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统治的大秦,也是野蛮的。”“你……我……”扶苏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一阵子,喊出一句“不可能”,不过底气明显不足。没错,扶苏心虚了。林然用一个个例子,揭开秦...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嬴政扶苏全文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嬴政扶苏全文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
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嬴政扶苏畅销小说推荐节选在线试读
“好,说得真好。”嬴政目光扫过两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看向装死人的赵高,问道:“李斯、尉缭都是国之栋梁,一个说林然是奸佞,一个说林然是不世奇才。”“赵高...
男女主角分别是嬴政扶苏的现代都市小说《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嬴政扶苏全文》,由网络作家今年脱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说得真好。”嬴政目光扫过两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看向装死人的赵高,问道:“李斯、尉缭都是国之栋梁,一个说林然是奸佞,一个说林然是不世奇才。”“赵高,你说朕该信谁?”“刷”的一下,又是两道目光看过来。压力给到赵高这边。面对李斯冷漠的目光,尉缭带笑的笑脸,赵高惊出一身汗。说李斯说得对,要得罪尉缭。反之,赞成尉缭,要得罪更狠的李斯。最重要的是,嬴政态度不明,一句话说错,就有杀身之祸。赵高艰难吞了口唾沫,决定稳一手:“奴婢不懂朝政,也不会识人,国尉说林先生是大贤,应该错不了。”“奴婢也读过《孟子》,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林先生待在牢狱中,未尝不是一次历练,历练好了,陛下随时都能提出来使用...
《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嬴政扶苏全文》精彩片段
“好,说得真好。”
嬴政目光扫过两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突然看向装死人的赵高,问道:
“李斯、尉缭都是国之栋梁,一个说林然是奸佞,一个说林然是不世奇才。”
“赵高,你说朕该信谁?”
“刷”的一下,又是两道目光看过来。
压力给到赵高这边。
面对李斯冷漠的目光,尉缭带笑的笑脸,赵高惊出一身汗。
说李斯说得对,要得罪尉缭。
反之,赞成尉缭,要得罪更狠的李斯。
最重要的是,嬴政态度不明,一句话说错,就有杀身之祸。
赵高艰难吞了口唾沫,决定稳一手:
“奴婢不懂朝政,也不会识人,国尉说林先生是大贤,应该错不了。”
“奴婢也读过《孟子》,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林先生待在牢狱中,未尝不是一次历练,历练好了,陛下随时都能提出来使用。”
言下之意,林然是大才,但没必要放出来,继续关着吧。
好话歹话都让赵高说了,两边都不得罪。
以前赵高经常这么干,嬴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啪啪啪……”
殿内响起清脆的掌声。
掌声每一下都像拍在赵高心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赵高深深埋起头:“奴婢失言,请陛下恕罪。”
“臣有罪,请陛下息怒。”
赵高、尉缭也感觉到一丝凶险,异口同声请罪。
嬴政竖起宝剑,寒光熠熠的剑身倒映着他的侧脸。
年近半百,两鬓几缕霜发格外刺眼。
“你们怎能会有罪?”
“一个忙着铲除异己,一言不合就对政敌喊打喊杀。”
“一个装老糊涂,搅稀泥,学王翦明哲保身,还有一个溜须拍马,四处逢源,谁都不敢得罪。”
“好啊,朕的三位肱骨大臣,说到现在都没人想着解决问题,大秦何愁不灭,何愁二世不亡?”
“千百年后,史家春秋笔一挥。”
“暴君嬴政,残暴无道,在位时民不聊生,后世之君无能,秦二世而亡。”
嬴政平淡的话语在咸阳宫内回荡,掩饰不住哀伤之色。
“臣……臣罪该万死。”
李斯脸色霎时一白,宁愿看到嬴政发怒,也不想看到嬴政悲伤。
满朝文武都知道,始皇帝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臣子更狠。
始皇帝不会主动找臣子麻烦,不主动杀功臣,只是臣子不犯错则已,一犯错,三族、九族走起。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始皇帝指出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朝中大半的臣子都有这些毛病。
李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始皇帝会悲伤。
始皇帝悲伤,比愤怒还严重!
