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还敢强词夺理?我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争吵愈发激烈,庄溶溶听到声音,转过身望去,瞧那模样似乎想围过去瞧个究竟。却被温念枝毫不留情拽了回来!“别去...权臣重生,嫂嫂你别跑结局+番外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权臣重生,嫂嫂你别跑结局+番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
权臣重生,嫂嫂你别跑结局+番外免费看节选在线试读
晚饭过后,赵家的宅子内有些寂寥。温念枝拢着一件家常素旧袄子,牵着赵沅的手来到祠堂。今日是赵戎的五七,赵沅准备好了黄纸香烛,而冬幸则捧着一些的衣物。衣物是温念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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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重生,嫂嫂你别跑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晚饭过后,赵家的宅子内有些寂寥。
温念枝拢着一件家常素旧袄子,牵着赵沅的手来到祠堂。
今日是赵戎的五七,赵沅准备好了黄纸香烛,而冬幸则捧着一些的衣物。
衣物是温念枝亲手为丈夫裁制,可惜,她不知晓赵戎的详细尺寸,只能询问夏婶后,比照着小叔子赵阶的尺寸来。
看着耗时半月的衣物一点点被火舌吞噬,温念枝心中生起惶然。
这些天琐事繁杂,她鲜少停下来细想自身处境,直待此刻,她仿佛才有种真切的丧夫之感。
恍然哀恸在她心中蔓延。
似察觉到她的惶然,赵沅默默贴靠在温念枝身侧。
赵沅年仅七岁,性子木讷不善言辞,平日似个影子小尾巴一般跟在温念枝身后。
许是年纪尚小,她那双桃花眼并未长开,双眼圆怯怯,如惶恐的小兽那样缺乏安感。
温念枝摸了摸赵沅的脑袋,心头微涩。
她与赵戎的婚事,是父亲醉酒后与同僚相谈甚欢,随口定下的。
得知不用被嫡母送给达官贵人做妾,她欣喜万分。
奈何她与赵戎缘浅,仅新婚匆匆见过一面,便生死相隔。
事已至此,温念枝咽下伤感,她必须挑起担子,把这个家撑下去。
回到厢房,安抚赵沅睡下后,冬幸捧来一沓账本:
“小姐,马上到月中,咱们得结清厨房采买的粮钱碳钱。”
府中粮钱碳钱半月一结,不好拖沓。
温念枝翻看着账本,眉心紧锁。
赵家四房不算宽裕,分家时仅得两间杂货铺子。这座宅子是赵戎为娶亲另置办的,刚成亲时银钱倒有一千多两,只是近半年也花个七七八八。
最近一笔进项,是赵阶登科时圣上和各路贵人的赏赐,随着赵阶重病,这些钱也花了出去。
至于铺子,早在赵戎死讯传来时,温念枝便托三婶娘将其变卖,否则她连给亡夫一个体面的衣冠丧仪都办不到。
如今整个赵家只剩一座空宅子,以及她手里的嫁妆。
长此下去不是个办法。
她思来想去决定将嫁妆变卖,找个出路营生。
·
“变卖嫁妆?”
西厢房内,烛火摇曳。
赵阶坐在灯下执手下棋。
他依旧黑缎覆眼,高挺的鼻梁被遮住半截,似将月华半藏,引得人愈发好奇黑绸缎下的神采。
温念枝看着赵阶在蒙眼情况下,精准无误将棋子落在盘上,十分惊奇。
烛火幽幽,衬得赵阶身影明暗交替。
他声音泛冷,仿佛夹杂着三月的凉雨:“嫂嫂准备做个什么营生?肥皂?或者香皂?”
这一声嫂嫂暗含讥讽。
可温念枝没听出来,与男子同处一屋檐下让她不甚自在。
赵阶给人的压迫感更将她逼到想逃。
她努力克服心里莫名的紧张与害怕,思索起赵阶的话:“肥皂?香皂?这是何物?”
“嫂嫂不知?”
