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药,也庆幸昨晚没有跟赵玄祐成事。房里还藏了几副药,但宝钏宝珠对她看管严密,她根本没机会煎药。那日叮嘱陈大牛去寻一些避子的丸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买到,无论如何她...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
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玉萦赵玄祐免费看节选在线试读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帐中甜香隐约,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赵玄祐被她这淘...
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帐中甜香隐约,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赵玄祐被她这淘气的举动惹得想笑。然而玉萦不等他说什么,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赵玄祐轻哼了一声,但明显没有带着怒气,凡是有几分亲近。他是吃这套的。玉萦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却不敢更近一步了。今日才喝了避子汤,若是再有那事,岂不是白喝了?今晚到底该怎么推脱过去又不触怒赵玄祐呢?玉萦迟疑之间,身旁的男人拉开了她的被子,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起来。他太高大了,也太有力量了。玉萦在他手中,仿佛就是被风雨摧摇的紫薇花,根本无力抵挡。她感觉到寝衣在剥离,玉萦艰难地又喊了声“世子”。“嗯?”赵玄祐低...
《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玉萦赵玄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肩膀抖动了一下,抱她的手臂亦圈得紧了些。
帐中甜香隐约,玉萦愈发大胆,轻启薄唇,贝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磨了磨牙,似小猫儿讨好主人一般。
赵玄祐被她这淘气的举动惹得想笑。
然而玉萦不等他说什么,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世子。”
赵玄祐轻哼了一声,但明显没有带着怒气,凡是有几分亲近。
他是吃这套的。
玉萦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却不敢更近一步了。
今日才喝了避子汤,若是再有那事,岂不是白喝了?今晚到底该怎么推脱过去又不触怒赵玄祐呢?
玉萦迟疑之间,身旁的男人拉开了她的被子,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起来。
他太高大了,也太有力量了。
玉萦在他手中,仿佛就是被风雨摧摇的紫薇花,根本无力抵挡。
她感觉到寝衣在剥离,玉萦艰难地又喊了声“世子”。
“嗯?”赵玄祐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玉萦没有忙着阻止他,只可怜巴巴地说。
“世子,我身上不大舒服,今晚,能不能算了?”
赵玄祐抬起头,把手挪到被褥上:“昨晚累着了?”
“嗯。”
这也不是借口,昨儿她被灌了药,遇到赵玄祐便如干柴和烈火,差点没把她灼烧成灰了。
赵玄祐重重呼了口气,没有说话,翻身躺下了。
玉萦眨了眨眼睛,心下一哂。
顶着堂堂世子夫人和公府嫡女的名头,在赵玄祐跟前说话是有分量的。
易地而处,倘若她以通房丫鬟的身份到了赵玄祐身边,求他别碰自己,他能轻易答应吗?
玉萦忽而对权势有了一种粗浅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她连活命都不容易,何况是权势呢?
看着身旁的赵玄祐,玉萦深吸了一口气,撇清心中杂念,倚着他的肩膀睡着。
这讨好的动作令赵玄祐心软了,抬起胳膊搂住她,让她可以枕着自己的胳膊。
“夫人……其实……”
“怎么了?”
赵玄祐的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你身上既不舒服,怎么晚膳还吩咐人做什么鹿茸汤?”
鹿茸汤?
也是……
崔夷初行事周全,既然给她下了药,赵玄祐这边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天天给赵玄祐喝鹿茸汤?难怪……前世赵玄祐就格外的贪,夜里就跟野兽一般。
玉萦每日早起时,整个人都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般,根本无甚趣可言。
得知自己顺利有孕时,还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远离赵玄祐了。
现在想想,这事也不能全怪赵玄祐,还得记在崔夷初头上。
“世子误会了,不是我吩咐的。”
“不是你?”
玉萦想了想,把这事推到了周妈妈头上。
“我身边的陪房都是娘家来的,世子知道的,爹娘都盼着我能早些为侯府开枝散叶。”
“她们听你娘的,不听你的?”
听到这句反问,玉萦心中一喜。
果然,赵玄祐不喜欢旁人在侯府里这般有势力。
玉萦点到即止,又帮她找补了回来:“那她们也不敢不听,只是世子这么久没在京城,每回去娘家,爹娘都会念叨一下。”
赵玄祐想到自己这一年在外,着实有些委屈妻子。
毕竟,她年纪尚小,公府里只有年迈的祖母,想跟娘家人多亲近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侧头在她青丝上落下一吻:“往后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多回娘家也好。”
“世子哪天离京?”
“不是才说过?”
晚膳时,赵玄祐已经跟崔夷初说过了这回的安排,呆到下月初七就得回军中了。
上辈子赵玄祐只在府中呆了十几日就走了,玉萦正是知道此事,所以才提起这事。
没想到他已经跟崔夷初说过了。
好在这个错不是不能弥补,玉萦旋即撒起娇来:“我世子下月就走,可我在想,世子不能想办法在京城里多呆一阵子?”
崔夷初的性子是比较淡漠的,用膳的时候定然不会劝赵玄祐在京城里久留的话。
更何况,崔夷初想要偷梁换柱,赵玄祐在京城里停留的时间越少越好,才不会留他。
对玉萦却不一样。
赵玄祐在家,崔夷初行事多有顾忌,赵玄祐不在,崔夷初就是侯府之主。
无论如何都得冒险一试。
“先前夫人听到我下月要走,不是没什么想说的吗?”
果然,崔夷初巴不得他留下种就赶紧走。
“丫鬟婆子都在,我哪里好意思说这些?”
“如此。”赵玄祐听着她委屈的声音,不自觉抿了唇。
“那世子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赵玄祐听到她的追问,心情愈发大好,缓声道:“这事我说了也不算,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你。”
“好啊,不过,”玉萦狡黠道,“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告诉我。”
“为何?”
玉萦仰起头,凑到赵玄祐耳边呢喃道:“不然我怎么向世子送上谢礼呢?”
这话说得轻佻,赵玄祐原本强压下被鹿茸汤勾起的心火,又噌地一声点着了。
他喑哑着嗓子道:“你的谢礼是什么?”
