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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后续+完结畅销巨作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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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卖掉前夫成富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离婚要去政府的婚姻登记处,大湾村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
白珍珠是被人从地里喊回来的,那会儿她刚从红薯地里醒来,并且发现自己重生了。
醒之前,她因为中暑加上劳累晕倒了,手里还抓着一把喂猪的红薯藤。
手上身上全是泥污。
她先去洗了脸和手,又回房间换衣服。
夏莉莉给她的钱全部藏在地洞里了,这个洞是她专门挖出来藏贵重物品的,没人知道。
路口,夏莉莉的桑塔纳被村里人围观了。
看到裴向阳出来,众人纷纷恭维:
“向阳这是发大财了啊,这车真漂亮,不少钱吧?你绝对是咱们县最有出息的后辈。”
“向阳,你这比镇长还要威风啊,又是车又是大哥大的,大哥大多少钱?我看电视里面那些香港大老板才买的起呢。”
裴向阳梳着大背头,头发打了摩丝,乌黑油亮。
他穿着黑色的尖头皮鞋,花衬衫塞在西装库里,胳膊下面夹着一只公文包,戴着大金戒指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大哥大。
裴向阳被捧的飘飘然,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给大家发:
“大哥大也就两万,都是小钱儿。”
那烟是铁盒装的,一看就是高档货。
人群爆发一阵惊呼:
“两万,老天爷,那么一个黑砖头就两万。”
“两万还小钱儿啊?我们想都不敢想哦,向阳可真是厉害。”
“我看向阳比那些大老板还厉害。”
“阳哥,你发财可别忘了这些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耍的兄弟呀,哥几个以后跟着你干。”
裴向阳被捧得飘飘然:
“强子你这话说的,小时候你就跟着我玩,我现在发达了那肯定会拉你一把。等我这次回去把项目落实了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来给我干,我给你二十块钱一天。”
“二十?阳哥你没骗我吧?”
“这么多老辈子在这作证呢,我骗你干什么?”
大家都惊呆了,二十块钱一天,那一个月就六百,这比去南方进大厂赚的还多。
“阳哥,还有我,我也跟你干。”
“向阳啊,我们可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你可别忘了你老表。”
“阳哥,你那项目是干什么的,算我一个行不?”
一时间裴向阳被大家包围了,男人们纷纷要跟他干,求着他拉一把。
裴向阳被围在众人中间,笑得意气风发:
“大家都别急,我那项目大着呢,要修十几栋楼房,只要你们肯吃苦,有的是活儿给你们干。”
“这样,等我那边搞好了就通知强子,到时候你们找强子报名就是了。尤其是砖工瓦工木匠,我那特别缺。”
十几栋楼房,那得是多大的项目,大家都激动了。
村里就有木匠,给人打家具上房梁,一天最多也就七八块钱。
裴向阳却给二十,工钱差不多是他们现在赚的三倍。
有人吸了一口烟,眼睛都亮了:
“这烟什么味儿?好像是甜的呢?”
其他人也纷纷惊叹:
“我滴个乖乖,又香又甜。”
“好像我婆娘泡的那个酸梅茶。”
“居然还有这样的烟,向阳真是不得了,这有钱人抽的烟都不呛口。”
裴向阳见这群土包子可算注意到这烟的不同了,得意介绍:
“这是中华烟,就我手里这一盒就六十多块钱。”
说着就把烟塞给了刘强:
“强子,你拿去跟大家全分了。”
其实里面已经不剩几支了。
“六十多块钱一盒,这么贵!”男人们都惊呆了,这烟他们听都没听过,这抽了能成仙不成?
村里这些汉子,一般都抽几毛一包的牡丹、红梅、黄金叶等低价烟,手里有钱的才抽一块五的耙牛牛儿,也就是绿色的软五牛。
很多老人甚至都是自己种烟叶卷烟抽,抽不完的还可以卖钱。
人群后面的曹大妞心疼得直拍大腿,那么贵的烟这些泥腿子哪配抽,只有她儿子那样的人中龙凤才配。
夏莉莉从车子后备箱拿出来一袋子巧克力,撕开了,一把一把发给路边的女人和孩子。
村里的女人看着夏莉莉那精致的红裙子,时髦的大波浪,鲜红的嘴唇,都在暗暗猜测她的身份。
跟裴向阳一起回来的,难道是裴向阳的秘书?
电视里不是都演了吗,那些开着小轿车的老板都会配一个女秘书。
裴向阳现在这么有钱,是大老板了,在外面又有大项目,那身边肯定有秘书。
女人们交换着眼神:
“打扮的妖里妖气的,那屁股扭的哟。”
“没有白珍珠好看,皮肤比白珍珠黄。”
“老板小蜜,我看啊,这女人跟裴向阳肯定有一腿。”
“哎呀妈哟,这是什么糖?怎么苦的?”
有个大妈直接吐了:“呸,这洋玩意儿太难吃了,吃不惯,给我孙子拿回去。”
夏莉莉:“……”
曹大妞见夏莉莉那散糖的架势看得眼皮子一跳,心说这城里的女人手缝也太大了,每人给两颗就是了,那么大一把还不得分光了?