赵阶注意力终于从棋盘上抽离。
双眼蒙着浓黑色缎带望向她,沉沉的黑色仿佛将人包裹。
隔着布都感受到赵阶那洞穿人心的眸光。
真是奇怪,小叔子昏迷醒来,仿佛变了个人。
温念枝一边疑惑,一边在记忆中翻找,确定自己未曾听过肥皂香皂之名。
莫不是什么高级香料?
她是庶女出身,地位卑微不受宠,家里的好东西从来轮不着她,因此温念枝自知见识不深。
被赵阶问起来,她答不上话,表情有些无措。
只得沉默。
感受到她的沉默,赵阶不由侧目。
他记得,温念枝提出变卖嫁妆,是在她落水之后。
那时她面色贪婪,喜上眉梢,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致富之法,叫嚷着商业蓝海,愚昧古人之类的话,浅薄虚浮的模样叫人印象深刻。
那是他首次在温念枝脸上,看到如此违和的表情。
此后这般小人得志的神态时常出现,并伴随着一些荒唐古怪的馊主意,闹得整个家鸡犬不宁。
直到赵阶忍无可忍,出手弄死了她。
这会温念枝却忽然乖觉起来,局促不安的举止让他倍感奇怪。
“你果真不知肥皂为何物?”
赵阶不再掩饰,语气带着压迫。
温念枝仿佛看到了她那官居五品的父亲,不,赵阶的气势比她父亲还要强。
她下意识后撤两步,腰抵在桌子边沿,脸色微白,似园子里那快被折断的花株:
“不,不知,二弟可否明示?”
听出她声音里的惶恐脆弱,赵阶心头怪异感更重。
前世温念枝何曾露出这等怯弱姿态?
莫非是她的新把戏?
赵阶冷嗤一声,没什么耐心去琢磨女子的心思。
他坐回棋盘前,顺着温念枝道:“是吗?那嫂嫂这次准备做些什么营生?”
温念枝心咚咚直跳,半晌都冷静不下来。
她语气带着惊惧,勉强答道:“是药材生意。”
·
翌日清晨。
赵阶也出来与赵沅和温念枝一起用早饭。
饭毕,夏婶正在收拾碗筷,夏叔在院子里洒扫。温念枝便趁着空档将药材生意的事情告诉了赵沅。
赵沅垂着头,有些茫然:“嫂嫂的嫁妆,嫂嫂自行拿主意便是。”
温念枝浅笑着拍拍赵沅:“咱们如今是一家人,理应相互扶持,商量着来。”
“可是花用嫂嫂的嫁妆本就不该……二哥哥呢?这个家该二哥哥担起来。”
小孩子总会说出一些不顾场合的大实话来。
果然,赵阶的表情一僵。
赵沅愣是没意识到不对,自顾自道:“大哥哥说,只有没本事的软脚男人才会花女人的钱,这种男人连宫里的宦官都不如,最叫人瞧不上……”
“赵沅!”
赵阶眉心笃笃直跳:“女子以娴静知礼为善,张口闭口男人,谁教你的?”
“是大哥哥……”
挨骂了,赵沅有些委屈。
这回答却让赵阶心头更堵。
他那大哥确实能教出这种话来。
“好啦,沅沅!”温念枝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二哥哥正病着,昏睡了十几天才醒,如今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再说,嫂嫂做这些也不止为了这个家,更为了自己也能过得舒坦些。”
为避免赵沅火上浇油,说完,她赶紧拉着小姑娘离开。
厅内只剩赵阶一人。
他面色微沉,眼中翻涌着晦涩难懂的风暴。
前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赵相,如今得由一介女子养着?
呵,可笑。
赵阶沉着脸,唤来院子里洒扫的夏叔:
“夏叔,你去帮我办件事。”
赵宅正堂。
同样的位置,杜嬷嬷熟门熟路地坐在高位,秋色祥云纹衣角在太师椅边散开,露出了里头暗衬着的苏锦绸缎
温府一个嬷嬷都穿得如此奢华。
温念枝眼底藏着防备:“不知嬷嬷突然前来,有何指教?”