“到时候世子自然会知道。”
“呵。”赵玄祐轻笑了声。
今晚虽答应了不碰她,但除了碰她,还有好多别的事能做呢。
屋里春光无限,廊下,崔夷初的脸色却黑得可怕。
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娇声笑语,她眼中的恨意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
“夫人,夜深了,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吧。”宝珠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她搭上,低声劝道。
崔夷初没搭理她,反是看向蹲在旁边守炉子的宝钏。
“怎么里头一直在说话?给玉萦喝安神药了吗?”
“喝了。”崔夷初的眼神太可怕,宝钏感觉自己又要再挨一巴掌,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你亲眼看着她喝的?”
宝钏看着玉萦端起碗了,只是有些分神想事,再回过头玉萦已经把空碗放下了。
但她不想再挨巴掌,笃定道:“奴婢亲眼看着她喝完的。”
崔夷初闷了片刻,对宝珠道:“以后你盯着玉萦喝药。”
“是。”
宝珠应下后,见崔夷初神情依旧不虞,苦劝道:“世子喜欢夫人,这会子宠她,是以为在宠夫人。”
是吗?
崔夷初想到玉萦那袅娜丰盈的身段、和莹白若瓷的肌肤,恨意愈发滋生。
在榻上,她未必比得过这贱人。
她早就知道,有权有势的男人对女人从来不看什么出身地位,谁能在榻上讨得他们喜欢,才是真喜欢。
戾气一生,她下意识地就想踢翻烧水的铜锅宣泄情绪,宝珠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拼命朝她摇头。
赵玄祐就在屋里,若是闹出动静,必然惊动他。
瞬间的怒意过后,崔夷初恢复了冷静,她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好好守着,天亮前把玉萦带出来。”
因此,直到崔夷初踏进流芳馆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周妈妈被送进官府的事。
饶是她向来镇定,在这一刻亦刹那间变了脸色,五官扭曲了起来。
“进了官府?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仔细些!”
崔夷初刹那间双目通红,再无半分公府嫡女侯府主母的风度,一把揪住了丫鬟的领口。
“夫人,是……”
“夫人,老奴有事禀告。”
被揪住的丫鬟还没开口,宋管家从后头赶来,站在流芳馆外朝崔夷初拱手行礼。
“夫人。”宝珠看着崔夷初这般失态,虽则心中慌乱,到底上前扶了她一把,低声劝道,“这些丫鬟都是蠢货,听听宋管家是怎么说的。”
崔夷初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心绪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那可是周妈妈。
她所有的底牌、所有的计划周妈妈都知道,赵玄祐为什么会把周妈妈送进官府?他察觉了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官府刑讯逼供的手段她有所耳闻,周妈妈能扛得住吗?
她会把自己所有的事全都吐露出来,完了,全完了,不仅赵玄祐会知道自己用玉萦偷梁换柱的事,被官府审出来,全京城都会知道的。
感觉到崔夷初的身子在止不住的发抖,宝珠紧紧扶着她,回头对宋管家道:“夫人坐了许久的马车累着了,宋管家是要禀告周妈妈的事吗?”
宋管家自然也看出崔夷初的脸色极差,以为她是跟周妈妈感情太深,一时接受不了此事,忙道:“是来回周妈妈的事,既然夫人身子不舒服,老奴明日再来回。”
“不,你说。”崔夷初这会儿稍稍镇定了些。
不管怎么样,她还有兴国公府作为后盾,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好应对。
宋管家道:“世子回京之后,老奴一直督着账房那边把这一年的账本对清楚了好给世子瞧瞧,这一查就看出了些问题,追溯起来竟然是周妈妈私吞了上千两的银子,周妈妈是夫人院里的人,事情又牵扯到了她在外头做生意的儿子,世子担心夫人为难,便让老奴去报了官,这会儿周妈妈在牢里了,她那儿子也缉拿归案了。”
原来是私吞银两的事……
崔夷初的心情稍安。
“我竟不知周妈妈私底下做了这样的事,当真可恨。”
“世子说,夫人着实不必被此等贼人伤心,若是人手不足,可再去采买一些。”
崔夷初道:“知道了,世子今晚来流芳馆用膳吗?”
刚才见崔夷初神情那般激动,这会儿突然平静下来,宋管家也觉得有些古怪,只是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
“世子不知道夫人几时回府,便应了安宁侯府莫晗少爷的邀约过府一叙了,出门前特意交代了让夫人先用晚膳,他晚些时候来流芳馆。”
又是那个叶莫琀。
崔夷初有些烦躁,却没有表露,颔首道:“今日的事有劳管家了,既是账房在查账,索性彻查清楚,看看府里还有没有周妈妈这样的蛀虫。”
“夫人放心,全都查过了,只有周妈妈有问题。”
崔夷初带过来的陪房大多做了管事,哪有不吃钱的,不过旁人没得周妈妈那么大的权力,吃些小钱无伤大雅。
况且赵玄祐只交代了查办周妈妈一人,宋管家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夫人刚刚回府,老奴不打搅夫人歇息了。”
崔夷初微微颔首,转身往正屋走去。
待宋管家一离开,宝珠即刻便让婆子关了院门,点了两个机灵些的丫鬟进屋回话。
她手指一松,食盒和篮子一起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妈妈,我知错了,求你别打我!”
周妈妈是兴国公府的家生奴仆,年轻也是模样标致,再加上心眼多、会奉承,一直呆在兴国公夫人身边做事,深谙内宅生存之道,是兴国公夫人的心腹。
崔夷初婚前出事,要在靖远侯府筹谋大事,兹事体大,兴国公夫人才让她作为陪房跟到侯府来。
见玉萦突然变了神情,又哭喊着一些不挨边的话,她立即意识到不妥,再一抬眼,见赵玄祐站在院里,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这边。
周妈妈猛然警觉,玉萦刚才这一出是演给赵玄祐看的。
想松手,却被玉萦反拽住手。
“小贱人想干什么?”周妈妈低声喝道。
只听玉萦大声哭诉:“周妈妈,我真的是奉夫人之命行事,我知道你是府里的管事,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越过夫人去!”
“胡说八道!你还敢提夫人!”周妈妈听得怒火中烧。
“吵什么呢?这里是泓晖堂!”玉萦这一哭,守在门口的护卫马上走上前来赶人,“有什么事回后宅说,别在这里喧哗。”
“这边有婢子不服管教,老奴马上走,不敢惊扰世子。”周妈妈说着,朝旁边两个婆子使眼色。
后宅各处都是崔夷初的人,唯独泓晖堂不是。
玉萦敢以崔夷初的名义偷偷跑到泓晖堂来,看到世子来了还敢闹事,可见狼子野心,决计不能留了!
