蛮拼的。”委托毫无头绪,我蹲在地上,习惯性想点支烟,可就在打火机亮动的瞬间,我看到了小楼外墙上的门牌——“无灯路44号”。

火焰转眼熄灭,我掏出小卡片,把脸凑过去再三确认:“不会这么巧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正是我要找的地方。

“广告中的地址确实存在,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手掌按着电击防狼器开关,刚准备进入楼道,衣服突然被扯动。

“谁!”

转身掏出防狼器,噼里啪啦的电弧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阿婆?”抱着布偶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在警校实战素质曾拿到A+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小伙子,天黑,别乱跑。”老人用身体挡住布娃娃的视线,好似无意般从袖子里滑出一方手帕。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噜滚下来……”

唱着童谣,哄着怀中的人偶,老人消失在雨夜里。

我捡起老人留下的手帕,纯白色,好像上吊用的白绫,拿到眼前,上面还有一首古香古色的短诗。

“屋维穷甚难抛画,

内事由来在帝乡。

有子受恩须有地,

鬼间无路心茫茫。”

读了两遍,我冷汗已出,这是一首藏头诗,把每行第一个字连起来,那就是——屋内有鬼!

“她究竟是不是疯子?”结合老人之前的话语,她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虽然隐晦,但至少从逻辑上讲是没有问题的。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望向黑洞洞的楼道,我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最吸引他的永远不是结果,而是破解未知的过程。

我的双眼慢慢习惯黑暗,摸着斑驳的墙皮,沿着楼梯向地下室走去。

“无灯路44号,地下4层,444房间……”


在普通话、粤语、韩语和日语当中,数字4的发音和“死”近似,所以常常被人认为是不吉利的数字,例如有些大楼就没有4层、14层,香港新渡轮中没有名字为4号的船只,台湾没有个位数为4的车牌,挑选手机号时,我们也往往会规避尾号为4的号码。

这些唯心的东西以前我并不相信,但在那天夜里,我看着头顶的门牌号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444房间。”

小广告上的地址完全正确,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江城居然真有这样的地方。

“要进去吗?”

就像是游戏打到了最后一关,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漆黑的走廊看不见尽头,脚下偶尔会踩到干裂的朽木和虫子的尸体,更让我在意的是,这里是地下四层,手机莫名其妙黑屏,唯一的武器德国进口8千伏电压防狼器也停止工作,我失去了所有保障,要赤手空拳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阴森、恐怖的环境加上老阿婆之前的藏头诗,我提心吊胆,越想越怕。

“如果一切仅仅是恶作剧或者另类综艺节目,那对方的手笔未免太大了一点,而且我处处留心,并没有找到摄像机和明显的人为痕迹,这似乎不是一个玩笑。”

手掌搭在门把上,我幻想着开门后,里面会有十几台摄影机对着我录像,还有西装革履的主持人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拿着麦克大喊:“恭喜高先生通过考验,这是给您的一百万奖金……”

YY是愉快的,现实总是伤感的。

“嘎吱”,伴随着难听的开门声和飞舞的尘灰,我进入屋内。

“有人吗?”

昏暗的灯光在头顶摇晃,地毯散发出霉味,腐烂的桌椅堆在屋子中央,最里面的墙壁上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大字——阴间秀场。

没有想象中的闪光灯、摄像机,也没有满脸鲜血、提溜着脑袋的冤死鬼魂。

最好的情况没有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也没有遇到,门里面只是一间废弃的仓库。

“不能大意,既然夏晴之提供的地址属实,那这里很可能是她哥哥遇害的第一现场,也就是说,我现在正在一间发生过凶杀的房间里。”

轻轻关上房门,头顶忽明忽暗的灯泡散发着久违的亮光,我稍稍感到心安。

“有人吗?”灯明明开着,可屋内的陈设却给人一种荒废很久的错觉。

我踏上破烂受潮的地毯,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踩在凝固了血水的头发上一样。

脚下发出地板的呻吟,偶尔露出的孔洞中还能看到一两具不知名虫子的尸体。

屋子中央的桌椅上刻着各种惊心动魄的字眼,有些地方还被指甲划出长长的伤痕,似乎曾经坐在那里的人们遭受过极端的折磨和痛苦。

走到最里面,阴间秀场四个大字用血红色的颜料粉刷在墙上,起初也没什么,但看的久了总感觉字里包含着狰狞和诡异。

“普通颜料或油漆放置时间长了会成块状掉落,而颜色变深,红中带褐,这似乎是血液才有的特征……”

内墙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在外面搜索无果,我好奇之下将其推开。

“嘶……”屋内温度骤降,我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僵在门口。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两米长的黑色贡桌,桌子另一边并排坐着三个人!

他们穿着正装,和我之前所想的电台主持人差不多,唯一让我感到别扭的是,这三个人脸上都戴着纸人面具,乍一看还以为是三个纸扎的人偶。

“你是来面试的吗?”中间那人像机械般,一顿一顿的抬起头,声音喑哑低沉,好似掀开生锈的罐头盒子。

“对,是的,我是来面试的。”眼前三人摸不清底细,说不定就是杀害夏晴之哥哥的凶手,在这样的冷血杀人魔面前一定要保持冷静。

“我无意间看到贵公司广告,对你们的阴间秀场非常感兴趣,在互联网时代,我坚信只有创新、求异才能获得成功,所以我想加入你们。”随机应变,借坡下驴,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把皱皱巴巴的小卡片摆在黑色贡桌上。

“感兴趣?”三人互相对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脸上的纸人面具似乎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能找到这里,也算机缘巧合,但阴间秀场的主播,可不是活人能做的。”面具男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当然。”我面不改色,几年前被警校开除,我拿着伪造的简历几乎跑遍了江城各大公司人事部,对付面试官我已经总结出自己的经验,他们经常询问的问题,我也早在网上找过模板答案。

带着谜一般的自信,我含笑点头:“您问吧。”

“姓名。”

“高健。”

“之前有无相关从业经验?比如你有没有在其他平台直播过?”

“很抱歉,我并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是我具有很强的沟通应变能力,就我的性格来说非常适合成为主播。”实事求是,坦诚自己的缺点,强调自己的优点,这是面试技巧之一。

“说的不错,可是阴间秀场的主播和其他平台主播不同,我们不仅需要和观众沟通交流,更需要做到的是保护自己,让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当面试官说出这句话后,我发现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掌控。

“没错,很简单,只是活下去。”中间那人抚摸着脸上的面具,让纸人露出诡异的表情:“在我们的城市里隐藏着无数传说,荒村废校的十三级台阶,搭乘死人的末班车,凌晨监控里飘忽的人脸,一直徘徊在门口的红衣小女孩……类似的传说太多太多,它们难道全都是虚构的吗?”