前几日杜嬷嬷逼她做妾的嘴脸犹在脑海,温念枝很难给她什么好脸色瞧。
杜嬷嬷这次反倒气定神闲,面上摆出一副慈悲神态:“五姑娘何必这么生疏,自您丧夫后,夫人日夜挂念着您。都说儿女债难偿,您日子过得不顺伤得不也是夫人的心?”
这话若旁人听来,定会觉得温夫人贤淑仁惠,连出嫁庶女都挂念在怀。
但温念枝从小在嫡母手底下长大,太清楚嫡母面慈心苦的手段。
“嬷嬷有话直说。”
许是赵阶醒来,家中有了支撑门楣的男子,温念枝心中底气都足了不少。
杜嬷嬷却继续跟她兜着圈子:“听闻你那小叔子尚在病中?身为姻亲,夫人本想亲自过府看望,奈何琐事缠身走不开,于是特地命我送一些补药过来。”
说着,杜嬷嬷带来的小丫鬟捧出几个精美的药匣子。
打开匣子,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阿胶,鹿茸,燕窝堆得满满当当,尤其是一株野山参,个头约有小臂那般长,品相比邓柿霜送给她的好出几个台阶。
瞧着这一堆补品,温念枝心头防备更重。
嫡母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此般大手笔朝她砸来,定是精心织好了陷阱,等着自己跳下去。
温念枝当即拒绝:“烦劳杜嬷嬷替我多谢母亲好意,二弟病情已无大碍,如此贵重的补品自当留给父亲母亲温养身体,也好弥补女儿不能贴身尽孝的遗憾。”
这番话说出来,杜嬷嬷表情阴沉了一瞬。
出嫁半年,这个庶女倒是长本事了。
一番话堵得她都没有发作的机会……
杜嬷嬷眼底藏着戾气扫过温念枝,皮笑肉不笑道:“我劝五姑娘想清楚,夫人送出去的礼可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温念枝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杜嬷嬷上门就是为了这点小事?”
“小事?”
杜嬷嬷扯着嗓子笑得开怀:“给姑娘送礼怎么算是小事呢?五姑娘莫着急推脱,这还有一份礼物呢,您确定不打开看看?”
说着,身旁丫鬟奉上来一尊楠木的雕花盒子。
木盒通体漆黑,盖得严严实实,叫人瞧不出什么端倪。
但温念枝心中一沉,她知道,嫡母的招数亮出来了。
丫鬟捧着匣子,杜嬷嬷亲自起身将楠木盒子打开,一股浓烈血腥气直冲天灵盖!
温念枝蹭一下站起来,目光直直盯着那方木盒。
盒子中央静静躺着一件被血色浸透的衣裳,那是一件男子的衣裳,布料上的暗纹已经与血渍混在一起看不清楚。
周遭布块零碎散乱着,左边衣袖缺失,右边袖子碎成了布条。
纵使如此,温念枝仍在破烂的衣裳上面分辨出了箭矢洞穿的痕迹。
后背,肩头,胸前几个血淋淋的大洞昭示着战场的惨烈。
温念枝几乎站不稳身子,踉跄着跌坐回椅子上。
那是她丈夫赵戎的衣衫。
·
清晨,院子里一棵海棠正抽芽。
枯枝与嫩绿芽点交错,一并隐在晨雾之中。缕缕朝阳穿过雾气,划过青石墙垣,描过赵阶的身影,衬得他气华清隽,叫人挪不开眼。
浓郁雾气肆意攀上他的肩头,挂在男人乌墨色的发梢。
好似春色缱绻。
经过几日休养,赵阶双眸渐渐恢复,能瞧见些模糊轮廓,但想要正常视物尚需时日。
对此他并不心急。
在院子里伸展片刻,赵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回房洗漱,换了身清爽衣衫。
恰逢此时,夏婶前来送药。
酸苦的药味在空气中氤氲,有些呛鼻。
赵阶皱起眉,问:“温念枝呢?”