周妈妈当机立断,捂了玉萦的嘴,指挥着两个婆子将玉萦拖走。
三个婆子一起使了狠劲儿,玉萦登时动弹不得。
“站住!”
院子里传来元青的声音,周妈妈不为所动,一心想把玉萦尽快带走,直到被泓晖堂的护卫拦住,才停下脚步。
“这……”
护卫道:“吵吵闹闹的,去世子跟前回话。”
四个人一起被带回了泓晖堂,齐齐跪在赵玄祐跟前。
赵玄祐冷冷问:“谁给你们胆子在泓晖堂闹事的?”
他目光阴沉,稍稍对视便觉得脊背发凉,周妈妈稍稍回忆刚才的场景,明白自己被玉萦这贱人算计。
她故意大声哭闹惹来赵玄祐的注意。
不过周妈妈并不慌张,她是公府老人,是崔夷初的陪房,后宅各处都是她在管,任玉萦这贱人如何搬弄是非,赵玄祐不会不给崔夷初面子,顶多训斥几句而已。
“回世子的话,这丫鬟是流芳馆里管花草的,不服管教,在这里大哭大闹的,打扰了世子清净,实在是老奴的错。”
周妈妈狡辩的时候,玉萦没有说话。
刚才被她们三个强行带走的时候,周妈妈死死捂着她的嘴,她身娇肉嫩,下半张被这么一抓,连手指印都看得很清楚。
她抬眼朝赵玄祐看去,确认对方也看向自己的时候,迅速垂眸。
被周妈妈这么一折腾,她头发散了,白净的脸上印着红手印,实在看着可怜。
“玉萦好端端地在院里打理花草,有什么不服管教的?”元青虽然只是一个长随,却一直服侍在赵玄祐身边,又得他亲传武艺,是以在府中并不拘束。
“小哥有所不知,这丫头自个儿跑到泓晖堂来,对花房的人说是夫人的意思,对老奴说是世子的意思,她心思不正,老奴得把她带回去管教。”
玉萦默默抬手抹了抹眼泪。
“玉萦,是这样吗?”赵玄祐问。
“回世子的话,奴婢的确是奉夫人之命来泓晖堂的,实在不知道周妈妈为什么说我自作主张。”玉萦低声道,“早上夫人离府的时候,周妈妈并不在流芳馆,这会儿夫人也没有回府,奴婢实在不知道周妈妈为何笃定奴婢撒谎。”
自打赵玄祐回京后,他每夜都歇在流芳馆。
之前也有一次晚归,丫鬟都说自己睡下了,他依旧摸黑进来。
今晚为何……
见崔夷初愁眉不展,宝珠低声劝道:“反正夫人今晚不打算让玉萦陪侍,世子歇在泓晖堂更好。”
崔夷初微微摇头。
娘已经嘱咐过她,既然赵玄祐见过了玉萦,绝不能再让玉萦去侍奉他。
昨夜是来不及安排,今晚她却是想好了说辞。
原想着等他过来,便以偶染风寒之名,自请歇在厢房去,但现在,赵玄祐竟然没有过来。
宝钏端了安神汤上前:“夫人别思虑过重,早些歇息吧。”
“自从周妈妈被拿下之后,”崔夷初捂着胸口,低声叹道,“我这心总是悬着,感觉哪里不妥当。”
“周妈妈是陪着夫人嫁到侯府的,这后宅都是她替夫人打理着,眼下她没了,夫人失了左膀右臂,一时不习惯罢了。”
崔夷初叹了口气:“你们知道的,我想保她,可世子逼得那样急,倘若让衙门审下去,定会给公府惹出事端。”
“公爷和夫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宝珠和宝钏并不喜欢周妈妈,毕竟,有周妈妈在,她们两个大丫鬟总是被压一头。
但兔死狐悲,都是做下人的,知道周妈妈在牢里被公府灭了口,不免心有戚戚。
周妈妈可是公府的老人,服侍了那么多年,还落得如此下场,倘若有朝一***们遭了难,下场不会比周妈妈好。
崔夷初目聪耳明,看着两个丫鬟的表情,多少猜到她们的心思。
她心中自是不屑的。
仆婢原本就是为主子使唤的工具,靠主子活,为主子死,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她眼下刚失去了周妈妈,更需要宝钏和宝珠忠心为自己办事。
“可不是迫不得已么?谁知世子会这样对我……眼下周妈妈没了,她的家人公府自会照拂,爹正在衙门捞人,等着没事了,再给些银钱让他把酒楼继续开下去。”
“公爷真是菩萨心肠。”
“周妈妈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上路了。”
听着两个大丫鬟的话,崔夷初秀眉一挑,点了点头:“世子如今对我已有不满,看样子府里的确该抬人了。”
“夫人说的是玉萦?”宝钏着急问,她最厌烦玉萦那狐狸精,若真抬举了,地位可不就压过她了吗?
崔夷初白了她一眼。
宝珠倒是明白崔夷初心意的:“哪里轮得到她?平王府赐下来的那个凤棠还没安置。”
“夫人如何安置凤棠?”
“能怎么办,抬为妾室。”
凤棠是王府送过来的人,抬个妾室才是给王爷面子。
赵玄祐莫名对她有所不满,让凤棠出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左右是个舞姬,再能闹腾也越不过自己去。
宝珠想了想:“凤棠这边倒是好办,只是玉萦日日借着养花之名往泓晖堂跑,此事,夫人不得不防。”
之前一直在关心周妈妈被世子拿下之事,可除了此事之外,玉萦跑去泓晖堂也是一件大事。
宝珠怎么想,都觉得是玉萦有意为之。
听到这里,崔夷初神情淡淡,“原就是个贱货,想勾引世子也是自然。何况还有我许她的通房之位,她才敢那般大胆行事。”
宝钏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夫人,那要不要即刻把她……”
宝钏认为,玉萦已然犯了崔夷初的大忌,必死无疑。
可她话没说完,却被崔夷初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她心里一慌,莫非夫人还不打算杀了玉萦?