“大概吧……”如果是来这里之前,我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没错,那些全都是编出来的。

“等等,听你的意思,难道我们阴间秀场的主播每天要去那些地方探灵找素材吗?!”

“反应很快,我有些欣赏你了。”咯咯咯的笑声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活跃在午夜的阴影里,直击这座城市最惊悚的恐怖,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直播鬼故事中的场景,这倒是挺猎奇的,或许能满足很大一部分人的心理需要。”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眼前三人,心里其实已经打起退堂鼓。

讲道理,我并不讨厌观看惊悚灵异类的片子,但你要我本人去当惊悚片的主角那就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只是简单设想一下自己要大晚上翻棺材板,撬阴宅门,还可能被一堆灵体鬼怪追赶我就浑身不舒服。

“鬼故事?不不,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面具男双手撑着下巴,隐藏在纸人之下的目光似利剑般将我看穿:“事实永远比故事更可怕,我保证,你所经历过最深的绝望,就是从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开始的。”

“什么意思?”

“答案就在这座城市里,你会成为另一个世界的目击者,去见证真正的惊悚。”面具男话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他语气死板沉闷,十分压抑。

“不像是表演……”我现在已经有九成把握阴间秀场并不是恶作剧或者综艺节目,我似乎给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身体向后倾斜,退意萌生。

可面具男似乎早已知晓我的想法,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后的房门嘎吱嘎吱,竟然自己慢慢合上:“别紧张啊,你的面试才刚刚开始。”


房门紧闭,我站在供桌一边,额头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高先生,你还好吧?我能继续提问了吗?”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从纸人面具下传出,像是询问,又像是催促。

“没事没事,您继续问。”情况不对,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计划逃脱路线上,至于阴间秀场的主播,鬼才愿意当啊。

“高先生,下面的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们满意,你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他停顿片刻,拿起桌上皱皱巴巴的小广告补充道:“就像这张卡片真正的主人——夏驰一样。”

“夏驰!夏晴之的哥哥!他果然是在这里遇害的!”我心跳猛然加速:“江城的警察都是废物吗?大活人失踪竟然查不出来?!”

夏晴之没有撒谎,可为何户籍调查里没有他哥哥的信息,甚至她的家人也没有关于夏驰的记忆,疑点太多,毫无头绪。

“高先生,请认真听我的题目。”这次说话的是左边那人,他们三个从体型上看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佩戴的纸人面具新旧不一。

“我十三岁那年,因为觉得妹妹哭声非常吵,所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5年后,因为一点小争执所以把朋友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10年后,因为醉酒,被一个不小心令她怀孕的小姐缠上所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15年后,因为上司的责骂所以把他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20年后,因为厌倦照顾那个行动不便的母亲所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

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没有消失。第三天、第四天,之后每一天都去看……尸体都没有消失。”

“高先生,你的第一道考题就是告诉我,为什么母亲的尸体没有消失呢?”

“这、这算什么考题?”我聚精会神,没有错过他题目里的任何一个字,但听完后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们的题目不像是为了选拔人才,更像是犯罪心理测试。

对方用平实到朴素的语气,却意外的让我感到恐惧,黑暗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将我攥在其中,慢慢窒息。

“三十秒思考时间已过,请说出你的答案。”

事到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分析,根据故事中有限的线索进行推理。

“你每次杀人抛尸后,尸体都会在第二天莫名其妙消失,乍一看似乎是因为那口井有问题,可在你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后,她的尸体却一直停留。这样想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每次杀人抛尸后,都是你的母亲在帮你处理尸体。”

说完后,我偷瞄了那人一眼,纸人面具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现在请听第二题。”他没有告诉我答案正确与否,继续提问。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杀人影片,那是一种在片里加入大量虐杀剧情,只有熟人才知道的地下影片。有人说,这种影片甚至是凶手自己拍摄的真实杀人事件。

某天我和朋友一起喝酒,他说自己手上有这类怪异影带,就好像饕餮会拼死去吃河豚和毒蝎这样的珍馐,自认胆子颇大又充满好奇心的我,表达出希望能观看的意愿。

于是他约我到山上的隐蔽小屋,我照约定准时到场,他却迟到了三十分钟。

“抱歉、抱歉,我家老三突然发烧,死活不愿意吃药。”

“小孩子嘛,我理解。”

“哈哈,那我们开始吧。”

朋友放了期待的影片,背景充满令人鼻酸的哭闹和颤抖的笑声,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孩,被蒙面凶手折磨二十分钟后死亡,因为剧情实在是太过惨烈,我看到一半就后悔的把电视关掉,并用着非常大的声音质问朋友:“这种影片你居然看的下去,你不是自己也有孩子吗?”

面对我的愤慨,朋友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话:“对啊,有两个啊。但是,那又怎么样?”

“高先生,你的第二道考题是猜测,文中的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小屋。”

相比于第一题,这道题同样歇斯底里,透着股邪劲。

“一起看个录像,也不至于把命丢掉啊?虽然这录像……”想着想着,我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文中朋友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他有两个孩子,可他迟到的借口却是老三发烧了,如果老大、老二都在,那老三去哪了?

“朋友迟到了三十分钟,小孩被折磨二十分钟后死亡,难道……那个蒙面凶手就是朋友?”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细思极恐啊。

“高先生,请注意时间。”

“个人觉得,文中的我应该无法活着走出小屋了,他很可能会成为朋友手中的第二段杀人影片……”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压抑,我解开衬衣的前两个扣子,一只手插在兜里,握紧了防狼器。

“不错,请听第三个问题。”

“他们是青梅竹马,以为能携手看夕阳。可35岁那年,她得了肺癌。拿着诊断书,哭了笑,笑了哭。不抽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何以得了肺癌?她来到他办公室,却看到他抽屉里一袋自己平日最爱吃的干果,旁边还放着个药瓶子,说明触目惊心,她流下泪来。三日后,她哭着为他点燃生日蜡烛,他不在。她点燃了34根长蜡烛,一根短蜡烛,低笑道:你真是瘦了。”

“请你告诉我们,她为什么说他变瘦了。”

这道题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反复思考推敲后,我说出了一个脑洞大开的答案。

“文中的男人背叛了女人,他在她爱吃的干果上涂抹致癌药物,他想要她死。女人得知一切后就杀死了男人,把他的身体炼成油,做成蜡,结果不够35根,所以她才会说他真的瘦了。”

“很有想象力,请听第四题。”

“因为出轨,我将女友从六楼推下,并伪装成她自杀的样子骗过了警察。但可能是因为内心愧疚,我总认为女友会回来找我。

终日惶恐,直到女友头七那天,我遇到一位半仙。他说厉鬼回魂,我要想活命,今夜只有躲在床下,万不可被她发现。

我依言照做,一过凌晨,客厅就响起‘咚、咚、咚’篮球拍地的声音,等卧室门被打开,我才知道自己死定了。”

“高先生,你知道文中的我看到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绝望吗?”

