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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重生后,跟江大人修成正果结局+番外精品小说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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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重生后,跟江大人修成正果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陆云铮扭头,看到盛怒的父亲,面上却起了丝恍惚之色。
他曾在千军万马中亲眼看到父亲倒了下去,谁能想到,上天还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让他们父子再次相见呢?
白芨见陆云铮呆怔在原地,转身朝陆将军再行一礼,而后从容离去。
其实她是不想走的,毕竟热闹还没瞧见,但她已经传完话,没有立场再留下去了。
陆云铮一看白芨迈步出了正厅,登时回过神来,想要再次将人拦下。
“不准走!谁知你方才如何诋毁了惜枝,我必须留你当面对质!”
“混账,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陆将军再也压不住心中怒气,三两步走上前来,瞧那怒发冲冠的模样,竟是要直接出手教训陆云铮。
陆夫人匆忙追了出来,她面色发白,脚步慌张,一下子挡在了陆云铮身前。
“夫君息怒,方才那些只是小丫鬟的一面之词,谁知她是否言过其实,为何不先听听铮儿如何说呢?”
陆将军闻言冷笑一声,“好,那我就听听,这孽障有何话说!”
陆夫人见状松了口气,急忙回身来抓陆云铮的手,疾言道:
“铮儿,你好好说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和沈家的婚约不是早就定了吗?你怎么——”
陆夫人心里其实是不喜沈嘉岁的。
这个准儿媳会武,性子张扬,瞧着就是个不安分,且出身太高,不容拿捏,只怕将来未必敬她这个婆母。
但是只要一想到两家结亲,铮儿就能得到定国将军府的助力,她也就认了。
谁知今日出了这般岔子。
铮儿也是糊涂,他若早早移了情,为何不提前来同她商量?
要她说,先将沈嘉岁娶了来才是正理。
若铮儿实在放不下顾惜枝,不过一介孤女,既然她也钟情铮儿,到时候便和沈家商量,寻个日子将顾惜枝纳进屋中,不是一举两得吗?
陆夫人思绪飞转,正要寻个两全其美之法,陆云铮已经拉着顾惜枝跪了下来,情真意切地说道:
“爹、娘,今日孩儿擅自毁了婚约,确实有错在先,但其中自有缘由,还需寻个安静处细细说道。”
“再者,孩儿与惜枝两情相悦,惜枝温柔善良,是孩儿的知音,亦是孩儿决意相伴一生之人。”
“既然与沈家解除婚约已成定局,还请爹娘答应,让孩儿娶惜枝为妻,全我们一片真心!”
顾惜枝方才瞧见盛怒的陆将军,心中满是恐惧,如今见陆云铮果然信守承诺,不由情动神摇,当即随陆云铮一起俯身叩拜。
陆夫人听到这番话,不由心中大急,果然下一刻,陆将军便暴喝一声:“蠢货!”
“两情相悦?一片真心?你二人分明是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顾惜枝听到这话,面色唰的一下惨白,整个人都软了些。
陆云铮见状,赶紧将顾惜枝扶稳了,心中也不免生出怒意。
爹一直以来都偏疼二弟,对他多有不满,如今连他带回来的心爱女子,也如此不留情面。
陆将军见陆云铮还不服气,袖子下拳头攥了又松,最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厉声道:
“陆云铮,我煞费苦心为你求得这门亲事,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叫我今后有何颜面去见沈将军?”
“我不管你有何缘由,你今日擅自悔婚,往小了说是私德有亏,往大了说,如此背信弃义,将来领兵打仗,谁人还敢信你?何人还愿服你?”
“你若还有良心,现在就随我去将军府赔罪,求得沈将军与岁丫头的原谅!”
顾惜枝一听这话,立刻死死抓住陆云铮的手。
陆云铮毫不犹豫回握过去,出言反驳道:“爹,这些不过是家事,哪里就扯到领兵打仗上去了?”
“再者孩儿方才已经将沈家彻底得罪了,此番再去不过是自取其辱,孩儿不愿对外人卑躬屈膝!”
陆将军听到这话,几乎气笑了。
“好啊,看来你还自断后路了?我陆永渚一生践行忠义,言出必行,却没想到养出你这样一个逆子!”
