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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宁林庭深的小说婚书未冷,老公的出轨照先到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凌晨四点,医院的走廊依旧安静,只有偶尔响起几声脚步和电梯门开关的声音。
病房里,点滴还在滴答作响,白炽灯打在墙上,投出一圈昏黄的光。
苏蔓宁刚刚睡着,却被手机震动惊醒。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程晚。
“你醒了打个电话,外面乱成一锅粥了!”
她怔了一瞬,慢慢坐起身。
窗外夜还深着,城市灯火在远处晃动,像一场不愿散场的梦。
电话拨通那一刻,程晚的声音就急急地传来。
“你那条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外面就炸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是谁被林庭深包养,热搜第一,八卦榜全是你们的名字!”
“林氏集团的股价刚刚暴跌了百分之七点三,公司紧急停牌,财经媒体已经开始全线追踪报道。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他手里至少压着三家并购案,投资人正开着会要求董事会罢免他!”
苏蔓宁攥着手机,指尖有些发冷,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听我说!”
程晚压低了声音。
“以我做记者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个节奏极其不正常,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按着时间点放料,主攻你和林庭深。
重点不在他—是在你!”
苏蔓宁轻轻闭上眼。
耳边是滴滴答答的输液声,窗外是城市翻涌的声浪,而她脑中却只有那一个名字—林庭深。
第一反应不是股价、不是新闻、不是八卦。
而是他。
林庭深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怎样面对这一切的?
他还好吗?有没有人替他顶上?
有没有公司内部替他解释?
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句话?
她好恨自己。
明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
她曾那么在意他的一切,连他睡觉前有没有喝水、衣服有没有干净、应酬后有没有胃药......她事无巨细,什么都放在心里。
因为他也曾那样关心她。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你今天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也能让她觉得心头一热。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她用整整五年,一寸寸地经营一个男人,最后却只换来一句“你太无趣了”。
苏蔓宁握着手机,声音低哑。
“你觉得......是谁?”
“我怀疑是江如云!”
程晚的声音不带丝毫犹豫。
“她太干净了。
这几轮爆料,一张她的脸都没有露出来,连侧影都打码。
林庭深的照片被挖到天昏地暗,她却像隐形人。
你不觉得奇怪吗?”
“而且这波攻击,看似在黑林庭深的私德,实际上却步步踩在你的痛点上!”
“原配疯了、贵妇做作、提线木偶、控制狂......
哪一条不是在刻意塑造你‘坏女人’的人设?”
“她要的,不是林庭深的崩盘—是你的人设崩塌!”
苏蔓宁没有说话。
她懂了。
程晚是记者,接触过太多类似操作,她说得很对。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网络风暴,表面看是针对林氏集团的丑闻危机,但其中的文案、评论走向、图文顺序......都在精准的刺她。
她装作不在意舆论,关了朋友圈,关了通讯录,看起来像是躲起来自我疗伤,但她不是傻子。
她看得出来。
江如云不是想让她体面退场—她是想让她,死得难看。
“我还记得,去年三月,她第一次来我们公司开会!”
苏蔓宁缓缓开口。
“她穿了一件米色风衣,扎着低马尾,眉型一模一样!”
“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我以为那是喜欢我、仰慕我,才学着像我。
后来才明白,她是在一寸寸剥掉我的皮!”
“她不是想成为我!”
“她想,代替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落雪,却字字如针。
“那你打算怎么办?”
程晚语气带着隐隐不安。
苏蔓宁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话:
“让我先看看她,还能演多久!”
挂掉电话那一瞬,她的手指滑向浏览器,输入“林氏集团”。
新闻标题一条条跳出来。
林氏集团涉高管婚内不忠,市值蒸发七亿
林庭深深夜携神秘女子进出酒店,原配苏蔓宁疑受刺激入院
知情人爆料:原配疑似精神控制,男方曾多次被“情绪勒索”
网友挖出女主奢靡生活照:书房豪宅、每日歌剧、名牌香氛,表面贤妻,背面是贵妇?
