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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火丫头的主母之路春燕宝素小说》精彩片段
严惜坐去灶门前垂头不语,不知怎么地就想到她娘给她说的故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除了李嫂子,灶房里的人没有为她说话的,包括管事的严嫂子。
平常严管事都是让李嫂子帮着切菜,这会子,她自己忙着处理一块羊肉,好像发生的一切跟她都无关。
若是依着严惜以往的性子,她定然是要大闹一场的。若是她大闹一场,被主家赶了出去她又能去哪里呢?
严惜硬生生吃下了这个明亏,只堵得她呼吸不顺,心口发疼。
这会儿严惜又想到了之前被送去庄子上养老的烧火婆子,她在灶房里烧了几十年的火?
烧火在灶房里是最下等的差事,烧火丫头也是最低等的丫头,她不能一直在灶房里烧火,可她又没有什么能力出去,万幸这灶房里还有个热心肠的李嫂子。
李嫂子泼辣在这灶房里倒是没有被其他人欺负,但是也融不到严管事她们的小圈子。
严管事是给主子做饭的,有时候锅里多出来的饭菜,她总是跟赵娘子还有另一个打杂的常嫂子一起趁着李嫂子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吃。
严惜看得明白,人本能的就是趋利避害,只有李嫂子还仗义为她说两句。
严惜小但也不傻,如今她不能做什么,只能隐忍着。
可是在灶房里烧火也是没有出息的,她进了陆家原就是为了存钱来了。烧火丫头的月钱少得可怜不说,地位还低下。
若是没有李嫂子这个大大咧咧的人在,兴许她在灶房里也待不安生。
她拿着烧火棍,低头在草木灰上扒拉着……
如今她能背好多句《千字文》,就是还不会写,她怎么才能学着写呢?
到时候她识了字,会读又会写的,便能离了这灶房吧。
当初她跟着她娘,一切都有她娘在,虽然日子清苦,她安之如怡。
如今遇上的事情都得自己拿主意,她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洗了一半的莲藕被扔在水盆里,严惜低头坐在灶门跟前也不管了。
常嫂子看了那一盆洗了一半的莲藕,撇了撇嘴角,水冰冷她可不想洗,可是那烧火的小丫头正委屈着,她也没敢喊她。
这时候刚巧春花从外面进来,常嫂子给了她一块红枣糕。
春花三两下吃完,常嫂子说:“春花,嫂子忙不开,你帮嫂子将莲藕洗了。”
春花傻愣愣地应了下来。
严惜低着头,将这些都听进了耳朵里。
春花憨傻,她年幼,常嫂子不想做的活,一贯都是推给她们两个。
如今她无依无靠,若想在陆府好好做下去,也是不能得罪人的,她咬了咬唇,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过去帮着春花一起洗藕。
到了饭时,还是抢着去给周夫子送饭。
冬月底,云山下了一场雪。
一夜之间,城东的陆家铺天盖地的一片洁白。还没有到辰时,各处院子里的积雪就被打扫干净清了出去。
主子们院里的积雪连屋顶上的都打扫干净了。
若不是树上还积着雪,还真看不出刚落了雪。
严惜一个小丫头,日日过去给夫子送饭,角门的婆子早跟她熟悉了。
她走到角门,甜甜地喊了声:“婆婆”,那婆子很是痛快地开了门见了她两手冻得通红,随口问了一句,“丫头,你是刚来的吧?”
严惜笑着点了点头,“大爷成亲前来的。”
那婆子絮叨了一句:“哦~老婆子记得刚来的丫头,四季都有一身新衣裳的,你怎么穿了件旧袄子?”
严惜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提着食盒走向族学的大门。
族学里面,满院子白茫茫一片,一片白茫茫之中有几条露出青石板的小径。
没有将雪清扫干净,看着别有一番韵味。远处有青衫的学子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说笑着。
严惜看了两眼,就沿着溪流边的小路去了杏林院。
这溪流里的水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即便是下雪天,也潺潺地往下流着没有上冻。
杏林院静悄悄的,这会儿两位小爷没有背书,严惜嘴唇轻翘转身进了院子。
她进院打眼一看,主屋的门口站着两个丫鬟,她们披着半旧的锦缎斗篷,其中一个的领口还镶着雪白的兔毛。
这衣裳一看就是主子赏给他们的旧衣裳,这是哪个主子跟前的大丫鬟。
她们过来接两位小爷的?