也不知道给她留一些。
恰好白珍珠出来了,曹大妞又赶紧催:
“向阳啊,你们先去镇上办事,别耽搁了。”
得赶紧把婚离了这心里才踏实啊,莉莉可说了,不离婚她就把向阳踹了,那可不行,这金凤凰儿媳妇可不能飞了。
人群中跟白珍珠交好的刘慧英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跟白珍珠打招呼:
“珍珠,你也要去镇上啊?”
白珍珠笑着点了点头:
“有点事儿,慧英,朔朔是不是在你家?”
“在呢,跟佳佳骑木马呢,朔朔舅舅手艺真是没得说,小木马做的可真好。”
“麻烦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儿子还活着,白珍珠心里踏实了。
见白珍珠推着自行车,有人好奇道:
“珍珠,向阳那么好的小轿车你不坐骑什么自行车啊?”
白珍珠才不要坐裴向阳的车。
上辈子她以为这车是裴向阳的,就是坐着这车去的镇上。
夏莉莉坐在副驾上,她坐在后面,一路上看着那两人打情骂俏不说,后面曹大妞每次都用“要不是我儿子向阳你这辈子能坐上小轿车?都是我儿子能干你才跟着享福,连县长老婆都没坐过那么好的小轿车。嫁到裴家你就是掉进福窝了可别不知足。”这些话来堵她的口。
这福气,她不要了。
白珍珠朝说话的人笑笑:
“王大妈,我去镇上顺路买点东西,这不是担心脏了向阳的车吗?”
王大妈就指了指她:
“你呀,就是劳碌命,向阳好不容易回来,有什么活儿让他干呗。”
这话曹大妞就不乐意听了:
“我向阳就不辛苦吗?我向阳现在可是大老板,他那身子哪是干活的?”
说完狠狠瞪了白珍珠一眼。
没眼色的东西,就显着你能干了,什么东西非要现在买?
一点都不会替男人考虑,就知道丢男人的脸,回头要好好教训教训。
白珍珠没有理会裴向阳和夏莉莉,跟刘慧英等人打了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先走了。
这年头离婚的人屈指可数,听到白珍珠和裴向阳要离婚,婚姻登记处的同志都觉得惊讶,纷纷开始劝和。
“好的。”
霍征正纳闷什么是“方便”,就见小男孩从旁边拿起来一个塑料瓶子,特别熟练地掀开他身上的方巾,拉下他的内裤……
霍征那本来就没有多少情绪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不,好几道……
他的伤真的不至于。
尿完,霍征不等小家伙动手就赶紧穿好内裤,又扯了边上的毯子盖在身上。
小家伙举着塑料瓶子惊叹:
“叔叔你尿好多哦。”
霍征咳了咳:“你赶紧放下,不卫生,去洗洗手。”
“噢。”朔朔还得把尿拿下去倒掉,又想起一件事:“叔叔,你想不想大号?可是我三舅舅不在家,你要是大号就先忍一忍,我大舅舅和二舅舅马上就到了。”
“我不想。”霍征语气生硬:“谢谢。”
朔朔笑着道:“不客气,妈妈说你是大英雄。”
霍征终于察觉不对了,这孩子叫昨晚那对男女舅舅舅妈,那……
“你妈妈是……”
“我妈妈叫白珍珠啊,就是给你缝伤口那个。”
霍征怔了怔。
原来她儿子都这么大了!
白珍上午特别忙,早上先去银行取钱。
之前她身上那四万多花的所剩无几,买门面两万,上户口九千,然后买家具家电衣服,置办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又是好几千。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钱是真不经花,所以要努力赚钱。
从银行取了两万块,白珍珠就直奔房管所。
签了合同,付款,过户,一切都很顺利。
夏荷舅妈拉着白珍珠的手,十分感激:
“多亏你把我家房子铺子全买了,昨晚我儿子又打电话来催了,下午我们就坐车去蓉城,这是房子的钥匙。”
白珍珠接过钥匙,心想这房子买的真是太及时了,大哥二哥晚上有地方住了。
“嬢嬢,那就祝你跟曹叔一路顺风,下午我让我三哥帮你搬东西。”
夏荷舅妈还挺喜欢白珍珠的,就觉得这姑娘不仅漂亮还聪明,性子也爽利大方。
“不用,夏荷他们送我们,火车站就在家跟前呢。”
曹叔骑的三轮车,白珍珠就坐了他们的车一起回火车站。
“对了嬢嬢,您家这三轮车处理了吗?”
