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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饥荒里的女人:人命不抵牲畜优秀文集节选在线试读
这个新媳妇。虽说行商的没啥地位,但王家也算是小富,瞧不上穷人。怎么娶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闺女?除了年轻美貌没半点喜人地方。但续香火要紧,徐氏变着法的让儿媳妇生男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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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饥荒里的女人:人命不抵牲畜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这个新媳妇。
虽说行商的没啥地位,但王家也算是小富,瞧不上穷人。
怎么娶了这么个小家子气的闺女?
除了年轻美貌没半点喜人地方。
但续香火要紧,徐氏变着法的让儿媳妇生男娃。
先是让家里的张婆子拿出《春宫图》,细细讲解。
从事前准备,到过程用到的姿势和物件,再到事后的处理……
再是让张婆子熬送子汤,里面有生黄芪、鸡血藤、透骨草、当归这些促孕的中草药,还有生子符烧出来的符灰。
每天喝三碗,一滴不能剩。
到了正月十六,王高请来了几十个亲朋好友来家里助阵,助他生儿子。
这是他在浙江做生意时听来的地方习俗,叫请耍孩,照着做就能生男娃。
先是让亲友敲锣打鼓放鞭炮,送来一个孩子。
这孩子是纸扎的小人,只有巴掌大,婴儿形态,用黑色墨水点了眼睛鼻子,还用朱砂画了鲜红的嘴巴和腮红,看起来像阴森小鬼。
亲友要把这个孩子送到柳姑的枕头边上,寓意把儿子送来了。
再是每人喝杯茶,喝完把茶碗倒扣在桌上。
随即,王高要回屋里点亮画着麒麟送子图案的送子灯,跟柳姑恩爱。
这纸扎小人得眼睁睁地看着爹妈欢好,只要他一高兴,就能钻到娘亲的肚子里,十个月后变成一个大胖小子。
柳姑紧张地配合,生怕一步出错,生不出儿子。
不成想,还真成了。
不但怀上了,还怀了俩。
只是这俩孩子没长到几岁,样貌比那纸扎小人还可怖。
比小鬼更骇人。
王高再度启程贩茶时,正值光绪二年立秋。
陆陆续续几场小雨浇下来,旱情略略缓解了一些。
在他动身之前,柳姑已经怀了三月有余,脉象显示是双生子。
完成重任的王高,扬眉吐气地上路了。
临走之前,他还叮嘱柳姑,家里有的是钱,多补补身子,别亏着孩子。
可他们哪里知道,短短数月,灾情猛扑而来。
眼看地里的苗苗长得还很欢实,可接连两三个月不下雨,苗全枯了。
光绪三年,逼近大暑时,才落了几滴雨,根本是一勺水救大火——不顶用。
旱情来得凶猛,父母官带着百姓苦求龙王爷,把头磕出血了也没用。
临近寒露时,天上居然还下起
了黑霜
这黑霜是比白霜更狠的冻害,一夜之间,就能把庄稼全都急冻成黑压压的一片。
往年一亩地能收七十升粮食,到了这会,竟然是三五升都不一定有了。
家家的粮食都不够,拿东西去换也换不来,靠天吃饭的人们都在叹息。
家里有钱的,就去买,可是粮商们赚红了眼,趁机大肆敛财,囤积粮食又哄抬粮价。
粮食掺和着糠一起卖。
老百姓买到手的,是三分米七分糠。
有人买不起,就开始吃糠咽菜,从地里掘老鼠逮麻雀了。
这时的柳姑,已经诞下一儿一女,都还未满周岁。
全家上下加起来,一共五口人,还有三个下人,个个都要张嘴吃饭。
柳姑还在喂奶期,想要两个孩子长得白胖,奶水自然不能少。
本以为家底不薄,能供得起猪蹄母鸡给柳姑进补,可粮价疯涨,荤腥更是顶顶金贵。
这点家底哪够折腾?
只能偶尔买几枚鸡蛋,紧着刚刚生了孩子的柳姑和两个娃。
为了勒紧腰带过日子,除了徐氏出嫁的时候就跟着侍奉的张婆子,剩下的下人全部遣散。
张婆子肯定也不能和主家吃一样的东西。
能喝上带糠的稀粥,吃点野菜,就得感恩戴德了。
可王家人,还是低估了这旱情的严重程度。
来势汹汹的奇荒,席卷了大地,连周围的地界都被严重波及。
地里没粮食,粮商手里的那点存货,炒出了老百姓吃不起的天价。
到了光绪三年冬月,粮食已经贵得离谱了,路边的树皮草根已经被扒了个干净。
树皮草根抢不过人家,家里又弹尽粮绝了,咋整?
