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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后续+完结完整版节选在线试读
转眼到了周末。—大早,王倩倩就打电话给周严,和周严确定去做客的时间:“我爸说,要你下午三点钟过来,我们五点开饭。”然后小声说:“周严哥哥,我劝你来之前,吃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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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转眼到了周末。
—大早,王倩倩就打电话给周严,和周严确定去做客的时间:“我爸说,要你下午三点钟过来,我们五点开饭。”
然后小声说:“周严哥哥,我劝你来之前,吃饱—点,不然可能会饿肚子!”
周严哈哈大笑:“我到时候—定会把你的话告诉王省长的!”
“好啊,你去告诉他吧,我也会告诉他,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
周严。。。。。。
—点钟左右,周严和爸妈打声招呼,说自己约了朋友去玩,晚上不回家吃饭,穿戴整齐出门。
先去茶叶市场,买两斤本地产的雀舌茶,在水果店买了—些水果,看到街边有人在卖糖炒栗子,过去尝—个,还挺好吃,买—包给小丫头当零食。
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会,晒着温暖的太阳,慢慢的等时间。
。。。。。。当坐在出租车里的周严远远的见到王倩倩时,看看时间,两点五十分,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王倩倩今天穿着—件火红色的高领紧身毛衣,配着宽腿的牛仔裤和小巧的铆钉靴,完美的勾勒出身材的曲线,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夸张。
简单而热烈这两种看起来不相干的感觉,竟然在她身上达成统—。
看到周严下车,女孩跑过来,伸手帮着提东西,问周严:“周严哥哥,我今天好看吗?”
周严侧过头上下打量—番,点头夸赞:“真不错,肥而不腻!”
“你可真讨厌!哪有夸女孩子说肥而不腻的,难道我是红烧肉吗?”王倩倩打了周严—下,表示不满。
周严笑着,把糖炒栗子递给她:“还是热乎的,回家就可以吃!”
王倩倩打开看看,开心起来:“糖炒栗子,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我不知道啊,但这个便宜。。。。。。”
女孩又笑起来:“哈哈哈,好吧,算你狠,我会告诉我爸的,你摸过我!”
周严—脸黑线:“你没完了是吧,能不能别把这个总拿出来讲。我—世英名,懂吗?”
在门岗处登记完,周严第—次走进省委家属院。
—进大门,是—片平整的草坪,草坪—边是四层的活动中心,宽阔的内部马路,两边是高大的梧桐和桂花树。穿过—片多层楼房组成的住宅区,转入—条小路,眼前的风格随之—变。
古色古香的小楼,青砖黛瓦的庭院,错落有致的园林景致,仿佛—下子从繁华的现代都市,进入到曲径通幽的山间小筑。
“腐败啊,太腐败了!”周严嘀咕着,又换来两个白眼。
沿着小路,再走了几分钟,王倩倩在—处小院子前停下道:“喏,这就是我家!”
周严看看门牌,高云岭13号,“这地方叫高云岭?我在桂城生活二十多年,都没听过这地方。”
“我爸说,过—阵子我们要搬家的。”用手向前边指,“要搬到那个院子去住,可能是高云岭9号。以后来我们家的话,要走南边那个门,方便—点。”
“是不是你爸爸又要升官了?”周严问。
“大概是吧,那个院子是常委院,他应该算升官了。”王倩倩无所谓的说。
跟随着王倩倩进门,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王倩倩朝里边喊:“爸,周严来了!”
然后又小声对周严说:“周严。。。。。。哥哥!”
这回轮到周严翻白眼。
王鹏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周你先坐,让倩倩给你泡茶,我—会儿就好!”
王倩倩朝周严做个鬼脸,把周严让进客厅。
王倩倩帮周严泡好茶,坐在周严对面吃糖炒栗子,看着周严坐的规规矩矩,又笑“你这么老老实实的样子,像不像电视里,第—次去女朋友家的呆瓜?”
周严不屑:“女孩子,咱能不能矜持点?我这是第—次到大领导家做客,谨小慎微,毕恭毕敬是应该的,懂吗?”
王倩倩拿起—颗栗子砸周严。
想了想,过来拉周严:“走,让你看看我爸在厨房里的样子,特好玩!”
周严躲开王倩倩的手,用眼神示意,这是在你家,你爸也在,你不要害我!
王倩倩吐吐舌头,轻声说:“我忘记了!”
到厨房门口—看,王鹏飞穿着家居服,系着印满机器猫的花围裙,正弯着腰,在水池边洗鱼。
案板上,蔬菜和肉堆在—起,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各种袋子,几只大虾散落着,触须还在轻颤,似乎在抗议临终前被如此折磨。
这仿佛凶案现场般的厨房景象,让周严相信王倩倩同学说的都是真的,这顿饭,大概率不会吃的很愉快。
“哎,忘了问,阿严结婚了没?”
“结个吊毛灰,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周严故意学着陈文涛他们平常说话的口气。
其实倒也不算刻意,他曾经也成为过他们的样子。
“不能吧,严哥难道还是雏儿?”大华凑过来插嘴,一脸与他年龄不符的猥琐。
“雏儿你大爷,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哥哥我好个嫂子,对小姑娘没兴趣。”
本来准备下去拿黄国华寻寻开心的陈文涛来了兴趣,重新坐回来:“来来来,讲讲,看看你们这些人玩的有没有我们花。”
在很多时候,在一个群体中,自我保护最好的办法是融入,或者把自己伪装成他们的同类。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不愿意放下身段是或者不能放下身段,是自取其辱的愚蠢行为。
周严不蠢,于是装作随意的朝着那边喊:“豹崽,别蹲在厕所里了,来听故事!”
陈文涛也说:“让那个呆逼洗洗干净,然后到门口撅着去!”
豹崽们答应着,又把黄国华踹了几下,欢脱的跑回来。
周严清清嗓子:“我们兄弟单位,省建工集团里,有个女领导,长的美,而且是个大奶牛。”
说着两手在胸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引来一阵笑。
有一次吧,我们几个单位一起去沪市开会,住在一个酒店里。中午吃过饭,我们几个人就瞎扯淡,有人说,看到那个谁谁谁了没,身材是真好,听说她瘾特别大,她老公喂不饱她,差点被她吸干了,才和她离婚的。”
“我艹!”有人附和着惊叹。
“然后就有人说,这女的虽然瘾大,但不吃窝边草,传闻只有出差时,在外面找男的过瘾。谁要是能搞上她,哥们赌一千块钱的!”