这年头三轮车自行车这些也是家里的大物件,不存在送人。
夏荷舅妈一拍脑门:
“看我,早上我还跟你曹叔说起这事儿呢,就打算问问你要不要的,如果你不要,市场里有好几家问,我给你留着呢。”
白珍珠顿时喜出望外:
“我要,您出个价。”
夏荷舅妈道:
“这三轮车是跟了我们好几年了,是我们退休后为了开铺子卖包子才买的。你别看这车好几年了,我跟你曹叔爱惜的很,这车斗是你曹叔找人焊的,特结实,这里专门焊了坐人的铁板和扶手,拉货坐人两不误,家里还有个车篷,一块儿给你。你意思意思,给个200就行了。”
这可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这车是大厂产的,质量没话说,白珍珠痛快付了钱,直接就把三轮车骑回家了。
回到家,白成磊和白成祥都已经到了。
听说白珍珠又买了两套房子,兄弟俩也是大吃一惊。
不过白成祥是非常赞成白珍珠买铺子做生意的,他就觉得只有做生意才能赚钱,苦哈哈的种地只能图个温饱。
中午张敏敏负责做饭,她把米饭箜上了,箜的南瓜饭,白成磊兄弟俩又带来不少东西。一只杀好的大公鸡,一蛇皮口袋南瓜,半袋子土豆,还有其他豆角茄子辣椒啥的也装了一大口袋。
白珍珠看了看墙上的菜单,现在炒菜馆不多,菜是真不便宜。
一份青椒回锅肉8元,在家里做买两斤肉炒一大盆。
一份红烧肉10元,土豆烧排骨12元,卤猪头肉7元一斤,最便宜的就是炒青菜,1.5元。
白珍珠一行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她点了半斤红油卤猪头肉,一份土豆烧排骨,一份水煮肉片。
见她好像还要点,张敏敏忙阻止:
“够了够了,这都吃不完了。”
白珍珠只好作罢,又给朔朔点了一碗鸡蛋羹。
等菜上桌,分量都不小。
这个年代虽然家家户户都能吃饱,不过饭桌上的菜色还是很简单的。
像水煮肉片,鱼香茄子这些,并不是所有家庭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只要会的菜色多,味道好,开餐馆相当赚钱。
等尝过菜,白静思就指了指土豆烧排骨道:
“这排骨没有你烧的好吃,水煮肉片肉少菜多不划算。”
张敏敏也压低声音:
“这猪头肉没有你卤的好吃。”
今年正月她跟白静思还没结婚,跟家里人去白家吃饭就是白珍珠掌的勺,卤的猪头肉和猪耳朵比外面卖的可香多了。
白珍珠用鸡蛋羹和鱼香肉丝拌饭了饭让朔朔吃,一边道:
“我就是专门点的让你们尝尝,行的话我也卖卤肉。”
张敏敏相当捧场:
“那可太行了,除了猪头猪耳朵,还可以卤排骨肥肠鸡鸭,上次去市里学习,看到有专门的卤肉店呢,买的人还不少。”
白珍珠眼睛一亮,暗暗记下来。
吃了饭,离约好的送货时间还早,几人接着逛街。
朔朔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新鲜,累了就骑在三舅的脖子上,威风的很。
来了城里自然要去百货大楼逛的,只是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贵了,售货员看他们穿着普通,爱搭不理的。
百货大楼里的床上用品太贵了,她记得火车站也有专门卖床上用品的店,就决定还是去火车站买。
回到火车站,张敏敏可兴奋了,年轻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衣服的。
沅县她是第一次来,就发现这边确实比他们本县的县城大不少,也要繁华一些。
火车站的服装店虽然大多都是中低档,但里面也有不错的精品女装店。
张敏敏逛的停不下来,有一家女装店已经上第一批秋装了,她一眼就看中一件酒红色的荷叶袖口的小立领衬衣,试了一下,喜欢的不得了。
“三舅妈真好看。”朔朔第一个夸。
“就你小嘴儿甜。”张敏敏红着脸问白静思:“好看不?”
白静思推了推眼镜:“好看,买。”
一问价格,因为是刚上的新款,老板娘也没有乱要价,一口价88块。
张敏敏倒吸一口凉气:
“太贵了,不买了。”
说着就要去换下来。
白珍珠拿了一件浅卡其的风衣过来:
“三嫂,你把这件外套搭上试试。”
看到风衣张敏敏眼睛一亮,只是衬衣都这么贵,风衣肯定更贵。
“不试了,这家店太贵了。”张敏敏悄悄跟白珍珠说。
谁知老板娘耳朵厉害,听到了,笑道:
“你这妹子,隔壁就有便宜的你又看不上,我这衣服确实贵,但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说着就从白珍珠手里把衣服拿过去,直接往张敏敏身上套:
“试试又不要钱,你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穿上让我瞅瞅我选货的眼光怎么样。”
看得出来,这老板娘是个爽快人。
张敏敏就穿上风衣,众人眼睛一亮。
白珍珠还没说什么,白静思立刻反对:
“不行,珍珠不能缝。”
霍征的伤在大腿根上,霍征这会儿就只穿了条裤衩。
张敏敏出来冲白静思翻了个白眼:
“那你上。”
白静思:“……我不会。”
张敏敏:“我也不会,我只会缝个扣子,连衣服都不会缝。”
白静思:“……”你会也不能让你缝。
白珍珠倒没有白静思的顾虑,她连儿子都有了,什么没见过?
