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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精选小说推荐

主角 薛澈苏知知

总裁木香台

其他人的言辞中能感受到,郝村长在众人中很有威信力,大家对他都很敬重。因此他想象过,郝村长应当是个有些气度的田舍汉。可白洵身后走出的是居然是一位面容极俊雅的郎君。...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

木香台 著  薛澈苏知知  27.19 千字发布时间:2024-12-27 20: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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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的言辞中能感受到,郝村长在众人中很有威信力,大家对他都很敬重。因此他想象过,郝村长应当是个有些气度的田舍汉。可白洵身后走出的是居然是一位面容极俊雅的郎君。...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本站你能找到更

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精选小说推荐节选在线试读

黑匪山。清明这一日,村里众人都起得很早。大家以前都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到如今,认识的人里,死的比活的多。村民们三三两两往黑匪山的南面走。山南侧有一片墓园,立满了墓...

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黑匪山。清明这一日,村里众人都起得很早。大家以前都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到如今,认识的人里,死的比活的多。村民们三三两两往黑匪山的南面走。山南侧有一片墓园,立满了墓碑。有的墓碑后边是个小土包,而有的,仅仅就是一块墓碑。细雨蒙蒙。苏知知和薛澈走在前边。两个孩子手里都拎着一大串纸元宝。苏知知左手已经好全了,张开双臂,迎着雨丝往前跑,手里的纸元宝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她发顶的花苞头圆鼓鼓的,像两个小包子。苏知知的头发很黑很多,伍瑛娘要拿绑头绳给她绕好几圈才能缠牢。她今日戴的头绳很漂亮。年前村里猎到一只虎,老虎筋被抽出来给苏知知做头绳和弹弓。伍瑛娘在虎筋外头缠了一圈圈的红丝线,绑在知知头上,好看又紧实。郝仁和伍瑛娘走在后边,手里提着香烛和祭品。薛...

《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黑匪山。

清明这一日,村里众人都起得很早。

大家以前都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到如今,认识的人里,死的比活的多。

村民们三三两两往黑匪山的南面走。

山南侧有一片墓园,立满了墓碑。

有的墓碑后边是个小土包,而有的,仅仅就是一块墓碑。

细雨蒙蒙。

苏知知和薛澈走在前边。

两个孩子手里都拎着一大串纸元宝。

苏知知左手已经好全了,张开双臂,迎着雨丝往前跑,手里的纸元宝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

她发顶的花苞头圆鼓鼓的,像两个小包子。

苏知知的头发很黑很多,伍瑛娘要拿绑头绳给她绕好几圈才能缠牢。

她今日戴的头绳很漂亮。

年前村里猎到一只虎,老虎筋被抽出来给苏知知做头绳和弹弓。

伍瑛娘在虎筋外头缠了一圈圈的红丝线,绑在知知头上,好看又紧实。

郝仁和伍瑛娘走在后边,手里提着香烛和祭品。

薛澈今日本打算待在屋内的,但苏知知拉着他一起来,说要让她天上的娘亲见她的新玩伴。

“我娘见到你,肯定很高兴的。”

苏知知他们走到了一排墓碑前。

点了蜡烛,烧了香,将装着肉和米团的碗放在墓碑前。

薛澈原以为只是来祭拜苏知知的生母。

来了才知道要祭拜的墓碑有好几处。

“知知给外祖父、外祖母上香。”

“大舅父、大舅母请吃米团……”

“娘,知知又给你带花了……”

“娘你看阿澈,我新收的小弟,是不是很好?”

苏知知忙得不停,嘴里念念叨叨的。

薛澈跟着在后边问候:

“知知外祖父、外祖母、大舅父、大舅母好……”

“晚辈薛澈,见过各位长辈。”

“晚辈不是知知的小弟,各位长辈莫误会……”

苏知知总是爱出门跑,她自从前年记住墓园的位置后,有时自己也会跑去母亲的墓碑前送东西。

可能是一把颜色热烈的野花,也可能是一捧熟得甜透的浆果。

苏知知从衣服上缝着的小荷包里掏呀掏~

掏出来几颗青嫩的野果子,在每位长辈的墓碑前放一个。

伍瑛娘拂去苏知知头上沾着的花瓣:“知知有心了,外祖父他们收到知知采的果子一定很喜欢。”

苏知知变戏法一般从篮子里抽出个小纸鸢:

“我今天还要和阿澈放纸鸢给他们看!”