“你不是一定要娶这个女子吗?那我不妨告诉你,当年便是她的父亲贪功冒进、失策失机,才叫沈将军吃了那场断臂的败仗!”
“她父亲万死难赎其罪,沈将军仁义,心软收留了她,她才能有今日。”
“如今你二人私相授受,你还要娶她为妻,若让旁人知晓,更要指责你是狼心狗肺的畜牲!”
顾惜枝听闻此言,面上血色尽褪,根本不敢动弹。
陆云铮见不得旁人诋毁顾惜枝,便是自家父亲也不行!
“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论如何,惜枝是无辜的,您何必对她抱有如此多的偏见,只要您知晓惜枝的为人,便不会这般说了!”
陆夫人眼看陆云铮一而再再而三为了顾惜枝顶撞父亲,心中对顾惜枝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最讨厌女子故作柔弱,摆出这般狐媚模样!
顾惜枝当别人都眼瞎耳聋心盲,瞧不出她那点肮脏的心思吗?
后院还有一个周芙在虎视眈眈,巴不得铮儿出错,好将她那个庶子抬起来。
本以为和沈家结了亲,铮儿的将来就稳稳当当的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顾惜枝,将一切都毁了!
思及此,陆夫人面色难看,出言劝道:“铮儿,你若实在喜欢这女子,待到沈家姑娘进门,你再将她纳为妾室也不迟,为何如此冲动,非要毁了两家的婚事?”
“你爹说得没错,你现在就去沈家赔罪,一切还来得及!”
为妾?让她为妾?
顾惜枝脑中轰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刻,她再也跪不住,整个人向一旁歪去。
陆云铮眼疾手快将顾惜枝抱住,口中疾呼:“惜枝!”
顾惜枝不敢说话,可是眼泪却簌簌而下,那含情含怨的目光望着陆云铮,仿佛在说:
“云峥,你方才明明答应我,要娶我为妻的。”
陆云铮心中一阵慌张,忙不迭保证道:“惜枝,你放心,答应过你的话我绝不会食言,否则我陆云铮不配为人!”
陆云铮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父母,近乎哀求地叫道:
“爹娘,我这辈子非惜枝不娶,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们为何不肯成全了我!”
陆将军和陆夫人眼看自家儿子像是着魔了般,都不由倒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稍显柔媚的声音悠悠响起:
“哟,这位姑娘好手段,竟将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忤逆起长辈来了。”
这时候,沈嘉岁才转头看向江浔。
“多谢江大人。”
她躬身拱手,认认真真冲江浔行了一礼。
上一世,江浔果然如他所言,为了真相冒死奔走。
她在大理寺外守着,遥遥看过江浔几次,每回他都步履匆匆,有一次,甚至还见他断了只胳膊。
可是最后,沈家除了她这个外嫁女,还是满门抄斩了。
她再也不曾见过江浔。
直到死前......
思绪走到这里,沈嘉岁不禁瞥了眼江浔的下摆。
在京西别院咽气之前,她似乎瞥见了一片绯红。
但她不确定,是陆云铮的血糊了她的眼,还是她看到了别的什么......
这时候,江浔已侧过身去,不曾受她这一礼。
“不必,是家师的嘱咐,与在下无关。”
还是一样的言简意赅,留下这句话后,他已转身离去。
“姐,江大人已经走了。”
沈嘉珩见沈嘉岁久久不曾起身,赶忙低声提醒了一句。
沈嘉岁深吸一口气,再直起腰时,面上已带了笑。
“行了,都解决了,你呀你呀,今后可不能再这般冲动了。”
沈嘉岁说着,抬手点了点沈嘉珩的额头。
沈嘉珩不仅不避,还嬉皮笑脸的,忙不迭应声:“改改改,都听姐的。”
沈嘉岁一看沈嘉珩应得敷衍,不由无奈摇头。
积极认错,坚决不改,是珩弟的作风没错了。
这时候,沈嘉珩终于迫不及待问起了退亲一事。
沈嘉岁也没瞒着,原原本本说了,气得沈嘉珩直咬牙。
“陆云铮那个混账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没想到,顾姐姐竟然......”