她小心翼翼揭开霍征身上的毯子,没有全部揭开,只露出他受伤的那条腿。
霍征的伤被白静思用一条新毛巾扎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白毛巾又染红了。
而且霍征也有失血过多的症状,嘴唇泛着白。
“霍同志,我倒是敢给你缝,就是不知道用头发行不行,头发丝太细了,看着也不结实。”
霍征没想到白珍珠是真想给他缝,心下多少有些诧异,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小啊。
只是他这伤口确实需要缝一下,血止不住,这么一直捆着也不是个事。
“有丝线的话也是可以的。”霍征说。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年头的丝织品不仅少,还很贵,而且普通人家一般也没有。
白珍珠面上一喜:
“丝线可以吗?那你再等等。”
霍征被她脸上的神采晃了一下,有着“魔鬼教练”之称的他心里陡然麻了一下,眼神不自然挪开了:
“……好。”
白珍珠回了卧室,很快就拿着一条丝巾出来了。
这还是她生朔朔那年裴向阳寄给她的,说是沪市那边有钱人家用的。
她毫不心疼就给拆了。
又让白静思去拿了碗、蜡烛和白酒上来。
碗先用开水烫过,然后倒上一些碘伏,她把拆下来的最长的两根丝线泡进碘伏里。
白静思在旁边用蜡烛烧缝纫针。
她先给霍征吃了消炎药,然后才小心翼翼解开了霍征腿上的毛巾。
伤口比白珍珠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看着像是被匕首捅的,坏人在拔刀的时候还划拉了一下,导致伤口不仅深还很长。
能伤成这样,肯定是跟人近身肉搏了,这人竟然吭都没吭一声。
白珍珠把丝巾绑在脸上,防止说话的时候口水飞进伤口。
然后又用白酒翻来覆去洗了手,连指甲缝都没放过,最后再用碘伏搓了一遍手。
霍征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很用心在消毒。
“霍同志,我没有缝过人,但是我会尽量快一点,你忍一下。”
霍征听她这么说,诧异了一下:
“难道你缝过别的活物?”
白珍珠用干净的棉花沾了碘伏给伤口消毒,边道:
“我缝过家里养的狗,它跟别的狗打架,脖子上有块肉几乎被扯下来,被我缝好后没几天就好了。”
霍征:“……”
她说的很诚恳,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霍征相信她的手艺。
但是霍征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怪怪的。
白珍珠脸上的神色却黯淡下来。
那只狗是朔朔养的,从亲戚家抱回去的,是朔朔的玩伴。
那次狗子受伤,曹大妞就让裴老头把狗宰了吃肉,朔朔抱着狗哭了很久,直到她回家把狗留下来。
可是上个月,曹大妞非说狗子偷吃了家里的鸡蛋,让裴向明把狗打了一顿,后腿被打断了,狗子拖着一条断腿跑了。
朔朔知道狗被打跑了,哭了两天。
做好了消毒工作,白珍珠开始缝伤口了
没有麻药,生缝。
白珍珠是真不怕,手很稳,霍征大概跟她说了怎么缝她就懂了。
至于怎么伤的,那些人是谁,涉及保密他就没有说,白珍珠他们也不会问。
现在的人对军人有一种狂热的崇拜,对他们的身份心存敬畏。
这人剃着十分精神的圆寸,五官深邃,一双眼睛黑沉如墨。
他的衬衣缠了伤口,上身只剩一件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
他以为白静思是担心惹麻烦,解释道:
“你们放心,我十分小心,身后没有尾巴。但是他们知道我受伤了,肯定会去医院找。”
说着他咬牙坐好,从另一边的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皮夹子递给了白静思:
“我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几天,这是伙食费,还要麻烦你们明天去帮我买一些药品。”
伤势他心里有数,没有伤到筋脉和骨头,只是皮肉伤,只要止住血养几天就差不多了。
白静思没有接钱包,转头看向白珍珠。
这里毕竟是白珍珠的家,他做不了主。
白珍珠笑着道:
“霍同志,你把钱收起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既然你有打算,那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你放心,这市场到了白天人很多,你在这楼上养伤绝对没人知道。”
她看了看霍征的腿。
那件缠伤口的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水打湿了,显然止血效果不是很好。
可是这会儿外面的药店早关门了。
白珍珠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对白静思道:
“哥,你帮霍同志擦洗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等白静思问,拿了手电筒就下楼去了夏荷舅舅曹大发家。
曹大发老两口正在看电视,看到敲门的是白珍珠很是莫名:
“这不是珍珠吗?你是有事吗?”
毕竟大家也不熟,这大晚上的上门,该不会是反悔不想买房子了吧?
曹大发心里嘀咕着让白珍珠进了门。
白珍珠也不废话:“曹叔,您家有药吗?我哥受伤了。”
夏荷舅妈抓了一把瓜子过来塞白珍珠手里,连声道:
“有有,上回你曹叔剁肉把手剁了,正好家里有金疮药,你先坐,我去给你找。”
白珍珠就坐到客厅里的竹椅上,电视里正在演西游记,唐僧收服白龙马。
《西游记》播了几遍了,白珍珠就没有正经看过几集。
嫁到裴家后她就总是很忙,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做不完的活……
“珍珠,你把这些药都拿去,反正我们也不带走。”
夏荷舅妈提了个袋子出来,里面各种各样的药,治疗头疼脑热的、肩膀关节疼的,还有一瓶消毒用的碘伏,以及消炎药。
白珍珠喜出望外:“嬢嬢,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啥,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啊。”说完又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了白珍珠。
回到家,白静思已经给霍征擦洗过了,并且把沙发床打开,铺上了褥子和床单,让霍征躺着了。
霍征已经换上了白静思的短袖汗衫,只下身盖着毯子,目测没有穿裤子。
白珍珠把碘伏和消炎药拿出来递给白静思:
“哥,你给他上药吧。”
白静思有些为难:
“霍同志的伤很深,伤口最好缝合一下。”
霍征抱歉道:
“不好意思同志,把你家的沙发弄脏了。”
白静思又道:
“伤口还有点出血,我在他身下垫了一层塑料垫。”
白珍珠犯难了:
“这缝合的话还是要去医院啊。”
在房间里带朔朔的张敏敏插了一句:
“实在不行学学电影里用头发缝,珍珠,要不你试试。”
白珍珠原本强忍着眼泪,被李秀芬一哭,眼泪也跟着涌出来。
大嫂也在一旁抹眼泪,离婚啊,这身边就没人离婚的,也就在电视里听过。
二嫂许茵气得跳脚:
“裴向阳那个狗东西,就跟《渴望》里面那个王沪生一样不是东西,当初是他死皮赖脸要娶的,这才几年,他居然就学电视里那些臭流氓找女人,还敢跟你离婚!”