纸鸢是秦老头照着阿宝的样子做的。

苏知知把纸鸢递给薛澈:

“阿澈你举好纸鸢,我放线往前边跑,起风了你就松手。”

薛澈不屑于玩这些幼稚的小玩意,但说实话他其实从来没玩过。

他双手托着纸鸢,看着苏知知手里的线越拉越长。

一阵风刮起。

薛澈松开手里的纸鸢,朝苏知知大喊:

“知知,风来了!”

苏知知两条小腿像轮子一样快速蹬起来。

纸鸢一摇一摆地往上升。

阿宝也飞过来了,像是要和纸鸢一比高低。

郝仁站在墓碑前,看着两个孩子玩闹的场景。

而后,他掀开衣袍下摆,跪在墓碑前,面容肃穆地磕头:

“父亲、母亲、大哥、璇儿,凌云来看你们了。”

他伏下身子磕头,如被积雪压弯的竹枝,久久没有直起来。

他不姓郝。他姓裴。

他不是山野村夫,不是江湖大盗。

他是当年风流傲气的长安才子,裴家二郎。

是那些世人口中,随着裴家流放,死在路上的裴凌云。

当初父亲被人诬陷私通敌国陷害薛家军,皇上大怒,百官求情后,裴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夜风嘶鸣过村口的门坊。

门坊上“良民村”几个字隐没在夜色中,旁边刻着“黑匪山”的旧石碑倒是被火把照得通亮。

门坊边靠着间小木屋,木屋是给值夜人用的。

虽然这些年大家不做山匪,但很多山寨聚居的习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白天黑夜都有人轮值在村口。

今晚值夜的是秦老头,年近七十,发须花白。

木屋内,秦老头半躺在竹椅上,手里拎着一壶酒,抿一口,嘴里都是辛辣:

“今晚得精神点,怕是有小鬼作乱喽。”

秦老头对面坐着膀大腰粗的孔武。

“啊啊啊、啊啊、啊……”

孔武拿手比划着,张开的嘴里只有牙齿,没有舌头。

孔武不过十六七岁,生得圆头圆脑,浓眉厚唇。

全村就他长得最彪悍,偏偏全村也属他最老实听话。

今夜明明不是他值守,却被秦老头叫过来陪着喝酒。

“这酒花二娘给你带过来的?你也不怕她下毒哈哈哈……”秦老头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孔武挠挠头,笑得很憨:“啊、啊啊、啊。”

“眯一会儿吧,人来了我叫你。”

秦老头在竹椅上翻了个身子,露出没有耳朵的那一侧脸——

秦老头只有一只耳朵。

可这一只耳朵,却能够听见二十丈外的响动。

蜡烛滚下一层层的热泪,堆叠在烛台上。

秦老头在躺椅上像是睡了过去,忽然耳尖微动,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

“小鬼来了。”秦老头拧紧了酒壶盖子,“该起来练练筋骨了!”

“啊、啊。”孔武会意,提上身边碗口粗的铁棍,出门一晃就没了影子。

窸窸窣窣。

几十条蛇在草丛中游走,进入了门坊。

一只金环蛇悄然往木屋的门缝中移动,阴鸷的眼睛如深渊中两点寒星。

金环蛇身子刚滑进一半,一道梅花镖从空中旋来。

砰!金环蛇被扎扎实实地钉在门板上,血迹从门板缝隙间蜿蜒而下。

秦老头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使劲吹出一声哨响。

咕——

一只半人高的巨鹰从空中尖啸着落下,爪子一落地就抓住条蛇嘶咬起来。

其他原本在草中游动的蛇见了那只巨鹰纷纷后缩。

秦老头踢了一下金环蛇的尸体,看着上面金黑色的环纹笑道:

“花色不错,扒了皮正好给知知做条新鞭子。”

二十丈外。

藏匿在山林里的青蛇寨按住了腰间的武器。

柳银环眼中显出杀意:“差不多时候了,动手!”

