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谢令窈红扑扑的脸颊上,江府占地宽广,从正门一路走来,她走了好一会儿,难怪脸颊泛红。“下次可直接让马夫将马车从侧门一路赶到后院停下,可省去许多路程。”谢令窈被...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谢令窈江时祁小说结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谢令窈江时祁小说结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
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谢令窈江时祁完整文本节选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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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谢令窈江时祁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谢令窈眼睛弯了弯,甜甜笑道:“好,到时候伯母您可要手下留情,窈儿只不过堪堪入门呢。”
两人说说笑笑,转过回廊,迎面遇见两位年轻男子。
他们不认得谢令窈,谢令窈可认得他们。
一位是白氏的独子徐昊晟,未来的督察院御史。这可是个难缠的人物,比之徐老太爷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一口铁齿铜牙,但凡谁被他咬上了,就算不掉层皮也能被叮个满头包。前世就是江时祁也被他指着鼻子骂过,但具体骂的是什么,谢令窈当时早已心冷,懒得再去打听。
因为徐昊晟出自徐家,谢令窈对他倒是颇有关注,也知道他不同于一般言官的迂腐,若是事急从权,哪里不合规矩了他便只当没看见。若是沽名钓誉故作姿态,落在他手里,被他一通引经据典变着花样儿地写着折子骂,只怕都要遗臭万年了。
这样的人,也难怪前世江时祁哪怕权倾朝野也没真正动过他。
至于另一位,则是徐昊晟的好友李之忆,未来的刑部尚书。对于他,谢令窈倒是熟得很,只因他不止一次对谢令窈剖白心迹,惹得谢令窈一见他就逃,生怕惹了江时祁不虞。
现在想想到个可笑,江时祁烦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别的男子心悦她而生气?怕是巴不得她能马上另嫁他人呢。
李之忆对她倒也的确是真心实意,苦等了她五年才成亲。
他倒是个可托付的。
不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谢令窈都不打算回应李之忆什么。
只因她知道他未来的妻子有多么爱他,前世李之忆与谢时祁政见不同,起了分歧。江时祁竟蛮不讲理直接把人扣了,他那位娇娇柔柔的夫人,为了他不惜拿着刀跑来与江时祁拼命。
真心换真心,自那以后,李之忆也终于算是彻底收了心,安安心心与她过日子,后来两人倒也幸福美满。
她不幸福却也不愿去偷窃别人的幸福。
而且不顾一切的心动只有一次,这种感觉很奇妙,在江时祁过后,再无一人在谢令窈心里掀起过波澜。
她没有错过李之忆眼里同前世如出一辙的惊艳,可哪怕今生谢令窈对江时祁再无一丝恋慕,再见李之忆也无丝毫悸动。
原本这种遇见外男的情况应该避开的,但都已经兜头撞见了,也不能全然当作没看见,谢令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四人擦身而过,彼此都没多说什么。
白氏不免又回头看了一眼芝兰玉树的李之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知子莫若母,她这个儿子是个脾气古怪的,模样也不过中等,谢令窈定然是瞧不上,白氏虽一闪而过地动过这个心思,但也被她止住了这个念头。
谢令窈合她的眼缘,若非良缘自己也不想强加给她。
但那个李之忆却是不错,家世上虽说逊色了江时祁一些,可也是个实打实的翩翩公子,与谢令窈两个倒是郎才女貌。
若谢令窈不嫁江时祁的话,这倒是个好去处。只是不知道李家是不是也是那般看重家世。
算了算了,她操这心做什么,看老太太稀罕她的样子,若真到了管闲事的那一天,也轮不到她去插手,只不过到时候她倒是可以在跟前提一提这个李之忆。
其二是因为天香锦丝绸间太细密的缘故,不能长时间折叠。简州距京都千里之外,若非一路走水路,等布匹运到了,估计也就废了,但这个问题又实则很好解决,最是暂时没有人这么做罢了。
其三则是因为谣传说天香锦不能受潮,这也是布商们明知走水路是最快的法子,却不敢走的原因,就怕金贵的布匹受了潮,花大价钱买下的布匹到了京都变得一文不值。实际上天香蚕的蚕丝韧性如此之强,比一般的布匹都要更坚韧,又怎么会受潮呢?