苏蔓宁看着那张照片—
是她去年生日时程晚帮她拍的。
她穿着米色毛呢外套,在阳光下摆着手里的那本画册,笑容淡淡。
如今成了“虚伪、装高雅”的代表。
而底下的评论,一条条翻滚:
“我要是每天面对这种精致利己脸,早疯了!”
“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男人不过是出轨了,她就病成这样,真的没病吗?”
“婚姻里没有受害者,只有不适合的人!”
她盯着那些字,忽然笑了。
不是轻松的笑,是那种被命运狠狠踩住脖子之后,拼命咬牙还要站起来的那种冷笑。
她缓缓躺回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舆论的刀子,曾经让她遍体鳞伤。
但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她只想知道,当江如云以为她赢了的那一刻,会不会感受到来自深渊的反噬。
“蔓宁!”
门口响起一声熟悉的嗓音。
她没有回头,但眼睛却猛地睁大了。
林庭深站在那里,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眼圈泛红,像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我来......看看你,我怕你出事!”
她侧头望着窗外的黑夜,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该去看看江如云!”
“不是我出事了,是她出手了!”
林庭深眉心一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闭上眼,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亲手推我进了这场风暴!”
“现在,你一个人,慢慢承受吧!”
林庭深没有离开。
他站在病房门口良久,像根钉子,深深嵌在那块地板上。
那盏吊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照得他眼眶底下那一圈青黑更加明显。
苏蔓宁闭着眼,耳边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站着不动,呼吸压得极低,仿佛生怕吵到她。
可这份克制与沉默,并未带来半分安慰。
“我要你亲口承认。”
苏蔓宁后退一步,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承认这五年的恩爱都是假的,承认你早就不爱我了。”
女人突然从包里掏出手机扔在床边。
“何必装清高?林总早就说过,你这种乖乖女玩久了也腻。”
手机里的视频自动播放,画面里林庭深醉醺醺地搂着女人:“她就像个提线木偶,哪有你有趣......”
苏蔓宁感觉世界在耳边轰然倒塌。
当手机里那段视频播放时,苏蔓宁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冰窖。
看着屏幕里林庭深亲昵的模样,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婚礼上,他对着宾客承诺“此生只爱一人”时温柔的眼神。
原来所有的誓言,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将她困在名为爱情的牢笼里。
她弯腰捡起手机,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林庭深,我们法庭见。”
转身时,身后传来林庭深绝望的嘶吼,却再也无法牵动她分毫。
暴雨裹挟着她的泪水,冲刷着这个满是谎言的夜晚。
苏蔓宁冲进暴雨的瞬间,手机在掌心剧烈震动。
锁屏跳出母亲的语音:“蔓蔓,你爸的化疗费医院又在催了......”
混着雨声的电流声里,隐约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
她忽然想起上周林庭深握着她的手说“有我在”,如今那些温暖的温度,竟比碎玻璃还锋利。
跌跌撞撞跑到车库,她颤抖着打开副驾储物箱。
那里躺着三个月前就该给父亲买的进口药,包装上还贴着林庭深龙飞凤舞的便签:“宝贝辛苦,周末带你吃日料补偿。”
泪水砸在药盒上晕开字迹,恍若她支离破碎的人生。
暴雨敲打车窗的声响越来越大,车载电台突然切到情歌。
“原来你把承诺都当玩笑......”熟悉的旋律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后视镜里,林庭深举着伞狂奔而来,雨水顺着他昂贵的西装往下淌,像极了他们初见时他冒雨给她送伞的模样。
“蔓宁!”林庭深拍打车窗,指节泛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的声音被雷声劈碎,苏蔓宁却想起视频里他说“提线木偶”时轻蔑的笑。
指甲深深掐进方向盘,直到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导航突然自动启动,目的地赫然是“马尔代夫艾美酒店”——正是女人朋友圈定位的地方。
