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抱着橙子的猫
主角叫沈清月陆战北的小说叫《穿越女配想逃,强势男主步步紧逼》,本小说的作者是抱着橙子的猫所编写的现代言情类型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古板严厉军区首长vs素净清秀播音系学生|穿书|年代婚恋|甜宠管教】一纸调令,让陆战北踏上南下的渡轮。人潮拥挤
抱着橙子的猫 著 沈清月陆战北 25.21 千字发布时间:2025-06-21 09: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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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叫沈清月陆战北的小说叫《穿越女配想逃,强势男主步步紧逼》,本小说的作者是抱着橙子的猫所编写的现代言情类型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古板严厉军区首长vs素净清秀播音系学生|穿书|年代婚恋|甜宠管教】一纸调令,让陆战北踏上南下的渡轮。人潮拥挤中,一个纤瘦的身影跌入他怀里——素面朝天,却难掩清丽,眼眸如受惊的小鹿。陆战北呼吸微窒,认出这正是家中旧识之女,沈清月。那个曾仗着父辈口头婚约,四处招摇、被他冷言拒绝过的姑娘。沈清月穿成了年...
冰冷的雨丝敲打着吉普车顶棚,发出沉闷的声响。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二层苏式小楼前,雕花的铁艺大门在雨夜里透出森严的气息。这就是军区大院里的陆家。
沈清月抱着自己那个单薄的蓝布包袱,跟在陆战北身后下车。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额发和肩头,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陆战北军装内袋的位置——那里,曾掏出过一份决定她命运的《结婚申请报告》。广播学院的介绍信在心口的位置,是她唯一的定心石。至于陆战北那份冰冷的检讨书,早已被她视为废纸。
苏晓慧则被陆战北小心地搀扶着下车,她身上只淋到少许雨丝,更多是沉浸在踏入“豪宅”的震撼和激动中。她看着宽敞明亮的门厅,光洁如镜的水磨石地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下意识地就往陆战北挺拔的身后缩了缩,眸中充满了惊羡和憧憬。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下,气氛却透着压抑。
陆建国(陆战北的父亲)放下报纸,沉声道:“回来了。”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门口,最终落在沈清月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手里,正捏着一份折叠起来的、印着鲜红抬头的文件——正是那份陆战北传真回来的《结婚申请报告》副本!这份报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
沙发另一端的陆老太太,缓缓摘下金丝边老花镜,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冷淡的音节:“嗯。”随即又拿起那本《红旗》杂志,仿佛眼前的一切远不如上面的社论重要。那份报告的内容,她也已知晓,心中只有对儿子擅作主张和被“胁迫”的愤怒。
为了沈清月和这份荒唐的报告,陆建国的妻子宋宜秋(陆战北的母亲)与他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后直接回了娘家。此刻她虽不在场,但那浓烈的反对情绪,如同无形的寒冰,弥漫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奶奶,爸。”陆战北的声音打破了沉滞。他将苏晓慧的包袱放在一旁,言简意赅地介绍:“这是沈清月同志,沈晓慧同志。”他的目光在客厅扫视一圈,没看到母亲和小侄女的身影,眉头微蹙:“妈带着诗意睡了?”他明知故问。
“嗯,学校临时派你妈去邻省交流几天,诗意也带去了。”陆建国沉声道,目光却紧紧盯着陆战北,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语气带着压抑的质问,“战北,这份报告,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那份盖着红印的报告,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陆战北下颌线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迎上父亲的目光,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爸,事急从权。报告已经提交,初步审核已过。具体情况,稍后我会向您单独汇报。”他避开了沈清月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也忽略了沈晓慧眼中闪过的惊愕和一丝窃喜。那份报告,是他掌控局面、解决麻烦的方式,无需向任何人过多解释,尤其是此刻。