在沈嘉珩心中,自家姐姐永远在第一位。
比起沈征胜夫妇对顾惜枝亲同女儿的感情,沈嘉珩甚至对顾惜枝一直抱着若有似无的“敌意”。
毕竟在他眼里,顾惜枝可是来和他“争宠”的。
沈嘉岁见沈嘉珩骂起人来生龙活虎的,看来鼻子上的伤算不得什么,便也彻底安心了。
重生一事,待珩弟旬假归家,再寻个安静的时机慢慢告诉他也不迟。
“行了,你和二表弟进去吧,我该回去了,娘在家中定还担心着呢。”
沈嘉岁并不忧心崔明珏一行还会暗地报复,就像娘说的,今日一见,崔家的子弟果然精着呢。
再不依不饶,就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了。
沈嘉珩倒依依不舍,拉着沈嘉岁又说了不少话,这时候一旁的白芨忍不住好奇心,冲白牧问了一嘴:
“白牧,方才那位江大人是谁啊?瞧着年岁也不大,旁人倒很怕他似的。”
白芨这一问,白牧立刻来了精神,不过他还没开口呢,沈嘉珩已经主动接过了话头。
“姐,方才那位江大人可是我们少年人的楷模,是我和二表哥最崇拜的人呢!”
一旁的纪学义闻言连连点头,文弱的俊脸上满是认可。
“岁表姐,你肯定不知道,说起江大人,他......”
————
另一边,监舍内。
“听说江浔从前是个傻子,到底是真是假啊?”
一群少年人围坐一处,敷脸的敷脸,揉手的揉手,正是崔明珏一行。
此时崔明珏仰卧在榻上,帕子遮住了他半张脸,瞧不清神色。
有人立刻接茬:“真真的!”
“江浔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安阳伯府以他为耻,藏得严严实实的。”
“但家叔与安阳伯有些交情,登门拜访时,还曾在伯府里见过江浔两回,确确实实是个心智不全的,连说话都不利索。”
四周人闻言连连抽气。
“竟是真的?我还以为是谣言呢?那他怎的又好了?还......还如此......”
先前接茬之人闻言面露神秘,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像是江浔十岁那年,伯府里办了一场宴会,其他孩子拿他取乐,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后花园。”
“可能是将他吓着了,据说起了一场高热,连太医都用牌子请来了,说是回天乏术呢。”
“可不知道怎么的,烧了两天,嘿,他自己好了!”
“而且这一烧,把他的傻气都给烧没了,就和开了窍似的,不仅聪慧异于常人,且过目不忘,一下子就成拔尖的了。”
“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他不仅被择为献怀太子的伴读,还入了蔺老的眼,成了唯一的关门弟子。”
“听说献怀太子薨逝前,极为欣赏亲近江浔,时常将他带在身边。”
“圣上这是爱屋及乌呢,瞧瞧,江浔不过弱冠之年,就已官拜大理寺少卿,这是多大的恩宠啊?”
“安阳伯府眼瞧着就要没落了,没想到出了个江浔,还真翻身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免一阵惊叹,还欲再说,这时崔明珏忽然低咳一声,难得的声音冷厉:
“都不要命了,圣上与献怀太子也是你们能提的?”
众少年闻言一激灵,才觉不妥,纷纷起身顾左右而言他。
献怀太子两年前薨逝时,不过二十有一,只留下了一个不及三岁的小皇孙。
圣上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恸哭不止,罢朝半月有余。
如今皇子中最年长者,正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
而淑妃.......是崔明珏的亲姑姑。
“再叫我听到这些,这国子监你们也别待了!”
崔明珏扯下面上帕子,再度开口时声音冷沉,与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众少年慌忙点头,噤若寒蝉。
————
白芨以手覆唇,这才压住了几欲出口的惊叹声。
沈嘉岁也没想到,江浔原来还有这般异于常人的经历。
她到底谨慎,立刻低声嘱咐道:“珩弟、二表弟,这些话以后休要再和旁人提起。”
沈嘉珩和纪学义自然也知晓轻重,今日在他们跟前的若不是沈嘉岁,他们根本不会开口说半个字。
“好了,快进去吧,记住姐姐的话,咱不惹事也不怕事,你们好好学,放心学就是。”
沈嘉岁冲二人摆了摆手。
沈嘉珩和纪学义乖乖点了头,二人正要转身离去,沈嘉珩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姐,我方才不小心也打了陆云晟一拳,如今咱们和陆家退了亲,陆家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为之?”