尉缭心有戚戚,枯瘦的身躯匍匐下来,颤声道:
“陛下,臣年老体衰,考虑有不当之处,请给臣一点时间。”
有尉缭带头,李斯只能附和:
“臣没休息好,说了一些混账话,请陛下息怒,容臣回去思考对策,一定给陛下满意答复。”
“滚!”
嬴政冷冷吐出一个字。
“臣等告退。”
李斯、尉缭擦擦额头汗水,忙不迭拱手退出咸阳宫。
嬴政扫了眼赵高:
“你也滚吧,回去好好教导胡亥,别像他兄长一样。”
“奴婢告退。”
赵高如蒙大赦,逃似的小跑离开。
寂静的咸阳宫内,嬴政独自一人持剑立在灯前。
油灯静静燃烧。
“啪嗒”一声,发出一声爆豆般声响。
嬴政眼中映照着火苗,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自己真的老了!
犹记得当初父皇死前,也是两鬓斑白,躺在病榻上离世。
临死前不甘、留恋的眼神,嬴政至今无法忘怀。
所以嬴政有些畏惧死亡,怕死后大秦破灭,子孙无法延续。
以前嬴政努力不想死后的事,如今被林然血淋淋的撕开,秦二世而亡,恐怕和自己时间不多了有关。
意识到这点,嬴政才会觉得哀伤。
才会对李斯、尉缭等人失望。
想想也觉得讽刺,方士炼丹蛊惑嬴政能长生,现在有个方士跳出来,说自己会死,秦二世而亡。
“朕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谁对大秦有威胁,朕便杀谁!”
嬴政眼神陡然转冷,挥剑斩断油灯灯芯,殿内陷入黑暗。
……
第二天黄昏。
李斯和尉缭一前一后进宫。
嬴政身穿黑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腰配长剑坐于台阶上。
见始皇帝如此正式,李斯忍不住紧张起来,上前长揖:
“陛下,臣彻夜未眠,想出上中下三策,可解决商君之法弊端。”
嬴政只说了一字:“说。”
李斯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努力打起精神,朗声道:
“下策,改革二十等军功爵。”
“不再只是授予相应资格,而是给予一定的钱财,有功者可用钱财买地、买房、买仆人。”
嬴政一针见血:“钱从哪来?”
“开源节流。”
“首先,对外作战,以战养战,将缴获的钱粮赏赐功臣。”
“其次,缩减官员开支,臣算过一笔账,缩减官员一半俸禄,每年能省下十几万石粮食。”
一旁,尉缭心道李斯好狠。
缩减官员开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官员们要恨死李斯。
嬴政饶有兴致问道:“中策呢?”
“中策,鼓励底层百姓从商。”
“商君之法的问题,在于阻断秦人其他出路,臣觉得当开辟出路。”
“孔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管子建青楼,赚取钱财,商圣范蠡辅佐勾践吞吴,富甲天下,吕不韦也有奇货可居。”
“可见,商贾虽为贱业,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还能为大秦积累财富。”
嬴政听到这里,总算有了一丝兴趣,迫不及待催促:“下策。”
见此,李斯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出发点没错,接下来就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李斯朗声道:“上策,轻徭薄赋。”
“减轻百姓的徭役,减少百姓的税收,百姓负担便会减小,只要能活下去,百姓绝不会造反。”
尉缭瞳孔猛地一缩,见鬼一般看向李斯,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轻徭薄赋!
这是自私的李斯会说出的话?
上中下三策任何一条,一旦实施,李斯会树立大量敌人。
难道李斯突然改性了?
也会舍己为人?