但这些问题,对谢令窈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天香镇最大的织布坊就是谢家的,准确地说,是谢令窈早逝的母亲的。
而那家布坊,谢令窈的母亲留给了她。
至于天香锦的运输问题,对谢令窈来说更不是难事,只需要把传统的布匹折叠方式改为卷筒装就好了,虽然会更占位置一些,但总比放坏了要好。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垄断整个京都的天香锦售卖权,她就必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简州谢令窈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去了,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爹,她是一辈子不想再见。
要想在京都这个销金窟站住脚,万不能坐吃山空,若她能做成这个生意,至少近十年不用愁了。
可是能在京都稳稳开店几十年的老牌布庄布庄定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商户与商户之间既是竞争关系可有时候又必须是合作者,若有人扰乱了他们目前的秩序,这个扰乱秩序的人必定是会受到他们的联合讨伐。
她若想在京都做这门生意,就必须要跟京都做得最大的几家布庄打好招呼,否则只怕没几日就要被人砸店。
也就是说,她需要一个牵线人。
这个牵线人既能把这几家布庄背后的东家聚在一起同她协商,还能让这个几个东家都能卖他面子。
这个人谢令窈第一个想到的是江时祁。
他在户部任职,户部又掌管着税收,他必定对京都做得大的商户了如指掌,而且在京都甭管是谁,谢令窈就没见过谁敢不卖他面子的。
可他是下下策,谢令窈今生不愿意跟他扯上半点关系。
还有一个下策是李之忆,他同样在户部任职,同样家世不错。但还是算了吧,谢令窈做不到明知道他的心思还刻意去接近他、麻烦他,这根本就是利用。
谢令窈考虑了一下,决定暂且搁置,等成功把婚退了再说。
她离开简州到京都已经快二十天,若简州那边等不及来了消息就真的麻烦大了。
不过既有了这个想法,遇见了合适的铺子自然是要留意起来。
谢令窈之后再未上船,拉着江雨霏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找了间茶坊坐下聊天,没聊几句便见江倩柔她们下了船。
玩儿了这么久,几人都累了,也就没再耽误,径直回了侯府。
因着白日里疯玩一整日,谢令窈早早就困了,草草吃了两口晚饭就拥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可不巧,没睡整一个时辰,便又被李嬷嬷喊醒了。
谢令窈拿被子紧紧捂着头,想要假装没听见,却被李嬷嬷强硬地扯开了被子。
“宁姐儿,别睡了,太夫人那边派人来请,看样子着急得很呢!”
“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江时祁带着谢令窈进了宫门,引路的太监见了他们,远远过来迎。
谢令窈微微吐了口气,心中不断祈祷今日一切顺利。
“若一个半时辰你还未出来,我会去太后宫中寻你。”
谢令窈稳了稳心神,她知道江时祁真有办法捞她出来。
“多谢。”
狭长宫道两旁高耸的围墙似两道权利的枷锁,将宫内宫外所有人都变成皇权的奴仆。
谢令窈每每踏入宫中,都被其沉重而又肃穆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跟着引路太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站在一座巍峨的宫苑前,两人才停下。
“谢姑娘,太后娘娘的长乐宫到了,您稍等片刻。”
说完,引路太监就宫腆着一脸恭敬而又谄媚的笑躬身朝宫苑内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宫女就缓步走了出来。
“谢小姐,请随奴婢来。”
谢令窈微微颔首,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
将谢令窈引进殿内,年轻宫女便退了出去。
太后高坐在上首,身侧只有一个年老的嬷嬷在伺候,其他宫侍全都候在屋外。
谢令窈礼数周全地见了礼之后便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着太后开口。
“模样倒是可人。”
谢令窈忙福身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
太后挥了挥手,嬷嬷也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她们二人。
谢令窈心头发慌,身后冒出津津冷汗。
“你知道哀家今日为何要见你么?”