林庭深出差前,她还细心地往他行李箱塞了防晒霜。
此刻导航语音温柔播报:“前方右转,预计到达时间......”她疯了似的捶打屏幕,玻璃裂痕如蛛网蔓延,就像她千疮百孔的心。
后视镜里,林庭深的身影渐渐模糊成灰影。
苏蔓宁猛地踩下油门,轮胎在积水里打滑。车载香薰散出的雪松味,与记忆里林庭深拥抱时的气息重叠,却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雨刮器疯狂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泪水。
她想起婚礼上父亲将她的手放进林庭深掌心时,说“要替我照顾好她”。
如今父亲躺在病床上,而她守护五年的婚姻,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车停在医院地下车库时,苏蔓宁对着后视镜整理妆容。
镜中人双眼通红,睫毛膏晕染成诡异的黑色,像极了午夜恐怖片里的女鬼。
她摸出包里的避孕药盒,狠狠砸向车顶。塑料碎裂声里,她终于崩溃大哭,哭声混着雨声,彻底淹没在黑暗中。
苏蔓宁攥着皱巴巴的药盒碎片,指甲缝里渗着血珠。
手机在副驾第三次震动,是医院发来的缴费提醒,日期栏刺目的倒计时数字仿佛在狞笑。
她深吸一口气,将避孕药残骸塞进包里,抓起那盒三个月前的进口药冲下车。
住院部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疼,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咳嗽。
父亲病房虚掩着门,她听见护工小声抱怨:“苏叔又不肯用药,说要等女儿......”
“爸!”苏蔓宁推门而入,药盒在掌心捂出滚烫的温度。
床上的老人枯瘦如柴,凹陷的眼窝里泛起水光:“蔓蔓,别听你妈乱说,爸的病......”
话音被剧烈的咳嗽截断,指节擦过床单时,苏蔓宁看见那上面沾着几点暗红。
她背过身去拆开药盒,喉间泛起铁锈味。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林庭深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附带三十七条未读消息。
最新一条是转账记录——二十万,附言“治病费用”。
“接电话吧。”
父亲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小时候总来家里蹭饭,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苏蔓宁猛地转身,却见父亲床头柜摆着褪色相框,照片里穿校服的少年搂着扎马尾的少女,笑得灿烂。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林庭深浑身湿透撞开房门,领带歪斜,发丝滴着水。
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诊断书,纸角洇着水渍:“蔓宁,我上周就联系了德国专家,明天的机票......”
苏蔓宁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窗台。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林庭深眼底血丝。
他忽然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里面躺着枚素圈戒指。
“当年求婚太仓促,这是你说过想要的款式。”
苏蔓宁忽然觉得很可笑:“林庭深,别......”
话还未说完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成绵长的蜂鸣,苏蔓宁眼睁睁看着父亲的指尖从床单滑落。
林庭深扑过去按响呼叫铃的瞬间,她忽然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露出一角粉色丝巾——那是他们上个月在商场看见的,当时她说“这种颜色不适合自己”。
那么现在又是买给谁的呢?
苏蔓宁来不及细想,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林庭深的出轨对象——江如云。
“病人需要立即进抢救室!”
护士推着病床撞开房门,苏蔓宁被人群挤到墙角,手里的素圈戒指硌进掌纹。
她盯着林庭深扶着病床奔跑的背影,看他领带在急行中甩到胸前,露出锁骨下方那道淡疤——十六岁替她挡自行车撞的。
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尖锐,苏蔓宁跌坐在候诊椅上,手机从口袋滑出,屏幕亮起林庭深未接来电的红点。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白大褂的护士抱着病历本出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苏朗青的家属在吗?”她低头翻找文件,“刚刚在他枕头下发现藏着份遗嘱,说要把老宅过户给......”