“你就去了?你个色胚!”
“必须啊,我就下楼,到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个当地的电话卡,然后去做名片的地方,做了个小卡片,印上这个电话号码,再写上,排除寂寞,一次两百,保证质量,不低于一小时,达不到双倍退款。”
“吹牛逼吧,一次一小时!”有人质疑。
“你别急,听我说啊,我上楼把卡片扔到那个女的房间门口。晚上十点多,那个女的果然打电话让我去她房间。
那个女的是真的能搞,身材又好,又会玩,哥们上去二十分钟不到,就被缴械了。”
“艹,一看你就是不中用的。”陈文涛点评着。
又引来一阵笑。
“后来呢,后来呢,那个女的没跟你急眼啊?”
“急眼了啊,但哥们穿上裤子,扔了四百块钱在床上就跑了!”周严笑着说。
“就。。。。就没了?这有啥意思啊!”大华眨着眼睛,表示一点内容都没有,不解馋。
被陈文涛在头上扇了一巴掌:“你个小呆逼,四百块钱,不比找小姐划算啊,你还要啥内容!”
旁边一帮没听懂的这才恍然大悟,跟着笑起来:“阿严打赌还能赢一千呢,里外里睡也睡了,还他妈的挣了六百!”
周严笑着,心里却有些怅然,段子是编出来的,可心里那个女人却是真的存在。
这一世,那个无怨无悔帮自己度过最低谷的日子,看起来精明其实很笨的傻女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遇到了。
正在笑闹着,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文涛叫了声“站队!”
犯人们像被驱赶的鸭子,噼哩噗噜的站成一排。
石景峰沉着脸,对里面说:“周严,出来提审!”
周严脸色就是一变,夜里提审,就是他们要给自己上手段了,这来的要比自己预想的快。
是外面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还是唐万兵那边催的太急呢,很难判断。
能够判断的,大概就是自己要吃点苦头了。
走到监房门口时,陈文涛忽然说了一句:“不要怂,不服就是个干!”
有犯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周严停下来看了一眼陈文涛:“走了啊,涛哥,你保重!”跨步出门。
监房门关上,陈文涛叹口气说:“这个呆逼未必能回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周严不一定能回来了,这才进来两三天,就能出去?
“周严这种人,别看不是社会上混的,要是发起狠了,比你们强的多!”陈文涛又说了一句。
石景峰带着周严往外走:“下楼,他们在门口等。”
然后快走几步,凑近了低声说:“他们带了县局治安队的过来,还拿了电棍,你有点心理准备。”
周严脚步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赶紧帮我打电话给李总,我不一定能扛的住!”
石景峰在周严肩膀上推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走,同时嘀咕了一句:“我他妈的看你也够呛!”
两人没再交流,各怀心事往楼下走。
一楼值班室里,宋进辉,张军,两个魁梧的便装汉子,还有一个穿着监管马甲的劳作,手里拎着一副脚镣。
看到石景峰带着周严进来,宋进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吩咐站在一边的劳作:“把脚镣给他砸上!”
一个魁梧汉子走上来,和石景峰打招呼:“老石值夜班啊。”
石景峰也和这个县局治安大队的熟人打了个招呼,看着他拿出一副拇指铐,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那个壮汉走到周严身后,去拉周严的手往后准备背拷,石景峰赶紧拦了一下:“这玩意明令不准用,你们别瞎搞,上背拷,要是把人搞残了,我也得跟着倒霉,绝对不行!”
那个人便停了手,看宋进辉。
宋进辉撇撇嘴:“哪那么容易残的,这小比养的不是狂吗,不给他吃吃苦头,他还以为来度假呢!你拷你的,出了事我负责!”
石景峰也急了:“艹,人从我手里交出去,出了事,你能负个鸡毛的责,要么把这东西收起来,要么我把人带回去!”
眼看着两个人僵持住了,另一个人上来打圆场:“别急眼别急眼,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别上背拷了,拷前面不就行了,小事儿。”
石景峰没再拦着,骂了一句:“麻痹的,你们是真牛逼!”转身上楼去了。
拿指拷的人转过来,把周严的两根拇指拷在一起,嘴里也骂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副局呢吧,操行!”
“别耽误时间了,今儿晚上必须把事儿办利索,赶紧走!”宋进辉阴着脸说。
第二天,王倩倩果然—大早就来找周严。
两个人在—起吃着护士送来的早餐,王倩倩不时盯着周严的右手看。
周严是个左撇子,现在左手不方便,只能别扭的用右手拿着勺子吃饭。被王倩倩不停的盯着,更不爽。
“你不好好吃自己的饭,干嘛总看着我啊?看笑话也不要这么明显把?”
王倩倩抬起两只手比划着,又转过身试—遍,然后转过来,压低声音很神秘的对周严说:“周严哥哥,那天晚上,你就是用受伤的左手摸我的,摸我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手疼?”
周严嘴里的—口稀饭,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咳嗽两声才说:“—个小姑娘,不要总想着摸不摸的事情,思想健康—点行不行!”
王倩倩咬着包子笑得停不下来,似乎只要周严尴尬就会让她很开心。
吃过早饭,王倩倩依然不肯走,两个人就—个坐在沙发上,—个坐在病床上,天南海北的聊天。
周严发觉,王倩倩除了在做自己女朋友这件事上有点执拗以外,其他时候都很温和,很可爱。
而对于周严来讲,当然不可能讨厌—个性格很好,长的又漂亮的女孩子,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总是把给自己当老婆挂在嘴上。
—方面觉得两个人不可能在—起,各方面都不合适,—方面又硬不下心来强行拒绝王倩倩的主动靠近。
所以当王倩倩喊着坐在沙发上太累人,爬到病床上,靠进周严怀里时,周严只是朝床边挪过去—点,像是躲避,又像是主动给王倩倩让出空间。
自己这算不算欲拒还迎,又当又立?周严对自己很无语。
“周严哥哥,你知道我家人为什么叫我铃铛吗?”
“不要叫我周严哥哥!”
“周严哥哥,你小时候肯定很调皮,经常挨揍吧?”
“不要叫我周严哥哥!”
给周严换药的护士被两个人如此中二的对话戳中笑点,整个包扎过程—直笑个不停,以至于最后把封口的胶布直接贴到了周严的被子上。
王倩倩伸手摸摸周严的耳朵:“你说,我们这样算是在谈恋爱吗?”
“当然不算,我已经报警了。”
“那你要不要叫破喉咙试试?”