赵玄祐果真为她这举动而心软:“我知道你孝顺,不过周妈妈虽然贪婪愚蠢,自有律法惩戒,不必赶尽杀绝。”
“知道了。”玉萦把话茬从周妈妈身上挪开,闲聊旁的事,“今晚世子只跟叶家少爷在一起玩吗?”
“还有几个人,都是少时玩伴。”
“都是在朝为官的吗?”
“有一个在锦衣卫,有一个在兵马司,其余两个在科考呢,都不算是官场上的朋友,说话都很随意。”
公侯之家的后代,除了嫡长子承袭爵位外,其余子弟要么凭荫封当个小差,要么自凭本事考科举。
不等玉萦说话,赵玄祐忽而问:“我还不知道夫人有些什么朋友呢?”
玉萦真不知道崔夷初有什么朋友。
至于玉萦自己,打小就跟在娘亲身边,做家务、做农活,偶有闲暇的时候,娘会教她识字,唯一的玩伴是年纪相仿的陈大牛,可没说过什么交心知己的话,称不得朋友。
想了想,她低声道:“府里姊妹多,小时候都是自家人在一块儿玩耍,进宫了整日陪伴公主,也不敢说是公主的朋友。”
赵玄祐重新搂紧了她:“明日我们出府去玩,如何?”
带崔夷初出府?想得美。
玉萦推脱道:“世子有此兴致,自然是好。可我今日才回了娘家,倘若明日又出门,旁人会说闲话的。”
“与我一道出门,谁会说闲话?”
“人家明里不敢说,暗地里也会说。再说了,府里今日处置了周妈妈,她平常管的事多,总要安排人手顶了她的差事。”
这个理由的确让赵玄祐难以辩驳,他想了想,缓声道:“的确也不急。莫晗说京郊的渔阳湖荷花开得极好,改日包一条船去赏花。”
玉萦心中一动。
按照前世的记忆,再有七八日赵玄祐就要离京了,他若想带崔夷初出门游湖,该是急的才对,他说不急,莫非是长留京城的事有着落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玉萦装作没听出来,这么大的喜讯,得让赵玄祐亲自告诉崔夷初才是。
“今日玉萦送去泓晖堂的花,世子喜欢吗?”
“嗯,喜欢。”
玉萦道:“她送的是什么花?”
“茉莉。”赵玄祐有些奇怪,“不是夫人挑的花吗?”
“我不懂园艺,叫她觉得什么好便摆什么,还真担心她会搞砸呢。”
赵玄祐淡淡“嗯”了一声,“说起来今日周妈妈还跑到泓晖堂来大闹,跟玉萦拉扯起来了。”
“她跑去泓晖堂了?”玉萦故作惊讶,“难怪惹你生气。我原想着打发她出府也就罢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老是跟玉萦过不去。”
“玉萦只是花房丫鬟,为难她作甚?”
没想到赵玄祐果真关心自己的事,玉萦心中添了几分把握,缓缓道:“还不是我之前顺嘴提了一句,便给这丫头惹了祸事,不止是周妈妈,连宝珠宝钏都在意她呢。”
“夫人提了什么?”
玉萦抿唇,卖了个关子:“不想说了。”
这般欲言又止,自是惹起了赵玄祐的好奇心。
“到底什么话让她们如此忌惮玉萦?”
玉萦故作迟疑,缓了一会儿,方笑道:“前些日子玉萦来流芳馆搬花的时候,我瞧着她身段窈窕,娇俏妩媚,是府中丫鬟的翘楚,想着哪日世子若是添人,抬举她倒是不错。”
她语声轻缓,说得动人,赵玄祐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今日在窗前看到的景致。
泓晖堂里嘉木繁荫,茉莉含苞,明媚日光照在玉萦身上,衬得那张脸浓淡适宜,顾盼生辉。
“何事?”
“奴婢已有两月未曾见过娘亲,请夫人能给奴婢放一日的假,让奴婢出府探望娘亲。”玉萦料定崔夷初这会儿不会在明面上苛待自己,片刻间,已想好主意利用一番。
崔夷初自是不悦:“这月没到你休息的日子吧?坏了规矩可不成。”
玉萦道:“这月的确未到休息的日子,可前两月府里筹备老太太的寿宴,奴婢一直在花房忙碌,未曾歇过一日。”
崔夷初瞥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低声道:“的确如此。”
“行吧,准你出府,以尽孝心。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奴婢还有一事……”
周妈妈知道崔夷初不高兴了,立即勃然大怒,朝玉萦吼道:“别仗着夫人要你办事就得寸进尺。你不侍奉世子,多的是人乐意。我这会子去院里喊一声,不知道多少丫鬟会站出来。”
“奴婢不敢,”玉萦哀戚地看向崔夷初,带着哭腔恳求,“只是娘亲那边断药许久了,求夫人送佛送到西,给奴婢预支一下月例银子……”
玉萦哀求得恳切,心中却在冷笑,不是喜欢装好人吗?这就给你机会。
果然,崔夷初纵然不悦,朝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会意,从旁边妆奁里取了两吊钱交给玉萦。
“夫人菩萨心肠,这些是赏你的,月例银子照发。”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玉萦感激涕零地接过钱,朝崔夷初福了一福。
她刚刚流过眼泪,眼眸微红,云鬓散乱,周身上下展露着春情,既娇又怯,既灵又媚。
崔夷初饱读诗书,看着玉萦这副模样,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诗来。
鬓云欲度香腮雪。
区区一个丫鬟,居然有此等姿色,有几分像她,却比她……她的眸光变得复杂。
宝珠和宝钏领着玉萦出了门,周妈妈看出崔夷初神色不虞,等到房门关上,上前低声劝道:“她就是个贱骨头,上过世子的床,没夫人被罚,还让她继续陪床,便以为得势了,敢跟夫人要这要那。夫人切莫计较,她得意不了多久。”
崔夷初眼眸微冷,眸光闪烁。
“罢了,她是个贪得无厌的更好,有求于我,才会尽心办事。既然我今儿应许了她,你们私底下也捧着她些。”
“夫人放心,奴婢明白的。”
“但愿她能尽快有孕。”