“我倒不怕,就是担心陆云铮那个小心眼的,还以为姐你放不下呢。”
沈嘉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陆云晟正是周姨娘的儿子。
她眼里倏忽闪过一抹精光,抬手拍了拍沈嘉珩的肩膀。
“你既是无意,一会儿自去道个歉就是,至于陆家那边儿,姐自有考量。”
时机终于要来了!
当夜下值回到别院,陆云铮便向顾惜枝提起了赏花宴—事。
顾惜枝闻言抬起头来,脸上不可避免地闪过艳羡与渴望之色。
“想必是极热闹的场合吧......”
她低低应了句,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止了声。
从前,每回将军府收到各式宴会的请帖时,她心中都是极向往的。
奈何沈嘉岁从未有应邀之意。
她很不理解,这般结交好友见世面的机会,沈嘉岁为何就不心动呢?
她倒隐晦地劝过几回,但沈嘉岁只知道舞刀弄枪,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又道自己融不进那般场合中,便索性不去了。
她倒想再劝,可又担心过分刻意,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如今再想参加,除非成为昭勇将军府的少夫人,否则只怕是再无可能了。
陆云铮坐在顾惜枝对面,瞧见她失落的神情,心中骤生愧意,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微亮。
......
第二日,陆云铮下值时,带回了两个人。
“云峥哥哥,你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这院子能住人吗?”
“是啊,云峥,你怎的不早些来寻我们,我若知晓你处境这般艰难,哪能袖手旁观。”
顾惜枝本就数着时辰在等陆云铮下值,此时听到声音,登时提起裙摆迎了出来。
“云峥!”
她—抬头,不期然瞧见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此时陆云铮左右各站着—人。
左边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身穿紫色锦袍,上绣云纹,腰束白玉带,眉眼温润俊逸,此时面上还带着笑。
右边的少女蛾眉如柳,顾盼生辉,浅紫长裙上暗绣金线,行动间流光溢彩,叫人移不开眼。
令人称奇的是,这两个少年少女生得极为相像,若细看,倒好似—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顾惜枝先是怔然,而后目光在少女精美的长裙上稍作流连,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可她很快又重拾笑容,惊讶地问道:“云峥,这二位是?”
陆云铮快步走到顾惜枝身旁,笑着说道:“惜枝,为你引见—下,这二位是我的好友,博望侯府的世子和小姐,丰羽、丰枝。”
陆云铮这么—说,顾惜枝顿时有印象了。
听说博望侯府有—对龙凤胎,—家人疼得和眼珠子似的。
只是她倒从未听陆云铮提过,原来他和这对龙凤胎如此要好。
“惜枝见过宁世子,宁姑娘。”
顾惜枝回过神来,立刻柔声见礼。
“我与云峥是知交好友,顾姑娘不必客气。”
宁丰羽抬手虚扶了—下,眼里有惊艳之色—闪而过。
前两日听闻云峥“冲冠—怒为红颜”,今日—见,此女琼鼻朱唇,似弱柳扶风,果然非同—般。
顾惜枝缓缓起身,抬眸间不经意对上了宁丰羽的眼神,她没有错过那—闪而逝的惊艳之意,不由心头微跳。
“顾姑娘,听云峥哥哥说,你比我还要大上—月有余,那我便唤你—声顾姐姐吧!”
这时候,宁丰枝探头而来,她眉眼弯弯,显然性子要活泼许多。
顾惜枝急忙收回心神,冲宁丰枝莞尔—笑,“那倒是惜枝占便宜了,如此,我便唤你—声丰枝妹妹可好?”
“你我名字中皆有—个‘枝’字,可见本就是有些缘分的。”
宁丰枝闻言连连点头,当下就来挽顾惜枝的手,笑着说道:“我见顾姐姐的第—眼就心生欢喜。”
二人边说着,挽着手朝里走去。
陆云铮瞧见顾惜枝面上的笑容,心头顿安,冲—旁的宁丰羽温声说道:
顾惜枝闻言霎时面色惨白,她垂眸看向地面,眼里有惊惶一闪而过,可很快又攥紧衣袖,嘶声否认:
“你骗人!”
“沈嘉岁,若当真如你所说,当年那场战役是我爹爹之过,干爹的左臂也是为救我爹爹才没的,你们何必还觉如此亏欠,百般弥补于我?”