往常不都是两个小厮过来接吗?
严惜提着食盒往里走,突然听到挂着竹卷帘的四角凉亭里传来说话声。
“大姑娘,不要再过来杏林院里,于理不合,且周某有孝在身。”
大姑娘?
赵姨娘的女儿。
严惜朝凉亭那边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看到有两个人影。
她又往主屋门口看了一眼,那两个丫头注意着屋里的两位小爷,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急匆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走到门口,她左右看了看,提着食盒跑去了溪边墙根儿下躲着去了。
躲在墙根儿后面,严惜才想,她怎么就突然躲起来了。想了想,觉着自己做的没错。
大姑娘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家姑娘,带着丫头跑来私会男人,怎么着都是大胆的行为。
刚刚周先生那意思是不要她再来,那就是拒绝了她,若是被大姑娘知道她撞到了她的丑事,她定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躲起来就对了。
严惜轻轻放下食盒,探头往外看,就看到一个樱桃红的身影嗖地一下跑了出去,后面两个丫头小跑着跟在后面,也不敢喊人。
严惜躲在墙后头,见她们跑远了才出来,提着食盒重新进了杏林院。
主屋里小四爷跟小五爷坐得恭恭敬敬手持着毛笔在写大字。v夫子坐在最前面拿着一卷书在看。
严惜轻轻将食盒放下,悄悄往门边走。
“外面冷,就在屋里坐着等吧。”声音清冷,难掩善意。
“多谢周先生。”严惜道了谢,也没有坐下,在最后面寻了个地方,就站在了那里。
她偷偷看前面的周夫子,穿着一身颜色素净的长衫,头上也只用简单的白玉簪挽着髻,他皮肤干净,单眼皮的眼睛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嘴唇极薄。
在一群普通人里面,他算是令人耳目一新的长相。
大姑娘长得怎么样?长相出挑吗?竟然被他一个陆家的夫子给拒了。
即便是大姑娘长得普通,配他一介夫子也绰绰有余吧。
严惜盯着周夫子胡思乱想,谁知,周夫子突然望了过来,吓得她慌忙低下了头。
是在梦里就好了,一觉醒来她没有回家,她娘也没有丢下她,还在那个茅草屋里等着她回去。
“你也就是在陆家,若是在旁的人家,就你这样偷懒,免不了要挨两大板子。”
严惜还恍惚着,赵娘子就跟到灶房来骂她。
原本赵娘子就是不能惹的,如今她娘走了,丢下她不管了,她除了在陆家待着再没有去处,更不能惹她。
严惜噙着眼泪,低着头,两手拿着大水瓢往烧水用的铁锅里舀水。
舀满水,她就去灶门前点火,她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赵娘子一拳打到棉花上,气呼呼地出了灶房门。
“这灶房里没有赵娘子还是不行。”
外面不知是谁在恭维赵娘子,刚被骂过的严惜不愿意听,她盯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跟着她娘姓严。
小时候她也问过为何她没有爹爹?只要一问,她娘就一脸伤痛,外加痛哭一场,渐渐地她也不问了。
她娘带着她到处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她娘在,住在哪里她都无所谓。
可现如今,她娘走了,扔下她走了。
炽热的火焰烤着她的脸颊,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滴下,打在灶前的草木灰里,带起一丝迷蒙的尘埃。
严惜烧好水,是一个小厮过来提的。那小厮走了之后,赵娘子进来瞪了她一眼也走了。
灶房的院子冷冷清清,也不知道大家都去哪里了?
严惜不敢回房间,怕又有人要水。差不多戌时,春花回来了。
灶房里亮着灯,她一进灶房就咋呼道:“惜儿,这时候还没有主子要水吧?”