周妈妈道:“奴婢已经让厨房的人给她单做吃食,每天掺一副坐胎药,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你跟随娘亲多年,我最是放心,”想了想,崔夷初道,“叫个人跟她一起去,认清楚她娘的模样,万一以后她不听话,也好使点手段。”
这会儿屋中没有旁人,崔夷初眸中的淡漠一扫而尽,取而代之尽是狠厉。
当初自己出事,坏了身子,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根,娘亲帮她想出了借腹生子、瞒天过海的法子。
玉萦虽低贱愚蠢,眉眼却跟自己有五分相似,且她身型丰盈,是难得的极品宜男相,是替自己生育的最佳人选。
生出来的孩子就算不像世子而像玉萦,也不会让人瞧出破绽。
没想到在侯府里养了一年,不起眼的玉萦居然出落成了尤物模样:脖颈修长,锁骨秀致,身上的薄衫压根遮掩不住她的绰约体态。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跟这贱婢比较,却忍不住想,在男人眼中,狐媚的玉萦怕是比清冷高贵的自己更加勾人。
即便没用那些香料,对着玉萦这副勾人的身子,赵玄祐怕是把持不住的。
昨夜为防出岔子,崔夷初在廊下守了大半夜,夜深人静,里头恩爱缠绵的声音刺耳得很。
玉萦那些娇滴滴的喘息,赵玄祐那些心满意足的低吼,如紧箍咒一般在崔夷初的脑海中来回,搅得天翻地覆。
崔夷初心中恼怒,挥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跟我来。”
出了正屋,宝珠去忙别的事,宝钏领着玉萦往后院走去。
后院挨着矮墙有一排耳房,虽然狭窄又阴暗,却是侯府大丫鬟才能分到一间。
“往后你住这儿。”宝钏推开最边上一间,往里一指。
耳房齐整干净,被褥用品一应俱全。
这一看就是早就为她备好的屋子,前世竟没有看出半分端倪,真以为是崔夷初开恩,饶了她的命还要抬举她。
“宝钏姐姐,我都不是流芳馆的丫鬟,住这里不合规矩吧?”
宝钏不耐烦道:“夫人是当家主母,她就是规矩,让你住你就住,流芳馆后院的花草就归你打理。”
崔夷初吩咐过,要把玉萦拘在后院里,不让赵玄祐见到她。
“宝钏姐姐,我几时能出府?”
“披头散发的模样往哪儿?回屋等着,周妈妈自有安排。”
“是。”
玉萦谨小慎微地垂下头,默默进屋坐在屋里发着呆,想着前世经历的事,也想着今生要走的路。
片刻后,宝钏提着食盒推门进来,“砰”地一声将食盒扔在桌上。
“夫人赏你的,趁热吃吧。”
桌上的红漆食盒足有三层,隐隐有热气和香气冒出来,令人垂涎。
玉萦道:“劳姐姐替我向夫人谢恩。”
宝钏“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玉萦身上,看得直皱眉。
巴掌大的小脸,纤细的腰肢,怒耸的丰盈,简直是天生的狐狸精。
宝钏心中泛起一抹嫉妒。
倘若她能生成玉萦这副模样,夫人便不必这么麻烦布置这么多事,只消把自己抬成通房就能万事大吉了。
她一定对夫人忠心不二,又能将世子侍奉得妥帖,为他生儿育女。
宝钏强压心中的嫉妒,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玉萦看着宝钏的背影,眸光一动。前世压根没有留心过宝钏,倘若宝钏对赵玄祐有意思,或许能够利用一番,除掉宝钏,剪除崔夷初的羽翼。
她打开了食盒,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第一层是一碟糕点,有绿豆糕、芸豆糕,还有玫瑰糕和栗子糕,都冒着热气。
第二层则是三碟小菜,一碟葱油鸡,一碟醋腌瓜,一碟炒山笋。
最底下一层则是熬得糯糯香香的山药鸡肉粥。
每一道都香气四溢,像是直接从崔夷初的桌子上端过来。
崔夷初时常赏赐下胭脂和吃食,承诺请名医为娘看病,玉萦只当自己遇到了好主子,对她感恩戴德,丝毫没有怀疑背后的居心。
从一开始她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她们好吃好喝地养着自己,只是把养得细皮嫩肉的送给赵玄祐,再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继承侯府。
这一世崔夷初、宝珠、宝钏依旧对她说着同样的话,玉萦心境不同,这才看出她们每一句话都是陷阱。
清雅端贵的崔夷初眼神里有藏不住的鄙夷,老练的周妈妈随时变脸,和颜悦色的宝珠笑里藏刀,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宝钏则是对她满怀嫉妒。
仇人环伺,只能想办法逐个击破!
厨房里余婶早做了准备,肉馅、香菇、面粉一应俱全都摆在案板上。
崔夷初到了厨房,闻到一股子油烟味顿时拿帕子捂住口鼻,折身退了出去。
“赶紧做吧,夫人还得趁热给老太君送去呢。”
周妈妈素知崔夷初十指不沾阳春水,要做煎饼只是说说而已,糊弄赵玄祐,哪里会真的下厨。
“是。”余婶闻言,赶紧揉面调馅儿。
她也是公府跟过来的老人了,国公夫人说一不二,这位小姐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都不能好说话的主儿。
眼看着油锅热了起来,厨房里的味道更呛人了,崔夷初站得更远了。
好在煎饼很快出锅,余婶分装进两个食盒里,一个叫宝钏提着送去给老太君,另一个则提回了流芳馆。
这会儿天色稍亮,赵玄祐仍然未起。
崔夷初自己接了食盒,走进里屋,还没说话,便见赵玄祐掀开帐子坐了起来。
“好香。不是给祖母做吗?我也有份儿?”