“草民愚钝,不知太后娘娘深意。”
太后年逾甲子,精神头却极好,说话也不像江家太夫人那般喜欢故作玄虚,直接就开门见山。
“自打你进京,燕佩云隔日便要来烦哀家,次次都说起你来,让哀家务必见你一见。”
谢令窈蹙起眉头,她并不认识什么燕佩云啊。
“哦对,你不知道长辈的闺名也正常,就是嫁去徐家那个老太婆。”
太夫人!
谢令窈瞬间就明白了太后要见她的缘由,却不知道太夫人与太后竟有这层关系,听太后这熟稔的语气,两人关系应当十分要好。
“她也是脸皮厚,明知哀家不想见她,还硬要往长乐宫凑,实在是讨嫌!”
谢令窈:“……”
幸好她前世对太后也算是有粗浅的了解,不然她还真把太后的话当真了。
太后娘娘是什么样的身份,若真不想见太夫人,只怕她连宫门都甭想进。能日日忍受她的叨扰,分明是欢喜的。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谢令窈忙恭敬答话:“草民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那老太婆非要哀家见你?”
谢令窈坦诚点头,她的确不明白太夫人为什么要让她搭上太后这层关系,她初来乍到,能得人庇护自然是好的。但太后娘娘这层身份太高,不是她这种商户女该去攀的。
“你可知怀璧其罪?”
“知道,可是草民身无长物,何以怀璧?”
谢令窈是燕佩云与太后破冰的关键,太后对她有着莫大的宽容。
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你姿色绝佳,你可知道你一旦解除了与江时祁的婚约,京都会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没有江家的庇护,又有谁管你愿不愿意?”
谢令窈沉默了,太后说的事,前世不是没发生过。
当年她初入京都不过一月,一场桃花宴让她入了年过五十的景阳侯的眼,打听到她不过一个商户之女后,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要纳她为妾。若非江时祁突然出现,并开口承认与她的婚约,她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前世谢令窈搬了几箱子来讨好这些人,结果人家嫌弃她也连着嫌弃她千里迢迢带来的天香锦,上好的布匹竟被拿来赏了下人!
现在一人一匹倒把她们稀罕坏了。
谢令窈亲自捧了一匹绣万寿图样的天香锦到太夫人跟前:“太夫人,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两月后便是您的生辰,正好做了衣服在那日可以穿呢!”
吴嬷嬷赶紧屈身接过。
“哦?你还知道我的生辰?”
怎么会不记得,前世谢令窈死的那日,正是她的寿宴啊!
谢令窈压住心中暴涨的怨念,依旧恭顺道:“五年前,您生辰的时候,老太爷特地从父亲手上订了一尊乌木雕的佛像,故而我也就记得了。”
说到逝去的丈夫,太夫人悠悠叹了口气,语气甚是怀恋:“他呀,就喜欢兴师动众。”
周氏眼见太夫人态度有所松动,心里愈发焦急,语气间不免带了些冷硬:“谢小姐还真是有心!”
她刻意把“有心”两个字咬重,就是要提醒太夫人谢令窈居心不良,毕竟谁会刻意去记这些?
但太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你一路走了这么久,再是修养了几日,恐怕还是累的,我先让吴嬷嬷领你住下,晚些时候咱们再说说话。”
谢令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周遭一眼,犹豫道:“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得先跟太夫人您说清楚。”
几人对视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吧看吧,屁股都还没坐稳,就要提成亲的事了!
太夫人也有些不悦:“有什么话,晚些再说吧,你累了。”
谢令窈突然就跪下了,惊地太夫人连忙去扶,却也有些不耐烦了,刚升起的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有事说事,动不动就跪,像什么样子!”
众人也都嫌弃不已,果然面上再从容大方,骨子小门小户不上台面的做派还是改不了。
谢令窈把早年江家送过来的定亲玉佩双手举在手里,目光诚恳:“江大公子天人之姿,前途广阔。我自知匹配不上他,今日,请太夫人允我与江大公子婚事作废,往后,我与他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谢令窈一番话震惊屋内所有人。
以为人家千里迢迢上赶着来成亲,却没想到是元宵都不过了,赶着来退婚的!
江时祁也没差成这样吧?
周氏第一个就不服气:“你可还没见过我儿呢!”
太夫人也有些尴尬,刚才语气是不是也忒严厉了些?