林庭深再也听不下去,他猛地推开江如云,夺过护士手里的医嘱,撞开安全通道的铁门冲下楼梯。
潮湿的墙壁蹭过脸颊,记忆碎片在狂奔中重组:父亲临终前咳着血抓住他的手,“答应我......照顾好蔓蔓”
订婚宴上苏蔓宁戴着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笑眼弯成月牙......还有昨夜她发现避孕药时,镜中倒影破碎的模样。
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苏蔓宁蜷缩在角落,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林庭深颤抖着将她抱入怀中,触到她后颈的冷汗,才惊觉她烧得滚烫。
怀中的人睫毛轻颤,在他掌心吐出微弱的气音:“林庭深......我们离婚吧。”
警报声突然在头顶炸响,江如云举着手机出现在拐角,镜头正对着相拥的两人。
“林庭深,你最好想清楚。”
她的声音混着回声,像毒蛇吐信,“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苏氏集团每个员工的邮箱里。”
怀中的苏蔓宁突然剧烈咳嗽,气息愈发微弱。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混着江如云手机快门的轻响,在潮湿的车库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林庭深将苏蔓宁护在怀中,身体本能地挡住江如云的镜头。
江如云步步紧逼,手机闪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挽回她?苏蔓宁看到这些照片,只会更恨你!”
消防通道的铁门突然被撞开,程晚带着保安冲进来。
混乱间,林庭深抓起地上的消防栓扳手,金属冷意透过掌心传来。
他直视江如云惊恐的双眼,声音低沉如困兽:“你要毁了我,我就先让你一无所有。”
说着,扳手狠狠砸向江如云的手机,玻璃碎裂的脆响混着女人的尖叫,在车库回荡。
救护车的蓝光穿透雾蒙蒙的车窗,林庭深抱着苏蔓宁冲向急救担架。
护士查看情况时,他才发现她手心里死死攥着枚褪色的银杏叶——是那年樱花季,她偷偷别在他西装口袋里的纪念品。
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重复:“求你,救救她。”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点滴管细微的滴答声,苏蔓宁缓缓睁开眼。
白炽灯刺得她眼眶发涩,转头便看见伏在床边的林庭深。
他的鬓角不知何时添了几缕白发,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右手还攥着那枚褪色的银杏叶,指节泛着青白。
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袅袅白雾模糊了离婚协议书的轮廓。
苏蔓宁抬手想要触碰,却扯动了腕间的留置针。
响动惊醒了浅眠的林庭深,他猛然抬头,眼底迸发出近乎偏执的光亮:“蔓蔓,你终于醒了!”
“别碰我。”她偏过头,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林庭深悬在半空的手僵住,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还是颤抖着将熬好的粥端到她面前:“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
“我不想看见你,你先出去吧。”苏蔓宁别开脸,默不作声。
林庭深见她如此,思虑再三,还是移步退出病房,任谁都接受不了另一半出轨的。
没多久,程晚捧着保温桶进来。
“晚晚,你帮我打印份离婚协议书吧。”
程晚握上苏蔓宁的双手,很是心疼,“你和林庭深在一起八年,你当真舍得?”
“八年的时间,当初的那份激情也早已变了味儿,以前总觉得被背叛是件天塌地陷的事。”
“现在倒觉得,不过是给自己的眼睛做了场手术——终于看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
程晚没在说什么,只是替她盛好饭。
夜深的时候,林庭深悄悄进来,他想赎罪,想弥补。
“啪”的一声,灯光刺眼。
“林庭深,”苏蔓宁打断他,她的目光扫过他眼下的乌青,突然想起昨夜被他护在怀中时,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你不必用这种方式赎罪。”
林庭深的嘴唇剧烈颤抖,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起程晚说的每一个字,想起自己背叛时的行径,悔恨不已。
此刻所有话语都化作苦涩的硬块,堵在喉咙里。
他看见苏蔓宁已经背过身去,单薄的肩膀在病号服下微微发颤。
“当年樱花树下,你说最讨厌离别。”林庭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现在换我来承受这份讨厌。”
他将银杏叶轻轻放在她枕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窗帘微微扬起。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苏蔓宁终于抑制不住地蜷起身体。
她抓起银杏叶贴在胸口,想起那年樱花纷飞,少年笑着将叶子别在她发间:“蔓蔓,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走廊里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混着护士推车的轱辘声。
苏蔓宁摸出藏在褥子下的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林庭深熟睡的侧脸,拍摄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
她颤抖着按下删除键,眼泪砸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水痕。
当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林庭深发现病房空无一人。
离婚协议书静静躺在床头,苏蔓宁已经签好了字,字迹一笔带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而在病床边的垃圾桶里,一枚褪色的银杏叶碎的不成样子,恍若那年未说完的誓言。
可林庭深没有来。
不是去哄她、不是去谢她、不是来跟她重新商量下一步,而是去医院,去见那个她恨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狠狠捏灭烟头,目光阴沉。
“既然你要选她!”