“不行不行,珍珠,咱咽不下这口气。”
白成祥也道:
“我要去打死那个混蛋。”
白珍珠顾不得哭了,又把人拦住:
“二哥,你先别生气。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你们听我说,这婚不仅是裴向阳要离,我也要离。”
“珍珠!”李秀芬急得不行:“这婚是能随便离的?朔朔还那么小,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再说你离了婚,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白珍珠扶起她妈,凄惨地笑了一下:
“妈,那你觉得我现在的日子好过吗?”
李秀芬一愣,眼泪又开始流。
她抓住女儿粗糙的手,心疼得直抽抽。
女儿还是姑娘的时候,除了上学,放假也就在家做做饭洗洗衣服,做家里的活儿。
这结了婚,家里家外一把抓,原本白嫩的手现在比她两个儿媳妇的手都还要糙。
当初裴向阳求娶的时候各种保证,会让珍珠过好日子,会爱护她一辈子。
可结果呢?
结婚没多久裴向阳就跟人出去打工了,那个时候白珍珠已经怀孕了,生孩子的时候裴向阳都没回来,直到儿子两岁才回来一趟。
这些年,裴向阳并没有汇多少钱回来,白珍珠不仅要操持一家子的活计,还要供小叔子小姑子上学,苦的跟牛一样。
到头来,她苦命的女儿居然还被嫌弃、被离婚,李秀芬心疼得都快活不下去了。
白老爹狠狠吸了一口卷烟,爆喝一声:
“离!回来爸养你。”
大哥白成磊也闷声道:
“这婚必须离,珍珠你别怕,大哥也养你。”
白成祥更是骂骂咧咧:
“咱们离,我早就看不惯那吃人的一家子了,你那小叔子小姑子都那么大了,什么活都不干。他大爷的,他家的孩子是宝?我们家珍珠就是草,我呸!”
大嫂过来拍了拍白珍珠的背:
“别哭了,爸妈还有我们给你撑着呢。”
二嫂性子泼辣,直接就撸袖子了:
“反正已经吃饱了,我们这就去把珍珠娘儿俩接回来,再把裴向阳那狗日的揍一顿。爸,咱们叫上车,顺便把珍珠的陪嫁都拉回来,一条板凳都不能给裴家留。”
白珍珠瞬间泪如雨下。
她一直都知道父母哥嫂会理解她的,如果上辈子没那么蠢,离婚后就带着朔朔走了,她那么乖的朔朔也不至于才十五岁就没了。
白珍珠回娘家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哥哥们帮她去裴家拉她的陪嫁。
裴家,她是一刻都不想留。
白成祥转身就出去找车了,村长家有一辆拖拉机。
白珍珠要先回镇上拿离婚证,让娘家人直接去大湾村收拾东西。
等她把离婚证拿到手,就带着东西和儿子回娘家。
商量好了,白珍珠骑着自行车回到镇上。
裴向阳还没到,她把大嫂给她装的一方便袋黄澄澄的雪梨给了那位女同志。
“姐,这是自家树上结的,你拿回去给孩子吃。”
又从衣兜里掏了一包五块钱的天下秀给了那位男同志。
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男同志叹了口气:
“你是个聪明的,手里攥着钱比啥都强。”
女同志也给她打气:
“那样的陈世美不要也罢,你放心,那钱他一分都不能少了你的。”
白珍珠感激涕零:
“谢谢大哥,谢谢姐,有你们为我做主我就放心多了。”
这会儿裴向阳肯定知道她从夏莉莉那里要了十万,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四万四肯定不会那么痛快给。
等了不到十分钟,裴向阳就到了,手里依然拿着公文包和大哥大,派头十足。
女同志看到他进来就道:
“钱带来了吗?先给我,我们数数再交给女方。”
上午裴向阳说白珍珠不识字,女同志就以为她不识数只会写自己名字,担心她被裴向阳糊弄。
裴向阳看了白珍珠一眼,后者低着头,并不看他。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五沓钱,摆在了两位同志面前。
四万四,两位同志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下意识怔了怔。
裴向阳得意道:
“钱在这里,我说话算话,你们数数吧。”
两位同志就认真数起来,四沓一万的,那半沓是四千。
数完了,女同志朝白珍珠道:
“没错,四万四,妹子,这钱你拿着。”
白珍珠这才抬起头,正要上前装钱,裴向阳却突然伸手把钱拿了回去:
“这钱我帮她装着,回去就给她。”
白珍珠心想果然如此,面上看不出情绪道:
“这钱你还是给我吧,我自己拿。”
她从身后拿出一只土黄色的帆布包,是刚才买烟的时候顺便买的。
裴向阳把钱往他公文包里装,随口糊弄:
“这么多钱你一个女人拿着不安全,我给你装着,你放心,回去就给你。”
他习惯性把白珍珠当傻子糊弄,却不知道对面的两位同志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这分明就是不想给钱啊。
女同志气得又一拍桌:
“这位同志,这钱是说好给女方的,你装着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给了?”