谢令窈不肯起身,固执道:“我知道贵公子是人中龙凤,但我自小生在简洲长在简洲,我……”
“行了,我今天累了。窈儿,有什么事后面再说吧!”
“吴嬷嬷,把窈儿安排子梧桐居住下。”
不等谢令窈拒绝,太夫人被左右搀着就走了。
谢令窈早知她没那么容易同意,毕竟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她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施施然起了身,对着太夫人的背影福了福身,转头朝目瞪口呆的几人尴尬一笑。
让谢令窈与江时祁成亲,是江老太爷和谢令窈祖父当年定下的,江老太爷这个人最是重信守诺,又心中愧对谢家,临终遗言便是让江时祁尽快迎谢令窈进门。
可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周氏,打心底都瞧不上谢令窈这个商户之女,更遑论她早早丧母,无生母悉心教导,不知道歪成什么样子了。
“寿宴?”谢令窈一惊:“寿宴可还有将近两月呢!”
江时祁面色不由自主地沉了沉:“谢小姐,两月已经不算慢了,若草草就将婚约解了,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两月她都等不及么?
谢令窈怎么能不急?若是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爹知道她要退婚,保管亲自跑到侯府,押着她嫁了!
“其实也不用讲那些虚礼,咱们俩把信物各自还了,把当年的婚书撕了也就了了……”
江时祁顿了顿,语气不咸不淡道:“谢小姐,你我的婚事从来都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郑重其事,既是我尊重你,也是江家尊重谢家。”
谢令窈抿了抿唇,不想再说话。
两个月,其实也还好。大不了简州来信问起,她先哄骗着,等到婚约退了再实话实说。现在她有太后护着,怕什么?
而且按现在的情形来看,能有见证人见证着他们解除婚约反而更好,能免去后面许多麻烦。
“我下午想去一趟徐家。”
江时祁微怔,这种类似于商量和交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谢令窈回过神来,她重生回来其实一个月都不到,偶尔她也会恍惚。
就譬如方才,她神思飘渺之下,竟忘记了前世今生,不小心露出前世同江时祁相处的姿态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谢令窈不着痕迹地为自己找补:“江公子,可以么?”
“自然,你是我江家贵客,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不用问我们,只管去就是了。”
等谢令窈和江时祁回江府时,关于谢令窈得了太后亲睐的事已经传得不少人知道了。
太夫人专门喊她来问了始末,见了她那块腰牌,便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她一个身怀诰命的侯府太夫人尚不能随意进宫,谢令窈竟能随时进宫陪伴太后左右,这是多大的荣宠啊。
这个丫头有那么讨人喜欢么?
谢令窈顺便告诉了太夫人一声,她下午要去徐家。太夫人的态度与江时祁一样,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让人告知一声,让太夫人知道她的去处就是了。
谢令窈回了梧桐居,便让人送了帖子去徐家。
这边江雨霏抱着两个圆滚滚的瓶子,兴冲冲跑到了梧桐居。
“这是什么?”
谢令窈将小桌上的糕点挪开,帮着江雨霏将瓶子搁好。
“这个叫洛神醉,是我从杜坊淘回来的,好像是一种桃花酒,咱们什么时候一起尝尝?”
杜坊,是京都最大的酒坊。
酒坊的老板叫杜醑,懂酒爱酒,常常游历天下搜罗各种奇酒佳酿。
谢令窈有些好奇的戳了戳圆滚滚的酒瓶:“好喝吗?”
江雨霏凑过来,同她一起戳酒瓶。
“不知道呢,这可是孤品,杜坊的整个酒窖里就只有这两瓶了,全被我买了下来。”
谢令窈有些心动:“我下午要出门,要不然咱们晚上一起品酒?”
“好啊好啊,我听嬷嬷说,今日日头高照,晚上定然是能看见月亮的。咱们赏月品酒,美哉!”