“那我就让你,连她也保不住!”
手机拨号键快速滑动,她低声道。
“加大攻势,继续放料。
扩大传播面,盯紧财经圈和娱乐圈。
我要看到,明早前二十热搜都挂上他!”
“别担心,他是公众人物,我不过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不会牵连到我!”
“放出第二波材料!”
“越大越好!”
网络的风暴在她一句话落地之后瞬间扩大。
多个八卦博主接力转发,财经媒体也闻风而动。
“林氏集团核心高层婚变致股东动荡,公司内部高层分裂严重,战略合作陷入僵局!”
“有爆料称林总被情感关系威胁,管理层对其稳定性产生质疑!”
“林氏集团核心合作者‘澜山资本’今晨发文:对近期事态高度关注,将重新评估战略合作!”
一个小时内,林氏集团市值再度下跌五个点。
整个江城的财经圈都被震得天翻地覆。
而此刻,林宅灯火通明。
林老爷子坐在沙发中央,面色铁青,额角的青筋在灯下微微跳动。
“荒唐!”
“简直荒唐!”
“你一个堂堂林家长子,为了女人,把整个公司拉进这种泥潭?”
林庭深站在客厅中央,身形挺拔,脸色却苍白如纸。
他没有反驳,只是低头静听。
林夫人眼神比丈夫还要冷。
“你这次,真的让我们丢尽了脸!”
“庭深,你从小到大我们怎么教你的?
可以玩,但不能乱。
江城这么多女人,你玩谁不好,偏偏玩得让人抓住把柄?”
“那女人是谁?什么背景?你倒是说说!”
林庭深沉声。
“无可奉告!”
林夫人冷笑。
“你是不敢说吧?
她一介无名之辈,都能让你身败名裂,说明你就是个废物!”
林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瓷器咣当一声震响。
“你怎么就不听话?”
“当年非得娶那个苏蔓宁,我就说了,嫁进门一个破落户,还带着个病恹恹的老父亲,将来拖你后腿!”
“她那种女人,不会玩手段,不会替你挡事,不识大体,还忌妒心强!”
“就她那点家教?
我早就看出来了,太干净了。
男人在外头玩点情人怎么了?
只要不带回家,她一个妻子,不该睁只眼闭只眼?”
林夫人点头附和。
“就是。
你当初要娶的是韩家的姑娘,韩家给你铺的资源、投的钱,哪个不是金山银山?
你要是娶了她,今天哪还有这些事?”
“你非得娶个玻璃心,吃不得苦,扛不住事的女人!”
话音落地那一刻,林庭深猛地抬头,眼神冰冷。
“够了!”
林夫人一怔,眉头一皱。
“你说什么?”
“我说—够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带着几乎无法压制的怒意。
“你们可以骂我,说我蠢、说我荒唐、说我不负责任,这些我都认!”
“但不要说她!”
“她不是你们口中的软弱无能!”
“是她撑起了我最困难的五年,是她替我熬过林氏资金断裂的时候,是她在我胃出血的深夜亲自背我进医院,是她一个人伺候我父亲住院从不抱怨,是她......”
他的声音哽住,喉结上下滚动。
“是她,一直在我身边!”
林老爷子眯起眼。
“你还敢为她说话?”
“我不为她说话,我为我自己说话!”
林庭深直视两位长辈。
“你们嘴里的她,是你们臆想出来的!”