沈清月的心猛地一沉。那份报告……它果然存在,而且已经被陆家知道了!它像一个无形的枷锁,在她踏入陆家的第一步,就重重地压了下来。广播学院的梦想,似乎又被这冰冷的现实推远了一步。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陆建国的目光在儿子冷硬的脸和沈清月苍白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十七年前,他在钱塘村附近执行任务,被毒蛇咬伤,命悬一线。是沈父将他从山林背回,采药救了他。那时,不满一岁的沈清月,粉雕玉琢,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冲着他“咯咯”笑,软萌得让人心都化了。她还曾抱着沉重的搪瓷缸,奶声奶气地喊着“叔叔”,摇摇晃晃地想给他喂水,那份天真可爱,让当时膝下只有皮小子的陆建国稀罕得不得了。那份纯粹的喜爱与眼前这份冰冷的报告、儿子强硬的态度、以及宋宜秋的激烈反对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纷乱如麻。
“陆奶奶,陆叔叔,您们好。”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如同珠玉落盘,瞬间打破了客厅因报告而更加凝重的气氛。
沈清月上前一步,微微鞠躬,姿态从容不迫。她额发微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楚楚。最令人惊讶的是她那一口流利标准、不带丝毫乡音的普通话,吐字清晰圆润,语调温婉平和,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悦耳。这份镇定和出色的语言能力,让捏着报告的陆建国和冷眼旁观的陆老太太都再次感到意外。
“这次来北平上学,叨扰您们了,实在抱歉。”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恭和真诚,仿佛那份悬在头顶的报告与她无关。
这声音和仪态,让陆老太太不由得再次扶了扶老花镜,目光带着更深的审视:“你是……妹妹沈晓慧?”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目光却瞟了一眼儿子和那份报告。
“陆奶奶,陆叔叔,我…我是沈晓慧。”一旁的沈晓慧连忙开口,声音却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乡音和难以掩饰的紧张,“我来北平念…念中专,给…给您们添麻烦了。”她学着沈清月的话,却说得磕磕巴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也忍不住飘向陆建国手中的报告。
陆建国眼中的探究更深了。这情形,与儿子在电话里描述的——骄纵蛮横、粗鄙无礼的沈清月,以及乖巧懂事的沈晓慧——截然不同!而眼前这个沈清月,在报告的压力下,竟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沈清月没有理会沈晓慧的局促和那份报告带来的低气压。她放下自己的小包袱,从那个不起眼的蓝布挎包里,珍重地取出两个印着朴素花纹的铁皮盒子。她双手捧着,轻轻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动作沉稳,脸上依旧是那份从容得体的浅笑:
“陆叔叔,承蒙您这些年对我们苏家的关照。三年前家乡大旱,要不是您寄来的十斤全国粮票,我和妹妹可能早就辍学了。这份恩情,我们全家都铭记在心。”她的目光真诚地看向陆建国,刻意避开了他手中的文件,“这次能来北平上学,更是感激不尽。这是我和我娘,还有两位哥哥,凌晨三点就起来采摘、亲手炒制的明前茶,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和陆奶奶不要嫌弃。”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礼数周全。那凌晨采茶的细节,更是将这份“薄礼”的分量抬到了心意的高度。衬得一旁只会紧张抓衣角的沈晓慧,如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也暂时冲淡了那份报告带来的冰冷感。
陆建国的目光落在沈清月身上,复杂难言。有对往昔那个可爱小女娃的追忆,有对她此刻表现的赞许,有对那份报告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探究。他再次看向陆战北,眼神里的询问更加直接:战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的,和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同一个人?这份报告,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陆战北同样感到意外。这一路,沈清月说的都是带着乡音的方言,他从未听过她如此标准的普通话!这口音,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更遑论她此刻展现出的这份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气度,以及在这份报告阴影下依旧能保持的镇定,哪里像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无知村姑?倒像是经历过风浪,心性坚韧之人!