往日从熬药到送药都是温念枝亲力亲为,今日不见人,他才会多此一问。
“嫂嫂在祠堂给大哥哥上香!”
夏婶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抢着回答道。
是赵沅。
她扎着双丫髻,因在孝中没戴什么首饰,但发辫编得精致可爱,衬得她稚气满满,招人喜欢。
身上是碧色袄子裙边点缀着橘子纹样,腰间配了铃铛丝绦,行走间叮叮当当,给这个家增添不少活力。
这番打扮显然花了不少工夫,一看就是温念枝的手笔。
瞧着赵沅这副稚嫩俏皮的模样,赵阶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不得不承认,在落水性情大变之前,温念枝将长嫂责任尽得很好。
听到人在祠堂,赵阶轻轻颔首。
“少夫人在祠堂待了一早上!”夏婶接过话:“给大公子上香祈福前,还特地熬好了药让我端过来。”
夏婶将药放在桌上,叮嘱赵阶:“二公子快趁热喝了,这里头放了昨日温家送来的顶好药材!”
说到这,夏婶面带喜色:“要不说咱们与温家到底是亲家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不听闻您病了,温府巴巴的送了好些补药过来,我瞧着里头野山参都有手臂那么长了!”
她夸张的语气逗得赵沅哈哈直笑。
但赵阶表情却阴沉下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印象里的温家,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
赵阶双眸带着雾气,视线穿过身边诸人,望向前世。
前世温家与梁王府勾结已久,梁王世子在军中颇有势利,联合鄞州刺史扣押军饷,将陈年霉米掺着沙子供应给前线,引得前线险些兵变。
温家则在朝掩护,压下地方弹劾的折子,掩盖此事。两厢狼狈为奸,赚得盆满钵满。
随着议储之争白热化,梁王府和温家站队三皇子,彼时赵阶年纪轻轻却已经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党争与储争交织成汹涌的风暴,赵阶身处风暴中央,可没少对温家下黑手,贪污军饷之事便是他一手揭发。
后来将温氏举族送至刑场时,温家倒想起来两家连着亲,叫嚷着赵阶构陷亲族,不得好死。
不过目前看来,温家的诅咒似乎没有应验。
不仅没应验,反叫他多活一世。
“啧,多有意思?”
赵阶双眼危险眯起,他开始有些期待温家主动撞上来了。
以往克扣军饷之事屡禁不绝,户部拨款十担,就有三担孝敬给了京官,另有三担被沿途势力瓜分,剩下四成军粮能送抵边关已是万幸。
但自去岁秋闱之后,边关冬粮迟迟不到,眼看天气越来越寒凉,将士们仍着夏衣,喝着稀粥,送去京中催粮的折子恍如石沉大海。
济北军统领不惜派人进京催粮,可人有去无回。
最后直到冬至那日,冬粮缓缓送到,军中将士们以为盼来的希望,没想到盼来的是夹着砂石的发霉陈米!
军中险些哗变!
可每一封上奏的折子都石沉大海,仿佛有一股神秘势力在阻止他们将消息传回京中。
为此,身为副将的荀兆带着边关数万将士的联名血书,亲自领命上京,却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一路遭遇追杀,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险象环生。
直到这位公子派人找到了藏匿在乞丐堆里命悬一线的他,并愿意出手揽下此事。
若能为边关将士们讨个公道,荀兆不惜将性命交给赵阶。
但赵阶并不轻易相信人心。
他看着荀兆,眼神暗含忖度,问道:“此次你以身入局,或将性命不保,可心甘情愿?”
但凡荀兆眼中露出半点犹豫,赵阶都会先取之性命,再与那梁邴关在一处。
他需要的是将梁邴密会戍边武将之事坐实,将克扣军粮一事曝光,至于荀兆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男人在此时终于露出了他心狠手辣的一面。
但荀兆心甘情愿。
他只身赴京只为将克扣军粮一事大白于天下!
“公子放心!论起阴谋诡计,荀某自知不是京中权贵的对手,但论起赴死之决心,我边关将士绝不会有丝毫犹疑!”