“但我亲眼看到的她,从来没有做错!”
“错的是我!”
“是我把她逼到今天,是我放任另一个女人步步紧逼,是我让她走进风暴却毫无还手!”
“这次,不关她的事!”
“你们想让我道歉,我道!”
“但你们再说一句她不好,我连这总裁都不做了!”
林老爷子眼神一寒。
林夫人也气得面色发白。
“你是不是疯了?”
林庭深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身离开,背影沉沉,却无比坚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站在她的那一边。
哪怕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再相信她,哪怕连他自己曾动摇,他也要用余生去偿还。
可惜,她可能......再也不想要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时,阳光刚好透过纱帘落在病床上,洒下一片温暖的斑驳。
苏蔓宁正倚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听见那熟悉又温柔的一声“蔓蔓”,她猛地转头,眼中蓄起潮意。
站在门口的是她的母亲。
那个穿着灰呢外套、头发早已染霜却梳得一丝不乱的女人,眉眼沉静,手里拎着一个素色的保温饭盒,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妈......”
她声音一抖,仿佛所有的伪装都在那一刻被卸下。
苏母走到床边坐下,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眼女儿的脸色,然后才开口。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住院了?”
“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语气不重,却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责备。
苏蔓宁低头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的母亲,从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
就算父亲病重,她也只是每晚坐在床边安静陪伴,不曾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
但今天她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疼。
“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那些事的!”
苏母的声音放得极低。
“当初,是我自己亲自答应他娶你。
我还记得他坐在我们家旧沙发上说的每一句话—‘伯母,我会照顾蔓宁一辈子,哪怕她什么都没有,我也会一直在’!”
“结果呢?”
“我信了他的嘴,没想到他心里全是水!”
苏蔓宁的手指在被子上紧紧抓住褶皱,喉咙哽着,说不出话。
“我们苏家没钱,也没人脉,但不缺一口气!”
“我知道你从小就心软,事事都往别人那头想。
但这回,我劝你一次,断了吧!”
“彻底断!”
“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连骨气都没了!”
苏蔓宁抬起头,泪光在眼底打转。
“妈......”
苏母拉起她的手,手掌粗糙,却握得稳。
“你爸是个老书生,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干干净净、挺直脊梁!”
浴室蒸腾的雾气中,苏蔓宁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脖颈。
昨天夜里丈夫林庭深留下的吻痕还未消退,此刻却像枚滚烫的烙印。
梳妆台上,那束520精心准备的香槟玫瑰正在玻璃花瓶里舒展花瓣,而手机里新弹出的消息却让她的指尖骤然冰凉。
“林总,这次合作愉快,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照片里,穿着她从未见过的黑色蕾丝睡裙的女人依偎在林庭深肩头,他衬衫领口歪斜,嘴角带着苏蔓宁再熟悉不过的慵懒笑意。
拍摄日期:5月21日凌晨23:17。
记忆突然翻涌回昨夜。
林庭深带着满身玫瑰香气推开家门,将苏蔓宁抵在玄关亲吻,钻戒在香槟杯沿折射出细碎光芒。
“五周年快乐,我的女孩。”
林庭深温热的呼吸掠过耳畔,将精心准备的礼物盒放在苏蔓宁手心。
苏蔓宁怎么也想不到,十二个小时后,这双手会抚摸别人的肌肤。
——————————
“宝宝,我去公司处理点急事。”
今早林庭深出门前在苏蔓宁额头落下一吻,西装革履的背影依旧挺拔。
当时的苏蔓宁正对着早餐煎蛋发呆,完全没注意到他领带夹上沾着的陌生长发——栗色,而她一直是黑色直发。
此刻的苏蔓宁握着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衣柜里还挂着她们结婚时的情侣睡衣,床底收纳箱压着五年来的电影票根和手写情书。
原来所有甜蜜都不过是精心编排的戏码,那些说要“一起慢慢变老”的誓言,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苏蔓宁指尖颤抖着点开手机里的定位共享——那是她上个月悄悄打开的功能,此刻正闪烁着林庭深所在的坐标。
深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地址——蓝湾公寓1203,正是林庭深曾经说要给她惊喜的“秘密工作室”。
林庭深,这就是你要处理的急事?