他带着人刚出林子,就见面前一道黑熊影子狂奔而来。

“熊!有熊!”青蛇寨的几人下意识往后退。

那黑熊影子几乎是闪到他们身前,抡起铁棍就砸。

柳银环向后一个空翻堪堪躲过,这时才看清原来不是熊,是人。

是个像熊一样壮的少年。

孔武力气极大,爆发力强,速度快,一棍下去就打得人骨裂筋断。

“你们先缠住他!”柳银环让人在前面分散孔武注意力,同时从怀中摸出淬了蛇毒的银针。

他正要发出手中银针,手背忽传来一阵剧痛,血腥味弥漫开。

他低头一看,手背上赫然扎了一只梅花镖。

秦老头拈着梅花镖从阴影中走出,冷笑一声:

“敢犯到我手上来,真当我老得拎不起刀了?”

柳银环见到独耳秦老头的那一瞬,浑身血液倒流!

比起身边跟着的兄弟,他混江湖算早的了。

他十多年前刚混江湖的时候,就听过一个传说:

道上曾有一人号“顺风耳”,此人双耳天生过人,可听见数十丈外的响动。常使梅花镖,最擅夜袭。

曾在夜间以一屠百,镖无虚发。

而且最可怕的是,谁得罪他,他就掘谁家祖坟,扰人祖宗!

但据说后来他有次掘错了坟…惹了厉害的仇家,被割了一只耳朵,从此就退出了江湖,无人知其踪迹。

柳银环哆嗦着嘴皮:“你、你、前辈是顺……”

他还没说完,身后孔武已经追上来,对他脑后就是一棍子,砸得他眼冒金星。

月光里,黑影一个个倒下。

“啊——啊——!”惨叫声响起。

村内。

静谧的小屋里,几个孩子睡得正香。

本就没睡安稳的薛澈被惊醒,他撑起身子:

“什么声音!”

“他们又打猎呢。”

在床头的苏知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薛澈抓着被褥,爬到窗边仔细听,却没再听见叫声。

连他自己都恍惚是不是方才听错了。等了半晌见没动静,才困得钻回被子里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薛澈睁眼的时候,见身边的床铺都空了,只有满床明晃晃的日光和窗棂的影子。

苏知知这个时候端着一碗蛇汤进来了:

“你醒了呀?我娘让我端碗蛇肉汤给你。”

她把手里的陶碗放在桌上:

“昨晚秦爷爷和孔武抓到了好多蛇,每人都分到一碗蛇肉汤了。你闻闻,多香。”

薛澈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喝了一口蛇肉汤。

意外的,没有一点腥味,肉汤鲜香,把他肚子里沉睡的馋虫都勾醒了。

被吴老三拐走的其他几个孩子一早就送回附近的县里了,只剩薛澈还在。

苏知知拍拍薛澈的肩膀,安慰他:

“你别急,你家虽然远,但我爹会想办法帮你联络的。而且虞大夫说你现在身体弱,也没法远行。”

薛澈低头继续喝汤。

他没有迫切地想回去,即使回去,也只是面对一座偌大空旷的府邸。

“村中集议,速来集合——”

“速来——”

窗外一阵浑厚的嗓音炸响,薛澈差点落了手里的筷子。

苏知知撑起窗户,拉着薛澈趴在窗边往外瞧:

“我爹今早回来了,召集村民议事呢。”

村子空地最前边,左手持刀的白洵正在喊人。

他吼一声,整个山头都能听见:

“集议了——!”

苏知知:“这是刀叔,他声音大,每次集议都是他喊人点人。”

村民们聚在一起,一个个的,袖子都卷到了手肘上。

白洵站在石墩上,清点好了人数,然后转头道一句:

“村长,人齐了,可以开始了。”

苏知知示意薛澈往后边看:“你看,那个就是我爹。”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白洵后面从容走出。