“她的女友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道题有些矛盾。”题目成立的前提是女友没死,当然也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女友变成了鬼。

“你只需要回答就好。”

我脑子飞转,想的却是一个更深的问题,对方为什么会给我出这四道题?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假设你们的题目成立,文中女友从六楼摔下,她可能是头部先落地,所以她是用头爬上来的,这暗合客厅中的‘咚、咚’声。卧室门一打开,躲在床下的那人在第一时间被头朝下的女友发现,因此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很精彩,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三个人此时竟然异口同声,那份默契已经到了吓人的地步。

冷汗顺着下颚滑到脖子上,我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高先生,最后这个问题就是……”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世界上有没有鬼这个问题,要比先有鸡还有先有蛋之类的难上许多,毕竟大部分人都知道鸡和蛋的味道,但却很少有人见过鬼的模样。

想必就算是专业从事灵能研究的人此时也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更别说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三流侦探了。

不过不知道,不代表无法回答。人活在世,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说出正确的答案,只需要说出别人愿意听到的答案就好。

面具男在一开始的时候说过,想成为阴间秀场主播,不仅要擅长和观众沟通交流,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句话充满暗示,考验从我一进门就已经开始了。

我没有纠结于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而是将我这一晚上的遭遇重新梳理,无灯路的传说,雨夜抱着娃娃的阿婆,带着纸人脸的面试官,五道诡异的题目。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打破常识,为这最后一个问题做准备。

他们铺垫了那么多,想要得到的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我相信世界上有鬼,这就是我的回答。”

话音一落,不大的屋子竟然响起掌声,桌子另一边,三个面试官僵硬的拍着手。

“五道题答对了四道,恭喜你,高先生,你将正式被阴间秀场聘用,成为本公司旗下的签约主播。”

因为很多原因,我曾被江城大大小小的公司拒绝过不下百次,碰壁都碰出心理阴影的我完全没想到这次会出奇的顺利,而比较尴尬的是,我内心此时没有一点被聘用的喜悦之情。

“这就录用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不,你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其他疑问,我们就在这里签约吧。”一直坐在中间的那人慢慢起身,他个头跟我差不多,诡异的纸人脸隔着桌子和我水平相视。

“疑问倒是也有,五道题答对了四道,能告诉我答错的是哪一题吗?”推理出现纰漏,这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是致命的。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纸人面具下传出咯咯的笑声:“因为你很快就能亲身体验那种绝望,你会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道题上的。”

“亲身体验?真是个糟糕的回答。”但凡心理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愿意去体验那几道题目中的场景吧。

“高先生,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了……”怎么可能没有?我大脑现在正被无数疑惑环绕,只是这些问题根本问不出口,或者就算是说出来,对方也肯定不会回答,甚至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想要安稳的度过今夜,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表面顺从,等离开这里后,马上报警,配合警方抓了这几个“精神病”。

“那好,准备签约吧。”他从贡桌下面摸出一张有些年头,表面泛黄发黑的纸卷,抓起我的右手按在上面。

“好凉……”第一次和面具男肢体接触,我发现他的身体意外的冰冷,那感觉就像是冷冻在停尸房里等待认领的尸体。

“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地板下面爬出一条怪虫,形似蜈蚣,但额头却如蛟龙般长着根一两厘米的独角。

它沿着桌腿,爬上贡桌,飞速移动。

我想要躲闪,但面具男的手臂却像铁钳般把我按死,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怪虫一口咬住我的手腕。

“啊!”针扎入骨,剧痛让我喊出声来,不过疼痛只持续了几秒钟,等我清醒过来再看时,右手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梅花样的黑色伤口,血染红了纸卷,而那只怪虫则失去活力,蜷缩成一团掉进地板的夹缝里。

“签约完成,从今天起,你就是阴间秀场的一员了。”面具男松开双手,语气依旧不冷不热,他搬出座椅旁边的皮箱。

“你的所有直播设备由我们提供,你只需要做好节目,吸引更多人观看。”他打开皮箱,里面直播要用到的工具一应俱全:摄像机、移动编码器、自拍杆、三脚架,甚至还附送了一台大屏手机。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上有的还沾着未处理干净的血污,我几乎就要相信这是一家正常的公司了。

“你的直播任务由我们直接发布到手机上,至于直播方式你可以自己选择,但请你务必记住,开播后一定要用我们提供的工具,因为只有我们的设备才能捕捉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每次直播结束后,我们会根据人气和礼物对你的表现进行评分,积分可以累积,并能从我们这里兑换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不过,有赏就有罚,当你的积分为负数时,你就会人间蒸发,一点痕迹不留,就像引你过来的夏驰一样!”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装出淡定的模样,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消失,这应该是一个有组织的超大犯罪集团,更无奈的是,我好像也在不经意间上了贼船。

“详细的东西都写在签约协议上,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我拿起那张被自己血液浸湿的纸卷,上面条条框框罗列了不少,大意就是不能主动向外人透露阴间秀场的存在,不能拒接任务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协议背面印着积分兑换表。

其中第一行就写着:一积分可兑换百克纯金。

“开玩笑的吧,现在黄金一克能卖到250元,百克就是两万五千人民币啊。”

继续往下看,五积分可兑换泰国古曼童(小鬼)。

七分可兑换湘西尸蛊,十分可换秽地太岁,十二分可换玉女喜神术手抄本,十五分能开凡俗天眼,二十分洗筋伐骨,三十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密密麻麻的邪门歪道,看得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的感觉。

目光不断下移,看到兑换表的最后:

……

阳寿,千分可续命十二时辰。

万分可选择退出,一切重回原点。

“看完了吧,协议收好,请尽快熟悉直播工具,你的第一次直播估计会在明天夜里进行。”

“我能拒绝吗?”

“如何选择我们并不干预,只是你现在的积分为零,停播一次将被扣除十分。”

“OK,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说实话,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不懂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皮箱里的手机能够联系到我。”那人一手扶着纸人面具,另一只手轻轻挥动,紧闭的房门慢慢打开:“高先生,看得出你是个谨慎聪明的人,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每一次直播,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你放心,我还没活够呢。”提起皮箱,我朝门外快步走去,也不知自己在房间里呆了多久,此时双腿发麻,僵硬的好像裹了石膏。

“高先生,我由衷的祝愿你能活下去……”

面具男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反正从那个疯子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推开444房间的门,摸黑向上,我一口气跑出楼道,也不管东西南北,顺着街道狂奔。

感觉跑了很长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亮光:“是车灯!”