尉缭百思不得其解。
好歹“赵”是扶苏的氏,也不算侮辱祖宗。
而林然仔细回忆,秦国有哪位贵族是姓赵的。
这一想,思维发散开。
秦国的赵姓贵族没想到,想到了赵国名将赵奢。
还有网庙十哲之一,长平之战以一己之力重创秦军,使白起损失惨重的赵括。
再往后,林然想到三国赵子龙。
“有了,”林然眼底浮现一丝古怪的笑意,“你就叫子农。”
子农!
扶苏眼前一亮。
“老师刚说完土地国有化,是希望我记住,大秦应以农为本。”
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林然乐得轻松,连解释的功夫都省了。
“子农。”
“赵子农,好名字。”
“谢老师赐字。”
扶苏非常喜欢这个字,向林然致谢。
取完字,林然和扶苏正是缔结师生关系。
接下来是重头戏。
扶苏憋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堂堂正正问出这个问题:
“敢问老师师承何派?”
这一瞬间,扶苏有很多猜测。
纵横家,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合纵连横,以天下为棋子。
想想就觉得兴奋。
道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和自然和谐相处。
对如今的大秦来说,道家休养生息政策也不错。
兵家、法家也可以。
唯一美中不足,从林然往日的言行中,可以断定他不是儒家,这与扶苏有点失望。
林然两手一摊:“我无门无派。”
林然经历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四年制本科学历。
这算什么家,义务教育家吗?
说出来怕是要笑掉大牙。
扶苏先是一愣,随即眸中迸发夺目的光彩,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想到老师年纪轻轻,竟然自成一说。”
自成一说,也就是创造了一门学说。
林然嘴角抽了抽,“你从哪看出来我自成一说的?”
扶苏不假思索回答:“老师学究天人,还无门无派,这不是创造了一门学说是什么?”
说到最后,扶苏仿佛狂信徒,目光那叫一个炙热。
林然无语扶额,“随你,你开心就好。”
扶苏更来劲了,“那老师创造的学说叫什么名字。”
“这个……”林然哪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耐烦摆手,“我还没想好,你要是想到了,和我说一声。”
闻言,扶苏呼吸粗重起来。
这是要把取名的任务交给他啊。
为一个新兴的学说取名,这是要留名青史的。
扶苏俯首作揖:“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想个好名字。”
……
隔壁的嬴政都吓到了。
忍不住问赵高:“把林先生的档案取来。”
“诺。”
赵高立马走出审讯室,取来犯人的档案,找到林然的资料。
“资料显示,林先生二十有一,父母双亡,没有亲族,没有妻子、儿女的信息,咦——”
赵高突然眼睛瞪大,像是发现新大陆。
嬴政眉头一皱:“鬼叫什么,继续念。”
赵高强忍笑意:“据调查,林然身高八尺,疑似未婚。”
按照秦律,男子身高六尺四寸以上必须结婚,否则就是违法。
没错,林然又违法了。
能看到林然罪加一等,赵高怎能不开心。
嬴政轻轻抚摸着长髯,望着“未婚”两个字久久不语。
良久。
嬴政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
“林先生年纪轻轻自成一说,此等能力骇人听闻。”
“但口无遮拦,又至今未婚,罪加一等,判枭首弃市,三个月后执行。”
枭首就是斩首,弃市是闹市中将犯人当众处决。
合起来就是闹事砍头。
“好像哪里不对。”
赵高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算了,先办正事。”
回宫后,赵高凭借不错的记忆力,写下牢房的经过,派心腹连夜送出宫。
咸阳城大牢。
还是同一个牢房。
扶苏挽起袖子,卷起儒袍下摆,脸上沾满黑灰。
很难想象,出身高贵的大秦长公子,会变成这副样子。
“呼~”
扶苏双手握着一截竹筒,往面前的柴火吹气。
好不容易生起的小火苗,被扶苏一吹瞬间熄灭,冒出大量黑烟。
“咳咳……”
扶苏被呛得咳个不停。
“你还会干啥?生火都不会。”
林然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扶苏一脸羞愧道:“先生教训的是,我确实没用。”
看到扶苏沮丧的样子,林然不忍心打消他的积极性。
毕竟免费的劳力不好找。
林然安稳道:“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你读过书,这叫男人比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什么意思?”