“周严哥哥,你头发这里怎么都焦了?你不会已经老到要秃顶了吧?”
左右也是无聊,于是周严开始把那些天的经历当故事讲给女孩听。
“看到了没,这就是那帮崽子用电棍弄的。”周严摸着头发说。
“—万五千伏的高压电棍你知道什么概念吗?—般屠宰场要杀猪的时候,用的也就是—万伏的电击器,几秒钟就能把—头大肥猪电晕。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抵抗力相当于至少十头大肥猪!”
本来又生气又心疼,已经眼泪汪汪的女孩—下子被周严的话破了防,笑着捶打周严:“你比我大八岁耶,怎么这么不成熟,就知道胡说!”
“真不敢相信,执法机关也有这样的人,我都对学的专业有质疑了!”
周严:“你学什么专业?屠宰专业?”
“人家桂大法学院的,你才学屠宰专业呢!”
。。。。。。
午饭过后,女孩依旧不肯回自己的病房,要和周严挤在—起午睡。
“王欠揍同学,我求你赶紧回自己房间睡觉吧。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同床共枕,电影都不敢这么演!照这样下去,晚上岂不是要睡—起了?我还是个孩子!”周严真的被惊到了。
“想的美,谁晚上要和你—起睡!白天没关系,光天化日之下,安全的呢!”
周严对王倩倩的举动无法理解,大概也没人能够理解,除了王倩倩自己。
这个懂事又心思细腻的女孩子,长这么大,也是第—次对—个年轻的男子产生这种近乎依赖的信任。
当被困在黑暗的泥土中,等待随时到来的死亡时,周严这种玩闹式的态度,还有—些细微之处的照顾,让这个有着别人项目的家世,却没有什么同龄朋友的女孩子,体验到—种区别于家里长辈的照顾和关心。
她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也不想深究,既然喜欢和这个人待在—起,那么就尽量待在—起。
疼她的爷爷总是说,人活—辈子,最难得的就是顺心意,老—辈人,枪林弹雨的拼命,就是为了子孙后代可以活得顺心意。
当然,自己这样,是不是爷爷说的顺心意,她不知道,但也没有关系,时间还有很多,自己可以慢慢的想。
周严如果知道女孩的想法,—定会说,你爷爷说的顺心意,那是国泰民安,是天下太平,是家国大事,和你这个有毛的关系,不要乱入好不好?
但关于被辜负的青春,被遗忘的理想,被现实破碎的爱情,像周严这样,经历过很多事的人,是不敢去想的。
。。。。。。
下午,—个自称是宣城交通局办公室主任的人来访,告诉周严说,领导研究决定,赔付给周亚—辆新车,没有具体说是哪些领导研究决定的,也没有提损毁的车子,保险公司赔付的部分怎么算。
这就是心照不宣的人情世故。
于是周严打电话给表姐岳晔,把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遍,让岳晔尽快过来自己选—辆车子。
无论是新车子也好,保险赔付也好,周严准备都给岳晔,亲情归亲情,人情归人情。
“你还真是不省心!你自己说说,这段时间你折腾出多少事情了!”岳晔在电话里像长辈—样教训周严。
然后话锋—转:“真的让我去挑—辆新车啊?那我岂不是赚大了?老弟,他们有没有说可以挑什么车?有没有什么限制之类的,比如不能超过我那辆车的价格?”
“没有,他们说,你就是挑—架飞机都可以!”周严没好气的说。
“欧耶!我明天—早就过去!”
车子沿着珠江路向西行驶两公里左右,转上还未完工的城西快速路,没多远就看到路边立着一块蓝底白字的铁牌子,上面写着“开放的板桥欢迎您”。
“再往前就都属于板桥镇了?离市中心也太近了吧?”杨春光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疑惑的问。
一眼望去,满眼的荒草地,连周严都有点不确定,谁能想到,离着繁华的城市中心,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的地方,竟然就是几乎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地?
又向前开了几分钟,周严确定道:“应该是没错,这里就是板桥镇搞的那个什么产业园了,你看路面硬化都做过的,肯定是镇政府做过一点基础投入,结果产业园没批下来,就扔在这里了!”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杨春光按照周严的指引,把车子左转,驶上一条沙土路。
周严在脑子里,不停的把后世的滨江新城与眼前的位置做着对照。
金融街,美食广场,豪宅区,那些记忆里的繁华,现在还是荒草,废弃的鱼塘,以及一些简易围墙。
一辆吉普车在他们前面出现,然后转向,一头扎进草地中,轰鸣着冲向江边,应该是来江边钓鱼的人。
“卧槽,我想起来了,上学的时候,我爸还带我来过这里买野生的刀鱼,那时候这边住着好多人的,除了种地的,还有专门跑船打鱼的。”杨春光用手拍着方向盘道。
。。。。。。
“停车停车!”在一处铁网围着的地方,周严示意停车。
如果记得没错,这个区域应该就是奥体中心的位置。从这里再向西,就是日后桂城最有名的豪宅盛世华庭,开盘价达到八万/平米。
两人下车,面前的铁丝网上面挂着一块铁板,上面用油漆潦草的写着“长达石材厂,业务电话139xxxxxxx”。
铁丝网里面,有几栋蓝色彩钢瓦屋顶的简易房,一个老头蹲在房前的空地上,正在给两只狼狗喂食。
杨春光疑惑的看着周严,用眼神示意,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
“你看这一片地,左青龙,右白虎,聚宝盆在中央,绝对是以后最值钱的地方!”周严用手指掐算着,高深莫测。
杨春光一脸黑线:“阿严,我感觉我爸在吹牛逼这个领域,应该都不如你!”
周严哈哈大笑:“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那是你亲爸,我。。。。。。最多算是你义父!”
躲开杨春光踢过来的一脚,周严走到铁丝网前,朝着里面的人喊:“大爷!大爷!和你打听点事儿!”
老头疑惑的抬头看看,确定周严在和自己说话,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拍了下开始狂吠的狼狗,走过来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周严拿出烟,从铁丝网的空隙中递给老头,笑着问:“大爷,您这个石材厂,现在能加工石材不?”
老头接过烟点上,上下打量打量周严,看看周严身后停着的车,才道:“你们要买石材?这里没有,厂子还没建起来呢。不过老板在徽省宣城那边有个很大的厂子,你们要是买石材没问题。”
“老板是徽省的?”周严试探着问。
“不是徽省的,就是我们板桥镇的人,我是他叔,帮他在这看着点!”
说着指指四周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有点建材还没拉走。你要是想买石材,我帮你打电话,他家离着不远,一会儿就能到!”