裴向阳在心里暗骂对方多管闲事,他跟白珍珠又不是真正离婚,谁装着都一样。
面上理直气壮:
“同志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等会她骑车回家,带这么多钱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你们负责啊?”
女同志却不吃他这一套:
“这钱是答应给白同志的补偿,不能她还没沾手就又被你拿回去。不然回头她说她没拿到钱,找我们麻烦我们找谁说理去?”
一旁的男同志也点头:
“对的,这钱你先还给白同志,后面你们怎么解决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不会再过问。”
裴向阳就看向白珍珠:
“珍珠,这钱我帮你拿着,我开车,钱放车上安全。”
女同志生怕白珍珠被哄了,一个劲给她使眼色。
白珍珠走过来,眼神坚定:
“两位同志说得对,这钱还是我拿着吧,不要让他们为难。”
女同志冷冷哼了一声:
“离婚证上的章子还没盖,女方的补偿不到位,只要她反悔,这婚就离不成了。”
裴向阳装钱的动作一顿,只好不甘心地把钱给了白珍珠,想着等回家再编个借口找她要。
白成祥是个热心肠,见老板娘抹着眼泪进来,就多嘴问了一句:
“老板娘,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老板娘一个人担惊受怕几天了,这会儿听到有人关心,嗷的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我男人撞死人了,死的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他们把我男人抓住了,要赔偿三万,不然就让我男人去坐牢。”
女人哭得六神无主:
“三万啊,我上哪去酬那么多钱?”
“我们这些年赚的钱盘了这家店又买了一辆拖拉机都花光了,谁知拖拉机连本钱都没赚回来他就撞死人了,天啦!”
三万,在这个时候确实能压垮一个家庭,而且还是一个富裕的家庭。
白珍珠以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有一个建筑工人不小心摔死了,开发商赔了五万,就是相当于赔偿十年的工资。
白珍珠听着那哭声就觉得心酸:
“大姐,你先不要伤心了,还是赶紧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筹钱吧。对方要三万并没有狮子大张口,你们想办法凑一下,能私了就私了。”
老板娘是个做生意的,脑子转得也快:
“妹子你说得对,钱没了可以再赚,我男人要是进去了我们这个家可就毁了,最主要是我儿子在上大学,不能有个坐牢的爹呀!”
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刚才我男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把铺子卖了。”
她视线依依不舍地在店里看了看,眼泪又流出来了。
风里来雨里去的摆了几年摊才盘的店,要卖出去,比剜她的心还疼。
白珍珠和白成祥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
“大姐,你真的要卖铺子?”白珍珠问。
老板娘抹着眼泪:
“我们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的亲戚都穷得叮当响,就算人家肯借也凑不齐三万。”
白珍珠就道:
“大姐,你这铺子打算卖多少钱,价钱合适的话,我愿意买。”
老板娘一愣,没想到眼前看起来穿着普通的小姑娘居然要买她的铺子。
“三、三万。”老板娘说。
白成祥一听:“三万?太贵了,大姐,不是我们趁人之危啊,你这价喊的实在太离谱了,我听说蓉城的铺子就是这个价,咱们这小县城哪能跟蓉城比呢?”
见他们是真要买铺子,老板娘正色起来:
“大兄弟,那蓉城的铺子能有我这个店大?你们看啊,我这店可是两层,上面能住人的,住一家三口完全没问题。”
白成祥直摇头:
“那也不能这么贵,我们知道你着急出手,你放心,我们也是实在人,不会趁火打劫,但是你出的价得合适,不然我们可买不起。”
老板娘就看向白珍珠,直觉告诉她,是这个小姑娘做主:
“妹儿,那你出个价嘛。我跟你说实话,这店我盘过来不到一年,当时是一万五买的。”
她男人的意思是,只要人家给到两万块就卖,再把那台拖拉机卖了,加上积蓄,三万块也就够了。
白珍珠就和白成祥去楼上和后厨看了看。
老板娘是个利索人,楼上楼下都收拾的很干净。
楼上隔了两个卧室一个小客厅,卧室还有窗户,屋子不大,住三四口人是够了。
厨房不小,摆了好几个蜂窝炉子,还有一个液化气灶。里面是一个小院,加了屋顶的,下面堆放着杂物和蜂窝煤,隔了一个淋浴间,还可以晾晒衣服。
前面的大堂四五十平的样子,不大不小,只适合卖早餐和简单的饭菜。
不过白珍珠的目的是买铺子买房子,因为过不了几年,这一片都会拆迁。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从裴向阳和夏莉莉那里弄来的钱全部换成房子和铺子,所以只要这铺子价钱合适她就会买。
“大姐,我只能出到一万八。”白珍珠试着还价。
她也是第一次买铺子,上午转了一圈,对现在的市场价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个时候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商铺的价格经常在变。
“一万八不行。”老板娘也不跟白珍珠啰嗦,她也怕错过白珍珠这铺子一时卖不出去,直接露了底:“实话跟你说吧妹儿,我男人说这铺子少了两万不卖。你也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像我家这么大的门面,就没有低于两万的。”
白珍珠思索了一下:
“那这些桌椅以及厨房的东西都要留下,楼上的东西你们可以拿走。”
老板娘一咬牙:“行。”
白珍珠是带了证件的,双方拿着材料、证件直接去了房管所。
签了合同,付了房款,办好登记过后,工作人员告诉她三个工作日后去拿证,于是白珍珠就跟老板娘约定好三天过后收房。
铺子卖出去了,老板娘神情松了一大截。
“妹儿,你还买拖拉机不,我便宜卖给你们……”
白珍珠没有买拖拉机的打算。
一是,金凤村有一台拖拉机,还是村长家的,如果白家也买一台,那肯定会得罪人。
二是,这拖拉机刚撞死过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介意的,再说家里暂时也没有人会开。
白珍珠就婉拒了,表示没钱。
这会儿刚好三点。
上午她问过了,经过下溪镇最晚的班车是四点的,兄妹俩赶紧往车站赶。
回到家天都快黑了,几个小子在院坝里滚铁环。
朔朔先看到人,扔了铁环就跑过来了:
“妈妈,二舅,你们回来啦?”