然而,他眼底的深沉只是更加凝重。越是反常,越说明她伪装之深!烧信之事犹在眼前!那份报告,是他基于当时情况(舆论、沈家逼迫、她的“可疑”表现)做出的判断和掌控手段。他冷峻的眉眼微抬,看向沈清月的眼神,探究中带着更深的戒备和审视。他坚信,表象之下,必有龌龊。这份报告,至少在目前,是必要的枷锁。
“坐吧。”陆老太太终于发话,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带着上位者惯有的疏离,但目光也终于从报告上移开片刻,“吴妈,拿两条热毛巾来给姑娘们擦擦。”
“哎,来了!”一个面容和善、系着围裙的中年妇人应声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两条热气腾腾的白毛巾。她经过茶几时,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份放在陆建国手边的、印着红头的报告,心中了然,对沈清月投去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谢谢吴妈。”沈清月接过毛巾,目光真挚地看向这位陆家的保姆,声音温软地道谢。她能感觉到吴妈那短暂目光中的含义,心中微涩,但面上不显。
“哎哟,不谢不谢!姑娘快擦擦,别着凉了!”吴妈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又懂礼数、处境却如此艰难的姑娘,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声音,心里好感更增,也多了几分怜惜。
“谢…谢谢吴妈。”沈晓慧也连忙接过毛巾,声音依旧怯生生的,努力想表现得乖巧,但眼神总忍不住瞟向那份报告。
吴妈看看沈清月(镇定、有礼、声音好听),又看看沈晓慧(紧张、小家子气、眼神飘忽),心里暗暗摇头。她应了一声,又麻利地给两人倒了杯热水,便转身去厨房热饭了。
沈清月用热毛巾仔细擦了脸和手,冰冷的指尖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她端坐在铺着凉席的实木靠背椅上,目光平静地掠过客厅的陈设:洁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张穿着不同年代军装、眼神锐利的军人照片,彰显着这个家庭的荣耀与传承。靠墙的棕红色柜子上,熊猫牌电视机和双卡录音机被洁白的蕾丝布盖着。蓝色叶片的“双马牌”电风扇在沙发前规律地左右摇摆。
这一切的“豪华”与“现代”,都与她无关。那份压在茶几上的《结婚申请报告》,像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的未来。广播学院,那微弱的希望之光,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她只是这里短暂而尴尬的、带着枷锁的过客。
陆战北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军装笔挺,身姿如松。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如同探照灯一般,始终锁定在沈清月身上。从她进门时的从容应对,到那口标准的普通话,再到奉茶时的滴水不漏,以及面对那份报告时强装的镇定……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和矛盾,似乎越来越深了。那份报告的红印,在灯光下,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掌控权。
沈清月能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和报告带来的无形压力,如同芒刺在背。但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睫,安静地捧着那杯热水,仿佛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是她此刻唯一能汲取的温暖。初到陆宅的第一夜,在无声的审视、冰冷的氛围、暗藏的敌意和那份盖着红印的报告阴影中,沉重地拉开序幕。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急了,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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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在雨后泥泞的乡道上颠簸前行,沉闷的引擎声和轮胎碾压泥水的声响,是车厢内死寂氛围的唯一伴奏。
沈清月强迫自己将视线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湿漉漉的田野。阳光穿过云层,刺眼地照射进来,带着雨后特有的闷热。她微微蹙眉,从那个打着补丁的蓝布挎包深处——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三个温热的鸡蛋——摸出一块洗得发白、边缘有些磨损的棉质手帕。
手帕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是她为数不多能掌控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轻眨了几下浓密卷翘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疲惫与纷乱思绪。然后,她平静地将手帕展开,轻柔地覆盖在自己脸上,遮挡住那过于炽烈、仿佛要将人烤化的日光。只留下两瓣形状姣好、色泽嫣然的唇瓣露在外面,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就这样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那份刻意的平静,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汹涌暗流之上。
第一次坐车的沈晓慧,则显得兴奋又拘谨。她并拢双腿,努力维持着“文静乖巧”的形象,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锃亮的仪表盘、蒙着军绿色帆布的车座、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然而,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偷偷黏在了前排驾驶座上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上。
陆大哥……军区首长……她的相亲对象……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想到姐姐沈清月那顶“抢妹妹对象”的帽子,以及那份被迫接受的结婚报告,沈晓慧心底就忍不住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和得意。有这份“污点”在,姐姐就算顶着“未婚妻”的名头,也永远低她一头!陆大哥心里,肯定也是向着她的!