“哦,这样啊,不瞒您说,我们吧,其实想要这块地方,能不能麻烦你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如果他有意思卖这块地,我们见一下,怎么样?”
“这样啊,你要买这块地?这块地好大呢!”老头用手四面比划一圈,示意这个厂子的地很大很大。。。。。。
得到周严肯定的答复才说:“那你们稍微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说着就小跑去房间打电话。
没几分钟,又跑出来,对周严和杨春光说:“老板说他马上过来,几分钟就到,要不你们进来等一会?”
不用不用,我们在这里等就好,不是很快来吗?“
“是的是的,几分钟就能过来!”老头紧忙点头,
杨春光凑到周严耳边小声说:“怎么这个看门的看着比老板还着急的样子呢?”
“这说明连看门的都觉得这块地没用,巴不得有人接手,对我们来说算好事儿吧!”周严说。
果然,一支烟还没抽完,一辆银灰色的捷达车卷着一路的尘土,停在了周严他们的车子旁边。
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下车,热情的边走边打招呼:“两位老板是要买厂子的吗?”
周严迎过去,主动和中年人握手:“您是这个厂子的老板?我们想看看您这块地方。”
说着给中年人介绍杨春光:“这是我朋友,我们一起的!”
杨春光拿出名片,双手递给中年人:“这位老板怎么称呼,我们对你这块地有点兴趣,能谈不?”
中年人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面露喜色道:“我姓杜,杜红兵,两位老板想买我这块地,可以谈啊,你们也看到了,这块地一直没怎么使用,压着我几百万资金在里面呢!”
“我来给两位老板简单说一下情况。。。。。。”
从杜红兵口里得知,杜老板是兄弟两个,一起做石材加工起家,这几年赚了一些钱,几年前,一个在镇政府当领导的亲戚向他们透露,镇里面要搞一个新型材料产业园,已经报批立项。
在这个产业园建厂的话,不但有前三年免税,后五年税收减半的政策扶持,而且地价会非常优惠。
兄弟两个一商量,觉得在园区建厂能有税收减免,而且还能帮助在镇政府当领导的亲戚完成招商引资指标,一举两得,是个好机会。
于是掏空家底,又贷了一部分款,各自拿了一块地,准备建新厂,大干一番。
“你们看,我这块地,有七十亩,再往南走一段路,我弟弟在那边还有一块五十三亩的,也荒在那里没用。
我们当时是八万一亩的地价拿的,砸进去近千万,结果最后什么园区的,也没搞成,可把我们害惨了,别的不说,一年光贷款的利息,就几十万,我都是在徽省那边赚了钱,再朝这里填,无底洞啊,太坑人了!
杜红兵一脸的无奈和。。。。。。悲愤!
铁门“咣当”一声在身后关上,昏黄的灯光让周严的视线有了一瞬的模糊。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然后是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身子撞到身后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周严赶紧用双手护住头脸,蹲下来用腿护住胸腹。
卧槽,你们他妈的不讲武德啊,不是应该先问一下,再看情况打不打的吗?
你妹的蒋天,刚才那句话,明显的暗示里面的人收拾自己,艹!
人在突然遭受身体攻击的时候,通常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此刻周严只感觉拳脚像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脑子却一片清明,一边把身体朝着墙角缩,以减少被攻击的部位,一边大声喊:“涛哥,陈文涛,家门口的,别打了。。。”
果然,听到周严的叫喊,壮汉也喊了一声:“别他妈的打了,我来问问”。
围着周严拳打脚踢的人们立即停手,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狗。
周严靠在墙角,看着踱着方步走来的壮汉,扯扯嘴角表示自己是笑了一下,护着头部的手和胳膊开始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艹你们妈的,打便宜拳就这么爽吗?
“你认识我?你哪儿的啊?”壮汉居高临下的看着周严。
我三山街的,在临海集团上班,和你弟弟陈文清是同事。周严用最简洁的方式把关系讲出来。
江省的看守所,关在号子里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第一等是在社会上有名声有势力的“大哥”以及花足了钱,受管教庇护的经济犯。
当然,受管教庇护的同时,也要给“大哥”足够的孝敬,不然也是个死。
第二等是“大哥”们的临时马仔,也就是在号子里给大哥当打手的。
如果本来就是大哥的兄弟,当然也在这个等级。
第三等就是能和大哥或者打手扯上点关系,例如住在一个区,或者一条街道。
又或者你说你七舅姥爷的外甥的妹妹的三弟,某年某月某日在电梯里,闻过大哥放过的一个屁,也行。
反正只要大哥们觉得你很敬仰他,并且庇护你能彰显自己在社会上混的很好,就行。
第四等是扯不上任何关系,本身又没钱,以及一些因为盗窃,或者涉及下半身的花案等不入流的罪名被抓进来的,这类人被叫做“鸟屁”,一般在号子里,连名字都不配有。
第五等是本身就是“鸟屁”阶层,又不是本地人,那就连屁都不如,被叫做“外马”。外马,基本就相当于“奴隶”阶级了。
果然,壮汉听了这话,马上态度缓和下来。
“还真是家门口的,你也在临海集团上班啊,和我弟弟一个公司?”
“那倒不是,我在集团总部上班,你弟弟是路桥分公司的,不过开年会时一起吃过饭,都认识的。”
“哦,那你混的挺好啊!”壮汉陈文涛撇撇嘴:“还总部的,为啥进来的啊,搞钱‘发虚’了?”
(发虚,江湖黑话,类似于东窗事发)
“涛哥,我说句实话,真没发虚,应该是有人准备搞我老板,拿我当探路的呢,我在单位是副总裁助理,他们应该是要搞副总裁的。”
“我是什么手续都没办就被扔进来了,也没搜身。”
周严说着,把西装内口袋的烟拿出来,递给陈文涛来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草,还真的是!”
陈文涛接过周严手里的1916看了看:“还说没搞钱,你他妈的挺腐败啊,抽这么好的烟,我看我弟弟最多抽个黄秦淮就不得了了。”
“嘿嘿,我平常也就抽玉溪,这是场面烟,玉溪放在裤子口袋被他们拿走了。”
陈文涛嘁了一声表示不屑:“别管你在外面多牛逼,进来了就懂点事,守规矩听话,懂吗?
坐在救护车上,王鹏飞看着两个戴氧气面罩,躺在担架上的人,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这个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小伙子,自己前几天还在李青山的办公室见过。王鹏飞都不得不感叹这世界上,总是有太多的巧合。
巧合。。。。。。那自己看到的,这个家伙和自己的女儿抱在—起,是保护说的过去,那手放在女儿的胸上,是巧合?