“那是当然,煎饼还烫着呢,世子可以多睡一会儿。”
崔夷初在屏风旁边顿住脚步,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她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笑起来格外好看。
只是赵玄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片刻后,莫名觉得两人生疏了些。
“我去冲个凉。”
赵玄祐起身去了里屋,崔夷初脸上的笑意骤然凉了下来。
一早起来就要去冲洗……
她忍着气,提着食盒去暖阁布置早膳。
没多时赵玄祐穿戴齐整出来,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了。
夫妻俩在暖阁用膳的时候,玉萦也坐在屋里吃着宝钏送来的早餐。
昨日刚挨了巴掌,宝钏今日不敢懈怠,提醒玉萦不许离开耳房。
“那园子里花不用管了吗?我看后院的碗莲该换了。”
“用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不用你的时候老实呆着,别惹麻烦。”
“知道了。”
宝钏翻了个白眼离开了,玉萦拿凉水擦了把脸,回到桌前吃东西。
食盒里的东西不比昨日精致丰盛,比起丫鬟却是好了许多。
一道红枣、枸杞熬的山药粥,一道醋瓜,一道糖油拌鸡丝,想到昨晚赵玄祐说的鹿茸汤,料想这些粥饭全是助孕坐胎的药膳。
难怪前世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
玉萦庆幸昨日坚持出府去买了避

子药,也庆幸昨晚没有跟赵玄祐成事。
房里还藏了几副药,但宝钏宝珠对她看管严密,她根本没机会煎药。
那日叮嘱陈大牛去寻一些避子的丸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买到,无论如何她都得坚持到五日后他来侯府。
是日暖风晴云,赵玄祐心情不错,那道煎饼他甚是捧场,全吃光了。
“原来只听说夫人精通琴棋书画,想不到还擅长庖厨。”
崔夷初温柔笑了笑:“我只会做些小点心,哪里敢说擅长庖厨,世子快别笑话我了。”
看着害羞谦逊的夫人,赵玄祐想起昨夜说的那些话,缓声道:“京城的气候比起边塞着实舒畅许多,这样的清晨,坐在这里吃早膳,的确是桩美事。”
崔夷初饱读诗书,聪颖过人,心知赵玄祐是在对自己示好。
但她更清楚,赵玄祐绝对不是因着这一道煎饼才说这种话,而是玉萦那贱人把他伺候舒服了。
只是现在来不及嫉恨玉萦。
思忖片刻,感觉赵玄祐话里的意思是想在京城多留……那怎么行……
他不在京城,老太君年迈,崔夷初在侯府里为所欲为,他若是留下,崔夷初行事处处都得小心谨慎。
不过她哪里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只能含糊地顺着赵玄祐的话说了句:“京城乃是天下繁华之地,自是哪里都比不得京城的。”
赵玄祐微微颔首,总觉得夫人的态度比起昨晚又有些不同。
他抬起眼,看着旁边侍立的周妈妈,眼眸微沉。
怕是因为她天天杵在这里,夫人才会白天和夜晚言行有所不同。
比起拘谨内敛的夫人,他更喜欢她夜里的性子。
按他说一不二的脾气是看不惯下人欺负到主子头上,即刻就想把人撵出去,只是对方是岳父岳母送过来的,倘若无错直接打发了,岳父岳母必然会不高兴。
崔夷初却不知道昨晚玉萦给自己的陪房上了眼药,见赵玄祐不语,只能试探着问:“世子今日要出门应酬吗?”
“不去。”
赵玄祐十几岁就入朝为官,心性稳健,并不喜欢跟京城里无所事事的贵裔公子们往来,对斗鸡走狗、听曲看戏、饮酒作乐之事没什么兴趣。
纵然回京,出门应酬亦极其挑剔。
“与其跟他们说些废话,我宁可在府里多陪陪祖母和你。”
“如此,”崔夷初心怀鬼胎,巴不得他日日都出门,却只能说,“昨日我耽搁了请安,这会儿世子陪我去看看祖母吧。”
“嗯。”
赵玄祐站起身,本想伸手去牵崔夷初,却见周妈妈和宝珠飞快上前,一人搭着崔夷初的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世子,请。”
崔夷初笑得温婉,赵玄祐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初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满心期待,她却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没有多言,眉峰一耸径直走了出去。
崔夷初跟在他身后,周妈妈和宝珠依旧一左一右护在她的身旁。
侯府老太君住在乐寿堂,这边偏于侯府东北角,位置不好,但院落宽敞,赵玄祐前两年花重金重新修缮过,染彩涂金,轩昂气派。
进门便是一道绣工精湛的松鹤延年座屏,绕过座屏,叶老太君已经在主位上等候他们了。
孙子孙媳齐来问安,叶老太君欢喜得很,拉着他们不停说话,正说得热闹呢,婆子进来通传,说是安宁侯府四公子叶莫琀来看望老太君了。
安宁侯府叶家是老太君的娘家,靖远侯久不在京城,从前赵玄祐没娶妻时,叶老太君独自居住在侯府,多得叶家亲眷们照料,两家关系颇为亲近。
尤其这个叶墨琀喜言爱笑,能说会道,最得老太君喜欢,虽是娘家侄孙,却如亲孙子一般孝敬姨奶奶,每月都会登门拜访。
听到是叶莫琀来了,崔夷初眸光微闪,手指亦拧紧。
赵玄祐瞥见她这片刻的失态,微微蹙眉,老太君倒是没有留意,脸上笑意更深,“快请进来。”
话说到这份上,玉萦岂能退缩,只能勾住他的脖子。
帐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待到云散雨收,玉萦有气无力道:“世子可要说话算话。”
“还想着这些事呢?”赵玄祐沉沉打了个哈欠,“明早再说吧。”
辛苦了半宿,谈不上累,睡意却浓了。
原想着抱着怀中娇躯就此睡去,谁知她还要说事情。
“世子反悔了?”
当然了。
玉萦腹诽,要不是为了说这事,她犯得着这么累吗?
想归想,态度却是乖巧娇俏的。
“夫人想怎么发落她?”
总算把话茬到这里,玉萦松了口气,缓声把自己的真心话讲了出来:“人都来了侯府,不如抬为姨娘。”
“没那个必要。”
听出赵玄祐对那舞姬真没什么兴致,玉萦不意外,依旧孜孜不倦地劝道:“若是之前听说要添这么个人,我自是不乐意,只是世子都应下了,何苦让王爷心里不悦呢?”
她这话说得妥当,既表明了身为正室的介意,又打着为夫君考虑的招牌,的确令赵玄祐难以拒绝。
“真要抬姨娘?”