“要去哪?”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司机是个谢顶大叔。

“回新区,江城汀棠路东。”我迫不及待的拍打车门。

“起步二十,最新规定还要再加一块钱的燃油费。”

“少啰嗦,赶紧开门。”我惊魂未定,哪里还会在乎这点钱,大口喘着粗气,抱紧皮箱。

“小哥,不是我不拉你,这大晚上的,你慌慌张张抱着个皮箱,谁知道你里面揣着什么?万一……”

“你想多了。”我打开皮箱露出里面的摄像机:“放心开车,我只是一名活跃在作死第一线的玩命主播。”


幸好天黑,设备上的血迹不算明显,否则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让谢顶大叔送回成.人店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眯了会儿,还做了个被女鬼关进荒村旅馆的噩梦。

顶着两个黑眼圈,我打开店门,不管状态好坏,生意还是要照做的。

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坐在电脑桌前,我将昨晚的遭遇整理,并以书面的形式记录在电脑里,这是我多年前养成的习惯,这种细致的回忆有助于思考,防止错过重要线索。

清新的晨风吹入屋内,军大衣门帘被掀开,一个充满朝气、青涩可爱的女孩偷偷溜了进来。

“夏晴之,你今天不上课吗?”思路被打断,我有气无力的看向女孩。

“还早呢,顺路过来看一下。怎么样?哥哥的事情有进展吗?”

夏晴之充满期待的眼神让我不忍心说实话,看着她鼓囊囊的胸前,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我将电脑屏幕扭到一边:“昨天晚上我按照卡片里的地址,亲自去了趟无灯路阴间秀场,找到了关于你哥哥的一些痕迹,至少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没有撒谎,你哥哥确实存在过。”

“那……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这还得进一步调查,我需要时间。”顺手拿过女孩提着的鸡蛋灌饼,一晚上惊心动魄,这时候闻到香味,我肚子才叫了起来。

“喂!那是我的早餐!”

“下次少放生菜,多加点辣椒……”

等夏晴之离开后,我把从阴间秀场带出来的皮箱打开,用抹布擦去直播设备上的血渍,摆弄起来。

自拍杆、摄像机没什么可看的,但那个大屏手机却引起我注意。

插上充电器等了五分钟才开机,接近八寸的屏幕上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图标,一个电话簿,一个信箱,还有一个图案赫然是我自己的黑白照片!

点开这个奇怪的应用,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距离任务发布还有12小时30分钟。

“别说,这些山寨设备科技含量还挺高的。”我扭头看向墙上的电子钟,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也就是说阴间秀场的任务会在今晚八点发布。

“又在晚上?”我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一次可不能愣头愣脑冲过去,要做好万全准备。

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在常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二狗子,有活儿了。”

电话那边传来酒瓶爆裂和女人的尖叫声,过了好久,才有人接电话:“健哥,我这有点忙,你就长话短说吧。”

“可以啊二狗,都会用成语了?”电话那边的年轻人大名陈二狗,小名二狗子,十四岁辍学当起了混混,三年前来我的店里收保护费,被我捆起来吊打电击教育了半个小时,然后良心发现,迷途知返成为了一名线人。

我们这个行业,三教九流都会接触,线人提供情报,为我做事,我会相应提供一定的报酬,各取所需,算是种另类的交易。

“我最近在调查一起超自然失踪案件,需要你帮我搞些能对付灵体的东西。”

“健哥,警察快来了,你要是想讲故事能不能等晚上。草拟吗!给我往死里干!喂,健哥,我不是说你啊!”

“我知道常人难以理解,但这确实不是玩笑。天黑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弄些开过光的符纸或者佛牌,价钱好说,但东西一定要灵验。”

“狗哥,警察来了!”

“撤,撤,撤!走后门!喂,健哥,东西保证送到!滚开,你们给我记住,以后这三八澡堂就是老子的地头!走!”

听着电话那边渐渐清晰的警笛声,我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下午两三点钟,一个额头缠着绷带的年轻人来到成.人店。

他右手裹着石膏,左手抱着个有些年头的木箱子。

“健哥,你来验验货。”二狗把箱子放在桌上,单手打开,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符纸和乱七八糟的驱魔工具:“我也不知道你要啥,就把天桥算命的刘瞎子绑了,这些东西都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

“刘瞎子?”之前因为私自在酒店安装摄像头被警告,我和他在派出所里有过一面之缘,那家伙不过是个装瞎的骗子罢了……

当我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镀银的十字架和两长条大蒜后,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算什么?中西结合?他涉猎还挺广啊。”

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只能硬着头皮把箱子里的符纸归类整理,装在衣服裤子口袋里。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刘瞎子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那我可就赚大了。

“健哥,你这边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刘瞎子还被扣着,我怕兄弟们下手不知轻重,伤了那老骨头。”说着,二狗就抱起空了的箱子准备离开。

“等等。”就在二狗把箱子抱起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符纸。

这张符纸贴在箱底,因为时间太久远,颜色熏黄,几乎和箱子融为一体。

“健哥,这桃木箱是刘瞎子祖上传下来的,你可别打它的主意,要不刘瞎子非得跟我拼命不可。”二狗摸着手臂上的石膏:“那老骨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听二狗一说,我更加觉得这箱子不凡。

也是,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箱,放在身前竟然闻不到一点腐朽的味道,反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韵味。

“箱子你可以拿走,但这张符,我必须留下。”去里屋换上验尸专用的一次性手套,我小心翼翼揭下这张压在箱底的符纸。

超乎想象的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但要比普通纸张更有韧性。

“健哥,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要能看懂,会在这卖成.人用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盯着符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知道是汉字,但就是不明白意思。

说也奇怪,这张符刚揭下来,桃木箱子里就传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我情知不妙,塞给二狗五十块钱让他赶紧把箱子还回去。

等到天黑,全副武装的我静静坐在桌边,默默看着墙上的挂钟。

“八点了!”时针划过的刹那,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没有震动,没有任何提示,淡淡的冷光下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喂……”冰凉的机身贴在耳边,话筒里只有女人的啜泣,“你找谁?”