吃石粉,也就是观音土。
这东西吃起来柔滑易入口,颇有些面粉的意思,但到了肚肠里,可就成了要命的毒物。
吃下去的观音土,沉甸甸地积在胃里,不上不下,最后阻塞肠子。
数不清多少灾民因为吃观音土,最终腹胀而死,惨不忍睹。
王家的情况稍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去。
为了续上米粮,王保顺只能拿了徐氏陪嫁的首饰,叹着气来到典当行。
等着拿银票的空当,他听到身后两个男人的对话。
老哥儿听说没刘财主家里,正撒银子寻乳娘嘞,给的银子可不少
另一个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奇哉那刘
赤裸裸的,像条恶豺,看了几个女人都摇头,直到发现了柳姑。
抬起头来让俺瞅瞅哇快些儿
额头被用力戳了一下,柳姑浑身一颤,缓慢抬起了头。
脸蛋年轻又美目含泪,即使灰头土脸也能看出来,长得不赖。
最重要的是,汉子一眼就看到柳姑的饱满胸脯和圆翘的屁股。
是个生养的好坯子
怀过没?身骨结实不?俺接回家可是要紧续香火的
一直守在儿媳身后的公公王保顺,忙不迭点头:
少东家把心撂平她怀过两回了,身子骨绝对硬邦邦,买回家去保准生男娃子
婆婆徐氏在旁边讪笑,本想掏出皮尺量一量媳妇的胯,证明老伴没说谎。
可掏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条皮尺早在几天前,就作为家里最后的口粮下锅炖了。
汉子摆摆手,两个小厮就走上前,一人将柳姑架起来,另一人拿出皮尺,像对待牲口似的开始量。
大胯两尺七,胸脯两尺六
柳姑觉得自己就像肉铺挂着的半扇肉,赤裸裸的。
她想要低下头,却被硬生生钳住下巴,掰开牙齿,仔细检查。
少东家宽心,这婆姨看着瘦,身子骨瓷实着呢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努努嘴,小厮便拿出一个布口袋和一杆秤。
老头验验货谷子可都在这麻布袋里头咧
一斗谷子,十五斤,换一个生养过两个孩子的年轻寡妇。
除了柳姑,谁都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
公婆生怕买主反悔,连连点头,咬破手指,在契书上印下鲜红的指印。
走着
柳姑被捆得结结实实,驾到驴背上。
在女人们羡慕的眼神中,她随着驴背上下起伏,心却好似一口枯井。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被父母卖给王家的。
在王家经历了人间炼狱般的折磨,却不料刚出狼窝,又要进虎穴。
而这个茶商也没料到,这女人看似完完整整,身上却有个的大疤,还少了块东西……
柳姑刚被卖到王家的时候,是光绪元年年底。
这一年,山西粮食就收成不好,米价飞涨。
嫁了闺女,柳家人才有活路,三十两银子,就把她许给了茶商王高。
山西的茶商在以前辉煌过,虽说那会生意被毛子抢得差不多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王高的爹妈,尤其是母亲徐氏,看不起
家不是年前给新生的孩儿雇了乳娘吗?
王保顺用余光瞥了眼两个男人,耳朵竖得老高,只听到一声嗤笑:
你这憨货谁说只有娃娃要吃奶了?这白玉琼浆可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正巧,典当行掌柜的银票,已经递了过来。
王保顺甚至没想
大饥荒里,人性经不起极度饥饿与绝望的折磨。
女人在人市里,像牲口一样被贱卖。
为了换点粮食,要去富户家里做羞耻事,
还有每斤五十文的骡肉,都知道是什么。
但饿极了的人,什么都吃。
丁戊奇荒,遍地尸骨
本文所写人物,史上均有原型。
光绪四年冬。
山西的天灾已经持续四年多,从奇荒干旱,再到瘟疫横行,十里乡的人死了大半。
这场波及五省,足足死了一千多万人的大灾,史称丁戊奇荒。
平阳府,城隍庙后巷。
曾经热闹的街市,在荒年里变成了人市。
卖得最好的,是五十文一斤的骡肉,再就是年轻的女人。
大姑娘小媳妇们,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
她们头插草标,在瑟瑟寒风里盯着路人苦苦哀求。
有的撩开衣襟,只为展现身材;
还有的搔首弄姿,唱着作践自己的淫曲,只期望能被谁看上眼,带回家;
当牛作马怎么糟蹋都行,只要给口吃的饿不死。
年仅十岁的小寡妇柳姑,被婆家人劝来人市,自愿把自己卖了。
她的一双儿女,在断粮那会儿,就被邻居领走.
两家人都吃上了肉汤。
丈夫王高也死在了瘟疫里,就连尸体都被人偷走。
有人饿急眼了,什么都吃……
在公婆眼里,她最后的价值就是被卖掉,换点粮食。
婚前从父,婚后从夫,集市上不少女人都是被家人拉来卖掉的,换来口粮养活家里的劳动力。
等灾荒过去了,还得是男人下地干活呐
眼看别的女人都会推销自己,而柳姑只是埋着头,闷声不吭。
公婆在旁边着急,拉着围观者极力推荐:
都来看看俺家儿媳妇吧胸大腚肥的,买回去保准生个男娃儿
柳姑羞愧,恨不得把脸钻到裤裆。
就在各种讨价还价声中,巷口传来一阵刺耳的铃铛声。
一个穿着厚实棉袄的高壮汉子,骑着驴,被俩小厮引了进来。
不晓得多久没见过活牲畜的人们,呆愣在原地。
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头油光水滑的黑驴,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它拆吃入腹。
这个汉子是个茶贩子,一直在外做生意也没个媳妇,想续香火,又不想多掏钱。
于是,索性到人市,来买个衬眼的。
他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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