扶苏没听懂,一头雾水。
林然随口解释:“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乞丐,一个宦官,都有自己的用处,不要妄自菲薄。”
“原来如此。”
扶苏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赵高也是男人比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林然嘴角一抽,“别乱说,赵高没有工具。”
即使听不懂,扶苏也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不愧是林先生,轻易说出我听不懂的人生哲理。
“学生受教了。”
扶苏大受鼓舞,拿起竹筒继续吹气。
不多时。
一簇火苗喷发,柴火熊熊燃烧。
成了花脸猫的扶苏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先生,火生好了,可以开始酿酒了。”
林然走到柴火前,小心摆弄架在柴火上的蒸馏工具。
蒸馏工具十分简陋,大部分材料是竹子,需要接触火焰的部位,用的是精铜铸造的铜管。
“先生,流水了!”
扶苏激动地大喊。
林然脸一黑,给了扶苏一个爆栗,“你流水,你全家都流水。”
“确实流水了。”扶苏捂着脑袋十分委屈。
他所说的“流水”,是从一根削尖的竹筒中滴出了一滴水。
竹筒下方放着一个铜盆。
林然用手指沾了一滴水,含进口子。
“大概三十度,有点酒味了,把剩下的酒全倒进去。”
扶苏立马拿起酒壶,往蒸馏工具中倒酒。
一壶酒倒完,林然叫停。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粗糙的酒全部蒸发,含有酒精的蒸汽经过冷却提纯,就是度数更高的酒。
林然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对扶苏道:
“闲着也是闲着,昨天我们讲到哪了?”
扶苏嘿嘿一笑:“先生,您说秦人都是野蛮人。”
隔壁的嬴政绷不住了。
看林然鼓捣古怪的工具半天,嬴政耐心都快磨没了。
好不容易进入正题,你开场就说秦人是野蛮人!
嬴政有些疑惑:“朕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应该……没有吧。”赵高也有些蒙。
两人大眼瞪小眼。
很快,隔壁再次传来林然的声音:
“大秦从边陲地区发家,文化受到草原文化影响,骨子里透着野蛮气息。”
“李斯说过,士不产于秦,荀子说秦国无儒,秦国没有深厚的礼乐文化传统,很难产生本土人才。”
“结合商鞅变法弊端,你应该能更好地理解。”
闻言,扶苏茅塞顿开。
原来秦国没有本土人才,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开场白就如此深刻,那接下来的内容该有多精彩。
扶苏满怀期待,搬来小马扎坐到林然面前,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林然却没有一点老师样子,撸起袖子,光膀子讲课。
“其次,秦国不讲人道主义,在中原各国废除人殉时,秦国却变本加厉,历代秦君殉葬者越来越多。”
“第三,大秦至今还有奴隶制。”
“奴隶制王朝可追溯到夏朝,应当完结于周朝,大秦代取周,竟然还搞奴隶制那一套,开历史倒车。”
“动不动就贬人为奴,把百姓不当人看,始皇帝还想万世,王八想骑凤凰背。”
扶苏正听到关键地方,林然突然不说了,忙问道:“然后呢?”