哭声慢慢停止,但恐怖的感觉却渐渐逼近,好像电话那边的女人正从手机中走出,趴在我的肩头。

“我想找一个人。”声音中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冰冷的就像是乱葬岗上一块孤独的墓碑。

“不好意思,小店只卖成人用品,如果你实在有需要,可以加我微信……”我颤抖着组织语言,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他在几年前把我藏到了地板下面,墙壁里面,还有卫生间的浴池背面,找到他,找到他!”声音戛然而止,电话挂断,只留给我无尽的猜测。

“这是被分尸了吗?”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信箱中多出了一条短信。

“夜深了,沉寂的欲望将要爆发,拿起客房的电话,回复暧昧的问答,她其实就在门口,瞪着猩红的眼睛等你叫她进来……”

“直播任务:午夜凌晨入住安心旅馆203房间,存活至太阳升起。”

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提示,我再没有任何侥幸,任务中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就在三个月前,那座建在城郊的小旅馆里还发生过一起命案,死者是男性,死状极其诡异。


急性心肌梗塞是法医鉴定出的死亡原因,但好端端的大活人为什么会突然心梗猝死却没人能说的清楚。

我找出那一天的报纸,大致扫了一眼,便揣进口袋,拿起设备匆匆出门。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除非……让我亲眼看到。”

为了节约时间,我拦下一辆出租,巧的是,司机还是那天的谢顶大叔。

“喲,主播,刚交车就遇上你,缘分啊!”

“城北郊安心旅馆,麻烦你开快点。”我此时没有和任何人聊天的心情,满脑子都是阴间秀场的直播任务。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那里?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女人是谁?

“听说安心旅馆前段时间刚死过人,主播,你真会挑地方。”司机大叔很是健谈,只是他并不懂得察言观色:“这就是遇到我了,要是其他司机肯定不拉你,你知不知道,网上都传开了,说那个房客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吓死的。啧啧,那地方也是邪的很,几年前,好像还有人在那里莫名其妙失踪过……”

谢顶大叔越说越起劲,我很想摸着良心问他一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大叔,我的直播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有啥不一样的?你这样的小年轻我见得多了,不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吹吹牛逼、打打游戏吗?对了,你是在哪直播的,叔去给你捧捧场。”

“捧场就算了,如果你真有一天看到我的直播,请时刻记得帮我报警,因为里面有很多东西可能并不是节目效果。”不能主动透露阴间秀场的存在,这是合同上的第一条规定。

叹了口气,我掏出那个八英寸大屏手机,看着上面孤零零的三个图标,最后点开了第三个应用——那张我自己的黑白照片。

“欢迎来到阴间秀场,直播任务已经发布,快来给你的直播间起个名字吧。”

无论何种形式的直播,最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博人眼球,吸引人气,基于此先决条件,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名字自然是必不可少。

我回想起纸人面试官曾经说过的话:“活跃在午夜的阴影里,直击这座城市最惊悚的恐怖,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既然是为了追求刺激,那何不起个充满噱头的名字呢?”我抬手在空白处输入了四个字——超级惊悚!

“命名成功,是否开启今天的直播?”

想了半天,我还是点了“否”,原因无他,大叔还在车上,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师傅,开快点,我的时间不多了……”

安心旅馆位于江城北郊,紧邻着恨山监狱,周围人烟稀少,只有寥寥的外来打工者会贪图廉价的房租而选择那里。

两边建筑渐渐减少,灯红酒绿的城市已经离我远去,硬实整洁的水泥路也变成了凹凸不平颠簸难行的土路。

“主播,看见那个招牌了没?那就是安心旅馆,要不就在这停吧,再往前不好掉头了。”谢顶大叔把车停在路边,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往前开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约几十米外有一栋三层旧楼,楼顶还用彩色小灯泡串成了个招牌:“女心旅馆?”

“是安字,上面的灯泡估计坏了。”大叔递过来一根烟:“你自己保重,听说脏东西闻不得烟味,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摇头苦笑,我付了车钱,提着黑色皮箱走下出租车。

举目四望,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周围百米,只有那“女心旅馆”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要不还是报警吧?”

我这边手机还没掏出来,身边忽的响起发动机轰鸣,烟尘四起,再看时,谢顶大叔已经开着出租车跑出百米远。

“我靠……”

大叔溜的很果断,现在我就是想要回市里也没办法了。

背起皮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土路上前行,真的猛士不仅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更要学会面对坑爹的队友。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这栋充满传说的破旧旅馆终于完整呈现在我眼前。

三层独栋,一左一右两个楼道口,台阶上堆着未清理干净的垃圾,墙角还扔着警察办案使用过的警戒线。

不是施工现场那种黄白警戒线,而是命案专用的深色蓝白警戒线!

“这种东西居然没有回收?”如果换个普通人过来恐怕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但在警校混过几年的我已经给这地方打上了凶杀和诡异的标签。

“有人吗?住店。”楼梯很窄,上到二楼才看见旅馆前台。

残留油渍和污垢的台面上,摊开摆着本笔记,上面胡乱记录了一群房客的信息和身份证号,字体潦草,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生的涂鸦。

“都什么年代了还手写记账?”我信手翻看,最早的一条入住记录也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合着整栋楼现在就我一个房客啊……”

“咳咳……”笔记被五根枯瘦的手指按住,前台里站起一位头发都快要掉光的老人:“要住店啊,一个人吗?”

苍老的声音好似风中烛火,有种难以掩饰的虚弱。我若无其事的后退一步,余光已经把老人面容记在心里:双眉很淡,左半脸长着稀稀疏疏的老年斑,而右边脸似乎被火灼烧过,有一块拳头大小的伤疤。

“恩,我一个人。”老爷子的长相属于看一眼就永远忘不了的那种,说实话,直播还没开始,我就已产生惊悚的感觉了。

“身份证看一下,要登记,单人间一晚上35,押金就算了,别弄坏屋里东西就成。”老爷子登记完后,递给我一把钥匙,并朝昏暗的走廊那头喊道:“老婆子,带客人去103,再烧壶开水送去。”

“103?”阴间秀场的直播任务是在203房间入住,我皱起眉头:“老板你看能不能给我换一间房?”

“行,那你要换哪间?”

“203。”

“啪!”

老爷子手中的钥匙直愣愣摔在水泥地面上,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您这是怎么了?那间屋子不能住人吗?”我表情平淡,双手却插入裤兜,一手抓紧符纸,另一只手握紧手机。

“能住……只是我们这里几个月前刚死过人,那个死人的房间就在203对面……”

“在对面怕什么?又不是正好死在那个房间里。”我故作轻松:“就这间吧,老板你不要搞封建迷信,我们要相信科学。”

“那好,那好……”在老爷子找203房间钥匙的时候,我蹲下身想帮他把掉在地上的103钥匙捡起,可一低头却发现了个奇怪的地方——老爷子穿着双沾满土渣的胶鞋。

“这是在室内,他为什么要穿胶鞋?”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房间。”说话的是一位阿婆,她单手提着暖壶,虽然年龄和老爷子差不多,但看起来矮胖粗壮,很有几分力气。

我把钥匙放在前台,抱起皮箱跟着阿婆上了三楼。

“不是要去203吗?为什么跑三楼来了?”跟阴间秀场的任务有关,我不敢打半点马虎眼,生怕出现差错。

“一楼不住人,103房在2楼,203房间就在3楼。”

总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楼道里仅在拐角处有一个灯泡,而且还忽明忽暗,时不时的自己熄掉,过会儿又莫名其妙的亮起来。

“就是这了。”阿婆把钥匙插在门锁里,指了指门上的数字。

“好的,麻烦您老了。”

我刚要推门,身后又响起阿婆碎碎念的声音:“诶,这边不比城里,晚上可不敢乱跑,要是……”

“要是什么?”