这番坚定勇毅之气贯破长霄!
赵阶目光定定望着荀兆,眼底一片复杂。
他想起了兄长赵戎,隔着前世几十年,他几乎都快忘记赵戎的面庞,但此刻面对荀兆,记忆似乎翻涌起来一些。
赵戎亦是戍边战士,死在崇孜守城之战。
彼时北夷济博尔部族不知为何忽然偷袭崇孜城,城中将士正值换防间隙,被突袭时猝不及防,死伤惨重,以致南面城门迅速沦陷。
随后两军交战,开启了长达五天的艰苦鏖战,在弹尽粮绝之下,守军城破人亡。
前世此战卷宗他翻看不下数十次,对每一个字都倒背如流,就是想查清兄长之死是否有疑点。
但他一直未找到端倪。
前世他同样亲自去边关寻过兄长遗骸,边关泥土一片猩红,残肢断臂堆积如山,却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谁是谁的尸骸。
是以当夜温念枝提起此事,他兴致寥寥。
所有的路他前世都走过一遭,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连眼前愿为此赴死的荀兆,在他看来都是一腔蠢念,愚不可及。
以他宦海沉浮十几年的眼光,清楚洞悉荀兆所在意之事,就算大白于天下,亦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最终不过是幕后之人将梁王府推出来挡刀,杀几个替罪羊,抄几个家了事
赵阶心知肚明。
如今的盛世大魏,从根子里就烂透了。
“既然如此,你且进去吧。”赵阶的声音穿破夜色,带着些寒意。
荀兆对赵阶行了个大礼,随后转身踏进那间屋子。
身后黑衣人不知何时备好了烈烈火把与燃油,成桶燃油浇在屋内每一个角落,看起来是如此触目惊心。
嫦园地处城东,寸土寸金之地,乃梁王府扩建之的修成的园子。
园子内亭台楼阁林立,错落分布着七座主亭,放眼望去,七座亭子在苍穹碧树的掩映下显得气派不凡,高高翘起的屋檐仿佛展翅欲飞的鸟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庭院中的花草树木经过精心培育打理,分明早春,却开出了百花齐放的美态。园中一片长湖似绿色丝绦,拂过亭台楼阁,水面上倒映出花鸟树影的影子,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温念枝出示了请柬,被侍女引至西面的一座亭子里。
因是出门赴宴,她穿得不似以往家常朴素,身上一袭独特的霜绯色祥云织锦外袄,配了件荷叶微光下裙,腰间点缀着碧色络子,衬得她气质不俗。
行止之间,裙边荡漾,使人见之难忘。
亭中诸人见到她出现,不由静默一瞬,各种打量的目光往她身上瞟。
不过这些目光中多是好奇,并无太大恶意。
温念枝落座,邻桌夫人笑着望向她:“你是哪家娘子?瞧着有些眼生。”
温念枝羞赧道:“家中夫婿乃八品武铮巡检赵戎。”
“武铮巡检?”妇人瞧着有些开心:“巧了,我们家那起子也是武将,江州七品把总庞德义你可听过?”
温念枝摇摇头,但心中却轻轻舒了口气。
看样子这座亭子中皆是京中小官之流,办宴者有意将相熟或身份相近的人安排在一处,如此便少些口角矛盾,大家交谈起来亦自如些。
想来也是,有谁会愿意自己的寿宴上争端不断呢?
她敛下神情与身旁妇人交谈起来。
交谈不久,一道柔柔的声音在远处传来:“温家姐姐!”
庄溶溶提着鹅黄色的裙摆,迈着步子朝她走来。
见着庄溶溶,温念枝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庄溶溶是赵阶的未婚妻,与温念枝甚是相熟。
两人见面寒暄几句,庄溶溶脸上泛着红晕,小声问道:“赵家二哥哥近来可好?听闻他病好些了,不知现下是何情况?”