“定是你还放不下云峥,不肯让我嫁进陆府,这才编出这样一个谎言,否认我爹爹的恩情,想让我知难而退!”
沈嘉岁听到这里,面上显出一丝不可思议,只觉两世以来,她仿佛直至今日才真真正正认识了顾惜枝一般。
“陆云铮,你也这样觉得吗?”
她不再尝试和顾惜枝讲理,而是扭头看向了陆云铮。
陆云铮面色隐隐变幻。
当年沈征胜从边关回来却断了一臂,那时他也曾心生好奇,向父亲问了一嘴:
“爹,漠国大军中是出了什么能人吗?竟让沈伯伯吃了这般大的亏。”
当时父亲也不曾细说,只是提了一句,说是有一副将急功近利,因此中了敌军埋伏,沈伯伯的左臂就是在那一战中没的......
沈嘉岁见陆云铮神色难看,便知他是知晓些内情的,心中再无顾虑。
今日,她一定要将顾惜枝这个隐患从府中赶出去!
“陆云铮,你不是对顾惜枝一片情深,非她不娶吗?好,那你今日就将人带走吧!”
沈嘉岁此言一出,顾惜枝猛地抬起头来,面色煞白一片。
沈嘉岁这是要赶她走?
若她当真就这么跟陆云铮走了,岂不是无名无份?
陆云铮同样抬起了头,可他却眉眼舒展,惊喜万分,迫不及待地追问:
“当真!?”
沈嘉岁扭头去看自家爹娘,这件事还得他们点头。
纪宛心疼极了自家女儿,一想到顾惜枝方才所言,更是气恨得牙痒痒,当即就点了头。
“她要走便走,我纪宛只当这些年的真心喂了狗!”
沈征胜到底更理智些,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顾惜枝,沉声道:
“你若肯继续留在将军府,我自会保你衣食无忧,但从此你不许再见陆云铮一面。”
顾惜枝听到沈征胜如此决绝的话语,只觉心头一片冰凉。
她颤抖着手指向沈家人,心中万般不甘与委屈翻涌,不由泣声道:
“你们......你们竟如此绝情,忘恩负义,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沈嘉岁直接看向还在狂喜的陆云铮,出言激道:“陆云铮既如此爱重于你,自然会风风光光将你迎进陆府做正妻,这不正是你所求吗?”
陆云铮听闻此言,当即点头对顾惜枝保证道:“惜枝,你就随我走吧!”
“若继续留在沈府,只怕你我永无相见之日,何况今日之事后,沈家必定不愿再善待你了。”
“我现在便带你回陆家,立刻禀了爹娘,爹娘定会理解我一片真心,允我娶你做正妻的!”
陆云铮言辞恳切,面上甚至带了丝哀求。
沈嘉岁一点儿也不怀疑陆云铮此刻的真心,她知道,顾惜枝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今日,她伪善的面皮已被撕下,再继续留在将军府,只怕她一刻都不能自在。
果然下一刻——
“云峥,我随你走......”
顾惜枝颤抖着声音开了口,她眼眶发红,望着陆云铮的时候,脆弱的脸上满是信赖与仰慕。
陆云铮几乎要忍不住欢呼出声,这一次,他终于要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好,我们走!”
陆云铮竟就这么在沈家人面前拉住了顾惜枝的手,顾惜枝颊上一红,羞怯地低下了头。
沈征胜夫妇瞧见这一幕,脸都黑了,纪宛赶紧上前一步,挡住了沈嘉岁的视线。
眼看二人携手向外走去,沈征胜还是开口劝了最后一句:
“我沈征胜一言九鼎,你若留下,将军府便绝不会苛待于你。聘为妻奔为妾,一旦踏出这个门,你今后身家荣辱便皆系于陆云铮一人,你想清楚了。”
顾惜枝脚步微微一顿,陆云铮立刻提起了一颗心,生怕顾惜枝反悔。
当他还想再度出言保证时,顾惜枝已经冷冷开口:
“干爹......这是惜枝最后一次唤您干爹,下次再见,我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而是陆家的长媳!”
“希望届时,干......沈将军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记恨云峥,阻了云峥的青云之路,便算是全我与沈家之间最后一丝情分了。”
“今后,只当不识吧!”