车子驶入市区,嘈杂的人声和市井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陆战北在一个挂着“国营副食品商店”牌子的铺面前缓缓停下车。
“在车上等着。”他言简意赅,推门下车。
没过多久,他重新坐回驾驶位,手上多了一个用透明塑料盒装着的、样式简单的奶油小蛋糕。白色的奶油裱着几朵粗糙的小花,中间点缀着一颗鲜红的樱桃——在这个年代,无疑是极其稀罕的点心。
陆战北没有回头,手臂越过座椅靠背,直接将蛋糕递向后排。
“晓慧同志,”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温和,“尝尝这个,北平也有,但这里的,算是个特色。”蛋糕稳稳地落在了沈晓慧紧张交叠的手上。
沈晓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巨大的惊喜让她声音都有些发颤:“谢…谢谢陆大哥!”奶油蛋糕!她只在同学炫耀的描述里听说过!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盖着手帕、似乎睡得很沉的沈清月,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隐秘的弧度。姐姐真是没福气,睡得跟……她心里不屑地撇撇嘴。
“那姐姐……”沈晓慧迟疑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
“给你的。”陆战北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重新启动了车子,朝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沈晓慧心花怒放,小心翼翼地揭开塑料盒盖,浓郁的奶油甜香瞬间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她拿起附带的塑料小勺,屏住呼吸,在蛋糕边缘最不起眼的地方,轻轻挖了一小勺雪白的奶油,送入口中。那香甜滑腻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美妙得让她几乎要叹息出声。
“陆大哥,这奶油蛋糕……真好吃!”她忍不住再次道谢,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和满足。
陆战北的目光扫过车内后视镜。镜中,沈晓慧捧着蛋糕,像捧着稀世珍宝,吃得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而旁边的沈清月,脸上依旧盖着那块旧手帕,露出的唇瓣颜色依旧鲜艳,只是姿势似乎更僵硬了一些。她的双手,自始至终都紧紧护在胸前的蓝布挎包上,仿佛里面装着什么绝世珍宝——或许,就是沈母塞给她的那三个鸡蛋?生怕被旁边的妹妹抢走?
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了然掠过陆战北眼底。他漠然地收回视线。
车子驶上一段年久失修、坑洼遍布的土路,剧烈的颠簸让车身猛地一晃!
“呀!”沈晓慧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护住差点掉落的蛋糕。
与此同时,沈清月脸上的旧手帕也被震落,飘到了脚下沾着泥点的车垫上。她整个人也随着惯性向前冲了一下,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前排椅背才稳住身体。
她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她只是平静地弯下腰,准备去捡那块掉落的、承载了她片刻安宁的手帕。
就在这时——
“姐!”沈晓慧突然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猛地将手中那盒才吃了一小半的奶油蛋糕朝沈清月递过去,身体下意识地向车门方向缩了缩,脸上瞬间堆满了怯懦和害怕,声音带着哭腔:“给…给你吃!你别生气…别打我!”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战北抬眸,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透过车内后视镜,精准地锁定了后排的沈清月!那目光里,充满了审视、警告,以及一丝早已预料到的“果然如此”的漠然。
压抑的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沈清月捡手帕的动作顿住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或许真的会被沈晓慧这副楚楚可怜、饱受欺凌的模样骗过去。原主的记忆清晰无比——这朵看似纯洁无害的“栀子花”,骨子里就是一朵用柔弱和眼泪浇灌出来的、剧毒的白莲!惯用的伎俩就是示弱、卖惨、装可怜,在关键时刻用这副面孔将原主塑造成蛮横霸道的施暴者,博取所有人的同情和偏向。
而原主那暴烈的脾气,往往在百口莫辩的愤怒下,选择最直接也最无效的武力压制,结果只是坐实了“恶毒姐姐”的恶名,让沈晓慧的“受害者”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沈清月缓缓直起身,没有去接那盒刺眼的蛋糕。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平静地迎上沈晓慧那双蓄满“惊恐”泪水的眼睛,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穿透虚伪的力度:
“晓慧,陆首长是你的相亲对象,他特意绕路去市里给你买的蛋糕,这是他对你的心意。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为什么要打你?”她微微歪了歪头,脸上是真切的疑惑和茫然,仿佛完全无法理解妹妹这突如其来的恐惧从何而来。
沈晓慧眼皮猛地一跳,递着蛋糕的手僵在半空。沈清月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没有暴怒,没有解释,只有平静的反问和置身事外的茫然?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将她精心营造的“被姐姐抢夺欺压”的氛围击得粉碎!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晓慧有些慌乱,连忙调整表情,换上更加懂事体贴的面具,声音带着委屈,“这蛋糕我才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姐你吃吧?你肯定也饿了……”她再次把蛋糕往前递了递,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般瞟向车内后视镜,观察着陆战北的反应。
沈清月心底冷笑。真是好演技,难怪能笑到最后。
她唇角弯起一个极其清浅的弧度,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带着疏离的礼貌:“晓慧,陆首长的心意,怎么能辜负呢?而且,”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扫过那盒廉价的奶油,“我不爱吃甜的。你安心吃吧。”
说完,她不再看沈晓慧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从容地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块沾了泥点的旧手帕。在直起身,准备重新用它遮挡阳光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车内后视镜。
镜中,陆战北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更加深沉的审视和冰冷的探究,牢牢地锁定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沈清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但她迅速垂下眼睫,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平静地将那块带着泥污的手帕重新覆盖在脸上,隔绝了那令人心悸的视线,也隔绝了窗外过于喧嚣的世界。
她刚才的话,无疑表明她根本没有睡着!刚才车内发生的一切,包括陆战北那句“给你的”,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晓慧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捧着蛋糕盒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她讪讪地收回手,将蛋糕紧紧抱在怀里,却再也尝不出丝毫甜味,只剩下满心的憋闷和惊疑。这个沈清月……跳河之后,怎么像彻底换了个人?!