想起赵阶,温念枝表情不自然了一瞬。
不久前她还重重斥责了赵阶,两厢气氛尴尬,这几***都未曾与赵阶打过照面,熬了药也是托冬幸送去。
在原则问题上,温念枝素来寸步不让。
此时遇见庄溶溶,她倒是生出一些想法。
待庄溶溶与赵阶成亲之后,不如她搬出赵宅,带着亡夫的牌位去江南生活,彼时收养一两个战场遗孤,开个药铺子,平平静静度完余生。
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她对庄溶溶道:“二弟身体正在康复,双眼已经能稍视物,你且宽心便是。”
庄溶溶脸色愈发红晕,期期艾艾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里头添加了决明子和苦菊,有助明目,还望温家姐姐帮我转交……”
“放心,定不负所托。”
温念枝手下香囊,瞧着庄溶溶害羞的模样,不禁会心一笑。
说起来,庄溶溶与赵阶订婚亦有些时日,若非赵家这些意外,二人想必早就成亲。
庄府老先生是赵阶的恩师,庄溶溶是恩师之女,两人乃是天作之合,一对佳人。
只是想起赵阶那副冷硬的模样,温念枝心底替庄溶溶捏把汗,似溶溶这般温柔小意的女子,恐怕得费些功夫才能撬开赵阶的心房。
正寒暄着,远处传来几声喧哗: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直直往本小姐身上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况且是你非得挡住我

……”
“好呀!你还敢强词夺理?我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争吵愈发激烈,庄溶溶听到声音,转过身望去,瞧那模样似乎想围过去瞧个究竟。
却被温念枝毫不留情拽了回来!
“别去瞧热闹,寿宴上人多眼杂,易生事端。”温念枝表情严肃告诫道。
庄溶溶被温念枝这副谨慎的模样唬住。
不止如此,温念枝从进来到现在,一口茶点都没用,一次净房都没去,与人保持三尺远,不轻易让丫鬟近自己的身,可谓严防死守到了极点。
生怕暗地里中了什么阴招算计。
亭子外,杨芷宁拉着一个小官之女吵嚷了半天,也不见温念枝的身影,面上露出几分惊讶。
玉妙姐姐不是说她那庶妹心思愚善最好骗吗?
怎么不见她出来伸张正义?
杨芷宁一边逮着那小官之女不放,一边将目光望向亭子内。
温玉妙说她那庶妹穿了一身绯色裙袄,模样柔弱狐媚,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果然,杨芷宁一眼瞧见了温念枝,眼神扫过那纤细窈窕的身姿,她眼神鄙夷,暗道果然是个狐媚子。
于是她愈发嚣张,叫嚷着非要惩戒那小官之女,同时将纷争往亭子内引。
刚把人扯到亭子内,却见亭中哪还有温念枝的身影?
仔细搜寻半天,才发现这人竟然躲到了最远端的柱子后面去!
半米宽的柱子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温念枝完全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有人胆敢跋扈生事,要么此人另有图谋,要么此人背景深厚。
但不管哪一点,都是她沾染不起的。
且在场每一位的身份都比她贵重,主持公道这种事怎么会轮到她一个小官庶女呢?
温念枝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这让杨芷宁十分无语。
这狐媚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计不成,她再生一计,放走那无辜的小官之女后,杨芷宁叫来亭子内伺候的丫鬟,开始窃窃耳语。
她是当今太后娘家杨国公府的小姐,与梁王府连着亲,常年出入王府,周遭丫鬟都认识她,知晓她跋扈的性子,不敢忤逆。
亭中诸人见杨芷宁离去后,慢慢坐回位置上。
庄溶溶躲在边上瞧完了热闹,转头对温念枝八卦:“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温念枝摇头:“观她衣着华丽,神态跋扈,想来家中非富即贵。”
“没错,那是太后母家杨国公府的姑娘!”
温念枝闻言,心中不由暗叹,果然谨慎些没坏处,若是惹上这种人,指不定会纠缠出多少麻烦来。
庄溶溶意犹未尽,继续拉着温念枝:“那你可知,这位杨姑娘并非杨家亲生小姐?”