沈征胜听闻此言,心中气血翻涌,终于彻底失望,闭目不再挽留。
这时候,顾惜枝的目光越过沈征胜,定定落在了沈嘉岁身上。
她眸中带着丝期待,想要看到沈嘉岁因未婚夫婿被夺,即将被全京城嘲笑的颓丧失神模样。
然而,沈嘉岁只是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好像在说:恭喜你啊。
顾惜枝见状不由蹙起了眉头,这时陆云铮紧了紧她的手,迫不及待催促道:
“惜枝,我们走吧。”
顾惜枝闻言,眉头瞬间舒展开,脚步轻快地随着陆云铮毫无留恋地离去。
永安院随着二人的离开陷入了沉寂中,一日剧变,谁能预料?
良久,沈征胜转过身来,稍显疲累,对沈嘉岁温言开口:“岁岁,进来一趟,爹爹有话问你。”
沈征胜说着,径直往正厅走去。
沈嘉岁就知道,这一切瞒不过爹爹的,毕竟白芨是她派出去的,物证也来得太过及时。
不过,她本就没想瞒着爹爹和娘亲,将军府有个死劫必须要解!
这厢沈嘉岁跟着走了进去,白芨正要追上,却被纪宛叫住了。
“夫人?”
白芨以为纪宛要问她信件之事,正惶恐不知如何解释,手心突然被塞了一枚东西。
白芨低头一看,正是陆家的传家玉佩。
纪宛面色沉冷,快言快语吩咐道:“白芨,你现在拿着这枚玉佩,快马加鞭赶到陆府,将今日院中之事悉数告知陆将军和陆夫人。”
“要快,必须赶在陆云铮他们前头,就说陆将军教了个好儿子,这门亲事我沈家高攀不起!”
白芨先是一愣,随即两眼放光。
她是跟着沈嘉岁学过功夫的,策马自不在话下,往年又跟着沈嘉岁去了好多次陆府,算是熟门熟路了。
“奴婢定不负夫人所托!”
白芨正色应了声,当下又风风火火离去了。
纪宛眼看着白芨快步离开,嘴角冷色泛起。
陆云铮难道以为,他负了岁岁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场闹剧还没完,现在该轮到陆府了!
纪宛这般想着,心中稍感畅快,正要迈步走入厅中,却见自家女儿站在门边,正笑望着她。
纪宛嘴角微弯,要不说“知母莫若女”呢?
沈嘉岁自然是了解自家娘亲的,快意恩仇的性子,方才娘亲从她手中要走陆家传家玉佩的时候,她便料到有这么一遭了。
这一刻,沈嘉岁不由地想起了前世对她刻薄不喜的陆夫人,想到了陆府那位难缠的周姨娘。
沈嘉岁和周姨娘是打过几次交道的,那才叫真正拿捏人心的聪明人呢......
这个念头—起,众姑娘又是跺脚又是挥袖,恼得面色羞红,再也不敢直视沈嘉岁。
要知道,她们方才骂的......是真难听。
“宁丰枝,你怎么回事!我们可都是因为信任你,这才对顾惜枝的话深信不疑的。”
“就是啊,你自己都没事先查清真相,是怎么敢在我们面前给顾惜枝做担保的。”
“你可知郡主方才因为你的话......”
宁丰枝被众人齐齐指责,满腹委屈说不出口,这会儿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也是因着相信云峥哥哥的人品和眼光,这才对顾惜枝不加设防的。
再者顾惜枝说得有模有样,有理有据的,她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这般心机深沉,嘴里竟没—句真话。
她泪眼婆娑,怯生生地去看怀真郡主,颤声说道:“郡主,是......是我的错,对不住,对不住大家。”
赵怀真把眼—闭,这—刻面上烧红,当真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
想她—世英名,这—次竟栽了个狠跟头,莫怪会被沈嘉岁指责仗势欺人。
爹爹总说她有赤子之心没错,但性格冲动莽撞,在皇家最是要不得。
她已经听话收敛,可到底改不了骨子里的冲动,今日竟叫半个京城的公子小姐都看了笑话。
方才崔明珏快步而来,她早已注意到了,且他身后还有—群探头探脑看好戏的少年郎。
众姑娘也当真是气坏了,这会儿—个个羞愤不已。
“顾惜枝呢?将她扭来!”
“对!归根究底最卑鄙的还是她,她是怎么敢的,竟将我们都戏耍了!”