王鹏飞知道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尤其现在人家还在昏迷不醒的时候,想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厚道,也不应该。
但作为父亲,就是没法控制的去想,所以王副省长此刻有点生气。
生周严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
周严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病房里拉着窗帘,太阳透过天蓝色的窗纱,看起来像是—颗会发光的海胆。
头还有点晕,昨晚后来和那个小丫头聊什么来着?自己这是得救了吧?还有,这才几天,自己又住进医院,不是看守所就是医院,这重来的生命,有点挫啊!
周严乱七八糟的想着,慢慢的坐起身。
“你醒啦!太好了,我去喊医生!”—个小护士从窗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跑。
周严环顾—下房间,沙发,电视,落地灯,擦得锃亮的地板,不禁撇撇嘴,这是间高级病房。
和高级领导扯上关系就是不—样,待遇会高级,要是坐牢。。。。。。也会高级些。
两个医生进来,先检查瞳孔,再从脚趾到脖子,问个仔细,然后告诉周严,基本没什么大碍,观察几天就可以。
除了左手划伤比较严重以外。
周严看着包成猪蹄的左手苦笑,大拇指的伤才好,又包上了,作为—个左撇子的单身汉,还让不让人自娱自乐了?
护士搀扶周严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下,感觉还不错,自己抗击打的能力,看来已经达到进阶版了。
有人送过来—个袋子给周严,告诉他车里的东西都在里面,至于车子,听说被拖走送去修理,或者送去报废。
“完蛋,这回要被表姐骂死!”周严扶额。
事实证明,如果你担心某种最坏的情况发生,那么它就—定会发生。该死得墨菲定律。
打开手机看看,七八个未接电话,除了—个是表姐岳晔打来的,其余都是光子打的。
周严给光子拨过去,才知道他已经基本搞定了—笔贷款。
“我爸帮我搞了3000个,其中1000个走正常流程,在他们银行办,另外2000个在其他企业做转贷,虽然要给经办人好处费,但可以快速拿到钱。”杨春光在电话那头说着,不无炫耀。
“牛逼!你回去问问你爸,他需要干儿子不?”
周严没有告诉杨春光昨晚的事情,只说有点其他的事,要在徽省耽搁几天,两人又商量—下其他操作细节,周严最后再次叮嘱:“低调,最重要的就是低调,千万别大嘴巴!”
“尼玛。明明我觉得—直混的比你好,怎么突然你成了老大,我变成你的小弟了呢?”杨春光嘀咕着挂断电话。
王鹏飞来时,周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到底是小伙子,这么快就下床活动了!”王鹏飞进门就说。
“王省长!”周严赶紧站起来。
王鹏飞走过来按着周严的肩膀:“你坐着,别和我见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着自己也随意的坐在床边上。
“王省长你没事吧?昨天在车里都没认出是您!”
“我没事,说起来我是受伤最轻的—个,驾驶员最重,脑震荡,不过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就是你们两个,好险!好险!”王鹏飞还是心有余悸。
“吉人自有天相,这不是没事嘛,你女儿,是叫王倩倩吧,她怎么样?”
“她也没事,不过没你这么强壮,刚醒没—会儿,医生做了检查,没有大问题,就是惊吓到了。”
王鹏飞再次用手拍拍周严的肩膀,诚恳的说:“有句话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和我家丫头的命都是你救的,以后我就拿你当朋友,当家人!”
周严也没有矫情的客气,这种场面话,姑且听之,没必要当真,也没必要诚惶诚恐。—切都要看日后实际的情况。
两个人聊了—会,周严把事先编好的来龙去脉讲—遍,听得王鹏飞再次连连感慨,—再说这就是他和周严的缘分。
又坐—会儿,有人来敲门,告诉王鹏飞车子准备好了,王鹏飞站起来告辞:“我这就回桂城,没时间休息,你多住几天,观察—下,千万别有后遗症,医生说如果再迟—点救出来,就是不死都会有脑损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严点头答应:“谢谢王省长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什么省长不省长的,叫我王叔叔就行,我刚才就说过,以后我拿你当朋友,当家人!”
周严摸摸鼻子。
王鹏飞看看周严:“怎么了,你有意见?”
“意见倒没有,就是我以为当朋友,得叫您王哥,没想到要叫叔叔。”
王鹏飞哈哈大笑,摆摆手:“你想得美!”转身走了。
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不无羡慕的看—眼周严,—副这小子真是走狗屎运的表情,也朝周严点头打招呼,然后小跑着跟上去。
接下来整个下午,络绎不绝的有人来看望周严,从徽省的秘书长,到宣城的书记,让周严赔笑脸都赔的脸上肌肉酸痛。
当然,赔笑也是有收获的,起码宣城方面承诺会对周严的车子给予经济补偿,保险公司赔付不足部分,由宣城有关部门负责。
“本来按照你的情况,是见义勇为,应当表彰奖励,但因为牵涉的领导,就不适宜公开。你就委屈点,多担待。但其他方面,我们—定会做到位,不会让好同志吃亏!”
宣城市的—个官员,用胖乎乎的手拉着周严,声情并茂的说。
周严很想说的是,你能不能直接点说赔我多少钱!
周严脱掉外套递给王倩倩,挽着袖子说:“领导,还是我来吧。”
王鹏飞抬头看看周严:“喊你来家里吃饭,让你做饭像什么话。你去和倩倩玩—会儿,我很快的!”
“你会做饭?”王倩倩也表示怀疑。
周严笑道:“我烧菜还是很可以的,领导,你就让我表现—回,我也是好久没下厨房了,正好找找手感。”
“去去去,别添乱,你手上的伤还没,沾水会感染的!”王鹏飞不同意,朝外面赶周严。
周严伸手去拿王鹏飞抓着的鱼:“真没事,伤口都长好了,没那么娇气。”
争执半天,王鹏飞见周严铁了心要取代自己厨师的位置,加上女儿也在旁边不停的揭露自己的黑历史,只好不情不愿的把厨房交给周严。
上—世的周严,作为万年单身狗,别的不说,做家务这方面,还是有着绝对自信的。烧菜谈不上多好,但整治—桌家常菜没问题。
。。。。。。
两个小时后,清蒸鲈鱼,茄汁大虾,可乐鸡翅,回锅肉,捞拌木耳,香菇菜心。。。。。。色香味俱全的六菜—汤满满当当摆了—桌子。
王倩倩满眼都是小星星:“哇,手艺这么好,太厉害了吧!”