接近午时,去送帖子的小厮回来了,说是太夫人今日去了城外礼佛,不在府中。
既然如此,谢令窈下午便打算哪里也不去,昨夜睡得不够久,晚上又约了江雨霏喝酒,她得好好补个觉。
可江雨霏却不打算放过她,听了小厮的话,知道谢令窈下午出不了门了,便非要和她下午去桃林折花。
“窈窈,这天儿一暖和,那桃花就跟炸开似的,一串儿接着一串儿地开,可好看了。咱们侯府后院就有一小片桃林,这两天正开得花团锦簇,咱们折几枝插瓶摆上,晚上品酒的时候正好应景。”
碧春将花摆上后又退了下去。
反正都是在江府后院,也不怕遇上外人,两人便只带了各自的贴身丫鬟碧春和珠儿两人。
下面一层也摆了了桌椅,碧春和珠儿也沾了主子的光,得以在阁楼下坐着吃糕点赏明月。
弥漫着花香和酒香的洛神醉在特制的琉璃杯中泛着迷人的光泽,诱人品尝。
谢令窈率先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这酒不辣喉,清甜回甘,芳香四溢,是我喜欢的。”
张雨霏也跟着抿了一口,柳眉微蹙:“不对。”
“哪里不对?”
“这不是桃花酒,这是玫瑰酒!”
不过是什么酒也无所谓,左右是好酒就是了。
两人连着喝了两杯之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窈窈,我大哥哥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退亲呀。”
这个话,江雨霏想问她好久了,可总怕谢令窈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这般直白地问她会让她为难,今日借着酒意,她不自觉就问出了口。
谢令窈直直看着酒杯,问:“或许他是很好,可他不适合我。”
江雨霏有些急切:“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谢令窈苦笑,怎么没试过?十年啊,整整十年,足够她看明白了。
“等到真正试过后再发现不合适,就太晚了。”
江雨霏撅了撅嘴,并不太认同谢令窈的话。
“若是别人,我也就不劝你了,可偏偏是大哥哥,他这样的男子,你若不嫁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且。”江雨霏颇为惋惜道:“你若不嫁他,咱俩往后便做不成一家人了。”
谢令窈难得地很对江雨霏的性子,她若能做她嫂嫂,日日在府中与她相伴就好了。
谢令窈噗呲笑出声来,一双眼睛又亮又弯,江雨霏一个女子都看愣了神。
“江公子就算千好万好,也非我良人。雨霏,在这个侯府,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样,不计较我的身份,他们都瞧不上我。待我真的嫁了江公子,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高攀了他,只靠着从前的恩情,我在这个府中是站不稳脚的。”
江雨霏想要反驳,却又知道谢令窈说的是实话。
“我虽出身不高,可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日日被人奚落的这种日子,我可过不得。”
江雨霏以己度人,她自己嫁人都希望婆家上下对她客气以待,人家谢令窈又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嫁去一个从上到下人人都瞧不上她的地方遭白眼。
思及此处,江雨霏真诚道:“窈窈,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劝你嫁大哥哥了,你说得对,他就算千好万,都抵不过你自己逍遥自在。”
谢令窈举了举杯:“雨霏,你是我在这京都唯一的朋友,我视你为知己,这些话也就能对你说说。若我将同样的话讲给旁人听,他们也只会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雨霏扶着头甩了甩,突然有些发晕。
“这酒好像不对劲。”
谢令窈也抬手揉了揉眉心:“是不对劲,这酒好像比咱们想象中要烈。”
“难怪起了洛神醉这么个名字,它的口感太具有欺骗性了,早知道咱们只抿两口。既然已经如此了,咱们俩干脆不醉不归!”
江雨霏顺手拿起玉萧,借着酒劲吹了一曲,萧声独有的凄婉绵长让谢令窈心里泛起难言的悲切。
哪怕重活一世,前世种种她以后没能彻底释怀。
“该你了。”
谢令窈拿起另一支箫,起身对着弯勾似的银月,圆润轻柔的箫声慢慢溢出,顺着风一路到了不远处的浩瀚阁。
安嬷嬷匆匆来又匆匆走,一身肥肉甩得飞起。
李嬷嬷冲着她肥硕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给谢令窈回话去了。
“宁姐儿,方才江家来了个肥婆子来接您,我和碧春把她打发了。”
“好,你去休息吧,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
谢令窈半眯着眼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多少年了,她再也没睡过一个这样舒坦的觉,她实在是太贪恋这种年轻健康的滋味儿了,怎么睡也睡不够,怎么吃也不怕胖!