“可恶,她这样的人,今后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非狠狠骂她—顿不可!”
......
宁丰枝原本想告诉众人,顾惜枝此刻就在枕霞阁,可—想到自家哥哥也在那处,万—被人瞧见,只怕会传出不好的风声来。
她气恨得直咬牙,哥哥方才还站在顾惜枝那边呢!
待今日之事结束,她定要找顾惜枝好好算账,让哥哥还有云峥哥哥都看清她卑鄙的真面目!
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
“郡主,对不起。”
宁丰枝又愧又悔,赶紧走到赵怀真身边,可怜巴巴地喊了声,眼眶红通通的。
赵怀真深吸—口气,心中又气又无奈。
宁丰枝被人蒙蔽在先,她偏听偏信在后,两人错上加错。
“丰枝,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你不必和我说对不住,你和沈嘉岁说吧!”
宁丰枝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可她只要—想到沈嘉岁方才徒手搬石头的彪悍模样,生怕她气怒之下给自己—拳,吓得—个瑟缩,颤颤巍巍不敢上前。
赵怀真见状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叫你道个歉也磨磨蹭蹭的!”
她咬了咬牙,到底敢作敢当,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说道:
“沈嘉岁,本郡主也不是个知错不认的,今日是我的错,我向你说声对不住,你要何补偿尽管说来,我—概认下!”
可沈嘉岁只是低着头,始终不曾言语。
赵怀真以为沈嘉岁这会儿反而拿乔,心头傲气又起,可—想自己确实有错在先,又按捺住怒气,放缓了语气:
“沈嘉岁,本郡主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要如何爽快说来,我瞧你方才说话也不是个忸怩的,咱们快言快语解决了就是。”
沈嘉岁依旧不应。
赵怀真眉头—蹙,众人也不明所以,不敢说话。
“沈嘉岁?”
见沈嘉岁还没反应,赵怀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晃了晃被抓着的手腕。
沈琳殊靠在娘亲怀中,听得娘亲厉声为她做主,忆起上一世母女相拥诀别的惨痛之景,眼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可眼见娘亲话里话外对顾惜枝也满是信任,沈琳殊心头又酸又痛。
她也曾将真心掏给顾惜枝,甚至待她比对自己的亲弟弟还要上心。
毕竟,救命之恩大过天,若不是顾副将的舍命相护,她也没有爹爹了。
说来也是奇怪,顾惜枝和所有人都处得极好,唯独对陆云铮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沈琳殊还曾问过,是不是陆云铮偷偷欺负她了。
顾惜枝却义正言辞地答:“陆公子是岁岁你的未婚夫婿,我身为女子,身为岁岁的女伴,自当避嫌。”
一个是知根知底的未婚夫婿,一个是亲如姐妹的救命恩人,她当真不曾怀疑分毫。
可笑啊,直到沈家倾覆她才知道,陆云铮与顾惜枝早已背着她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陆云铮为了将顾惜枝光明正大迎娶入府,竟不惜害她沈家满门!
想到此处,沈琳殊止不住浑身颤抖,当真恨不得提剑将陆云铮捅个对穿!
但是理智告诉她,沈府通敌叛国一案迷雾重重,牵涉甚广,绝不是区区陆云铮能够办到的。
若不找出一手遮天的幕后黑手,沈家在明那人在暗,只怕后患无穷!
这也是她方才假意惊惶,不愿让陆云铮发现她也重生的最大原因。
她要借着陆云铮,顺藤摸瓜找到那背后之人!
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让爹娘看清顾惜枝的真面目,免得被身边人算计!
“娘,等等!”
沈琳殊思及此,顿时开口阻止了纪宛。
纪宛见自家女儿还在维护陆云铮,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岁岁,是爹娘的错,爹娘有眼无珠,以为这陆云铮会是你的良配。”
“如今你也看到了,此人背信弃义,还敢觊觎惜枝,这样的人,咱不要也罢!”
陆云铮见此时的沈琳殊还对他一往情深,忆起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心中极难得地生出了一丝犹豫。
其实,若惜枝不曾出现,他是愿意和沈琳殊共度一生的,但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楚呢?
况且上辈子,沈琳殊临死反扑,将簪子刺入他喉咙时的狠戾绝情模样犹在眼前,他这辈子是万万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再者,定国将军府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娶走惜枝后,他还须尽早和沈家彻底撇清关系!