严惜抬起红肿的双眼,勉强地笑了笑,说:“烧了一锅水,被个小厮提走了。”
春花哦了一声,拿个小墩儿挨着严惜坐下,她歪头看向严惜。
严惜怕被她看出来哭过,低着头往灶膛里加柴火。
“今儿下午,咱们灶房里的人都去后面院里给吴妈妈做生去了,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好吃的。”
春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三两下剥开,里面是大小不一的两只烧鸡腿,金灿灿冒着油光。
“这个是我给你拿的,这个是李嫂子给你拿的。”
春花说着咽了咽口水,“一桌子坐了八个人,烧鸡一上来,我就将两个鸡腿拧下来,咱俩一人一个。”
她说完很是自豪的一笑,“回来之前,李嫂子也给我一个鸡腿,让拿给你吃。都给你,你吃吧。”
她娘都不要她了,难为无亲无故的她们还想着她。
严惜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饿过头。如今,鸡腿在眼前,她肚子竟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多谢你们。”严惜道了一声谢,拿起一只鸡腿塞进了嘴里。
刚刚收住的眼泪,在尝到香味的那一瞬间又流了出来,好似很久没有吃过肉了一样,眼泪流到鸡腿上,带着一股涩涩的咸味。
春花来灶房做事,她娘教她少说话,她也不问严惜缘由,只默默地坐在一旁帮她烧火。
严惜萎靡了几日,之后就又打起了精神。她像是春天里复苏的杂草,努力地往上生长着。
她能背好多句《千字文》,因着都是在门口偷学到的,连贯不起来。
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放弃,每日送饭过来的时候,都站在门口偷学。
冬月中旬之后,天一日冷过一日。
府里发冬季的衣裳,严惜也领到了一件新袄子,窄袖半长的夹棉袄子,穿上暖和的很。
她不过才刚穿一日,就被赵娘子拿了件旧袄子给她换走了。
那***穿着新袄子帮着洗莲藕,赵娘子手里拿着一件半旧的袄子,笑着喊她:“惜儿,你过来一下。这里有件袄子,你试试能不能穿。”
她笑得像个狐狸,严惜没有觉察出危险,傻愣愣地过去说:“我发了一身袄子。”
“脱下来试试。”说着她就动手去脱严惜身上的袄子。
严惜以为她想让她帮忙试一试,便也顺从地将袄子脱了下来。赵娘子将严惜的袄子抱进怀里,将旧袄子一把扔给了她。
严惜拿过那单薄的袄子穿上,感觉有些宽大,又硬又冷的。
赵娘子看了一眼笑着说:“穿上真合适。”说完,她丢下严惜抱着她的新袄子就走。
严惜目瞪口呆,没想到青天白日里见到了如此强梁的人。
她慌忙喊了声:“赵娘子。我的衣裳。”
那赵娘子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灶房门。
严惜追了出来,水井边洗菜的李嫂子见了,也忙站起来喊住她:“赵娘子,你怎么把惜儿的衣裳拿走了?”
赵娘子嘴巴一撇,“她日日在灶房里烧火,用得着穿这么新的衣裳。”
李嫂子气得不行,开口接道:“你……这十岁孩子的衣裳你也穿不了啊。”
赵娘子没有再理会她,快步出了院子。
这赵娘子仗着赵姨娘为非作歹,严惜如今孤零零一个,也不敢跟她硬刚。
若是以往,她必然要跑过去将自己的衣裳硬抢回来。严惜很是气愤地盯着赵娘子消失的门口。
李嫂子真是被气到了,扔下还没有洗好的菜,回到灶房点着严惜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忒没有出息。穿在身上的衣裳能让人扒走。”
“我……我以为她让我帮她试试这衣裳。”严惜又气,又没有办法。
衣裳已经被人家拿走了,灶房管事的严嫂子定然是不管的,他们找谁说理去?