火车站。
巨大的喧嚣声浪瞬间将人吞没。绿皮火车喷吐着浓重的煤烟,站台上挤满了形形**、扛着大包小裹的旅客,吆喝声、哭闹声、汽笛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煤灰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
军绿色的吉普车在站台旁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停下。
车刚停稳,两名穿着笔挺军装、身姿挺拔的年轻战士便小跑着迎了上来,立正,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首长!”
“报告首长!车票已办好,行李托运也已安排妥当!”其中一名面容精干的战士(韩卫)声音洪亮地汇报。
另一名当地驻地的战士(小蔡)则负责来将吉普车开回基地。
两人的目光在陆战北下车后,都不由自主地、带着惊艳和好奇地瞟向了刚从后座下来的沈清月。
乖乖!这就是首长“顺便”相中的那位?不,现在应该说是打了报告的“未婚妻”了!难怪首长昨天完成任务就急匆匆去沈家,晚上还跟老首长通了那么久的电话!这模样……乌发如云,肌肤胜雪,眉眼如画,身段儿纤柔,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带一层隔绝喧嚣的柔光,比文工团最漂亮的台柱子还要标致!带着江南水乡浸润出的清丽温婉,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静气质。这要是带回大院……
韩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以后首长心情不好训人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请这位小嫂子帮忙说句好话?
沈清月下车后,目光快速扫过混乱的站台,秀气的眉头微蹙。她需要去厕所,但人潮汹涌,标识不清。
她转向离她最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战士韩卫,声音温和平静,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同志,您好。请问车站的厕所在哪个方向?”
那声音清清泠泠,像山涧溪流滑过鹅卵石,又带着一种天然的、安抚人心的柔和韵律。韩卫只觉得耳朵一酥,仿佛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挠了挠耳根,脸上瞬间有点发烫。这声音……也太好听了!难怪能考上广播学院!以后首长家里天天听着这样的声音,脾气肯定能好不少!
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韩卫脑子一热,没等沈清月再问,立刻转头,朝着正和当地战士小蔡交代事情的陆战北方向,拔高嗓门,带着促狭的笑意大声喊道:
“报告首长!小嫂子要去厕所!您看是不是您陪……”
“韩卫!”
一声冷冽如冰刃的低喝,骤然截断了韩卫后面的话!
陆战北猛地转过身,高而厉的眉峰紧紧蹙起,深邃的眼眸里瞬间凝聚起骇人的风暴!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实质般的威压和毫不掩饰的震怒,狠狠劈在韩卫身上!
“谁是小嫂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像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连站台的喧嚣都仿佛被压低了几个分贝。“哪位女同志允许你这样称呼的?!部队的纪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韩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挺直身体,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触到了首长最深的逆鳞!“报…报告首长!我…我错了!我……”他舌头打结,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军装。
沈晓慧被大哥从副驾搀扶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看着陆战北那冰冷震怒的侧脸,又看看僵在原地、面如土色的韩卫,最后目光落在旁边静静站立的沈清月身上,心中那点因为蛋糕事件带来的憋闷,忽然被一种扭曲的快意取代。看吧,就算有那份报告,“小嫂子”这个称呼,首长也绝不承认是给姐姐的!姐姐这个“未婚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沈清月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陆战北那充满羞辱意味的斥责,韩卫的惊恐失措,沈晓慧那若有似无的幸灾乐祸目光……仿佛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微微垂着眼睫,看着自己沾了点泥灰的鞋尖,那块刚捡起来的旧手帕,被她无意识地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微微泛白。
广播学院……播音系……介绍信就在挎包里贴着心口的位置,带着微弱的体温。
她需要忍耐。必须忍耐。
这北上之路的每一刻,都如同行走在无声的硝烟弥漫的战场。而第一场小小的交锋,以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当众斩断一个僭越的称呼,并投来更加冰冷审视的目光,宣告了暂时的“平静”。
火车进站的汽笛,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如同命运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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