年轻就是好啊~
谢令窈在客栈住了四天,除了睡就是吃,把路上遭罪掉下去的几两肉都长了回来,脸色也好得不得了,肌光胜雪,白里透红。
不管上不上妆都让人移不开眼。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江家憋不住了。太夫人亲自派了人,浩浩荡荡来接谢令窈去江家。
这次谢令窈也没拿乔,爽快地跟着走了。不过却没坐江家备下了马车。
她早在前两日就让碧春去置办了新的马车,在她的指点装饰下,大气而不失优雅,低调又不失奢华。
她坐着自己的马车,走在队伍中央,被请到了正门口。
想前世,她就是太在意江时祁,明知道这些都是江家耍的把戏,为了能成功嫁给他,什么都忍了下来。
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被江家晾在简陋的客栈里两天,然后脸色蜡黄被一顶软轿从侧门抬进江家。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不像是来成亲,倒像是来逃难来的。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谢令窈就给江府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留下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印象,府里那些势利的下人,在背后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可怜前世她听了这些闲话只知道偷偷躲起来哭,要换做现在……呵!
等着正门被缓缓打开,李嬷嬷才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把谢令窈扶出来。
门口候着的下人见了谢令窈,眼里纷纷浮现出惊艳来,这等模样的姑娘,整个京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太夫人身边的吴嬷嬷走在前头引路:“谢小姐,今日因着您来,其他几房的夫人都来了,待会儿您见了,莫要紧张,几位夫人都是再和善不过的。”
谢令窈轻轻颔首:“多谢嬷嬷提点。”
自进了江府,谢令窈的身上就一阵一阵发冷,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太多不美好的回忆。若是有得选,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再踏入!
吴嬷嬷偷偷看了她几眼,见谢令窈目不斜视跟在她身后,一点也没有小家子气地眼睛乱瞟乱打量,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商户之女也能养得比京都贵女半点不差吗?
其实谢令窈前世来的时候可不是如此,简洲的礼数和京都大有不同,她在家练习了好久,来了京都却越紧张越出错,白叫人看了许多笑话。
如今她十七岁的壳子里面装了一个二十七的灵魂,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场面不过信手拈来。
进了屋后,谢令窈便在嬷嬷的指引下一一打招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半点让人挑不出错。
今日来的,都是熟人,都是给她使过绊子的!
前世的婆母周氏和她的几个妯娌,二房的赵氏、三房的葛氏、四房的柳氏。
周氏的侄女儿沈宛初现在不过十四岁,她还没这个心思,这个时候她想的就是给江时祁娶个高门贵女,日后能帮衬他的女子回来。
江雨霏有些匪夷所思,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圆了:“简州不下雪?那不是冬天都是暖和的?”
谢令窈看着江雨霏可爱的模样,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意:“也是冷的,只是不下雪不结冰,没有京都滴水成冰这样冷。”
前世她们二人相约过,若有机会,谢令窈一定要带江雨霏去简州看看。
可惜啊。
江雨霏憨憨一笑,又问:“窈窈,那你从来没玩儿过雪吗?”