找谁都不好使,一个烧火的小丫头,谁理她。
李嫂子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严惜身上的袄子,里面夹的棉硬邦邦的,不知道洗了多少水。
这袄子勉强能防风,保暖怕是不行。
“她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欺负你人小,你以后可防着她些。那衣裳她也穿不了,兴许拿回家给她闺女穿。她闺女是人,人家就不是人了?真不是个东西。”
“真是个黑心肝的。”李嫂子骂骂咧咧,灶房里的其他人只装作听不到。
外面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严惜不知道那人牙子会不会按时过来。
她细嚼慢咽吃了个窝头,将湿衣裳在炕头铺开,下着雨没法洗衣裳,这样烘干还能穿。
裙子下摆沾了些泥点子,烘干了搓一搓就好。
母女两个一时没话,各做着手里的活。火架子上的瓦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不一会儿,狭窄的茅草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瓦罐咕嘟了一会儿,严娘子便不加柴了。
严惜抬头往灶台后面放柴火的地方一看,那里放着的柴火也不多了。又要买柴火了,连着下了这么几日雨,柴火定然要涨价了。
严惜叹息一声,还是晴天好,最起码晴天她可以出去捡些柴回来。
严娘子吃了药,还要就着门口的天光做针线,被严惜拉住了,“阿娘也在炕上坐会儿吧,刚吃了药,别在门口冻着了。”
严娘子笑着坐在炕边儿上,看了严惜一眼,只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
小女娘虽然清瘦,眉眼清丽,弯弯的柳叶眉,没有一丝杂乱,眼睛清亮黝黑,过不了几年就能长成温婉的女子。
严娘子有些不自在,她下炕将严惜湿透的鞋子放去了灶门口,顺便轻声告诫了她几句,“在大户人家做事,要勤快,要眼明心亮。”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传来一个带着幽怨的声音:“哎呦娘唉,这路是真难走,严娘子在家吗?”
声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严娘子忙下炕穿鞋,同时嘴上应了声:“在呢,在家呢。”
“雨天路滑,难为王妈妈一路行来。快屋里坐。”严娘子开了门,热情邀请人牙子王妈妈进屋。
王妈妈撑着油纸伞,站在门口没有动,扯着皮肉笑了笑,道:“不早了,时间赶,快让小女娘出来吧,我们得走了。”
严惜在屋里听到王妈妈的声音,下炕穿上她还没有烘干的鞋子,转身拿过自己的包袱抱进怀里。
严娘子扭头看过去,心里酸楚楚的,突然之间跟养了十年从来没有分开过的孩子分开,心中还是有些难舍。
严惜倒是没有觉着不舍,她想着若是有空她还是能回来看她娘的,便抱着包袱笑着走向严娘子。
“阿娘,我过去了,若是有休沐探亲的日子,我就回来看你。”
严娘子硬扯了一丝微笑轻嗯了一声,跟着严惜走出房门。
天好似漏了个洞,雨下个没完没了。
王妈妈打着油纸伞,脚下穿着泥屐子。严娘子忙拿出那个破斗笠递给严惜。
“阿娘留着自己用吧,雨并不大。”
严惜说着将包袱顶在了头顶,她笑盈盈望着严娘子,“我这样就可以了。”
雨只是看着小,如此一直下一直下淋久了也是能将人浇透的。
王妈妈不耐看她们母女情深,催促了一句,“快走吧。”
身子单薄的小女娘,讨好地对着王妈妈一笑,看了严娘子一眼,跟在她身后走了。
茫茫细雨中,头顶着包袱,佝偻着身子,一脚泥一脚水地走了。
她原本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如今她走着泥泞的道路要去做别家的奴。
严娘子不知道心中是难过还是高兴,感觉有些复杂。
……
走过城门外的一条泥泞小路,进了城门便是青石板铺的路。
进入城门之后,打着油纸伞的王妈妈脚步快了几分,严惜也顶着包袱快步跟着。
她两手扶着头上的包袱,雨水顺着纤细的胳膊往身上流,看着略显狼狈。
两人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东的陆家门口。
北边的偏门处,王妈妈叩响了门环,将她交给了一个中年男人。
“李管事,这就是贵府前两日在我那里签下的小丫头,我给您带来了。”
当初选人的时候,是陆家的一个妈妈去选的,那妈妈像选牲口一样捏了她的胳膊腿,掰着她的嘴巴看了许久,最后还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妈妈将人交给陆府的管事,给严惜说了句,‘要好好做活’就走了。
李管事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了句:“跟上。”就撑着油纸伞走进雨幕里。
淋了一路的雨,除了包袱挡着的头发,她身上已经湿透了,反正都已经湿透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抱着包袱低着头跟在管事身后,雨水又顺着脖颈往下流。