“要是凌晨以后有人敲门,或者有什么声响,你就当听不见,千万别出来。”


“阿婆你别吓我,我这人天生胆小,看人杀个鸡都能做四五天噩梦。”我脸上的苦涩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要知道三个月前死过人的房间就在我对面。

“不出来,就没事,应该……没事……”矮胖老婆婆转身离开,我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上,一阵冷风吹过,从头到脚都感到几分寒气。

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我又看了一眼对面的206房间,掉了漆的木头门表面有些粗糙,除了门牌号外和其他房门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我掏出司机大叔给的烟,点燃叼在嘴里,推门进入203房间。

屋内要比想象中宽敞许多,独立卫生间,双人大床,临墙的位置还有一个老式衣柜。

陈设虽然简单,但该有的一样不少,总的来说,这房间一晚上35算是非常便宜了。

看了眼手机,不知不觉已是晚上11点,我掐灭烟头把摄像机打开放在窗台,“真没想到我的直播首秀居然是在间35块钱一晚的旅馆里。”

设备运行正常,我插上移动编码棒,点开了大屏手机上阴间秀场的图标。

“图像获取中……”

“弹幕连接中……”

“数据稳定,是否开启直播?”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我,也没犹豫,点击了屏幕上的“是”字,随后手机桌面黑了一下,等到再亮起时已经切换到直播画面。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匀称的年轻人正拿着手机站在床边。

“原来在电视里看到自己是这种感觉啊。”满脸惆怅,直播已经开始,但我的直播间里却空无一人。

“术业有专攻,让我破个凶杀案、追踪个婚外情还行,现场直播我只是门外汉。”怎样才能吸引更多人观看?我回想那些当红美女主播,不禁低头看向自己的衣领:“可惜我没胸,想卖肉都没有资本……”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进入直播间。”

“有人来了!欢迎宝宝来到超级惊悚直播间!这里有最真实的挑战,最惊悚的故事!”说到这我突然卡住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什么?难道就坐在这里等半夜鬼敲门吗?

“话说我刚才明明点的是美女极限诱惑,为啥进来是个瓜儿子?”屏幕那边的天线宝宝死于谋杀也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主播你这是播什么啊?连个直播公告都没有?”

“我姑且算是灵异探险类的主播,不过这都不重要,我直播的最根本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啥答案啊?”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铁岭彪爷:“呵呵,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学姐爱上我:“我也一直在寻找,油腻的尸体。”

几句话的功夫,直播间人气已经涨到了十一,看来在信息流引导上,阴间秀场的渠道还是蛮多的。

不过毫无例外,我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是被坑骗来的,他们有的正在研究小电影,裤子都脱了忽然弹出个广告,然后就拿着卫生纸空降超级惊悚直播间。

可怜的孩子,但愿我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其他人也是无意间进入,但他们身上有一个共性,此时都是孤身一人在观看。

“主播,你住的房间我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新闻上见过?”ID名为三年二班黄警官的水友忽然发出一条彩色弹幕:“主播,我是江城人,你住的地方该不会是安心旅馆吧?”

“终于来了个正常的了。”我掏出准备多时的报纸:“没错,这里就是安心旅馆。”

“可能各位水友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么请看我手中的报纸,三个月前,就在这栋建筑里发生了一起离奇死亡案件,警方至今没有查出原委,只能将死者的死亡归结为意外猝死。”

“可是,前段时间网上流传过一张关于死者的照片,照片中的男性死者瞳孔扩裂,上下颚张开成九十度,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这分明是在临死前看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他看到了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吗?”

直播间里忽然鸦雀无声,或许是众人正在判断我所说内容的真假。

“这间房间门牌号是203,那间三个月前发生命案的房间就在我对面。”烟灰跌落,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我又点燃一根烟,看着屏幕中的自己。

“今天晚上,我就要带你们还原事情的真相,没错,用生命去见证惊悚,这就是超级惊悚直播间存在的意义。”

自我感觉良好的说完这番话,可观众似乎并不买账。

铁岭彪爷:“边儿拉去,完蛋玩意,警察都查不出来,你当自己是谁!”

别喷我,我很脆弱:“已截图,坐看主播被吓尿。”

平安业务经理:“主播,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份保险,我公司最新推出的家庭保险套餐,一张保单保全家……”

三年二班黄警官:“安心旅馆那地方确实邪乎,说不定真会碰上什么,主播小心啊!”

水友的弹幕五花八门,倒是冲淡了我心中的恐惧和压抑,其实按照阴间秀场的任务来说,我本没有必要和旁人互动,只需活过今晚即可。但高手在民间,万一死到临头,或许求助水友就是我唯一的生路。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咱们先来看看周围的环境,风水玄学我虽然不懂,但主播毕竟读过两年警校,死亡现场勘测倒还算在行。”

203房间并不是三个月前死者死亡的房间,但阴间秀场指名要在这里直播,说明这个房间一定隐藏有问题。

“门窗完好,地面整洁,家具虽然过时陈旧,但十分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我叼着烟头趴在地上:“床下没有血迹和任何可疑物品,衣柜有些湿潮,正对床的电视只是摆设,咦?”

我将眼前的老式方箱电视往前挪了一下,发现在电视后面的墙上贴着一面镜子。

不算太大,三十寸的电视机屏幕正好能将其遮挡。

“主播,镜子对床可是大忌,你住这屋子估计不是给活人准备的。”青城山下刘半仙发出的弹幕,将刚刚安静下来的直播间重新变得火热。

铁岭彪爷:“一天天净扯犊子,我卧室整了一墙镜子,现在不也活得舒舒服服。”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青城山下不是白素贞吗?刘半仙,法海喊你回家吃饭。”

青城山下刘半仙:“爱信不信,风水上镜子是用来驱怪辟邪的,应该对着凶煞来的方向。要对着人,那就是镜煞,相当于口,天天被血盆大口吸食阳气,轻则让人恍惚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人帅活好妹纸爱:“目测楼上骗子一枚,真正修道的,哪个打字速度这么快?”

青城山下刘半仙:“道爷我从小苦练二指禅,不服来战!”

我揉着太阳穴,看着满屏弹幕感到些许头疼,要是没经历过无灯路那一晚,我估计也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可那场惊心动魄的面试就像是一把铁锤,把我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砸的稀碎。

“世上真有怪力乱神?”我拿过摄像机:“刘半仙你消消气,我住这地方确实不怎么吉利,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要在这地方住一晚会不会出事情?”