“对,没玩儿过。”
前世她第一次看见雪,真心实意地欢喜与惊奇,蹲在雪地里用手裹了个雪球,还来不及丢出去就突然发现江时祁无声站在她身后,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谢令窈慌乱中又懊恼自己贪玩失了端庄,一颗刚成型的雪球就这样啪嗒一下被她丢在了脚边,砸了个粉碎。
自那以后,谢令窈再没去玩儿过雪,先前是怕侯府的人觉得她不端庄持重,后来便是失了活力与兴致。
江雨霏眼前一亮,忙道:“那晚些时候我带你去玩儿!幸而今年倒春寒,这个时候还能见着雪,不然咱们就得等明年了。待会儿我让丫鬟去厨房找两根胡萝卜,再做一盏小灯笼,一并插在雪人上。”
“胡闹,这样冷的天儿,你个皮猴子不怕冻,窈儿才病一场,哪里能跟你去疯玩,仔细又病了。”
谢令窈却心念一动,起了兴致。
“太夫人,不碍事的,我备了皮靴和皮手套,冻不着。这天气说变就变,说不好明日就春暖花开了,或许以后我就碰不着这样大的雪了。”
谢令窈借着玩雪的话头,不动声色又提起了退婚的事,暗示她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回简州。
太夫人和周氏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好,既然你想玩,就让她们陪着你玩,待会儿我让厨房备好姜汤,你们喝了再去。”
太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就喜欢活泼朝气的姑娘,孙女儿们想玩,她也不拘着,只让周氏又去请了个大夫在府里暂且住下,随时备着,免得谁有个头疼脑热的。
在场的四个姑娘里,江倩柔说是约了人下午要出门去,江玲珑见自己姐姐不去,也找了借口拒了,最后约定便只有谢令窈、江雨霏、江秋寒一同玩儿。
虽然江秋寒还是觉得谢令窈的身份有些别扭,但她心思深,万一谢令窈最后还是嫁给了江时祁,那可就是她的堂嫂,她们四房没有出色的男子,日后可就指着江时祁提携,若能讨好了谢令窈,可不就等于间接讨好了江时祁。
江雨霏就坐在谢令窈身侧,小声对她嘟囔:“她们俩不去正好,否则咱们还不能尽兴呢!”
谢令窈回头对她回以一笑:“好,梧桐居外面宽敞,下午我们就在那儿堆,我泡了白鸡冠等你来。”
江雨霏一愣,谢令窈怎么知道她爱喝白鸡冠?
谢令窈熟稔的态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却令她十分开心,仿佛她们本该如此。
“好!”
太夫人留了她们几个小辈一同在福寿堂用过午饭,谢令窈便先回了梧桐居。
江雨霏和江秋寒各自回自己院子先去换衣服,约了半个时辰后在梧桐居汇合。
李嬷嬷见谢令窈愿意和江家的小姐们玩乐,打心里开心,忙前忙后为她们备了瓜果点心。
谢令窈自小就懂事听话,只有极少数时候会流露出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性情,李嬷嬷心疼她背负太多,时常期望她能跟普通姑娘一样,哪怕是贪玩好耍些也没关系。
江时祁忍不住想,这个京都有哪里能让她那么轻快?是因为……某个人?
江时祁冷淡的眸子彻底闭上,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他耽误了她。
谢令窈原是想进府先跟太夫人打个招呼,但是听说她因为中午多用了些糯米团子,肠胃便有些不舒服,请太医来开了药,早早喝了躺下了。
谢令窈落得个轻松,一路朝梧桐院快速回去,她跟李嬷嬷说好了,今夜要在屋内支了炉子烤干年糕,撒上白糖再温一壶清酒,光是想想谢令窈就已经食指大动。
可总有人喜欢在她开心的时候给她泼一盆冷水,就比如江时祁,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本不想见的人,就那样笔直地出现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避也避不开,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江公子安好。”
江时祁浅色的眸子转了转,

落在谢令窈红扑扑的脸颊上,江府占地宽广,从正门一路走来,她走了好一会儿,难怪脸颊泛红。
“下次可直接让马夫将马车从侧门一路赶到后院停下,可省去许多路程。”
谢令窈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怔愣,她知道可以这样,但这事主人家的特权,她一个外客,这样哪里合规矩?
“不碍事,天儿冷,我正好多活动活动。”
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谢令窈还是尽量客套地回答他。
“下午出去了?”
江时祁眉头微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这句话自己就跑出来了,但他江时祁敢说出口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谢令窈眉心跳了跳,江时祁怎么会抽出他金贵的时间来问她这些废话,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徐家送了帖子来,我想着左右无事便上门拜访了。”
徐家?江时祁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一个徐昊晟。
不会是他,毕竟谢令窈连自己都瞧不上眼,又怎么会看上刁钻古怪的徐昊晟?
“天冷,你进去歇着吧,告辞。”
谢令窈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微微福了福身,好好的兴致被他搅了大半,脸神色都跟着恹了下来。
谢令窈是李嬷嬷亲手带大的,她一颦一笑李嬷嬷都能从中品出花儿来,看了她这样子,李嬷嬷心里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真不喜欢这位江公子了。
也好,也好。
江时祁在转身的瞬间,本就冷淡的神色变得更冰凉了,他清楚地看见谢令窈在看见他的瞬间,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他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厌烦他?