林然挑眉,“白日做梦。”
扶苏醒悟过来,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敢骂始皇帝是“王八”,按律要抄家问斩。
扶苏身为人子,感到丢人的同时,又有些不服气:
“奴隶制自古以来就有,不足以说明大秦文化野蛮。”
林然嘴角出现一丝弧度,“那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和你的老祖宗有关。”
“宣太后芈八子执政期间,韩国曾向秦求救,宣太后在朝堂上大谈私生活。”
“她说,我侍奉先王时,先王把腿压在我身上,我很难受;先王把身子压在我身上,我很愉悦。韩国向秦国求救,应该拿什么让秦国愉悦。”
“嘶~虎狼之词啊,一国太后在外交场合尚且如此,秦国文化之粗暴可见一斑。”
“所以,我说秦人是野蛮的,被秦

人统治的大秦,也是野蛮的。”
“你……我……”
扶苏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一阵子,喊出一句“不可能”,不过底气明显不足。
没错,扶苏心虚了。
林然用一个个例子,揭开秦国文化野蛮的遮羞布。
身为秦人,宣太后的后人,始皇帝长子,从国家到家族,扶苏全方位被怼到心神崩溃。
同样崩溃的还有嬴政。
嬴政怎么也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大秦,竟是野蛮人国度。
更让他羞耻的是,老祖宗宣太后被拿出来举例。
这桩丑事已被赵氏宗室封存,除了宗室少数几个人,外人不可能知道。
林先生连这个都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莫非方士真的能掐会算!
“你听到没有?”
突然,嬴政红着眼睛看向赵高。
赵高仿佛被猛虎盯上,没了那玩意儿,极度恐惧之下差点没夹住,头摇得像拨浪鼓。
“奴婢耳背,什么都没听到。”
嬴政咬牙切齿:“希望你能一直耳背。”
赵高什么都不敢说,颤抖着低下头。
警告完赵高,嬴政平息激荡的心情,继续听隔壁动静。
另一边。
牢房里十分安静。
林然蹲在蒸馏工具前,盯着提纯的酒不断滴下。
扶苏蹲在墙角怀疑人生。
“嘀嗒~”
又是一滴酒滴进铜盆,林然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其实你不用担心,文化野蛮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需要时间的沉淀。”
“沉淀的第一步,先废除奴隶制,解放奴隶和奴仆,增加大秦实际人口,人口一多,土地就多了。”
“这就要说到实际人口和土地的关系。”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冯去疾想找根地缝钻进去。
之前他暗戳戳向蒙毅表示,只有自己能坐镇朝堂。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李斯直接说只有林然能坐镇朝堂。
老脸被打得啪啪响!
“一派胡言!”
冯去疾气呼呼站出来,“陛下都说了,林然罪无可赦。”
“你说林然只有能坐镇朝堂,把诸位大臣置于何地,把陛下置于何地!”
冯去疾离李斯很近,口水差点呼李斯一脸。
李斯不怒反笑:“右丞相看不起林然,你哪来资格?”
“算缗告缗令,清算贵族、商人财产,充实国库。”
“即将废除奴隶制,林先生又提出土地收归国有,为百姓谋福祉,让陛下收民心。”
“敢问右丞相,在位多年,有何拿得出手的政绩?”
“你把持右丞相之位多年,碌碌无为,尸位素餐。”
“老贼,你也配和林先生比!”
李斯用犀利的言辞,毫不留情怒怼冯去疾。
冯去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复而又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冯去疾哆哆嗦嗦指着李斯,脸色越来越白。
“嗝~”
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冯去疾一翻白眼,直接晕过去。
冯劫看到父亲晕倒,连忙跑过来掐人中,掐了半天也没反应。
“父亲,你醒醒。”
“父亲,你别吓我啊。”
冯劫焦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嬴政无语扶额,“传御医。”
御医很快赶到现场,一番诊治,冯去疾悠悠转醒。
刚睁眼就看到一脸冷漠的李斯。
“你!”
“父亲。”
冯去疾刚要开口,冯劫立马用眼神制止他。
随即对李斯道:“左丞相说得有道理,我代家父谢谢你的指教,咱们来日方长。”
谁都听得出来话中的威胁之意。
李斯浑然无惧:“没有来日了,我已准备辞官,请林先生出山。”
“够了!”
嬴政不耐烦打断李斯,“谁允许你辞官的?”