青城山下刘半仙:“明知是凶宅还要住?听我一句劝,小兄弟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要不以后你的运势都会受到影响。”

铁岭彪爷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

铁岭彪爷:“主播别听那牛鼻子的,你要是在这住一晚,我每隔一小时赏你99。”

“这就有礼物了?”阴间秀场的低级礼物分为冥币、元宝和金砖,关于礼物的介绍都在签约文件上,可惜当时我并没有细看。


“感谢铁岭彪爷的打赏,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想听听刘半仙的意见,毕竟他是专业人士。”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表,不到十二点,距离矮胖阿婆所说的凌晨不要出门还有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逃出去报警……”

青城山下刘半仙:“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为赚钱命都可以不要,罢了,相见既是缘,我就为你指点一二。”

“多谢半仙。”

直播间人气涨到了三十七,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

“地气盛,则屋光亮,居者得其气,自然获福;地如气衰,则屋必枯,居者无生气滋养,自然颓败。主播你先打开窗,我要观一眼地气。”

我依言照做,打开窗户用手机照明。

“草不长、花不开、树木奇形怪状。四面高,中间低,气场停滞,秽气沉积,无路可出啊!”刘半仙过了有一两分钟才发出第二条弹幕:“主播快快关窗,看看床屋四角有无白饭粒,或者贴过红白黄纸的痕迹。”

我举起摄像机把镜头拉近,屋子角落干干净净连蜘蛛网都没有,可等对准那张双人床时,我感到一丝不安。

“白饭粒!”床腿内侧,很不显眼的位置散落着几粒白米,湿漉漉的,像是用冷水泡过。

青城山下刘半仙:“白饭除了进贡先祖,也能用来安抚亡灵,这屋子格局大凶,估计死过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主播你尽管去找,床下定有镇邪的符纸,切勿靠近,如若符纸数量超过四张,赶紧退房离开,方能保命。”

“床下?”我再次趴到地上,一手抓住床沿,一手端着摄像机,将整个头伸到床底下。

“这……”冰冷的地面似乎把我的身体冻结,浑身酥麻,好像一条条虫子在血管里穿行,眼前的场景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除了惊悚,我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形容的词汇。

长二米,宽一米五的床板下,密密麻麻,贴满了黄底红字的鬼画符!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我去,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三年二班黄警官:“兄弟,报警吧,当初我就觉得这案子有问题。”

别喷我,我很脆弱:“草,吓死老子了……”

头晕晕的,手肘撑住身体,我坐在地上:“半仙,我没数,但估摸着超过四张了……”

青城山下刘半仙:“小兄弟你自求多福吧,纸箓多是趋吉避凶,招财安宅的,但你屋里这符要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镇压邪煞的。如今煞气外露,显然符纸已经失去功效,你在进入此屋时,就已惹祸上身。”

“半仙你的意思是,我在劫难逃了?”

“道爷我有心帮你,但身在青城,爱莫能助。”

人帅活好妹纸爱:“你俩这一唱一和玩的不亦乐乎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青城山下刘半仙,根本就是主播请的托,台词对的不错,剧本也可以,场景道具我给九十分,比一些国产五毛特效强点。”

提莫炖蘑菇:“这是在演戏?我今年十二岁,你们别骗我。”

所以和黑粉结婚了:“黑心主播秀演技,坑骗无知水友礼物!”

铁岭彪爷:“说谁无知呢?信不信我削你?”

内心的恐惧被弹幕冲散,我坐到床上点燃一根烟,脑中忽然闪过那满床板的符纸,又赶忙起身站到一边。

“难道这安心旅馆真的闹鬼?”纵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我仍不愿意去相信:“没有亲眼见过,只凭推断并不能说明什么?”

警校课程让我养成了良好的思考习惯,凡事若下定论,必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才行。

抽了根烟,直播间里也变得安静,经过刚才那一幕,人气不减反增,现在已经有六十多人同时在线观看。

“你们说我是骗子也好,演员也罢,但今天我会在这里住一晚上,人死鸟朝天,我还真就不信邪了。”一咬牙躺在床上,有了决定,整个人感觉轻松许多。

铁岭彪爷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敞亮,这话听着得劲,赏!”

青城山下刘半仙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主播你又是何必呢?”

其实我是有苦自知,阴间秀场任务在身,如果贸然毁约,很可能会得罪那个神秘的组织,最后落个人间蒸发的下场。

无法逃避,只有迎难而上,“我见过那么多凶狠、狡诈、泯灭人性的罪犯,难道还会怕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魂吗?”

“今天不仅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我还要主动去撞鬼!如果一切都是虚假,那么就能证明阴间秀场不过是一群披着鬼怪外衣,实际上心怀不轨的活人!”

“是的,这是他们发布的任务,但也是我揭穿他们真面目的机会!”

想到此处,恐惧被理智战胜,我拿起摄像机对准自己:“各位水友,其实我和你们同样好奇,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超自然现象是否存在?那么多真真假假的都市传说里究竟哪些是人为,而哪些又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太多的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而今天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罢了!”

“我会最大程度还原房客的死亡过程,重新带领大家经历那令人窒息的死亡现场!从现在起,我就是那名离奇死亡的房客,我会按照他的思维来行动,争取触发同样的死亡结果——目睹超级惊悚,而后被活活吓死!”

代入受害者本身进行死亡模拟,这种类似于情景剧的做法对案件侦破有很大的帮助,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极为复杂,往往需要详尽的安排和心理学专家的协助。

此时在荒村旅店,自然一切从简,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学专家,但是基本的环境心理特征分析和犯罪心学倒也略知一二。

提莫炖蘑菇:“风格一变,忽然感觉主播叼叼哒。”

学姐爱上我:“这种拭目以待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三年二班黄警官:“早就看出主播是业内人士,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死亡模拟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只不过是结合受害者性格、第一死亡现场环境、作案动机和犯罪心理做出正确的情景还原而已。”我将镜头对准自己:“这起命案我曾留意过,死者为男性,江城本地人,无业,而且因为赌博的恶习欠下一屁.股债,他有家不能回,为躲避债主才逃到郊区的安心旅馆。”

“有趣的是他在安心旅馆一直租住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而偏偏就在月中这一天才出事,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他做出了什么特别的举动,才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端起摄像机,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半个月的时间藏在一个地方,电视是坏的,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天天面对两张苍老恐怖的脸……”

“而且死亡时间是在深夜,一个血气方刚无聊到极致的男人会做什么?难道……”

我翻箱倒柜,最后在枕头下面有了发现:一张色彩鲜艳的卡片。

提莫炖蘑菇:“主播你找到了什么?难道那张卡片上记录着死者留下的宝贵讯息吗?!”