兴许是雨天的缘故,一路走来也没有遇着什么人,直到她被带到一个小院。
当初过去选人的那个妈妈走了出来,接过她之后带着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大通铺上并排坐着三个小女娘,看起来跟她都是差不多的年岁,也有看着比她小的。
个个都低着头,见有人来,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看向她。
她们头发还潮湿着,身上的衣裳倒是干爽,应该是换过了衣裳。
想来也是,刚买进来的奴仆,一人也花了二三两银子的,也不能让她们生病耽误做工。
“就等着你一个了,来的那样慢。”
这位妈妈嘟囔了几句,将她们交给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
“春燕,今儿你先带着她们仔细洗洗,换上府里仆人穿的衣裳,明天由老夫人院里的吴妈妈给她们分派去处。”
“知道了,李妈妈,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春燕对着李妈妈一脸的娇笑,送走李妈妈之后便换了一副嘴脸,她冷着脸好似谁欠了她几十两银子一样。
“看看你这脚上脏兮兮的,还不将鞋子脱在门外。”她先是对着严惜呵斥一顿,才抱着手臂,说,“等一下两人一起去后院抬水,抬回来将你们这一身臭烘烘的皮子涮洗干净。”
严惜退到门口,听着她说等一下还要去抬水,便没有将鞋脱下来。
“你怎么还没有脱?”春燕怒目瞪了严惜一眼。
“等一下不是要去抬水吗?我将水抬回来之后再脱。”
严惜跟着她娘东奔西跑的,极少跟人打交道,因而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
春燕没有想到这个矮瘦的小丫头敢顶嘴,气得眼冒金星,想着她说得没错便翻了个白眼,指着屋子里墙角放着的水桶说:“两人抬一桶。”
她看了严惜一眼,给她指了一个比她还瘦小的女娘,“你们两个抬一桶。”
又指了另外两个差不多年纪的,“你们两个抬一桶。去吧。”
她娘扔下她就走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大户人家做下人是这样的艰难?
一天的时间不长,可是一整日都被关在里面没有吃的,难免有些难挨。
夜里那小房间里有些冷,白天靠着门边儿坐着便也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兴许是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严惜倒是没有要出恭的意思。
夜里她不敢睡,白天靠着木门肆无忌惮地睡了个昏天暗地。
晚上到了时辰,李妈妈过来开门,随着门开,严惜猛然从小屋里摔了出来。
身体撞到一个人,严惜睁眼一看,看到一片猴毛灰的细棉布裙。
“嗤~你倒是自在,关在里面还能睡得那么香?”那人说着伸脚踢了她屁股一记。
原来十二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啊,严惜默默地爬了起来,对着站在门口的李妈妈福了福身,转头就走。
饿了一天一夜,严惜有些恍惚,偏偏感觉小腹很重。
她没有回她住的那个小屋,离了李妈妈的视线抬腿就往下人院共用的茅房跑。
出了茅房周身彻底轻松,腿脚都能伸展开了,才感觉自己得了自由,她摸黑回去,走到门口一抬头就看见屋里亮着灯,看来彩蝶还没有歇下。
还有个人等着自己,真好!
她快步走回去,推开门没有看到彩蝶,只看到李嫂子坐在屋里的那张陈旧的四方桌前。
李嫂子原本焦急地等着,见严惜推门进来,她脸上瞬间挂起笑容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严惜面前,还未等严惜开口,便关切地问道:“饿了吧?”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严惜早已经饿过了头,回到屋里她只感觉疲惫,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不过看到李嫂子她还是露出一抹笑意。
“快坐下,嫂子偷偷给你做了肉糜粥。饿了一天了,吃点儿稀粥舒服一些。”李嫂子说着解开桌上放着的用棉帕子包裹着的一个碗。
李嫂子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那么温柔地笑着,关切地招呼她吃粥。
有那么一瞬间,严惜仿佛看到她娘站在她面前,温柔而满足地看着她用饭。
严惜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泪花。
还是个孩子啊,真是可怜见儿地,严惜垂着脑袋无声地落泪,看得李嫂子心都碎了。
她故作平常道:“快吃吧,吃了粥,洗洗身子,就去睡一觉,睡一觉什么事都过去了。”
严惜忍着眼泪,低着头往嘴里扒拉粥,泪珠顺着脸颊跟粥和在一起都进了肚子。
“彩蝶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她不是接你去了?”