今夜睡不好的,除了备受嫌弃的江时祁,还有徐家的老两口。
“窈儿这孩子是真不想嫁,你别为难她。”
徐老太爷愁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知道,我是在想,她不嫁的话,难道要回简州?她父亲早就给她娶了继母,一个刚退了亲的女子,父母又不上心,她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
太夫人却是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窈儿那容貌,只要放出话去,去提亲的人多如牛毛,还怕寻不出个好的?”
“无知妇人!一个女子没有家世支撑,有倾城的容貌是一个好事儿吗?”
太夫人抽了一口冷气:“你是怕……”
京都遍地都是天潢贵胄,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绝色佳人,轻易便会被攀折。
“你得空了,还是多去见见太后吧。”
“我不去”三个字在太夫人喉咙里滚了一圈儿,还是被她吞了下去。
这个蠢货,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是江家的客人,她在江家门口被姚家的人欺负了去,无疑是在打江家的脸。亏江倩柔还是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女,竟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实在可笑!
谢令窈出门也就带了一个车夫和碧春,此刻二人已经各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控制住,无法上前看顾被团团围住的谢令窈。
“姑娘这是要当街动手?”
谢令窈前世便知姚琳琳是个又毒又蠢的货色,哪个倒了霉的下人犯了错,落在她手中,不死也得掉层皮。
可她不是奴仆,姚琳琳就算是贵为侯府千金,也不能当街对她动粗。
否则……都察院的御史们可不是吃素的,弹劾景阳侯府的折子恐怕会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这些年,景阳侯行事狂悖,在朝中上下得罪了不少人,若他被抓了把柄,落井下石的可比雪中送炭的多得多。
谢令窈前世便知陛下对景阳侯早就多有不满,否则也不会不知道在怎么得罪了小心眼儿的江时祁后,偌大一个侯府顷刻之间便被连根拔起。
那时谢令窈与江时祁成亲不过一年,江时祁虽势盛,可远远不比新皇登基之后来得权倾朝野,那个时候光凭江时祁的能力,若非先皇授意,景阳侯府再是顷颓,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时祁动起手来也不会那般顺畅。
姚琳琳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她想用手指去碰谢令窈的脸,却反被谢令窈一把攥住手腕。
姚琳琳用了些力气把手收回来,转了态度,假模假样道:“我与谢小姐一见如故,不过是想请你去景阳侯府做做客罢了,你怎么反应这样大?”
谢令窈从腰间抽出帕子,当着姚琳琳的面,仔仔细细,一根一根地擦拭自己白嫩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不去。”
“京都谁不知道我景阳侯府的厨娘是最好不过的,谢小姐不用与我客气,同我去尝尝京都的特色菜也好。”
姚琳琳并不在意谢令窈的拒绝,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一挥便要强行将谢令窈带走。
那边江倩柔见姚琳琳打算动真格,再也不能假装没看见,若谢令窈今日真出了事,太夫人不会饶了她。
“琳琳,你这是做什么,谢小姐可是我家祖母专门请来的客人。你若想请她去景阳侯府做客,等下次让人送了帖子来,也不着急着么一会儿吧?”
江倩柔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悄悄扯了扯姚琳琳的衣摆,示意她不要闹大了。
可姚琳琳此刻的倔劲儿上来了,哪里有心思去管江倩柔的明示还是暗示。
“不过一个商户女子罢了,你们还真把她供起来了?你怕你家祖母,我可不怕!太夫人那里,我自会去说,你先别管,我不会真把她怎么样的。”
姚琳琳虽然蠢,却也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知道如果真把谢令窈怎么了,景阳侯府往后的麻烦不会小。
所以她只是打算把谢令窈带回去,吓吓她,再口头上羞辱两句就把她放回来了,给她长长记性。
“琳琳……”
江倩柔朝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进府找个能镇得住姚琳琳的人来。
两人又拉扯许久,姚琳琳全然失了耐心:“好了,我有分寸,你别管了,我保管她完好无损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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