白珍珠一把抱起儿子,一天没见了,想的很。
“是呀,妈妈回来了,朔朔今天乖不乖?”
“我很乖,三舅妈教我写的数字我都学会了。”
原来白静思张敏敏两口子回来了,估计是听说了白珍珠离婚的事。
白成祥有些担忧:
“珍珠,如果敏敏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白珍珠笑着摇摇头:
“三嫂不会的。”
上辈子,看她过的那么苦,张敏敏没少在她面前骂裴向阳。甚至,张敏敏是唯一一个让她离婚的人。
只是那个时候她钻进了死胡同,一开始是对裴向阳抱有幻想,后来就是不甘心,正是这种愚蠢的执念,最后害得她们母子俩年纪轻轻就没了命。
这时,张敏敏从屋里出来了:
“珍珠,今天你不在,裴家老婆子来要钱了,被我和二嫂一盆洗脚水泼回去了。”
朔朔直拍手:
“三舅妈好厉害。”
等她赶到夏荷的服装店,张敏敏和白静思带着朔朔已经在了。
张敏敏跟夏荷熟了,了解了很多关于进货的细节,开服装店的决心更强烈了。
“珍珠你可来了。”夏荷看到白珍珠格外热情:“听说你去办事儿了?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白珍珠今天穿的就是昨天买的新衣服。
黑色的喇叭裤,上面配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脚上配的白色球鞋。
她把T恤塞裤子里了,显得腰纤细,虽然是简单的黑白色,却青春洋溢干净明朗。
夏荷看得眼珠子都直了,白珍珠昨天还是个小村姑,今天就是个摩登女郎了。
她也愈发坚定了要把白珍珠拉下水一起卖衣服的决心。
遗憾的是今天要看的那家门面不适合卖衣服。
夏荷让隔壁的老板娘帮她盯着铺子,带着白珍珠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离着不远,就在后面巷子里。
路上夏荷给白珍珠介绍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这个菜市场是我们这一片最大的,那边幸福街上全是县里工厂的家属楼小区,市场里的门面紧俏的很,我舅的铺子位置特别好。”
原来是夏荷的舅舅要卖铺子。
白珍珠好奇道:
“那你舅舅为什么要卖啊,现在做生意很赚钱。”
夏荷:“他们全家要搬到蓉城去呀,我哥在那边开了大饭店,已经安排好了。对了,我舅这个铺子面积小,他们家是卖包子的。”
到了地方一看,白珍珠就确定夏荷没有骗她。
中午买菜她来过这个菜市场,那会儿市场里人就挺多的,这会儿也还不少。
她舅舅的包子铺就在市场中间,那一排全是卖吃食的。
包子馒头花卷,稀饭米粉抄手等小吃,恰好就没有卤肉店。
面积确实不大,就十平米的样子,在这一排门面中间是偏小的,因为买包子的人随买随走,不用堂食。
听说白珍珠要买铺子,夏荷的舅舅曹大发开口就要价一万。
夏荷直接就瞪了曹大发一眼:
“舅舅,珍珠是我朋友,你好好出价。”
曹大发被气乐了:
“你这丫头,我还是不是你舅了,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呢?”
夏荷一把搂住白珍珠:
“这可是我未来的生意伙伴,舅舅,给我一个面子,少一点。”
曹大发见他们领了个孩子,就拿了一个肉包子塞朔朔手里,沉吟了一下道:
“我这门面的房产证也才刚办下来不久,上面是9.6个平方,这样,一口价八千。”
“八千也贵呀。”夏荷跺

脚:“舅舅,你这铺子这么小,再便宜点。”
白珍珠:“……”
她算是看出来了,夏荷是真想拉着她一起卖衣服。
眼见着曹大发都要拿擀面杖打外甥女了,白珍珠赶忙拦住:
“大叔,除了这铺子,不知道您家的房子要卖吗?”