严惜一怔,她没有看到彩蝶啊。
随后,她抬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没有看到彩蝶姐姐,李妈妈将我放出来之后,我就去了茅房,是不是跟彩蝶姐姐走岔了?”
兴许是的。
李嫂子轻声说:“你先吃着,我过去寻寻彩蝶。”
严惜轻嗯了一声。
肉糜粥是真好吃啊,米煮得软烂,细碎的肉糜吃到嘴里香香的。
被关起来的时候,严惜都想着怎么才能提早从陆家出去,如今出来了她又不这么想了。
在陆家做下人好像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她也遇到了周夫子,李嫂子,彩蝶不是吗?
还有秋月姐姐,他们都是极好的呀。
哦,还有陆家大爷,他也是个好人,不是吗?
吃着粥,严惜有种幸福的感觉,心中的阴郁也一扫而散,感觉自己还能在陆家做十年。
严惜抬了抬胳膊,觉着跟她每日提着食盒给周夫子送饭有关。
那么重的食盒,以前她还不怎么能提得动,后面就能一口气不歇地提过去。
力气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吧?
严惜放下手臂,暗道:吓哭了好,希望这一次能镇住住宝素,别动不动找她麻烦,她还想在针线房好好做事呢。
自从严惜跟宝素谈过之后,好像起了效用,之后两人再遇到便如不认识一般,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三月中旬之前,针线房将春装都给主子们做出来了,接下来便是做夏装。
入夏还得些时日,针线房没有严惜刚来的时候忙了。
一闲下来,针线房里的师父们就开始整理那些自己用剩下来的碎布头。
秋月这边的碎布不多,她挑了三块挺好的给了严惜,布碎大都是一条帕子的大小。
她给过严惜之后又偷偷地对她说:“惜儿,你绣活还是能看的,若你有空可将这几块布碎做成帕子。”
将这布碎给了她,怎么她还不能做主了?她很是不解地望着秋月。
秋月紧接着便对她说:“咱们得的这些碎布是主家不要的,温师傅也不贪这些东西,大家收拾收拾分了,可以做些荷包,帕子之类的小东西拿出去卖。”
原来如此,这时严惜才知道,针线房里的人还有这么一个进项。
温师傅不要这些碎布,针线房的绣娘们拿了这些布碎,大多会自己在家绣些手帕荷包拿出去卖,多少能卖些铜板。
师父们拿多的,多少也会分给下面跟着学针线的小丫头们一点儿,因而针线房和乐融融。
要说秋月是个好的,她不仅给了严惜三块正好可以做帕子的碎布,还对她说:“帕子上你绣些简单的花草,竹啊,菊啊的,好卖一些。还有,你要是没有门路,做好了拿给我,我给你拿出去卖了。这素罗做的帕子一条能卖二十文左右。”
一条二十文那真是不少了。
可严惜做好了不准备拿出去卖。外面铺子里一条素罗帕子要七、八十文一条,她买不起的。
她跟着周夫子识字,即便她不去送饭了,给周夫子说明情况之后,周夫子还是让她继续过去学。
她也想送个东西给周夫子聊表谢意。笔墨纸砚太贵她买不起,好点儿的东西她都买不起。
太寒酸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送给周夫子那样清风朗月般的人。
如今手里的这几块布算是她最好的东西了,她想做两条帕子给周夫子。
严惜将自己的想法给秋月说了,秋月顿了顿,几息之后才笑着道了声:“也好。”
秋月为何一顿?
因为送帕子荷包这些给一个男子,那是会令人误会的。而严惜跟周夫子的身份那是天差地别,且周夫子又好心在教她识字,学生送给师父那应该没什么。
她们针线房还不是会绣许多的帕子,荷包拿去给主子们用。
如此想,她才没有多说什么。
秋月姐姐也说好,严惜就觉着自己做对了决定。
她掏钱买了针线跟绣绷子,手里刚发的月钱就用得差不多了,不过严惜也没有心疼,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再有碎布她便可以拿来做些荷包,香囊,帕子拿出去卖。
到时候,她就能将花出去的钱赚回来。
花了十来天时间,严惜做好了两条帕子,一个荷包。她做得很是上心,一点儿不比从铺子里买来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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