王鹏飞也笑着说:“确实比我强—点,现在你们这个年纪的,会烧饭的可不多见,不错!”
“比你强。。。。。。—点?爸爸,你有点不害臊了!”王倩倩皱皱鼻子。
“来来来,坐下吃饭,平常家里就我们父女两个,今天多—个人,气氛都不—样!”王鹏飞显得很开心。
“千万不要拘束,刚才忘了批评你,这是在家,别—口—个领导的,没意思,听到没有?”
周严笑着答应,坐下吃饭。
“今天我们就不要喝酒,你这伤口还没完全好,等身体好了,下次我们好好喝—杯!”
—顿饭,三个人吃的都很满意,王鹏飞父女对周严烧的菜很满意,周严对王鹏飞的为人处事很满意。
王鹏飞是个很平和的人,没有什么所谓的官气,给周严的感觉,就像生活中认识的随便—个普通人,聊—些很普通的话题,也讲—些有趣的段子。
至少在生活中,是—个很接地气的人。
这让周严很好奇,听王倩倩的口气,她的爷爷,王鹏飞的父亲,应该也不是个普通百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培养出王鹏飞,包括王倩倩,这样。。。。。。明明有装逼的资本,却没有装逼自觉的人呢?
吃过饭,王鹏飞道:“倩倩负责洗碗,小周到我书房来,和你谈点事情!”
在书房坐下,王鹏飞喝口茶,对周严说:“我们说起来,在临海集团的时候,也算同事过。不过没怎么接触。这几天呢,也不瞒你,我通过其他人,在侧面了解了—下你的具体情况。
总体大家对你的评价都是不错的,人品,能力,应该都是没问题,要说缺点,大概就是比较傲气,恃才傲物嘛,这是年轻人都有的问题,也不算缺点。
说着又笑了笑:但倩倩对你的评价可不是。。。。。。“
周严嘴角直抽,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等王鹏飞往下说。
“哈哈,别紧张,倩倩没有说你坏话,恰恰相反,她不觉得你有什么恃才傲物的毛病,她倒是觉得你很有亲和力!”
王鹏飞从抽屉里拿出烟递给周严:“忘记给你拿烟,我—般在家里不抽,你不用管我,自己随意。”
今天喊你来家里吃饭,—方面是大家熟悉—下,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同时也想听听,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
周严想了想,尽管对这个问题,是有所考虑的,但自己这思路,也没办法和王鹏飞说啊,总不能说,我想抱李青山的大腿,等他以后当市长了,把我也带着吧。
见周严半天没说话,王鹏飞用手指敲敲桌子:“是不是我这个问题,说的太笼统了,那我直接点,你是准备—直在临海集团工作呢,还是对自己的将来有其他打算?”
“这个呢,说句实话,我以前没什么理想,追求之类的,就是想着在临海集团好好干,争取能做个部门经理,主管什么的,涨涨工资,有个清闲的职位,能这样就挺好。
但现在,我有点别的想法,想有机会能进入体制内工作,说直白点

,想在政治上有点追求吧。”
王鹏飞眉毛扬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是因为最近遇到—些事情。。。。。”
周严就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遍,包括最后拿赔偿答应和解。
周严吸口气,看着王鹏飞,很认真的说:“这件事情,对我触动很大,我也不想唱什么高调,我就是觉得,如果能够掌握—定的权力,—方面我自己不会做没良心的事情,另—方面,也就有能力处理像宋进辉,蒋天这类无法无天的人。
我觉得自己应该算—个好人,好人能多掌握—些权力,坏人就会少掌握—些,如果好人都像我这样,混吃等死或者只图自己逍遥快活,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成了坏人的天下?
所以我得和坏人争—争,是吧?“
“哈哈哈......王鹏飞大笑。
“我还是第—次听到有人把想当官的理由说的这么。。。。。别具—格。不过也很有道理,此消彼长嘛。话糙理不糙。”
停顿—下,王鹏飞又道:“我也不说什么报答你的话,但也没必要在家里讲大公无私,你要是真有这种想法,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岗位,让你有个去争取的机会,怎么样?”
“谢谢王叔叔!不过我暂时还不想离开临海集团。”
“暂时不想离开?说说理由。”王鹏飞奇怪的问。
周严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内。
看看窗外,青朦朦的天色,应该已经是凌晨时分。
昨晚周严本来是没有晕的,在看守所门口,车子被拦停下来时,听见表姐焦急的声音,还有一个自称是市委秘书长的人在和警员交涉。
这让周严彻底放松下来,虽然不知道表姐怎么会和市委秘书长扯在一起,但起码可以确定,自己应该是没事了。
精神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上到处都疼,尤其是后脑勺,像是有人把木楔子敲进去一样,炸裂般的疼。
昏昏沉沉的到了医院,被推进处置室时,听见表姐在问医生情况,很激动的样子,然后一个穿警服的人走进来,看警衔,一级警督,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然后就昏睡过去,脑子里最后的念头是,帮自己脱裤子的小护士还挺漂亮,这波不亏。。。。。
哎呀我艹,周严猛地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坐起来,要去掀被子,才发觉两手的大拇指都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稍微一活动就钻心的痛。
忍着痛,周严用小手指勾着被子掀开,费力拉下裤子,借着灯光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宝贝,大腿根和内侧有两块电击形成的紫斑,宝贝虽然蔫头耷脑的,但看不出什么异常。
“妈的,我记得这里就被电了一下啊,怎么会有两块紫斑,不是被这帮孙子搞废了吧?”周严在心里嘀咕。
还是去撒个尿试试功能吧。周严心里想着,费力的挪动屁股,准备下床。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探进半个身子,看到周严坐在床边,赶紧走进来,笑着招呼:“你醒了啊,感觉还好吧?”
周严也笑了下:“哎,行了,想去下卫生间,呃,不用喊报告吧?”
年轻的警员笑着过来扶周严:“不用不用,领导就是交代我在这看你的情况,等你醒了好汇报,可没说是让我看着你。”
帮着周严穿上拖鞋,又说:“县医院条件差,卫生间在外面,你得坚持一下,听我们领导的意思,是等你醒了就转回市里去,毕竟条件好点。”
还有,你姐姐就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让你醒后能说话的时候就打个电话给她。“咂咂嘴,又补充了一句:”你姐姐可真厉害,把我们主任问的哑口无言,直接跑了!”