“你还要买房子?”曹大发眼睛亮了一下。
白珍珠点点头:“如果您要卖,我就买。”
曹大发立刻道:“如果你连房子一起买,我就给你算便宜点。”
说完也不做生意了,直接把门一关,领了白珍珠一行人回了家。
他家就在市场后面的小区里,是粉条厂的家属楼,总共五层高,曹家住三楼。曹大发夫妻俩都是粉条厂的工人,现在都已经退休了。
曹大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蓉城开大饭店,小儿子在京市读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
老两口准备把沅县的房子卖了,拿去给小儿子在京市买房子,大儿子在蓉城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住处了,一直催他们尽快过去。
晚上张敏敏靠在白静思胸膛上,直感叹城里生活便利。
就算是镇上,一到晚上街上全都关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白静思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嘴唇:
“我会好好工作,争取以后调到城里来,让你当城里人。”
这话张敏敏爱听,跟着道:
“还有我,我也会努力教书,只要咱们工作出色,肯定有机会进城。”
两人亲着亲着差点擦枪走火,顾忌不是自己家,不敢乱来。
白珍珠把她和朔朔带来的衣服收进了大衣柜里,今天买的新衣服也都挂了起来。
这衣柜实木的,有一股木质的清香。
朔朔坐在床上看小人书,是今天白静思给他选的《西游记》。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是朔朔看得晶晶有味。
“妈妈,这个妖怪叫什么名字,大狗熊一样。”
白珍珠凑过去看了一眼:“黑熊怪。”
屋里灯泡的度数不大,她准备明天去买两个一百瓦的换上,光线暗了看书对眼睛不好。
收拾好衣柜,白珍珠拿了朔朔写字的笔和本子,趴在茶几上画了起来。
大概十来分钟,她放下了铅笔,看着自己凭记忆画出来的“效果图”,还挺满意。
朔朔吸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出来:
“妈妈,你画的什么?”
白珍珠把儿子抱进怀里,给他解释:
“妈妈准备把咱们家的小店装修成这样,朔朔觉得好不好?”
朔朔看着妈妈画的图,抓抓头:
“朔朔看不懂,但是朔朔支持妈妈。”
白珍珠失笑:“我们朔朔还知道‘支持’呀?”
朔朔认真道:“当然啦,大舅二舅三舅都说了,妈妈做什么他们都支持,我也支持。”
“真是妈妈的乖宝宝。”白珍珠捧着儿子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
朔朔随了她,长得白,在村里天天到处跑着玩都晒不黑。
想到这么懂事的儿子还没成年就没了,白珍珠忍不住抱紧了儿子的小身子。
离开了那些烂人,她和儿子一定都会好好的。
“珍珠,你们娘儿俩不睡觉聊什么呢?”
张敏敏因为开服装店的事兴奋的睡不着,干脆起来了。
白珍珠就把手里的图给她看。
张敏敏惊了一下:
“呀,这是、这是你家楼下吗?”
白静思也出来了,看到图纸笑着道:
“你这画画的本事没有忘。”
白珍珠上学的时候不仅学习不错,更是画黑板报的高手,见她有画画的天分,学校一个会画画的女老师还专门教过她。
她指着图纸解释道:
“我今天好好琢磨了一下,准备把这面墙砸了,这样大堂就会更大一些,外面再支个棚子出去,还能多放几张桌子。我看这边好多人都是这么做的,墙砸了里面也亮堂整洁一些,换成卷帘门。”
“还有这里,做一个放熟食的柜台,里面再做一排柜子,可以卖酒,这里还能当收银台。”
“地板我准备换成瓷砖。”
从她以前在这里打工的时间推算,这一片就算拆迁也还得两三年,那么这段时间,她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赚钱。
店买来了总不能空着。
而且这一片的人流量是真的大,不说逛街买东西的顾客,就是这市场里的店老板就不少。
这些店老板平时生意忙,尤其中午那一顿根本就来不及做饭,一般都是在外面买了拿回去吃。
这饭店既然要开,就不能随便开。
白静思听了直点头:
“这样改造确实好太多了,不仅里面亮堂,也大气很多。”
但是今晚,她彻底想通了。
现在社会已经稳定了,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可是像霍征这样的人,为了打击坏人受了伤却连医院都不能去。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反省、要自我怀疑?
不是她不够好,是裴家人配不上她的好。
大概是她笑容太灿烂了,连白静思都多看了自家妹妹两眼,又瞅了瞅霍征……
白珍珠没有注意到三哥的眼神,匆匆把她的“手术工具”收拾了,对白静思道:
“三哥你再给霍同志擦擦,我去给他做点吃的。”
为了避免尴尬,白珍珠又回卧室找到一条方巾。
这条方巾好几年了,白底印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四四方方的很大,她准备用来搭在电视机上防尘的。
现在先拿来给霍征遮羞了,毯子还是太厚了,这么热的天伤口捂着不好。
重点部位和伤都被方巾盖住,霍征确实自在多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口不可避免地又麻了一下。
只是不等他仔细品味那种让他失控的滋味,手脚麻利的白珍珠已经下楼给他做吃的去了,还带走了他换下来的衣服和被血染红的毛巾。
没过多久,白静思端了一碗红糖红枣炖鸡蛋上来,上面还飘着红枸杞。
这完全就是坐月子的标准。
大概因为失血过多,人也确实虚弱,霍征吃完了那碗鸡蛋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外面已经大亮。
霍征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
看到他醒了,朔朔赶紧冲卧室里喊了一声:
“三舅妈,叔叔醒了。”
张敏敏从屋里出来,手上织着毛衣笑道:
“同志你醒啦?是不是饿了?灶上给你留着饭呢。”
说完又吩咐朔朔:
“朔朔,照顾叔叔方便啊,舅妈马上回来。”
“好的。”
霍征正纳闷什么是“方便”,就见小男孩从旁边拿起来一个塑料瓶子,特别熟练地掀开他身上的方巾,拉下他的内裤……
霍征那本来就没有多少情绪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不,好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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