人帅活好妹纸爱:“呵呵,小提莫,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年二班黄警官:“楼上请注意你的言行,这话题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来说太沉重了。”

人帅活好妹纸爱:“沉重你妹!我看你也是主播请的托,语气这么生硬,小心演完没盒饭吃!”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这直播间水好深啊……”


“喂,我们是正规直播间,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车!”赶忙制止准备飙车的老司机们,我这么做只是在模拟死者的行为,并不准备真做些什么。

“主播,你现在是在玩火啊!”

“放心,我绝不会做什么违反道德法律约束的事情,这我很清楚。”

“说得好,但为什么我会有种失望的感觉呢?”

直播间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司机蠢蠢欲动,我很明智的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诸位别忘了,以受害者的性格虽然很有可能把持不住自己,但是他当时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个逃债的人,成日惶恐,躲在郊区廉价旅馆,吃了上顿没下顿,他的经济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天晚上死者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假设我就是他,缩在阴森怪异的房间里,夜很深,身上一无所有,这种情况下我会不会做出离开房间去外面抽根烟之类的选择。

“我入住203房间时,阿婆有过交代无论听到什么响动都不要外出,那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死者生前也被阿婆这样叮嘱过,可是如果他没有遵守约定,擅自在深夜外出了呢?”

逻辑上讲还算通顺,受害者的死亡和深夜外出有关。

看了下表,现在还没到凌晨,我拉开房门把摄像机放在门口,用手机直播的画面观看,三楼空无一人,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出去走走吧,既然决定要撞鬼,就不要畏首畏尾的了。”摄像机放在门口,我看着对面的206房间,回想那个诡异的死者,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如果能进入206房间,或许我能发现警方遗漏的线索也说不定。”可惜这个念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贸然向老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因为在我眼里,那对老夫妇同样具有杀人的嫌疑。

拿着手机下到二楼,伤疤脸老人和矮胖阿婆都不在,前台里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她背朝着我跪在墙角,定睛一看,似乎是在祭拜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

“打扰了,请问你知道房东在哪吗?我那屋子电视坏了。”

“电视本来就是坏的,坏的修不好。”

“哦,你这话说的有些意思,坏的才要去修啊。”

女人站起身,擦拭着香炉前那个两三岁女孩的黑白照片:“就和人一样,坏了,就永远都不会悔改了。”

女人一直背朝着我,说话声音很低:“没事你就赶快回房间吧,这里晚上不太平。”

“你倒是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对了,照片里的小女孩是你孩子吗?我看你……”

“她是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抱歉。”

“没事,反正我都习惯了,只是希望下一个失踪的不要是我。”女人语气有些悲观。

“安心旅馆就靠你们三个人撑着吗?你家男人呢?”

“我还有个哥哥,他在外地打工。”

“哎,生活不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说。”豪爽的拍着胸口,我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这个女人,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我是说任何方面,包括求助,以及你能想到的所有东西。”这句话只是试探,我并不认为对方会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除非她已经走投无路。

转了一圈毫无收获,我回到203关上房门,把摄像机放在一边。

这种35一晚的廉价旅馆本身不能指望它有多高的防护措施,我除了要小心厉鬼作祟外,也要防止人为搞鬼。

掉了漆的木头门看上去有些年头,锁头松动,款式应该是八九十年代最流行的那一种。

我按着扶手,来回摇晃,老实说这样的木头门估计经不起八九岁顽童的大力踢踹。

钥匙放入口袋,房门拉开一条缝隙,203房间和206房间在走廊中央,而比较诡异的是走廊中忽明忽暗,楼梯口那个半死不活的灯泡把恐怖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根本不用过多渲染,就能让人失去外出的欲望。

“真不知道这旅馆是怎么开下去的。”我将矮胖阿婆送来的暖瓶搁在门缝处,壶盖上又放了个茶杯,这么做不是为了堵门,而是预警。

倘若半夜有人偷偷开门,定会碰掉茶杯,听到声响我自然能及时作出应对。

小心谨慎,并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只不过这两天的经历委实骇人听闻,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人还是鬼?

房门旁边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那是卫生间,之前勘查现场环境时,因为刘半仙的一条条弹幕,我还没来得及查看这里。

“但愿不要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嘴里进行着拙劣的自我催眠,我推开卫生间房门。

地上铺着崭新的瓷砖,墙上贴着干净的瓷片,马桶、洗漱台不用多说,向里看去,套着包装袋没使用过几次的太阳能热水器下,是一个半固定在墙体上的浴缸。

“对于35一晚的廉价旅馆来说,这个卫生间未免有些太过奢华了吧。”虽然没什么符纸神像,但幽幽的灯光反射在惨白的瓷片上,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外面的装修陈设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唯独这卫生间进行过翻修,两者对比,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对,太不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案件中所有违反逻辑思维的情况,实际上都是作案者无意间留下的漏洞,“为什么偏偏只有卫生间会被重新翻修?”

思索片刻,我心中已有想法,“店家这么做是在掩饰某种东西,难道这卫生间也是凶杀案的某处现场?”

我找来摄像机,把卫生间的情况大致说明,而后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时间分秒流逝,转眼半个小时过去,埋头搜寻线索的我被一声极低的敲门声惊扰。

我悄悄来到门前,侧耳倾听,当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我趴在门缝处向外张望。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只能看到一席模糊的白影,静静的,站在206房间门口!

“她在敲那间三个月前死过人房间的门!”

光线太暗了,我无法看清楚,半个身体压在门板上竭力睁大眼睛。

那模糊的白影看起来高挑消瘦,长长的黑发垂在肩头。

“是人是鬼?”

对方静默伫立,我感觉时间都好像凝固,一手抓紧符纸,另一只手端起摄像机。

“怕什么,今天来就是为了撞鬼,想要揭穿阴间秀场的真面目,就不能在这种时候认怂!”

如此想着,我松开手中的符纸,慢慢扭动锁头,等到门锁打开,我将房门一点点拉动。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让我看看鬼魂究竟长什么模样!”

正要完全拉开房门,楼道口该死的灯泡忽然熄灭,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的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衣服。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沉默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灯泡一闪,短暂的光明重现,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一张黑发半掩苍白无神的脸正迅速朝我靠近!

“卧槽!”

房门被推开,门口预警的暖瓶倾倒,茶杯叮叮咣咣,滚烫的开水一下子洒在我腿上。

湿滑的地面,剧烈的疼痛,毫无心理准备的我重心不稳,身体向后栽倒,一手抬着摄像机,出自本能,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那团模糊的白影!

“嘭!”身体重重栽倒,等我重新清醒时才看到,自己手中正扯着半截纯白色的长裙,而等我仰头看时,两条雪白诱人的大长腿正好贴住了我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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