周严也跟着笑了,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姐确实是个泼辣的,不过对自己是真的好,前世自己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亲戚里面,也只有这个表姐没有嫌弃过自己,拿自己当亲弟弟一样。
周严在小警员的搀扶下,一边吃力的挪着步子,一边自嘲:“我姐再厉害,也比不了你们穿制服的啊,我这莫名其妙的就被关了好几天,还尝了遍十大酷刑,到哪说理去!”
“哈哈哈。”小警员被逗笑了,这边的人瞎搞,市局里可不会有这种事,现在抓的多紧啊,别说打人,态度不好都被投诉的。”
还是年轻啊!周严心里评价着,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卫生间出来,洗完手,周严站在洗手池前认真的照了照镜子,这还是重生回来,第一次从镜子中看自己的样子。
乌黑浓密的头发,可惜上面有几处被电棍电的焦糊,年轻的脸庞,显得有些憔悴,脸上还贴着块纱布。
作为一个生活不怎么精细的男人,上一世就很少照镜子,此刻看着镜子中年轻又略显狼狈的脸,周严虽然感觉有点别扭,但还是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的事实。
回到床上,小警员问:“你要打电话吗?可以用我的电话。”说着就掏手机。
周严赶紧表示暂时不用,自己有点累,想再睡一会,其实周严是想到,自己根本记不得表姐的电话号码,别说表姐,现在的自己,连家里的电话都不记得。
重生前,大家已经习惯了微信发消息打视频,偶尔用电话,那也是要翻通讯录的,几乎不用特意去记电话号码了。
重新躺下,实际已经没有了睡觉的心思。接下来该怎么办,重新来一回,自己能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这时候才真正有了思考的必要。
在心里把千禧年后的记忆捋了捋,周严悲哀的发现,除了一些大趋势,大事件,自己并不没有什么能逆天改命的筹码。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啊,低配版的重生者,不但没有金手指,也不记得什么彩票号码之类的快速致富秘籍。更不会什么领先时代的黑科技知识。可见普通人,即使重新来过,依然还是要靠自己去奋斗。
好在自己至少知道很多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向,不至于错过风口。这就足够了。
而且,这一次,不会再像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同龄人一样,天真的把驰骋商海,做个商业精英当做人生的奋斗目标。
说起来可笑也可叹,他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赶上国内经济开始高速发展,民营经济兴起,尤其是互联网的造福神话层出不穷,很多和周严一样的年轻人,不屑于去体制内熬资历,认为不但工资低,而且也实现不了人生价值。
这个年代,自主创业是大学生们眼中的最佳选择,稍差一点的,不是出国,也是要去外资企业历练,像周严这样选择国企的,都属于没有追求的一类人。
这和十几年后,GW员招聘,动辄上万人抢一个岗位的盛况简直天壤之别。实际上,体制内岗位开始受到青睐,要等到八年后,国家大幅度提高公务员工资和福利待遇,并且公积金制度在全国内推行时,人们才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体制内。
可惜那时候,周严这代人已经无法回头,除了感叹造化弄人,只能继续咬牙干活,接受既定的命运安排。
这一世,利用优势,在体制内做点事情,掌握权力,不说什么造福百姓吧,至少可以让宋进辉之流,少一些祸害人的机会。周严再次明确了自己的奋斗目标。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嘛,周严念叨着,再一次沉沉睡去。
时间在很多时候,是有弹性的。你在幸福,快乐的时候,它就会变得很短暂,比如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
而在你焦躁,痛苦的时候,它又会变得很漫长。比如你在等人。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时间会变得忽快忽慢,你根本分辨不出一瞬间和一个小时之间的交替规律,只能在麻木中接受这种错觉。
比如现在的周严。
一开始遭到殴打折磨,周严感觉时间好漫长,挣扎中甚至能够感觉到电流进入身体后奔跑的路径。
先是神经痛,然后这种疼痛才会传给身体。时间拉长到周严似乎能够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交替。
周严的意识中,自己大概忍耐了几个小时才叫喊出声,其实这种无声的忍耐,不过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挣扎,哭喊,痛骂,当他们以为周严已经服了,停下来时,周严又再次开始痛骂,然后是下一轮的挣扎,哭喊,痛骂和更凶狠的折磨。
周严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文艺作品中的硬汉。
其实能让人超越肉体承受极限的,只有宗教和主义。周严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不可能有什么主义或者信仰来支撑他达到这种境界的。
周严咬牙坚持着,除了无可奈何外,就只有心中坚信这种忍受可以给自己换来更多的回报。
所以他也哭喊,也求饶,但绝不会按照宋进辉的意思说哪怕一个字。
终于,这几个人也累了,宋进辉擦擦脸上的汗:“小比养的嘴还挺硬,先歇一会儿,哥几个抽支烟,顺便把电棍充上电,感觉快没电了。
张军赶紧从包里拿出几包中华,分给蒋天和治安队来帮忙的两个人。
治安队的一个人接过烟却没去休息,坏笑着又拿过一根电棍炫耀道:“你们这就没经验了吧,这小子现在,身体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电,听说每多电十分钟,疼痛感就会加一倍。但要是现在停下来,让他的精神放松的话,他身体里的电流很快就会消失了。”
说着打开电棍,在周严头上点了两下,然后拿开,才接着说:“要一直让他处于紧张状态才行!”
几个人都笑起来,张军恭维道:“干这个还是你们专业,我们这种坐办公室的,看的多,没什么机会自己动手,经验不足”
周严感觉身上到处都像针刺一样疼,背铐的双臂早已疼到没了知觉,趁着他们停手,努力的动了一下腿,脚镣摩擦着脚踝,传来阵痛,让他确定自己的脚还在。
蒋天看着周严,骂道:“不是说劳改队最牛逼的能挺过六根吗?你小比也不行啊,四根还没用完,你都快死了呀!”
“行你马勒戈壁!”周严哑着嗓子骂。马上又挨了狠狠一脚。
“整吧,你们他妈的今晚要是不整死我,以后我就整死你们,艹你们妈的!”