薛澈从苏知知和还有村中其他人的言辞中能感受到,郝村长在众人中很有威信力,大家对他都很敬重。

因此他想象过,郝村长应当是个有些气度的田舍汉。

可白洵身后走出的是居然是一位面容极俊雅的郎君。

那人穿着褐色粗布衫,站在枝叶青嫩的枣树下,衣角随风荡起一片清风竹月。

一行一步端方自矜,温润如玉,甚至有几分世家贵胄的风范。

苏知知撑着脸蛋:“我爹是不是很好看?县里的姑婶们见到我爹都脸红呢。”

薛澈哑然。

他见过不少世家公子。

在长安,人人皆道贺府三郎容貌气度冠绝京城,喝茶只用青瓷盏,穿衣只着云锦。

他好看到连院中妻妾都自愧不如,纷纷自请下堂,最后贺三郎居然成了长安大龄单身郎。

薛澈见过贺三郎几回,的确是光彩照人,见之如玉山上行。

可眼下,他竟觉得眼前粗布麻衣的乡野村长,比起贺三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集议,有几件事要商议。”


啪!

李章盛飞快地将手中的匣子倒扣在薛澈的书箱上,然后带着匣子离开了。

室内,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啦翻开。

薛澈的书箱里,吐着蛇信子的小青蛇缓缓游移,在底部找到一个舒适的角落盘踞。

下课了。

薛澈把书箱盖好,背起就走,他要去伙房和苏知知碰面。

提起书箱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书箱眼见着要侧翻在地上。

“小心!”

一只手伸过来及时扶着书箱,然后又迅速收回。

薛澈看见这手的主人是李章盛时,眼中有两分惊讶。

李章盛尴尬地笑了一下:“走路小心点。”

然后似乎怕泄露什么一般,不等薛澈说话就和其他同窗大步离开了。

薛澈不解李章盛为何今日有些反常。

他还未来得及细思,在路上就遇到苏知知和顾青柠。

苏知知和顾青柠气色都很好,小脸红扑扑的。

吃得好,睡得香,功课过得去,还能天天和玩伴在一起。

如果忽略掉李韶儿那一帮人,这日子还是过得挺滋润的。

“阿澈,你们今天在外头上课了吗?”

苏知知有点羡慕,她也想在室外上课。

一直坐在讲堂里,她的屁股都坐僵了。

薛澈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

“今日柳山长带我们即景吟诗,然后让我们作一幅画,画上题诗。”

苏知知:“那你画好了么?”

薛澈:“画好了。”

“我看看我看看。”苏知知好奇的兴奋劲起来,挡都挡不住。

薛澈知道苏知知这样子,肯定是等不了的,于是转过身把背上的书箱对着苏知知:

“在书箱里,最外边那一卷就是。”

“知知,让我也看看吧。”顾青柠也探头过来看。

苏知知伸手进去抓了一下,结果抓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不是画卷,竟然是一条小青蛇。

顾青柠脸色刷白,赶紧拍打苏知知的手腕:

“知知!是蛇!快放下!”

薛澈听见顾青柠的叫声,当即皱眉回头看,见一条大拇指粗的蛇正被苏知知揪在手中。

薛澈:“知知,快扔掉!”

苏知知:“哦。”

自从青蛇寨到黑匪山闹过之后,苏知知见了好多蛇,现在看这条小蛇就像看条小虫。

苏知知把蛇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摔,小蛇被摔晕了。

下一刻,她又赶紧把晕过去的蛇捡起来,找出条细绳把蛇绑住。

“刚好,过两天回家,可以带给阿宝吃。”

苏知知有一种路上捡到惊喜的心情。

薛澈:……

顾青柠:……

顾青柠心里涌起不安:“可是薛澈的书箱里怎么会有蛇?”

按常理,蛇不会无缘无故从书箱里出现,除非有人故意放进去。

苏知知看向薛澈:“阿澈,你见到谁往你书箱里扔东西了么?”

薛澈摇头,目光明灭。

他没看见,但是他能猜到。

……

李章盛的心情很忐忑。

忐忑而激动。

他在池边的柳树下徘徊,手里拿着书卷,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从现在开始,到今晚,他随时可能听到薛澈悲惨的尖叫。

到时候,他要装作非常意外而害怕的样子走过去。

然后薛澈会昏厥地被抬走,被咬的伤口也许还会流很多血。

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他做的,要怪只能怪薛澈他自己倒霉!