“当然了,不过世子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这会儿安静下来,能听见屋外雨势又缠绵了起来,红纱软帐里,赵玄祐食髓知味地抱着美人,此情此景,她说什么都会应下。
“好。”
“我还没说呢,”玉萦没想到他应得这般痛快,忍不住起身往上窜了点,亲了他一口,“到世子离京之前,都不许碰她。”
原来是说这个,赵玄祐“嗯”了一声,“随你。”
玉萦正暗自得意,谁知赵玄祐竟坐了起来。
不等她问,赵玄祐已命人打水。
也是,这一夜过分荒唐,别说两人身上腻得慌,便是床褥也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怕被拆穿,玉萦拿出主子的派头补了一句:“点个蜡烛放在角落里就是,省得晃眼睛。”
宝珠原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玉萦这话才算镇定下来,一边唤小丫鬟帮忙端水,一边点了支白蜡烛放在角落里。
烛光昏黄暗淡,能够行动,却又看得不分明。
“下去。”待温水呈上来,赵玄祐便将人都撵了出去。
玉萦知道他想做什么,索性自个儿舀水冲洗起来。
每晚被崔夷初送进来之前,玉萦早就洗刷干净了,夜里无须洗得那么仔细。
侧室里那烛光微弱得很,玉萦背对着赵玄祐站着,昏黄的微光照在她身上,身姿线条愈发柔和绰约,赵玄祐起先淡了的兴致又窜了起来。
“洗那么急作甚?”赵玄祐从身后将她搂住。
玉萦手中的葫芦瓢落到浴桶里,双手扶着浴桶边站着。
服侍了他两世,还是头回遇到这种场面。
“世子不是困了吗?今晚早些歇着吧。”
玉萦反手去推,他那身板如一堵墙似的,哪里推得动?
—
宝钏重新铺了床,正欲出门,听到侧室那边又传来玉萦的低呼声。
世子可真是好精力。
这么没完没了的,也难怪夫人吃味,宝钏撇了撇嘴,退出去关上门,却见崔夷初站在身后。
她身上还穿着寝衣,只在外头搭了件披风。
“夫人。”她低呼一声,关切道,“外头风大雨大的,当心着凉。”
“无妨。”
“正屋这边无事,夫人安心去睡,”宝珠上前扶崔夷初回厢房,回头给了小丫鬟一个眼色,示意她在这边服侍着。
流芳馆里里外外都是从公府带来的人,全是靠得住的自己人。
进了厢房,宝珠问:“世子回府后夫人就一直满面愁云,到底是烦心什么?”
崔夷初没有说话。
“为着王府送的那个舞姬吗?”
崔夷初摇了摇头:“区区一个舞姬,还能爬到我的头上去?”
“那夫人在担心玉萦这边?”宝珠轻轻替她揉着肩膀,低声劝道,“那舞姬或许靠着平王殿下的面子能有立足之地,玉萦一个毫无根基的丫鬟,哪里能对夫人构成威胁?夫人实在无需多虑。”
“玉萦她是对我做不了什么,可我的一切计划都太依赖玉萦了。若是世子这趟回府,她没能怀孕,难道就这么由着她一宿一宿的伺候下去?”
“夫人是怕夜长梦多,玉萦替代夫人的事迟早穿帮?”
“当然。”
宝珠道:“奴婢瞧着玉萦挺机灵的,刚才世子突然起意要冲洗沐浴,还是她反应快,让奴婢在角落里点一支蜡烛。”
“他们在沐浴?”崔夷初眸意渐冷,难怪刚才站在廊下的时候听到了水声。
只是一转念她便想到了什么。
“不是给玉萦喝了安神药吗?她怎地如此清醒?”
“世子才从外头回来,想是急的,他们俩这大半宿都没睡。”
崔夷初还是觉得不对劲:“给她服药不就是为了怎么都能睡着吗?”
“若是夫人担心,明儿我再加重药量。”
崔夷初微微颔首,眸色一沉:“去廊下守着,早些叫她出来。”
玉萦今晚没吃催情药,喝了安神药却一直没睡着,意味着她是头脑清醒地陪在赵玄祐身边。
危险,实在太危险了。
“奴婢知道了。”
宝珠正要退下,崔夷初忽而又出了声:“等等。”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叫崔荣这会儿回一趟兴国公府,跟娘说我等天亮了我要回家一趟,叫她别外出。”
“是。”
宝珠见她神情凝重,不敢耽搁,即刻出去传话了。
天还没亮时,宝珠把玉萦扶了出来,径直带到了崔夷初的厢房。
看着玉萦眼皮子打架的模样,崔夷初稍稍安心。
“很困?”
玉萦点头,“今晚都没怎么睡。”
“世子可跟你说什么了?”
玉萦被她一问,仿佛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世子说王爷赐了一个舞姬。”
哼,这么重要的事,果然是对这贱人说了。
崔夷初的脸色阴晴不定:“你怎么答的?”
“奴婢困得厉害,眼皮子一直打架,世子说什么就应了什么。”玉萦服了几回药,虽都吐出来,却分得清楚催眠药和催情药的味道,知道昨晚宝珠给的是催眠药,推说自己很困。
想到崔夷初后面还可能跟赵玄祐提及此事,便朝崔夷初跪了下去,“奴婢有罪,请夫人恕罪。”
“你何罪之有?”
看着崔夷初和宝珠都紧紧盯着自己,玉萦垂下眼眸。
“世子说那舞姬想王爷赐的,不能拂了王爷的面子,有意抬为姨娘,问奴婢怎么想。”玉萦越说越结巴,“奴婢想着夫人一向宽厚,也说要给世子添人,那舞姬既是王爷赐的,世子又收了,若是拒绝恐怕会惹世子不喜。那会儿世子一直问,奴婢不敢不说话,只好应了下来,请夫人恕罪。”
那女子约莫比玉萦大一两岁,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饰竟不比崔夷初差,彩纱盈袖,宫绦束腰。
单论模样,她不如崔夷初貌美,或许是因为自幼演习舞技,身段姣美,修长轻盈。
王府果然气派,一个舞姬居然能打扮得如此华美。
“那我什么时候来见世子合适呢?”凤棠问。
她说话的时候下巴一直微微昂起,并不似奴婢一般卑躬屈膝。
“世子公务繁忙,若是想见姑娘的时候自然会派人传话,糕点我先收下,放心,回头会呈给世子。”
想到昨晚赵玄祐的态度,这应该是推辞。
凤棠当然猜到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糕点递给元青。
“有劳了。”
“姑娘不用客气。”
凤棠转身之际,目光刚好跟玉萦对上,瞥见泓晖堂里有这般姿色的丫鬟,她心中猛地往下一沉。
难怪世子对她没有兴趣。
虽然不服,却没有办法,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看什么呢?要吃糕点吗?”元青走到玉萦身边,拿起食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玉萦收回目光,假装不认识地问:“那是谁呀?看起来不像是丫鬟。”
“当然不是,现在还不好说,往后你就知道了。”泓晖堂里都是男人,世子是肯定不会沾的,料想没几个护卫会吃点心,元青索性把食盒放在台阶上,“玉萦,看你忙得差不多了,把这糕点带回去吃吧。”
“这是给世子的,我不能拿。”
“拿着吧,这是爷赏下来的。”
玉萦见元青对自己还算友善,“哦”了一声应下,想了想,又道:“多谢了。对了,茉莉娇贵得很,往后我每日都会过来浇水捉虫,劳你跟守门的护卫说一声。”
“养花这么麻烦。”
“当然了,不然花房里怎么用得着十几号人。”
元青挠了挠头,说了声“知道了”便进屋去了。
玉萦收拾好工具,正提了食盒要离开,一转身,瞥见一脸阴沉的周妈妈带着两个婆子站在泓晖堂院外。
倒是把这该死的周妈妈忘记了!