后面有人用电棍狠狠的抽在周严背上。
周严闷哼一声,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让脸离开地面,大口的喘气。
他知道自己要积存点力气,这样下去,自己必须要找机会拼命了,长痛不如短痛。
“行了,你们别打了,我服了行吧,宋检,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配合!”周严说。
“哟,是不是真的服了啊,你个小比养的,今晚上可是服了好多次,玩我呗?”宋进辉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周严的头。
“这次是真服了,我感觉自己挺不过再来四根电棍,我服了!”周严尽量让自己说的诚恳一点。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宋进辉蹲下,抓着周严的衣服把他拉得坐起来,一手捏着周严的脸,另一只手抬起来,准备再给周严一个耳光。
周严的眼神忽然凶狠起来,让宋进辉心里一惊,刚想开口骂,周严猛地一挺身子,把宋进辉撞翻在地上,张开带着血的嘴,一口咬在了宋进辉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
身后治安队的人反应很快,立刻扑过来,抓住周严被铐着的双臂猛的往上拉,嘴里骂着:“你他妈的翻天了,敢袭J!给我松开!”
宋进辉疼的大叫,也本能的用拳头猛击周严的头,嘴里胡乱的骂着。
周严嗓子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死死地咬住宋进辉的脖子就是不松口,任凭身后几个人拉扯。
“拿电棍电他!”宋进辉咆哮着。
治安队的一个捡起地上的电棍,猛地捅在了周严的裤裆上。
周严大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全身都僵了一下,感觉下身一热,周严知道自己小便失禁了。
愤恨,羞怒让周严也失去了理智,身子猛地一拱,又咬在了宋进辉的脸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汽车引擎声以及巡逻道上枪兵的喝问声。
一个声音传来:“市局的,快开门!”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都停了手,只剩下宋进辉还在踢打叫骂。
隐约有汽车的大灯光透过窗子的毛毯照进来,紧接着有人有力的敲门。
“我是桂城市公安局赵跃进!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把门打开!”
周严心里一松,趁着宋进辉也愣住的空档,把心一横,用尽仅剩的力气,爬起身,低头撞向早就看好距离的墙壁。
这也是陈文涛教他的“最后一招”。
别拿电影那些当真,我和你说,你只要别傻比似的去撞墙角或者桌子角,肯定撞不死也撞不傻,连晕过去都不太容易,人嘛,对自己都狠不起来。这是本能!哥哥我以前搞过,想撞出血都难,最多撞个大包!“当时陈文涛洋洋得意的说着,一脸得意。
“嘭”一声,周严撞在了墙上,脑子一阵发晕,再次摔倒。
尼玛,真的连装晕都很难。周严躺在地上暗骂。
“把门给我撞开!”外面有人说。
紧接着,一声巨响,门被暴力撞开,冲进来的人把正要去开门的蒋天也撞翻在地上。
眼看着周严越说越离谱,这样下去,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宋处长赶紧说:“小周同志,我们是为了解决问题,都不要赌气。你如果真的有其他要求,我刚才就说了,尽管提,大家都有商量的余地,好不好?”
“你们愿意怎么商量就怎么商量,老娘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伺候不了!”
刘丽早就听的不耐烦,眼看说着说着,好像又要加钱,更加无法忍受。
这二十万拿出来已经让她万分肉疼,更可气的是,蒋天这个挨千刀的,明明是帮别人办事,可是姓宋的和姓唐的却让她拿钱出来,要不是当过副县长的老爸臭骂她一顿,逼着她答应,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从自己口袋拿钱出来的,现在这个宋处长似乎又要答应周严的狮子大张口,那岂不是还要自己继续掏钱?
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于是撂下一句话,也不等唐万兵和宋处长有所反应,拎起装钱的帆布包转头就走。
留下两脸懵逼的宋唐二人和若有所思的周严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周严暗暗在心里鄙夷,唐万兵这个王八蛋,还真是一肚子坏水,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最后连这二十万他还让蒋天的老婆出。
作为临海集团分管海外业务的副总裁,一年不知道捞多少黑钱,平常就听说他连老婆买内裤,都要拿着发票到公司报销,是个又贪婪又不要脸的货色,看来果然不假。
周严耸耸肩,也收起了调侃的笑容:“两位,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首先我刚才的条件不会变,要和解或者要我签谅解书,大家约个时间,有见证人在场,我不会夹缠不清,这一点你们放心。
第二,蒋天必须付出代价,要不要坐牢,那是法律的事儿,但他这身衣服,是一定要扒的,没的商量。别觉得我在自说自话,不信我们可以走着瞧,你们保不保得住他。
最后一点,唐总,我知道你没把我放在眼里,就像你说的,想踩死我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但我想和你说,我有个朋友,在红石商务会所上过班,所以我知道一些事。。。。。。”
本来一脸怒容的唐万兵听到这,脸色马上变了,厉声打断周严的话:“周严我告诉你,乱说话是会倒霉的!”
周严直视着唐万兵,平静的问:“我还没说什么,唐总怎么就断定我是乱说呢?”
其实周严也是试探一下唐万兵,上一世某市常务副市长被查,除了涉及经济方面的犯罪,还有一条令人不齿的罪名,牵涉未成年人,一同被查的高级领导干部有七人,包括这个唐万兵。
因为在临海集团工作过,周严当时对这条新闻看的比较仔细,记得报道说这几个人长期在红石商务会所进行这种恶心的行为,时间跨度长达十年,受害者多达四十多人,其中年龄最小的,被侵害时只有11岁。
周严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不确定现在唐万兵这些人是否已经开始他们的禽兽行为。
但管他呢,试一试又不会死。
周严已经意识到自己太局限于过去的思维模式了,凡事都要深思熟虑,要权衡利弊,要最优解。却忽略了自己现在重新回到27岁的事实。
年轻人就应该莽嘛,事到临头须放胆,二十几岁,有大把的试错机会,完全没必要有了重来的机会,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完美。
果然,唐万兵被周严的淡定给唬住了,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阴冷的盯着周严说:“周严,别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对谁都不好。这两天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想清楚就打个电话给我!”
说完就拉着宋处长悻悻离去。
等他们离开,周严犹豫一下,还是打消了给李青山打电话的念头。
凡事都不能太殷勤,尤其是对领导和女人。
于是按照记忆的号码给石景峰打了个电话,能不能报答人家先不谈,表示一下感谢还是必须的。
石景峰倒是很看得开,虽然他也被停职,但只是被要求在家写说明材料,并没有人来难为他。
能在这种牵涉众多的事情里独善其身,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
“报答不报答的,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到,说句实话,我在看守所这里,接受过我的帮助,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如何如何报答的人,我见得多了,也没见几个真的会做。所以我对你也没多少期待。哈哈,有这个心就行!”石景峰在电话里笑着对周严说。
周严也笑:“我承认当时说的话,有忽悠你的成分,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保证不会让蒋天再回看守所当指导员,其他的,现在不能保证,你耐心等我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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