“哥,你在这做什么?”李韶儿正好从这边路过。

李章盛压下脸上的情绪,瞪了一眼妹妹:

“我在念书,你看不见?”

李章盛是李府正室所生,李韶儿则是李长史的宠妾之女。

李章盛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向来不太合得来。


眼见着学堂内人都走光了也没见苏知知,郝仁眉心拧起,担心苏知知又出了事情。

他快步走进讲堂,一进去就看见苏知知趴在桌上画画。

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拿着墨汁直接在桌案上圈圈涂涂。

“知知,你在做什么?”

苏知知被叫到,身子一抖,看清来人后眼中溢出欣喜:

“爹、阿澈!你们怎么来了?”

她高兴归高兴,却不忘拿身子赶紧遮住桌上的涂鸦。

薛澈:“知知你在画什么?”

“没什么。”苏知知笑得有点假。

郝仁两手一拎,把苏知知抱起来,低头一看——

桌上画了一只黑漆漆的大王八,王八缩着脖子,旁边有一条还没画完的蛇。

薛澈:“你为什么要在自己桌上画王八?”

苏知知叉腰:“谁说这是我的桌子?这是李韶儿的桌子。”

“她躲在背后指使人诬陷我,她就是个缩头乌龟!被蛇咬也是自食其果。”

苏知知又用了成语。

她说话的时候,悄悄觑着爹的脸色,以为爹会教训她。

郝仁本来是要告诫知知一顿的,既为学子,就不可随意在桌案上涂鸦。

但看见苏知知画的那只乌龟后,不知记起了什么,酸胀的眼中几乎要涌起泪意。

他沉默了片刻,到嘴边的话最后只变成了一声叹息。

“知知,我们回家。”

“好,爹。”

伍瑛娘这时候也正巧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走出书院。

回到家中,薛澈和苏知知说了这些天在书院发生的种种。

秦老头直啧嘴:

“傻丫头,在书院受了委屈,早该报个信回来。”

孔武在旁边啊啊地点头。

苏知知疑惑道:“我写信了啊。”

她转头看看:“阿宝呢?”

咕——

头顶一片阴影压下来。

阿宝落下来了。

苏知知过去摸摸阿宝的脑袋:

“阿宝你去哪了?怎么才送来?”

阿宝“咕咕”地叫,低头看自己的爪子。

鹰爪上系着两封信。

郝仁把信拆下来。

一封是苏知知之前写的,另一封是白洵写过来的。

郝仁看了白洵写的信,拇指和中指岔开来揉着太阳穴。

伍瑛娘接过信:“阿仁,怎么了?”

郝仁把信递过去:“知知的信被阿宝送去了山上,他们说要下山。”

苏知知脸上的笑容被点亮,拍手道:

“他们都来?太好了!”

郝仁看着苏知知无忧无虑的笑容,心情也舒缓了几分。

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知知说不定在宫中念书。

以她这样的性子,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

长安城。

恭亲王府,汀兰院。

慕容婉在床上翻了个身,睁眼时透过锦帐看见侍婢隐隐绰绰的身形。

春月轻声问:“郡主,可要起了?”

慕容婉刚睡醒,含糊地嗯了一声。

房门被打开,逆光中一排婢女鱼贯而入。

锦帐被缓缓掀起,日光透过花纹繁复的窗棂,铺在床上的织锦。

春月扶着慕容婉从床上起来,一个婢子手捧银盆走来,伺候慕容婉洗漱。

慕容婉洗漱过后,清醒了一些,坐在梳妆台前让春月梳头。

“今日梳个简单发式就好,去宫里不能晚了。”

“是,郡主。”

春月手巧,慕容婉的头发在她手中仿佛格外柔顺。

也就是因为她手巧,慕容婉才留她在身边伺候。

上回王妃让春月领了二十鞭子后,就给慕容婉换了个侍婢。

但慕容婉用新的侍婢不习惯,还是觉得春月更好用,又让春月回来了。

春月梳头又好又快,在慕容婉的发髻上对称地插了两朵珠花。


薛澈意外地探头去看。

竹篓提起来,月亮和溪水从缝隙间溜走,只剩一条湿漉漉的鱼。

那条鱼足有四尺长,头部异常宽阔,银色的鳞片在月色中闪烁。

苏知知的小脚丫踩在溪水中裸露的石头上,垫着脚把甩着尾巴的鱼抱起来。

那鱼立着都比她高了。

“阿澈你快看!”