“唉。”
李斯心中欣喜,脸上却是摆出失落的表情,试探道:“那林先生?”
“林先生口无遮拦,以古非今,罪加一等。”
“且至今未婚,罪加二等。”
“朕已判处他枭首弃市,三个月后执行。”
“你满意了吗?”
嬴政微微眯起眼睛,眸中浮现一抹寒芒。
李斯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灵魂都被看穿,强忍不安道:
“陛下,这样对林先生不公平,他对大秦有功,有功不赏……”
“住口!”
嬴政拍案而起,目光从台阶下的大臣们脸上扫过,喝道:
“林先生一心求死。”
“尔等被判处死刑后,谁能泰然处之?”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这是林先生的话,希望尔等共勉。”
“李斯。”
嬴政目光停在李斯身上。
“既然你如此推崇林先生,朕有件事交给你办。”
“即日起,奴隶制废止,凡大秦子民,无论身份贵贱,一律禁止买卖奴隶,已有的奴隶放归家乡。”
“此事你来监督。”
李斯一听头就开始痛了。
这哪是监督,这是奔着得罪人去的。
几乎是嬴政话刚说完,无数怨毒的目光投向李斯。
这下大臣们炸了锅。
能站在这里的大臣,谁家没有奴隶?
尤其是武将。
打了胜仗后,嬴政除了赏赐爵位和田地,赏赐的奴隶最多。
要是没了奴隶,他们那么多地谁来种?宅子谁来打理?
最关键的是,谁来伺候他们?
“陛下!”
立马有大臣提出质疑:“陛下,臣不反对废除奴隶制,只是没了奴隶,很多事情都会乱套。”
“敢问陛下有应对之法吗?”
“臣也想问。”又是一个大臣附和。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大臣发出疑问。
面对嬴政的质问,李斯转动脑筋。
关于百姓为什么会反,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首先大秦徭役繁重,动不动就征发徭役,短短数年死伤无数。
其次百姓贫困,日子过不下去,人活不下去,当然有人要反。
但这些都不能明说,一说难免联系到暴政,会刺痛嬴政敏感的神经,说不定那把剑就会砍向自己。
这时,身旁的尉缭突然动了。
像是坐久了腰酸背痛,用竹简轻轻敲打后背。
“原来如此!”
李斯恍然大悟。
当即向嬴政拱手道:“陛下息怒,臣觉得秦人会反,与商君之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尉缭的小动作瞒不过嬴政眼睛,嬴政目光冷漠:“继续。”
身为集法家大成者,李斯要挑变法内容的毛病,不要太简单。
李斯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
“商君之法太过严苛,大秦虽以法治国,但秦律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大秦。”
“秦律有肉刑、大辟、凿颠、抽胁、镬烹之刑,酷烈程度百姓难以承受,乱世当用重典,治世赏罚分明即可”
“臣认为应该重修秦律。”
尉缭听得直翻白眼。
好一个李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竟然夹带私货。
如果真重修秦律,主持人一定是李斯,又是大功一件。
“唉,可惜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
尉缭浑浊的老眼扫过手中的一片竹简,摇头轻声叹息。
果不其然,嬴政听后怒气更甚,噌噌几步走下台阶,一剑斩向李斯。
当时那把剑,距离李斯的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最终擦着李斯的脸,割掉一缕头发。
闪着寒光的长剑,斩断李斯面前的长案一角。
嬴政提剑冷笑:“堂堂大秦丞相,满脑子都是功利。”
“朕告诉你,秦国祸乱根源便是商君之法,是驭民五术,秦人心里苦啊,所以才会反朕!”