周妈妈担着替崔夷初总领后宅管事的职责,每日都会在各处巡视,按说她不会到泓晖堂来,站在这里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在此。
看样子,她已经去过花房了。
对上周妈妈快要冒火的眼神,玉萦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工具,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食盒往外走去。
她这般慢条斯理地动作,果真激怒了周妈妈。
原想着把玉萦带回流芳馆再行发落,但玉萦前脚刚跨出泓晖堂,周妈妈就忍不住斥骂:“你这小蹄子,打扮成这妖精模样,跑到这里想做什么?”
在周妈妈面前,说是崔夷初的命令就说不通了。
她是崔夷初的心腹,知道崔夷初最不想的就是让自己接近赵玄祐。
玉萦摆出恭敬姿态:“回周妈妈的话,世子想在院里摆些茉莉花,我这才刚忙完。”
“世子的命令?”此话一出,周妈妈怒不可遏,一把揪住玉萦的手腕,“花房的徐妈妈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是吗?”
原来她果真去过花房,知道自己以崔夷初的名义搬了花。
这借口并不周全,但着实没想到才一个多时辰就被拆穿了。
“你这小贱人,居然心机这么深沉,回流芳馆,看我怎么收拾你!”周妈妈知道泓晖堂不是说话的地方,拽着玉萦就要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
三个凶悍的婆子一起上,玉萦有些难以招架,焦急之时,余光瞥见赵玄祐从泓晖堂里走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此刻宝钏终于从后头追了过来,想到玉萦居然敢推她,顿时怒火中烧,扑过来就要抓她。
“干什么!”宝珠见状,忙把她扯到一边。
崔夷初的目光阴沉地落到玉萦身上。
少女身上虽有寝衣遮掩,依然能看出山峦般的起伏和纤细的腰肢。
她那张脸没有分毫脂粉妆饰,却依旧天生丽质难自弃。
只是白皙的脸上,隐隐约约看得出一个巴掌印。
“周妈妈打你了?”崔夷初遮掩了眸中的厉色,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
玉萦道:“周妈妈没有打奴婢,她是为了把奴婢带走。”
“今日怎么回事?”崔夷初问。
“说你多少回了,叫你老实呆在流芳馆里,不但不听,还敢跑去泓晖堂。”宝钏记恨刚才的一推之仇,怒道,“夫人,我看她是贱皮子痒了,意图勾引世子。”
“闭嘴!”崔夷初怒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宝钏没想到崔夷初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只低了头不敢再言。
玉萦心中半点不慌,在耳房里闭目养神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今日一早,奴婢见天气不错,便想着去花房看看之前养的虞美人开得如何了,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凤棠姑娘。”
“凤棠姑娘?”
看崔夷初的神情,显然还不知道那位王府舞姬名叫凤棠,玉萦愈发对自己编造的故事有了自信。
“奴婢初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她穿着打扮十分讲究,见到奴婢便问泓晖堂在何处。奴婢见她对府里不太熟悉,便为她引路,到了泓晖堂,奴婢听到元青叫她凤棠姑娘,才知道她是王府送来的那位姑娘。”
听到这里,崔夷初脸色骤然一沉:“她找世子做什么?”
“凤棠姑娘亲手为世子做了糕点,想送去泓晖堂请世子品尝。”
“世子见她了?”
玉萦摇头:“元青说世子看书的时候不许旁人打搅,只收下了食盒,便请凤棠姑娘回去。”
“才到侯府一天,居然就给世子做糕点了,真是可着劲儿往世子身上贴,还好世子对她没兴趣。”宝钏刚才触了崔夷初的霉头,这会儿急于讨好她,急忙对凤棠一番贬低。
宝珠见宝钏又在犯蠢,干咳了一声:“不过是个舞姬,夫人从没放在眼里,眼下还是问清楚周妈妈的事要紧。”
没了打岔,玉萦继续往下说:“夫人的确不必把她放在眼里,元青特意说了,世子叫她不要自己跑到泓晖堂去,世子想见她的时候自会派人去找。”
“不必提她。”
“是,”玉萦继续道,“凤棠姑娘走了之后,元青跟奴婢闲聊了几句,听到奴婢要去花房,便问有没有什么花适合摆在泓晖堂的,奴婢想着茉莉素雅,花朵小正合适,元青便叫奴婢搬些过去。”
之前元青来流芳馆的时候,很熟络地跟玉萦打过招呼,玉萦这样说,旁人不会觉得诧异。
“是元青叫你去搬花的?”
“奴婢去花房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妥,不好去问世子的意思,又怕管事说是元青的意思会觉得儿戏,不叫我搬花,便……”玉萦小心翼翼地看了崔夷初一眼,怯生生地说,“奴婢便说是奉夫人之命。”
玉萦的说辞没把自己全摘干净,但要紧的地方都补上了。
花房管事那边对得上说辞,至于元青……他是赵玄祐的长随,在赵玄祐对周妈妈出手这档口,她绝不会去找元青问话。
崔夷初的眸光动了动,阴沉地落在玉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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