薛澈:真的是好大的鱼!!

“是胖头鱼,接着。”苏知知喜滋滋地把鱼抛给岸上的薛澈。

薛澈被这条大鱼砸得往后一个趔趄。

太沉了。

沉到他根本抱不动。

苏知知把竹篓再次放进溪水里,这回像是玩水一般,随意晃了两下,居然也抓到了几条一两尺长的鱼。

“好了,这些鱼差不多就够了。”苏知知满意地拎着竹篓上岸。

“阿澈,你做我小弟,我单独分一条鱼给你。”

薛澈吃力地拖着鱼:“不用了。”

“哼。”苏知知把鱼抱过来都装进篓子里,不让薛澈抱了。

胖头鱼半个身子塞进了竹篓,还有半截尾巴露在外边。

两人正要回去,空中忽然飘下细密的雨。

阿嚏!薛澈打了个喷嚏,下意识说了一句:“失礼。”

苏知知左右张望了一下,拉起薛澈的手:

“我给你找把伞。”

薛澈害羞尴尬地想缩回手,京中见过的世家小姐们,可不会这样直接上来抓他手。

可是苏知知握得紧,力道大,薛澈挣不开,而且她的手心温热,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手上传来。

薛澈也就由她牵着了。

“你去哪找伞?我们不是没带伞么?”薛澈记得苏知知就只带了个竹篓子。

“这就刚好有一把啊。”

苏知知在一棵枯树桩边站定。

那棵枯树桩有七八人环抱那么粗,盘根错节,如林间一只苍老的妖。

树桩上长了很多蘑菇,其中一个极大,蘑菇顶大如冠盖。

薛澈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但是他不诧异。

短短两天内,他惊奇了太多次,一个巨大的蘑菇已经惊不起他眼中波澜了。

苏知知两手抓住蘑菇柄:“把它摘下来,刚好做伞用。”

蘑菇牢牢地长在树上,苏知知使劲拔。

夜风呼呼吹过,雨水斜打在枯木桩上。

薛澈揉揉眼睛,他方才好像看到枯木桩在发抖。

啪!大蘑菇被拔了下来,苏知知没站稳,抱着蘑菇摔了个屁股墩。

薛澈去扶她,她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苏知知屁股上都是泥,开心地把手上的大蘑菇举起来,刚好盖住他们俩的小脑袋:

“阿澈,我们有伞了!你不用淋雨了。”

她踮脚撑着蘑菇转了个圈,眼中繁星灿灿。

蘑菇伞下,薛澈黯淡许久的脸色被她的目光点亮,心中有一处荒瘠被雨水润湿,嫩芽破土而出。

“知知,谢谢你。”

薛澈觉得浑身的血液滚烫起来,视线开始模糊。

苏知知发觉薛澈脸上浮起反常的一抹红:

“阿澈,你没事吧?”

薛澈摇头:“没事。”

刚说完,眼睛一闭,身子往后栽下去。

苏知知把手上的蘑菇一扔:

“阿澈!阿澈!”

……

小院门口,伍瑛娘披上了蓑衣。

她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苏知知,立刻就要出村找。

“阿仁,你在家等着,知知回来了的话,就让阿宝来报信。”

阿宝在屋檐上扇了扇翅膀,一双鹰眼在夜间更加锐利。

郝仁点头,帮伍瑛娘理好蓑衣:

“你找孔武同去,有个照应,小心些。”

伍瑛娘脚还没跨出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一小团人影。

郝仁和伍瑛娘同时开口:

“知知!”