“赵高,把林然的话,说给李斯听。”
咸阳宫再次恢复安静。
赵高尖细的声音不时响起,断断续续复述林然的话。
好在赵高记忆力不错,能把林然的话完整复述出来。
从暴君定义,到《过秦论》,再到商鞅变法的危害,以及驭民五术弊端,其中穿插扶苏的问答。
复述结束,殿内针落可闻。
“你怎么看?”嬴政望着李斯,一字一句道:“朕的好丞相。”
李斯低着头,眼底冷光一闪而过,不慌不忙道:
“陛下,林然其心可诛。”
“林然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知道驭民五术用途吗?”
“大秦需要的是稳定,驭民五术能控制底层百姓,控制思想,历代秦君无不奉为圭臬。”
“说朝堂被六国人把控,更是无稽之谈,大秦以武立国,秦人助陛下掌控军队,六国人无人敢不从。”
“背后议论他人,不义,以方士身份妄谈朝政,不忠,胡言乱语暗箭伤人,不仁。”
“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之人,是祸国殃民的乱党,该杀!”
李斯的反击很快,瞬间组织好语言,把林然打成乱党。
怪不得陛下动了杀心,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自己楚人的身份成了最大的问题。
小丑竟是我自己?
以李斯的有仇必报性格,绝不会放过始作俑者林然。
面对情绪激动的李斯,嬴政神态自若,又看向一旁的尉缭:
“李斯认为林然该杀,国尉怎么看?朕要听真话。”
尉缭的职位是国尉,古代经常以职位名为姓,尉缭的“尉”便取自国尉。
嬴政要听真话,谁敢拿假话骗他。
尉缭慢悠悠站起身,一揖到底,用沙哑的声音回复:
“臣乃武将,只会讲军事,就拿二十等爵来说吧。”
“斩甲士一级,可获封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仆人一个,爵位越高,赏赐越丰厚。”
“据老臣所知,实际发放到公士手中的奖励,只有荒地一顷,荒地需要自己开垦,宅子和仆人要自己买。”
“贵族自然有钱买地,买仆人,穷人靠打胜仗那点赏赐,还是买不起地和仆人。”
“是故,穷人有了爵位,本质上还是穷人。”
“窥一斑可见全豹,二十等军功爵尚且如此,商君之法确有问题,这位林先生分析地很透彻,恭喜陛下获得大才。”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李斯震惊莫名,眉宇间满是难以置信。
同样都不是秦人,尉缭也在林然攻击范围内,不说和自己统一战线,也不至于唱反调吧。
疯了!
肯定是老糊涂了!
李斯目光扫过尉缭满是皱纹的老脸,立马反驳他的观点:
“当初秦国贫困,哪有真金白银赏赐功臣,给予他们爵位以及相应的资格,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姓林的方士只挑坏处讲,误导扶苏公子,毁大秦未来。”
说到这里,李斯顿了一下,嘴角浮现一抹笑意:“陛下还记得卢生和侯生吗?”
“他们也是方士,以寻找仙药为名,至今下落不明,方士都不能信啊。”
这句话效果拔群,嬴政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手中剑快压不住了。
侯生、卢生骗嬴政能取到仙药,最后没找到仙药逃走。
嬴政大怒,下令抓捕咸阳几百名方士,查找两人下落。
而林然就是几百个方士之一。
扶苏也是因为替方士求情,才会被罚下狱反省。
嬴政
尉缭呵呵一笑,枯瘦的手指轻捻花白的长须,淡然道:
“《孟子》有言,舜发于畎亩之间,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市,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先贤尚且有落魄的时候,然而主上贤明,任贤举能,方能造就盛世。”
“林然一没房,二没地,三没正经工作,可谓流氓。”
“当初丞相也是看仓库的小吏,见仓中硕鼠,才有今天,林然虽是流氓,贤能不下丞相。”
贤能不下丞相?
这是说林然有丞相之资!
尉缭能称为军事家,还能著书成说,识人能力不用多说。
能得到尉缭这样的评价,至今只有林然一个。
见尉缭拿林然和自己比较,李斯脸色铁青,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陛下,国尉之言毫无道理……”
“够了!”
嬴政厉声打断李斯的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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