此时,沈征胜也快步走到了沈琳殊身旁,他宽厚的手掌搭在沈琳殊肩上,温声说道:
“岁岁,别钻牛角尖,陆云铮根本配不上你。你放心,爹爹无论如何都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老陆那家伙教子无方,亏我这般信任他,将掌上明珠许给他家,这件事,我沈征胜绝不会善罢甘休!”
后头半句语气冷硬,是沈征胜盯着陆云铮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
陆云铮闻言面色微变。
上一世,他之所以委曲求全遵守婚约娶了沈琳殊,一是不敢开罪定国将军府,二是因为......他爹也是个混账。
他是父亲的嫡长子,但并不受宠,因为父亲的心头爱是府上的周姨娘,他底下还有一双庶弟庶妹。
庶弟陆云晟只比他小一岁,如今在国子监求学,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
“后悔了?”
沈征胜阅人无数,哪里会看不出陆云铮的神色变化。
陆云铮闻言攥了攥手,却很快绷直了嘴角,“此事晚辈确实理亏,但晚辈此时直言不讳,也好过和岁岁婚后成一对怨偶。”
沈琳殊知晓陆云铮的底气从何而来。
前世那场污蔑沈家的大战,陆云铮的父亲陆永渚便是统帅,但他却马革裹尸、英勇牺牲。
而后陆云铮接过陆永渚的帅旗,大败漠国军队,名扬四海,天下人都说,陆云铮青出于蓝。
沈琳殊不敢想,陆永渚之死有没有陆云铮的手笔,而这——是之后该查的事了。
想到这里,沈琳殊迎着父母忧虑的目光,一步步朝陆云铮走去。
陆云铮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抹惧意,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可很快又站定了。
此时的沈琳殊对他情根深种,只怕还不死心,自己必须摆脱她的纠缠,方可顺利娶到惜枝。
想到这里,陆云铮露出自认恳切的神情,沉声道:
“岁岁,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你要何种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但我对你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也希望你莫要执着,我们——”
在距离陆云铮只有一步远的时候,沈琳殊二话不说,抬手就甩了陆云铮一巴掌。
陆云铮往后一躲,却慢了半分,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只觉眼冒金星,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沈琳殊自小习武,论力气是比不得陆云铮的,但论速度与灵巧,她比陆云铮却是不遑多让。
“陆云铮,你是对不住我,沈陆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沈琳殊冷冷开口。
“今日之后,定国将军府自当广而告之,陆家大公子品行不端,不堪为沈家之婿,从今往后两家再无瓜葛!”
“但是,你竟然还敢觊觎惜枝,我沈家的女儿,你是一根手指头也别想沾!”
沈琳殊话音刚落,纪宛立马给自家女儿撑腰,“没错,你陆云铮今后别想踏进我将军府半步!”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听到沈琳殊不再纠缠,干脆答应退亲之时,陆云铮也认了。
可没想到,沈琳殊的话锋一下子转到了顾惜枝身上,让陆云铮瞬间变了脸色。
“退婚可以,无论你在外头如何诋毁我,我也毫无怨言,但我一定要娶惜枝!”
“诋毁?”沈琳殊冷笑连连,“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陆云铮哪一句当不得?”
沈琳殊从来都是这么一副爱憎分明的样子,爱你时,一颗心都可以掏给你,可憎你时,便别想从她手上讨到半分好去。
陆云铮显然知晓沈琳殊的性子,他不欲多费口舌,只强硬道:“我一定要娶惜枝,谁也不能阻拦!”
沈琳殊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拂袖退到了爹娘身旁,皱眉冷声道:
“爹娘,看样子陆云铮是不肯死心了,若让他出去到处嚷嚷,只怕会坏了惜枝的清誉。”
“女儿想着,是否让惜枝来一趟,让她同陆云铮当面说个清楚,也好断了陆云铮的妄想。”
“只是惜枝胆小,不知会不会吓到她?”
沈征胜与纪宛闻言,也不由蹙起了眉头。
纪宛性子到底果断,她想了想,当即拍板:“当断则断,今日非让陆云铮死了这条心不可,否则日后惜枝只怕不堪其扰!”
“白霜,将二小姐请到永安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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