今夜的苏知知着实有点狼狈。

她的衣衫被雨打湿,污泥左一块右一块,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

背上背着晕过去的薛澈,脖子上挂着一个竹篓,竹篓里还露出半条粗壮的鱼尾巴。

阿宝飞过去接应,爪子一伸,帮苏知知取走了脖子上挂着的竹篓。

伍瑛娘的身影也冲到了知知面前。

看着满身泥水的女儿,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孩子得赶紧洗洗才能要。

“娘,阿澈晕倒了。”

苏知知一路背着薛澈和一竹篓大鱼,累得够呛,路上还摔了几跤。

她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一双大眼黑白分明。

伍瑛娘看两个孩子这模样,火气一下就全消了,只有心疼:

“快回家洗澡换衣裳,我送阿澈去虞大夫那。”

郝仁事先烧好了热水,让苏知知赶紧去泡。

苏知知实在累得厉害,郝仁跟她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洗完澡爬上床,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郝仁无奈地笑了,帮苏知知盖好被子。

雨水滴滴答答地下了一整夜。

薛澈在虞大夫家中也烧了一整夜。

虞大夫给薛澈喂了汤药,等到天亮,薛澈才退烧,但人还在昏睡。

苏知知早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问伍瑛娘:

“娘,阿澈怎么样了?”

昨晚薛澈突然晕倒,苏知知真是吓到了。

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被砍两刀都还能喝酒下地,可是薛澈跟她去抓条鱼就晕倒了。

苏知知极为诧异。

伍瑛娘简单说了薛澈的情况:“他身子弱,经不起和你一起折腾。”

苏知知急得就要去虞大夫家看薛澈。

外面的雨还没停,阿宝昨晚帮知知拎回来的竹篓就靠在墙角,伍瑛娘忙得都没功夫去看。

苏知知出门时瞄到了竹篓:

“娘,篓子有我抓的胖头鱼!我想喝鱼头汤。”

她顺手把篓子里的大蘑菇翻出来,撑在头上挡雨,跑去了虞大夫家。

伍瑛娘闻言,也才想起来女儿昨晚带的竹篓。

她走到竹篓边弯腰,拎出一条几十斤的大鱼。

伍瑛娘:嚯!全村都能喝碗鱼汤了。

……

虞大夫家在村子的最东边,很安静,适合他安心钻研医术。

郝仁起了一大早,赶过来看薛澈:

“虞大夫,阿澈可有生命之忧?”

虞大夫熬了个通宵,眼下乌青,但目光灼灼,透出些兴奋:

“眼下没有,但他这身子不好治。”

他就喜欢和阎王爷抢人,越是遇到疑难杂症,夺命剧毒,他就越有劲。

“他娘胎带毒是其一,幼时寒气侵体是其二,前段时日被人贩子带着风餐露宿,加之昨夜淋雨受寒,他这身子自然受不住。”

郝仁脸色肃然:“虞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虞大夫拿笔写方子:

“既然送到我这,我定然能救他。需先清他体内毒性,再除寒气,若调养得好,最快两年,身体可如常人。”

郝仁面色缓和了不少:“有劳虞大夫。”

虞大夫语气一转:“只是现在还医治不了,要祛毒还缺一味药。”

郝仁:“什么药材?我可去山下采买。”

虞大夫语气幽幽:“千年灵芝。”

郝仁默然。

灵芝不易得,药铺里连百年灵芝都难见,更别提千年灵芝。

他地就算有千年灵芝,也八成会作为贡品送入宫中。

多年前,太后寿诞,曾有地方官献千年灵芝一株。

郝仁有幸见过一次,形如伞盖,根茎粗壮。

虞大夫:“所幸他年岁尚小,还有时间。若是等到及冠后才医治,那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哇——阿澈——”

苏知知眼泪汪汪地从外边冲进来,跑得发丝飞起。

她从家一路小跑到了虞大夫门口,听见虞大夫和爹在说话。

也没听见别的,就正好听见那句“神仙来也救不了他”。

苏知知趴到薛澈的床边,粉嫩的小脸吓得失了血色,泪珠子从眼角接连滑下来:

“阿澈,我再也不带你抓鱼了……我、我不知道抓鱼也会死人……”

“我把你害死了……哇……”

苏知知哭得大声,手里的蘑菇伞滑下,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半圈。

郝仁没出声,定定地看那棵巨大的蘑菇滚到自己脚边。

纹理光泽,盖大如伞。

比他多年前在太后寿诞时看见的那棵,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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