昨天才和自己亲近一番,今天竟要陪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刮器来回摆动也抹不去苏蔓宁眼前的模糊。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她想起昨夜他在黑暗中说“永远爱你”时,掌心贴着她后背的温度。
而此刻,那双手又在如何描摹别人的轮廓?
电梯上升时,苏蔓宁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12层到了,走廊尽头的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光,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笑声。
她的高跟鞋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却像重锤般敲击着心脏。
当冰凉的手指触到门把手时,苏蔓宁突然想起他们婚礼上交换的誓言。
门内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女人娇嗔的“庭深”。
她猛地推开房门,撞入眼帘的画面让世界瞬间崩塌——林庭深压在陌生女人身上,栗色长发散落在雪白床单上,而床头摆着的,正是今早他出门时口袋里露出的粉色丝带礼盒。
“蔓宁?!”林庭深的瞳孔猛地放大,慌乱地扯过被子裹住身体。
那个女人尖叫着抓起枕头遮住胸口,苏蔓宁却一眼看清她锁骨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玫瑰纹身——那是林庭深亲手设计,说只属于他们的爱情图腾。
“所以你所谓的‘工作室’,就是金屋藏娇的地方?”
苏蔓宁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喉咙像被玫瑰刺狠狠卡住。
她缓步上前,弯腰捡起地上凌乱的衬衫,指尖抚过领口口红印,“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第二天,你就要来和别的上床!林庭深你不累吗?”
女人突然冷笑:“你以为他为什么总说要加班?五年了,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唯一吧?”
话音未落,林庭深已经扑过来扯住苏蔓宁手腕:“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听我解释!”
苏蔓宁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出手机,一张张翻出偷拍的照片。
在林庭深惊恐的注视下,她将手机狠狠砸向那面全身镜。
“砰”的一声巨响,镜面蛛网般裂开,倒映出三个扭曲破碎的身影。
“不用解释了。”她弯腰拾起一块锋利的镜片,在林庭深苍白的脸上轻轻划过,“你看,连镜子都知道,有些谎言,该碎了。”
碎玻璃的寒光映出林庭深眼底的慌乱,他踉跄着抓住苏蔓宁的手腕:“蔓宁,我只是一时糊涂!”
话音未落,被晾在一旁的女人突然嗤笑出声,裹着床单从床上坐起:“庭深,说好的和她离婚呢?现在装什么深情?”
苏蔓宁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她甩开林庭深,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他们去年在北海道拍的合照,此刻却倒扣在桌角。
掀开衣柜,她赫然发现自己的羊绒大衣旁,挂着一排尺码更小的连衣裙,最里侧还藏着一盒未拆封的避孕药。
她踉跄着扶住衣柜,指尖抚过羊绒大衣柔.软的毛边,却像是触碰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排陌生的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的天真。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苏蔓宁举起避孕药盒,声音却异常平静。
林庭深张了张嘴,女人却已经踩着细高跟走到他身边,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攀上他肩膀:“三年前的庆功宴,他喝多了把我认成你。”
她故意贴近林庭深耳际,“不过庭深后来可清醒得很,说只有和我在一起才像活着。”
苏蔓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三年前林庭深开始频繁出差,说要拓展海外业务。
她深夜生病时,他总说在跨洋会议;就连去年她精心准备的生日宴,他也以“客户突发状况”爽约。
原来那些缺席的时光,都成了他偷.欢的证据。
“还记得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旅行吗?”苏蔓宁突然轻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你说公司临时有事,结果是陪她去了马尔代夫。”
她点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朋友圈截图——背景里的无边泳池和椰林,正是女人三天前发的定位。
林庭深突然发疯似的扑过来抢手机,却被苏蔓宁侧身躲过。
他失控地掀翻茶几,水晶花瓶摔在地上炸开:“苏蔓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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