“啊?”这温念枝还真不知道。
她望着庄溶溶,示意她别卖关子。
庄溶溶压低了声音:“听说当年国公夫人怀胎八月上香祈福时意外生产,彼时兵荒马乱,又逢大雨连绵,有位嬷嬷弄丢了才出生的小姐,唯恐掉脑袋,赶紧抱了别的婴儿充数!”
“天哪,还有这等事?”
“可不是!现在京中都在传这件事!听说上个月那嬷嬷临去世了,心中对主家有愧才坦白此事。这会子国公府上下都忙着寻找真小姐呢!”
“那找着了吗?”
“还没,听说真小姐胳膊上有胎记,但女子身上的胎记不便示人,找起来颇有些麻烦。”
听到这,温念枝眉头微蹙,似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
待流言四起时,温念枝百口莫辩,无路可走之下,只能答应温家出堂替梁王世子作证。
再有流言相佐,想来应该可以洗清梁王世子私会武将之事。
温母算盘打得精妙,但陈少夫人的神情却愈发难绷,反复问道:“你确定那温念枝在嫦园宴上私会的,是梁王世子?”
“少夫人何出此言?”温母不明所以。
陈少夫人轻啧—声:“可方才还有人跟我说,你们温府五姑娘空闺寂寞,在嫦园宴上与她那小叔子偷欢缱绻,被人瞧了去……”
温母闻言,脸上闪过遮掩不住的错愕:“啥?你说什么?”
场面上寂静了少时。
陈少夫人忍不住替温母尴尬,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难得人家肯放下身段,亲自跑到陈府来“宣扬家丑”,还偏偏与另—方人撞了巧。
如今两边都说那温念枝与人偷欢。
倒显得那温念枝多抢手似地。
陈少夫人都忍不住对这位传闻中的温念枝有了些许好奇。
温母则不可置信:“温念枝和小叔子偷欢?在嫦园宴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陈少夫人替温母斟上—盏茶,示意她别急:“人家可是有证据,说是将温念枝身上的痣都瞧了去。”
“这算什么证据!”
温母素来慈和的表情竟涌上—抹气急败坏。
温念枝跟谁私会她能不知道?
嫦园宴她虽然没去,但是派信得过的丫鬟亲自去布的局,亲自把温念枝引到了梁王世子的阁楼!
又能去跟小叔子偷哪门子的欢?!
“栽赃!这绝对是栽赃!是谁这般恶毒,竟然拿女子名分来栽赃陷害,简直心思歹毒!”
温母手中佛珠盘得快冒了烟。
她是真被气得不行,眼下温家能走的路本就不多,偏生这条路还让人截胡了去,这不是把她逼上绝路吗?!
陈少夫人心中暗自摇头,说别人拿女子名分栽赃是恶毒,但温夫人身为温念枝的嫡母,开口就说她私会姐夫,何尝不是—种歹毒?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庄溶溶的说辞信不得,这温夫人的说辞也信不得。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同时算计到—个人身上去了。
着实让人瞧足了热闹。
“您既说是栽赃,那您这边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温念枝与梁王世子私会呢?”陈少夫人的表情已经不复从前恭敬。
温母没觉察,手中不停盘着佛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她能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天下人,这庶女是被她亲手送进梁王世子房间的?
她若真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早就替世子脱身了哪还用这般麻烦?
想到这,温夫人—口老血呕在心底,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闹到最后,她只得悻悻离开陈府。
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陈少夫人捏着手绢扇了扇空气,对丫鬟吩咐道:“把小花厅里的东西都换—遍,什么茶盏碗碟都扔了,别沾了这些歹人的晦气。”
后来温母不死心,又去了国子监司业、枢密院令史等人府上。
这些人都是朝中清贵,素日最讲个礼法规矩,借着他们家眷之口传出去的话,无端叫人信三分。
但此行却跟撞了邪似的,去的每—家都没讨着好!
所有人都拿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说什么:“你那庶女不是跟小叔子偷欢吗?怎地又变成了梁王世子?”
温母听得心中—阵窝火,温念枝跟谁偷欢她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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